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子失踪了，跟那侍女一样，寻遍水寨没有找到。

    杨芙蓉道：“这赖子，我抓住他一定叫他好看。”刘宁道：“你的侍女都找不到，赖子更别想。”

    张洲安看向那几个工人：“赖子平时去哪里？”

    一个工人道：“他吃喝嫖赌吃药，什么都做，最喜欢赌，赌赢了，钱多就去吃药，钱少就去喝酒，有时点一两个姑娘回家过夜。不过，他赢的时候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赌输了喝酒赖账被酒馆毒打一顿扔出门。”另一个工人道：“这次他惹的麻烦大了，听说借了高利率的银钱被人追债。他之前偷我的钱，还好被我抢回来，不然这半年白干了。”“也来找过我借钱，这个惯犯，谁借给他就是傻子。”“我家也被翻过，原来是这个该死的赖子！”……

    刘宁问：“你们还注意到他哪些不对劲？”

    那妇人道：“我那锄头不是被赖子拿走了吗？我后来遇到他问他话，他跟个呆子一样，还问我有没有听见歌声。”一个工人道：“我跟他交接班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念叨什么歌声，说那歌声好听得很，他很快活，比吃药玩姑娘还快活。”一个工人嗤笑道：“他平时用了药也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奇怪。”

    “也就是说，他第二天早上跟吃了药一样，从这里离开，去了锅炉房，见过你们之后才失踪。如果他直接想跑路，怎么不趁夜色，还按时去值班？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想离开水寨，甚至连少值一天班都不愿意。他是个工作控，极其热爱这份锅炉工的工作？”

    几个工人纷纷摇头，笑道：“他不会喜欢这个工作。”“只是没了这个工作他饭都吃不起，被逼着去的。”“他其他不行，还是知道要有这份工作兜底。”“世道不好，外面多少逃难到水寨的，都是些学历高模样好的年轻人，想在这里混个锅炉工的活都不行呢。”“可不是，上次打扫厕所的被妖怪吃了，来应聘的厉害的外乡人有几百人呢。”“我们水寨自己的人都消化不了，哪轮得上他们？”……

    “各位暂时收起优越感。”刘宁问：“还有什么，各位尽管说。”

    那个跟赖子交接班的工人想了一想，看了一眼湛禾：“他来的时候，是痴痴呆呆的，扛了一袋东西扔进锅炉。那东西还在动，我当是他捉到的寻常小妖，他经常都在烧那些玩意，我也没有问。”

    张洲安脸色一变看着湛禾：“你们捉到妖怪都是这样处置？”湛禾道：“我们多少人被妖怪生吞活剥，他们只要捉到妖怪，要怎么处置我不过问。”

    刘宁心中不好：“万一他烧的那活物不是妖怪……”她看着杨芙蓉说不出话。

    杨芙蓉指着湛禾：“陈湛禾，要是赖子烧了我侍女，我跟你没完！”湛禾道：“谁也不知道那袋子里是什么，除非赖子亲口承认。”

    湛禾看着接班那个人：“剁了扔海里就是，干什么要烧？”那人道：“赖子他家里人都是死在妖怪手里，他觉得其他法子不解气，从来都是活烧，要我们有了妖怪也给他烧。”

    工人们纷纷点头。

    “这赖子五毒俱全又没有钱。”刘宁忍住恶心，看着张洲安：“这就是他狗急跳墙绑人的原因，他没有回来取那盒子和饰品去变卖，一定出了事。”张洲安同意：“看来跟借给他银子的人脱不了干系。”

    湛禾叫来放银子给赖子的老板，那老板跟湛禾看着颇有几分交情，面对询问直言不讳，赖子已经被他们绑了扔进海中。老板看着湛禾十分镇定：“陈寨主，是他不守道义在先。我每年交多少费费给水寨，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锅炉工找我麻烦吧？”“你是人杀多了不怕鬼了！”湛禾厉声道：“如果杨楼主的人找不到，你便有麻烦。来人，给我带下去好生看着！”“诺！”

    杨芙蓉看着湛禾：“陈湛禾，你们这里处置人够狠的啊！不是填海就是火烧，难怪都怕你。”湛禾笑道：“比起杨芙蓉你的手段，我们这算得了什么？没有这些手段，只怕他们早就翻了天了。”杨芙蓉看着远方海面：“我不管你们水寨处置妖怪处置人的事，我只问我侍女怎么办？是生是死总要交出来，总不能就要平白没了！”

    刘宁道：“唯一的线索就是赖子，他就算死了，尸身或有线索。”“赖子在海底，现在是真没办法。”湛禾看向海面：“我们陈家水性是好，可这海底捞针的事，抱歉，办不到。”

    刘宁质疑：“陈寨主，我怎么记得你们陈家有一套秘不外传的水中找寻术，海中无论人还是物都不在话下。”湛禾笑道：“刘宁是觉得我故意不寻那赖子吗？是有这秘术，不过我爷爷之后，再无人能修得此术，鄙人实在天资有限，叫大家笑话了。”

    杨芙蓉想起什么：“不对啊，之前寻海底黑蛟的时候，你不是停厉害的吗？还用了特别的法子将它们从巢穴中逼出海面。怎么，现在找人，就不行了？”湛禾摇头：“那不同，海底黑蛟是活物，这赖子已经变成死物，我对死物无能为力。”

    “还有。”湛禾看着张洲安道：“赖子被他们五花大绑扔下去，现在这具尸体定被海中生物啃噬得皮肉剥离，要不是绑着，骨头也早就支离破碎不知所踪，定然找不到刘宁说的证据。”

    “事已至此。”张洲安看着刘宁：“肉身没了，只有寻来他的魂灵询问。”

    众人齐齐看向刘宁。

    刘宁对湛禾的话仍心存怀疑，一下子见众人都掉头看向自己，想着白尊道没在身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招魂成功，便沉默不语。

    杨芙蓉道：“刘宁，莫不是你那白尊道不在，你便什么都做不了？看来传言不假，果然你只是动口他来动手，徒有虚名！”刘宁点头：“正是，你快替我寻回他。”

    张洲安冷声道：“想不到堂堂刘山主竟然到了片刻不能离开门人的地步，他不在，你第九山就垮了不成？”刘宁看他一眼面不改色：“就是这样。”张洲安抽一口气：“你先试试。那侍女首饰的腐肉有古怪，不是一个赌徒能做到的，恐怕人间会有大变。”

    张洲安这话说得严重，众人都变了脸色。

    “有什么古怪？”杨芙蓉有些不安：“我侍女在这里整日跟着我，谁会专门对她做手脚？”

    张洲安看着刘宁：“刘宁，你有没有发现，那首饰腐肉的气味，和很久以前那场差点灭掉整个安平的瘟疫很像？”

    瘟疫？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