任务前准备

    白鹿浔和诺诺清晨时蹭学院最早一班列车去了芝加哥,车上有要去芝加哥大学进行学术交流的教授们,安静的车厢里只有翻动资料的窸窣声,忽然女孩们相视一笑。

    “我听说你更喜欢芝加哥大学?”诺诺的笑容有点促狭,凑到她耳边讲话:“等下我们跟着他们进去看看。”

    “当时随口说的。”白鹿浔对此兴趣不大,学着诺诺的动作,侧头轻声道。

    “我懂,看到很认真的人就想逗着玩一下。”

    白鹿浔点头,“师弟是那种三好学生,别人说什么都信。”

    “三好学生又不是笨蛋,是你说什么他都信。”诺诺笑嘻嘻道:“我也是,师姐你说太阳西升东落,我也要为你造个新太阳出来。”

    白鹿浔被说的一愣,“你的言灵是造太阳?”

    “不是,我没有言灵。”诺诺一摊手。

    “那你很特别。”白鹿浔没有大惊小怪,她很少会对某件事的缘由产生疑问,她对既定事实有着异常宽容的接受度。

    “曼斯教授,我的导师,正在努力找原因,如果他像你那么淡定,我就不用总是被叫过去共鸣龙文了!”诺诺身子靠着白鹿浔的肩膀,眼神看向车厢另一边的教授们,“他在大西洋上科考都不忘思考我的情况。”

    白鹿浔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老头在大西洋的惊涛骇浪中艰难翻阅文献的画面,噗嗤笑了出来。

    诺诺见状忽然拉起白鹿浔往旁边的车厢走,她不乐意和一群乏味无聊的教授们待在一起。

    白鹿浔没问去哪,回握住她的手。

    两人到了另一节车厢,诺诺拉开窗户,群山清晨的风终于挤进这辆穿行在山体间的红铜色列车里,诺诺打开手机播放音乐,她的歌单里躺着的第一首歌被选中。

    这是首法语歌,白鹿浔不懂法语,诺诺也不懂,但她喜欢其中的一句:我与诸神共舞,于当下游戏人生。

    她跟着音调小声哼唱,跟不上拍也无所谓,开心跳到下一个拍子,手指轻轻敲着白鹿浔的手背。

    白鹿浔看到诺诺手机上音乐专辑显示是一场音乐剧,提议道:“芝加哥有个很大的剧院,想去吗?”

    诺诺不说话,眼睛看着女孩,笑着继续哼唱,因为那笑意带跑了调子,白鹿浔一时听不懂她在唱什么,许久才明白那是句中文:“我与你共舞。”

    教授们先是感受到微风,随后是少女们的嬉笑,列车外青山蓝天、铁轨黑石,色彩分明,面前枯燥繁杂的资料好似也变得没那么讨人厌了,毕竟这是多么美好的早晨,应有一个好心情去配它。

    下车后教授们又上了大学派来的车,临走前朝她们挥手告别。

    女孩们去了艺术博物馆,在毕加索的画前做鬼脸,在约翰·汉考克中心的观景台鸟瞰城市天际线,坐上游轮在夜晚的霓虹灯中举杯共饮。

    晚上回去时没有学院的列车,白鹿浔刷卡买了一辆红色法拉利敞篷车,颜色和车型都是白鹿浔选的,她觉得很适合诺诺。

    “开着它能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诺诺一愣,随即摊手遗憾表示自己还没有驾照,“我想去的地方不包括警局。”

    白鹿浔揉了揉女孩的红发,拉开副驾驶车门,“我有驾照,但技术不熟练。”

    “撞车时我一定先保护你。”诺诺跳上车,甩出一个飞吻,“良辰美景,师姐,和我私奔吧!”

    ……

    开学后的日子很快归于平淡,随着能力的提升,任务不再占用白鹿浔太多精力,更多时间她能留在学校跟随施耐德学习,少部分时候她会被古德里安抓去写论文以至于不得不埋头在图书馆找资料。

    白鹿浔睡醒睁开眼时,被朦胧的光线晃得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眼前的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成年后她很少做梦,科学家说人每个晚上都会做梦,不做梦只不过是忘记了梦的内容。那按科学家的话,她其实是记性越来越差了。

    所以此时她才会隐约有种过去高中在课堂上睡觉,醒来发现已经下课好久的怅然且松快的感觉吧。

    思绪偏得远了,脸颊还垫在手臂上,眼角眉梢低垂淡淡看着面前那人压着书的手指。

    楚子航合上书,正准备说话,白鹿浔手指压住他的一根手指,像是比了个叉,嘴巴做出嘘的动作。

    清醒的人很难理解睡懵了的人在想什么。

    楚子航不太敢动,两人的手指就那么交叠在黑色硬皮书皮上,看她睡眼惺忪,眼皮一张一合,似乎有点撑不住了,手指蜷起,狠狠刮了一下楚子航的手。

    应该……是要刮她自己吧?楚子航抽回手,盯着手上残留的红痕,犹豫是否要开口提醒她。

    女孩现在半懵状态,同样盯着他的手。

    “没事。”他压低着声线,近乎无声道。

    白鹿浔清醒了,眼珠子转溜,视线从手移到他的脸,再移到他的手,然后扯出一张草稿纸,趴在桌上写了一句话递过来。

    纸上言简意赅写着:sry睡傻了!什么事?

    楚子航拿起笔在下面接着写道:找你签字,施耐德教授说你在这学习。

    白鹿浔半点不心虚在学习两字上画了个勾,表示赞同,回道:什么时候来的?

    楚子航:看了半本书。

    白鹿浔:你的书太薄了。

    楚子航面对指控一时无言,就那么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久到白鹿浔已经坐起身子准备把纸扯回来揉成一团时,他才慢慢推回小纸条:我没说你睡得久。

    白鹿浔扯了扯头发,果断跳过这个话题:任务怎么样?

    楚子航把平板递过去,上面是任务详情,专员那一栏明晃晃写着她和楚子航的名字,实际上她并没有参与这个任务。

    她潇洒签名,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任务细节。

    卡塞尔规定出任务必须两人以上组队,楚子航开始出任务后施耐德很快发现他最大的问题不是实力不足,而是他无法和任何人合作。

    不论是以谁为主、几人的队伍,不知是有意无意,最后都会变成楚子航单打独斗。

    施耐德无奈尝试让他独自出任务,反而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他需要找一个名义上的队友给楚子航遮掩,恰好白鹿浔来找他签字。

    白鹿浔还记得那天,施耐德看了眼她的报告没有犹豫签上名,然后调出另一份报告输入专员名字,她见到是自己的名字正打算抗议怎么任务一个接一个,就发现下面状态显示是已完成。

    施耐德说自己会负责把控任务过程不会让它脱轨,你需要做的只有签字。

    白鹿浔同样没有犹豫,像是签账单一样随意在任务报告上签了字,成为造假的“共犯”。

    相对的,施耐德把楚子航也加进了白鹿浔的任务报告里。

    毕竟名义上他们是搭档了。

    刚开始时,她会翻阅楚子航的报告,当成看小说一样,会问他某个具体细节,听他讲没有她参与却写上了她名字的部分他是怎么完成的。

    “如果以后有人看任务记录,会想哇怎么这两人天天出任务,其实我们从没搭伙过。”白鹿浔喝了口咖啡,靠坐着树上,午后微凉的风使人昏昏欲睡,身边是认真看资料的楚子航,她敲了敲他曲起的膝盖,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叮嘱道:“要把我的部分编得帅气一点。我的任务里你也很帅的,这叫投桃报李。”

    “好。”

    从此楚子航每次任务最头疼耗时的事就变成了如何写出让师姐满意的帅气报告。

    潇洒签字代表了信任,白鹿浔无聊滑动着平板,看到楚子航已经草拟好了下次任务的报告。

    合理怀疑他做了模板的白鹿浔仔细看了几行,发现下一个任务和最近热议的杀婴案有关。

    一抬眼,和楚子航对视上,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出去聊。

    少年听话地站起来帮忙收拾东西,她拿了很多书,楚子航一本本拿起,看她点头则放在左边等下借走,摇头则放到右边等下去还了,分工明确,很快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

    白鹿浔问:“你下一个任务打算怎么做?”

    “我想办法混进医院找到杀婴凶手。”楚子航的作战计划一如既往简明扼要。

    “什么办法?”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他每次作案都是从孕妇肚子里剖走即将诞生的胎儿,我不能日夜守着孕妇,所以最快的办法是让凶手来找我。”

    “所以你要办成孕妇。”白鹿浔戳穿,“你绕那么大圈是不是这个打算?”

    “……对。”楚子航艰难承认。

    “任务什么时候?”

    “尽快。”

    “我还有个大论文作业后天交,材料都找好了,今晚你帮我写。”

    “好。”楚子航下意识先答应,随后感到奇怪。

    “那我有空出任务了,订个研讨室,晚上一起讨论。”白鹿浔看楚子航微微皱眉似乎不愿意,好笑道:“有女专员还要男的扮孕妇,你的任务记录要怎么编?”

    “实际情况和记录有偏差也很正常,可以微调。”楚子航见白鹿浔没有动摇的神情,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定,点头道:“我去做任务计划今晚发给你……师姐你也记得把论文要求发给我。”

    “话题跳的有点快。”

    因为你嘴上答应的事总是会忘。楚子航咽下这句话,想着去找和她同修一门课的人问一下,没准他写过类似的。

    忽然女孩报出一串数字,把电脑丢到他怀里,“电脑密码,邮箱密码都是同一个,写完直接发给教授吧,要求和文档我都放在桌面了,谢谢啦师弟。”

    楚子航抱着电脑看着她小步快走迅速远离他,好像下一秒他怀里的电脑就要爆炸一样,想了想,转身走回图书馆。

    ……

    “你就吃三明治啊。”白鹿浔刷开研讨室的门,看到楚子航戴着副防蓝光眼镜,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敲着键盘,听到她的话,抬眼打了个招呼,咽下口里的食物才开口:“师姐。”

    “从中午待到现在?”白鹿浔看到研讨室使用时间,“我很压榨吗?”

    “没有,习惯了。”楚子航站起来拉下投影幕,点开电脑上的计划书,已经进入工作状态,见状白鹿浔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好,撑着头听他讲解,不时配合地点头,表示没有睡着。

    “本次任务在布鲁克林区医院,已经通过现场残留的炼金阵确认是混血种犯案,他在孕妇即将临盆之际将婴儿生剖,进行黑魔法性质的实验,目的不详。”楚子航切换下一页,“执行部任务目的有两个,一是确认犯罪事实及目的,二是解决这件事,避免扩大恐慌。”

    “怎么确认?”白鹿浔举手提问。

    “人赃并获。”楚子航回答,“你作为孕妇办理入院,诺玛为我们准备好身份,我是你的陪护,平时我会在医院找可疑的对象,师姐你留意周围接近你的人。确认目标后解决掉。”

    “陪护?”白鹿浔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你是我的?”

    “你雇佣的护工。”

    “老公。”

    她声音很轻,却轻而易举盖过楚子航未尽的尾音,他全然愣住,本来想说的话再找不出一丝念头。

    安静极了,投影仪的噪声也慢慢从他的感知中抽离,只能隐约感受到从机器中发散出来的灼热温度。

    白鹿浔仿佛没有感受到氛围的变化,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思考,不确定道:“夫妻不合适,凶手可能倾向于挑选落单的,要给他机会……弟弟?谁家弟弟陪姐姐待产,身份安排要和谐,或者就是朋友吧?”

    她歪头向楚子航递去询问的目光。

    接触到她目光的楚子航瞬间收敛思绪,随即沉默点头。

    完全看不出她刚才那声是不是在捉弄人,算了,逻辑挑不出错,最终结果也是好的。

    白鹿浔:“点头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一出口,楚子航确定她是故意的。

    他反问道:“为什么护工不合适?”

    “你不像,气质长相行为习惯哪哪都不像。”白鹿浔说,“而且孕妇很少会请异性的护工,很多时候不方便。”

    “这么说,朋友也不方便。”楚子航指出漏洞。

    “没关系,关系要稍微模糊一点,旁人的想象力会帮我们补全。”白鹿浔说。

    “明白了。”楚子航点头,“朋友身份就好,也减少了身份背景前期准备和我们两人磨合的困难。今晚我会和诺玛沟通好装备,明天随时出发,师姐做好准备。”

    “嗯……很迅速!”白鹿浔作为执行部救火队员倒是习惯了说走就走的紧急任务,现在多了个搭档竟然也是如此快节奏。

    “合作愉快,师姐。”楚子航盖上电脑,为今天的工作划下句点。

    “放心吧,我就当公费去旅游了,不会干涉你的行动。”白鹿浔伸出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想和人合作,我对探究你的秘密也没兴趣,但我要知道你的实力够不够保守你的秘密。毕竟是签过字的搭档,你死在外面我也要写报告还要参加你的葬礼,很麻烦的。”

    楚子航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低声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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