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路向西,见过经幡,路过雪山,在喜马拉雅山脉北侧,雅鲁藏布江支流中部,就是拉萨。

    祁辰游把车停在一家民宿前,他把行李搬下车,在此之前,方致站在门口拍下很多照片,祁辰游领她进到民宿内,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前说这什么。

    “老林”

    “哎,来了”听到这,男人转过身,迎了上来。

    “方致,这是老林,林许衡,我在西藏的第一个朋友。”祁辰游向方致介绍。

    “您好,我叫方致”方致握住老林伸来的手。

    把行李都放好之后,方致拉着祁辰游去逛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前的香客络绎不绝,祁辰游双手合十,朝着布达拉宫的方向拜了拜,方致学着他的样子,也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爸妈 ,平安健康,万事顺遂。

    曾有千千万万个人,站在布达拉宫前,许下的大多都是这个愿望吧。

    “许了什么?”方致睁开眼,看见他在看自己,“不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她望着他笑。

    站在风口,风把方致的头发高高吹起。那天风特别大,但它只吹起了她的头发。

    祁辰游选了一家餐厅,餐厅有很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布达拉宫,方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想起几天前的景象。

    国道上朝拜的人每几步就可以见到一个,他们在荒芜的草原上有序走成长线

    车越开越远,方致从车窗伸出头往回看,渐渐的,他们都变成小点,融入戈壁。

    方致问他:“你说,不管是走路还是坐车都会到的,明明目的地都一样,大包小包礼品来的人是虔诚的,一路朝拜来的人也是虔诚的为什么她们偏偏选择最艰难的那一个。”

    祁辰游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得看了方致一眼。

    晚上回到民宿,林许衡把两人请到内院,内院有一个小炉子,林薮在倒酒。

    “方致,那你能喝酒吧?”她抬头问了一句。

    晚上的民宿没有什么事,林许衡留了一个人在门口看店,就又回到后院。

    方致和林许衡一见如故,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几杯酒下肚,林许衡就把祁辰游的糗事给捅了出来。

    “方致,我和你说,他这人,神秘得很,有故事,但从来不说,只有一次,还是那天他病得厉害自己说出来。”林许衡转了转杯子,和方致控诉着。

    “祁辰游,有故事啊,说来听听?”

    方致用手托着脸,玩味的看着他,他摇摇头,只是倒酒。

    “醉了就回去睡”

    “啊,好冰的”他把手上那杯杯壁结了霜酒,贴到她的脸上。

    “才没有醉”方致推开他的杯子,向后缩了缩。

    林薮从屋里拿出一本相册,坐到方致身边,拉我一起看。

    她指着一张照片说:“你看这是两年前的他刚来的样子,那时还干净着呢。”

    照片上的祁辰游穿着制服,像是刚刚大学毕业。

    “难道现在不干净吗?”祁辰游凑过来,插了一句。

    “不一样啦,成熟了不少”林薮又翻了一页,反驳他。

    “这是一次任务后的他,满身的泥,特别狼狈,那天他打电话让我和老林去接他,他还不好意思上车 怕弄脏我们的车,客气得很。”

    “祁辰游,好蠢”方致指着照片取笑他。

    第二天一早,方致坐在藤椅上,祁辰游在把行李从楼上抬下来,林许恒坐到身边,“哎呀,可惜了呀昨天没能让他亲口说出来。”他自顾自的说着,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方致。

    “给我的?有什么事,不能面对面讲?”方致接过信封。

    “对给你的,就是有事不能面对面讲,需要我放在信里。拿好了,下次再来玩啊”林许衡拍拍她的头,就进到房里去了。

    “方致,明年来看我”祁辰游站在车窗前,他执意不让方致送他回那措,他说:“太远了,方致,别管我了,向前走。”

    “好,明年,我回来看你。”方致笑了,答应了他,即便他不说,她明年还是会回来的。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前面就是关口,剩下的路,又要她一个人走了。

    “祁辰游,那我走了”

    “好”

    晚上在酒店休息期间,方致打开林许衡给的信:

    你好方致,

    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不忍心看他这样,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他来西藏是因为一个女孩,那女孩家里反对两个人在一起,但他们依旧谈着,直到15年,那女孩出了车祸严重的后遗症让女孩子生了一场大病,忘掉了一些事,也把他给忘了,生病期间,女孩的妈妈拿了她的手机,清空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一个人是可以消失的,只要抹干净,他存在过的痕迹。

    一次他烧的厉害,嘴里念叨的是你的名字,那天,我才知道你的存在。方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他第一次领你到我面前的那个眼神,我就知道,那女孩来了。

    方致,他没有父母,在藏区孑然一身,这几年,他很苦。我之前想,说不定有个女孩能在他身边就好了,我也给他介绍过,但每次他都是拒接的很利落。

    他这次是特意请的假,这几年他从来没有请过假,就算是新年。他一定没有和你提过吧,他就是这样。

    方致,如果这次你是回来了。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自己确实出过车祸,但她以为,就是普通的一次意外,就像那时她以为的,是普通故事一样。

    方致决定回一趟家,在她的不停追问下,从不同人口中,拼凑出真相,她没有直接去问妈妈,她知道,如果这件事真的存在,她是不会说的。

    晚上,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在西藏拍下的那些照片。

    “方致”妈妈站在楼梯上看着她。

    方致没有出声回应,要是按平时,无论是是什么事,只要是长辈开口,她就是一定会回应的,她是个礼貌的孩子,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大家都说,是妈妈教的好,可是今天她不想了,做个乖孩子是件很累的事。

    “你,想知道真想吗?”妈妈坐到她身边,把她靠在自己肩上。

    后来,方致在老家找到了自己的日记本,还有曾经祁辰游每个大大小小的节日送给她的礼物,他们的五年,全都被尘封在这个小小的纸箱里,在老家的阁楼上,落满尘土。

    妈妈说,以后,只希望她开心。

    方致并不打算立刻就回去找他,她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记起更多事情,在回去接受他的好,这样对他来说更公平。

    往后的半年,她重新走过他们曾经到过的每一个地方。虽然,故地重游的效果微乎其微。

    方致回到了西藏,已经三个月没有祁辰游的消息,很期待他看见自己的表情,想到这里心情就特别舒畅,时隔半年,她又回到了西藏最南端的那个小镇,山脚下的小店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墙上多了几只角,老徐还是坐在躺椅上摇啊摇,方致走到店前,用手在陈列香烟的玻璃柜上敲了敲。

    “老板,你那牛角保真吗?”

    从角落里站起来一个男孩,他拿着手机,看了方致一眼,随即朝屋内喊道。

    一个藏族姑娘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我面前,就这样看了我好一会,许久她开口:“方致姐?”

    “你认得我?”

    “老徐和我说过,他今天出门前,交代我,如果你来了就到这个地方找他。”姑娘走到柜台前,用废旧的烟盒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方致。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姑娘摇摇头:“不止是今天,他已经等你三个月了。”

    方致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了地址上写的位置,山坡上,只有一座孤碑,她走上前,发现老徐和林许衡都在。

    “方致?”林许衡叫出她的名字。

    “这是谁的碑?”方致走上前,碑上赫然刻着祁辰游的名字。

    “什么意思?”方致是不信的,太突然了,她指着碑,转过头,问林许衡。

    “他走三个月了。”老徐没有说话,只是用抹布擦拭着碑上的灰尘。

    “他生病了吗?”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不是,为救两个孩子,在河里淹死的。”

    山坡上的风很大,方致全都感受到了,因为,不会有人会替她挡风了。

    后来,林许衡告诉方致,她离开后,祁辰游拿出全部积蓄,在山脚下捐了一所学校,林许衡让她去看看,几经辗转来到山脚下的那所学校,校长带着学生早早来到校门口外迎接她。

    “您好,我们终于把您给盼来了。”他热情的上来握住方致的手,身旁跟着的学生把哈达挂到她的脖子上。

    等我?后来方致才知道,祁辰游把学校捐到她的名下了。

    我看着校门口牌匾上学校的名字:‘方知行希望小学’

    方知行

    方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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