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远帆刚结婚时,大家都没看好,毕竟王远帆风评不好,桃花债多,还有个非婚孩子,脾气也坏。
王语夏从小就招人喜欢,得遇良师没有损友,论脾气也不小,北方人家家只有一个孩子,不管条件好坏,都宠的紧。
可这王语夏头铁,八匹马都追不回,凭着一股倔劲儿愣是坚持了下来,不论是两人的感情,还是工作。
现在想想,这王远帆还真是把自己当驴使啊……
好吧,当时不是自己倔,而是被美色迷了眼,王语夏心下赧然。
两人得王珩这个孩子不易,因为创业初期太忙没要孩子,等能要了,迟迟怀不上,怀上了还胎停了,导致王语夏性格大变,沉默寡言,不似以前开朗。
后来再怀上也就是王珩,两人小心翼翼,光肝素就扎了100来针,因为疫情封城,买不到药,医生让王语夏顺其自然的时候,大哭了一场。
天知道孩子健□□下来的那一刻王语夏是有多么的欢欣,以前很鄙视电视剧里演的孕妇生孩子哭了,可轮到了王语夏自己,鼻涕都哭出来了。
王远帆按说有一个儿子了,本是不在乎王语夏生不生这个事,纯粹就是因为王语夏以为自己生不了而产生的执念,可真当孩子呱呱落地了,惯的比王语夏还厉害,许是岁数上来了,脾气也比年轻时好太多。
看这7座车一半都是王珩的东西,王语夏的精神头好了大半。
从地库出来,王语夏一开始还看看窗外,观察路边的树木,王语夏150度近视外加散光,只觉外面清晰的紧,树叶发白,地面发灰。
“咦?”王语夏惊奇到。
“怎么了”?王远帆没回头专心开他的车。
王语夏每个车里都放一个自己的近视镜,赶忙翻出来,一戴上,就发现晕的狠。
王语夏自己惊疑不定,就没吭声只说这树都浇白了。
出门了才发现,路上虽说看不见人,可这车真是不少。
王语夏所在的五安县是鱼米之乡盛产大米,哪个城里人屯中没房产没亲戚呢?
想到这里王语夏看了看姚凤霞:“不知道我舅舅他们怎么样了?”
姚凤霞叹口气:“这要是来电还好,不来电以后也联系不着了,这车都是开一次少一次了。”
王语夏不以为然:“这要是雨停了,走着不也行,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和我爸相亲的时候可是走着的。”
姚凤霞瞪了王语夏一眼:“都这身板了,走个屁!”
王语夏忙不迭的闭嘴,她还想说骑自行车来的……
王远帆笑笑和王语夏说:“你脚下有一盒退烧药,还有两盒胶囊,我得和你说一声,大侄女电话没给我打通,发短信留言说他爸发烧了,问我有没有药,我看咱家还挺多,就匀她一盒,一会儿到前面小周家,你戴好手套递给她。”
又是这样!当初在公司群里说句雨有问题都不乐意,这么自私自利的人如今要匀药!王语夏的脸色控制着不那么难看,点头应了声好,头扭到一边看窗外不吭声了。
王远帆看王语夏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另一只手拍了王语夏脑袋瓜一下:“又在那胡思乱想了,找到我了,我还能不管,我不就是这样吗,谁和我张个嘴,只要我有富余都不带拒绝的,何况这个大侄女才多大。”
王语夏手机也开过机,除了问她怎么样的,没有一个开口问她匀东西的,都问她缺不缺,这人啊,就是差距!
“哼!”王语夏白了王远帆一眼。
王远帆立马告状:“妈,王语夏说我别人有事!”
王语夏惊了,真是无耻至极!
而姚凤霞在后面给了王语夏一肘子。
王远帆笑的狗腿极了,得意的冲王语夏挑眉,如果眼神能杀人王语夏已经把他凌迟了。
到了小周家,果然有辆车在路旁等着,王远帆技术好,贴的足够近,车窗一开,王语夏就递过去,这大侄女捂的也严实,也递过一个袋子。
“接着,小婶儿!”
王语夏这就接过来,车里怕雨丝进入,立刻升了玻璃。
半刻没停,王远帆一脚油门加了速。
“什么这是?”王语夏打开一看发现是打火机和火柴。
“我问她有多余的就给我点,咱们回屯子没这玩意怎么升火?”
是了,为了要孩子,王远帆戒烟很久了,孩子生完了也没在吸,家里是一个打火机没有。
楼下超市早就大门紧闭,要是政府每三天分发物资,不应该紧张成这样。
“这才第6天,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语夏问。
王远帆这才道:“昨天你发烧,其实妈也发烧了,”
王语夏立刻回头看向姚凤霞,姚凤霞示意她没事。
王远帆接着说:“我今早给赵哥打电话,幸好打通了,他有些政府机关的朋友,说机关现在是瘫痪状态,国家有心管老本姓,可是没人了”
王语夏心头一震:“没人了?”
王远帆点点头:“可能赵哥夸张了,你想想你昨天发烧多严重,都给我吓死了。”
王语夏撇撇嘴,王远帆头一次说这种话。
“我又打了几个电话,除了李局都无法接通,想是怕手机没电,轻易不开机了,李局的妈妈前天没了,这大夏天根本不能在家放置,火葬场也是大门紧闭……”
王远帆停顿了一下:“我怀疑淋上这雨的都会高烧,至于能挺过来的有多少人就不知道了。”
王语夏面色凝重,自己现在浑身还没劲呢,因为后怕,手紧紧攥着后座的姚凤霞。
政府有心无力,这雨如果不是简单的硫酸雨,那人们还能挺多久呢?
“所以,我就决定咱们回福兴,不管怎么说,屯中白菜萝卜有的是,大米也都在库房,饿是饿不死,可继续在市里,你也知道了敲门这事,以后邻居真来了,你借还是不借?”
王语夏点点头。
王远帆看了王语夏一眼:“知道你心软,我留了点东西,大米,泡面,香肠,真走投无路进了咱们家门,不会饿死。”
这下王语夏真的震惊了,她回过头仔仔细细的用眼神描绘这个男人,这还是她认识的王远帆吗?
“滚蛋,东西也不多,咱们还得活呢。”王远帆恼羞成怒。
王语夏露出了这些天以来发自内心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这个家只要有王远帆在,就能托底。
经过两个村子,通过一个盘山道,福兴屯就要到了,在进入福兴屯还要经过一条不宽的小路,两侧是还不高的玉米,头些年路不好走,满是泥泞,这两年政府政策好给修了水泥路,虽不宽却也变得好走,要不然王远帆也不能生了建四合院的念头。
王远帆老家的房子有三处,爷爷奶奶的房子破旧不堪早就搁置了;公公婆婆的房子与小路隔了两个两个院子,此时正升起袅袅炊烟;溪沟的四合院则紧邻大山脚下,房子的正前方就是一条小溪,而离四合院不远还有两亩水田,前年才开的,大米够两家人的嚼用,还有剩余。
大门早已敞开,王远帆把车倒进去,车尾对着门斗,后车厢一开,不用淋雨,就可以搬运东西。
王语夏在门斗脱掉雨衣,雨鞋,换了拖鞋走进挨着门口的厨房,农村厨房洗漱都在一起,一个小盆足矣。这些年有讲究的人家早就隔了单独的洗漱间,而这座老房子只有春种秋收的时候王语夏公公王征回来住,就还是老样子。
婆婆赵丽芝早已兑好温水,不锈钢洗手盆放在一个小凳上,王语夏洗了手,走进屋子。
无疑赵丽芝是个勤快人,屋里已不见灰尘,地面也铺上了从6楼拿过来的分块爬爬垫,应是怕王珩硌挺,炕上也都铺上了。
之前6楼在王珩会爬的时候满屋铺的爬爬垫,目前只下了一个整张的无法带走,其余的竟是都拿福兴屯了,王珩和王璟正在在炕上专心致志的玩拼图,听见动静也没抬头。
王璟抬头喊了句妈妈,王珩才抬起头,三步两步的扑向王语夏。
婆婆赵丽芝赶忙进屋:“哎呀我哄吧,你再倒一会儿,午饭也做好了,你歇歇咱们就吃。”
王语夏见了王珩病自然就好了三分,嗓子是哑了,可也还行,便让赵丽芬去忙,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玩拼图。
王璟之前天天手机不离手,不是玩游戏就是看视频,上学自然也是不好好上,脸上还冒出了青春痘和正常的青春期男孩子表现的都差不多,自从断了网停了电,偶尔也能帮忙带带孩子,甚至这次把自己的教材书也带回来了。
王璟和王语夏的相处更像是朋友,有时候两个人还会组队打游戏,生完孩子这两年,双方老人都不是能专注的帮王语夏带孩子,王语夏自己带孩子就冷落了王璟,久而久之孩子有怨言,王语夏也很清楚,不然也不会她让王璟上她这而不来了,另一方面则是王语夏想要给他补习功课,马上就要初升高了,那王璟就更不会去了。
王语夏靠在一侧的墙上,看着这哥俩的眉眼,老大王璟长得更像王远帆,最近小孩抽条个头窜到1米8了,如果没有青春痘,不知得得多少小女孩儿的喜爱。而王珩更像王语夏,圆乎乎的小脸,大大的眼睛,还特别白,像年画上的娃娃。
以后会怎么样呢?王语夏的思绪飘到了窗外,窗外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变为毛毛雨。
“开饭啦!”赵丽芝冲东屋喊道。
西屋的饭桌已经摆好,王远帆和爸爸们也早就各就各位,桌子上是简单的手擀面,面条一看就劲道爽滑,因是手杆的所以粗细只能说是颇为匀称,孩子们是西红柿鸡蛋卤子,而大人们则还有青椒肉卤可以选择。
在面食这块,王语夏是很佩服婆婆赵丽芝的,西红柿鸡蛋卤并不是饭店那种勾过芡里面食材少得可怜的,而是大块大块的,鸡蛋一看就是油开了瞬间打入,金黄色的外皮酥脆,里面又是绵软,浸泡了西红柿酸甜的汁,两个孩子吃的唇角皆是脏脏的。
而王语夏则惯是两种卤子都放,入口的那一刻,还是辣的嘶哈嘶哈,北方的辣妹子真的很辣……
嗓子哑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