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居然还藏着一支骑兵。怎么做到的?”看着这支重装骑兵的突击,在坡上观战的男人似乎被提起了兴致,“从时间上推算,可以猜测是在那些骑兵一起渡河的时候就跟着一起过来了,但是过河之后就是魏军大本营,距离这么近,这支骑兵是怎么把自己好好的藏起来的?是渡河之后就没有动作,直接找了个藏起来了吗?看着不太像——且不说骑兵躲在森林里便是兵家大忌,想要隐藏这支重甲骑兵所需要的树林,在这片战场周围也不存在啊。难道……是那样?”
男人脑子转的飞快,很快便理顺了前因后果:唐军只需要从渡河的五支骑兵中各自抽出一部分人手,拼凑起来便会成为多出来的第六支骑兵。或者说,这支骑兵本来就被分散成了五队,藏于各支骑兵中间。尽管魏军也派出了骑兵与唐军进行纠缠,但是魏军派出的骑兵数量并没有唐军多,在到处跑马绞杀斥候的这种小范围战争中,将一支骑兵队隐藏起来也确实难以被发现。就算斥候察觉到了人数上的问题,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原本的两支小队合成了一支,虚虚实实之下,自然掩护住了这支骑兵的问题。
但这样一来,魏军便落入了下风。在这种厮杀激烈的时候,一支重装骑兵的杀入足以让战局的天平发生变动。如果鱼鳞阵的尾部遭到前后两支骑兵的夹击,崩溃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也是在这个时候,鱼鳞阵的尾端忽然张开,同样的一支重装骑兵从阵中杀出。
“早就防着你们这一手了!”奚康生大笑着从阵中杀出,迎向袭来的唐军重骑。由于鱼鳞阵张开的角度原因,魏军的这支骑兵并非从正面杀向唐军的重骑,而是杀向了唐军的侧翼。
这个选择没有什么问题,想要正面阻挡加速的重骑兵,就算自己也是一支同样的重骑兵双方最大的可能也是同归于尽,但是如果能从侧翼或者尾部发动攻击,利用重骑兵转向、减速能力方面的弱势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获胜。
也是在这个时候,在鱼鳞阵前方的唐军骑兵忽然加速,趁着鱼鳞阵尾部张开时出现的短暂破绽直接插了进去。为首的唐军将领身披重铠,橐弓坐槊,后面紧紧跟着两骑,其中一员骑将手里还拿着一支铁挝。所过之处当者披靡。魏军阵型直接被切成两段。
“什么!?”奚康生愣了一下,唐军骑兵做出的选择在他的预料之外,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转向阻拦唐军的轻骑还是维持原本的计划。
“啧,魏军的那支骑兵统帅是笨蛋吗?这个时候居然会犯浑!”男人站在坡上怒斥道,“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犹豫,只是一支兵力不够的轻骑而已,就算突进阵中造成了破绽,又能维持多长的时间?如果被重骑兵杀进阵中,那才是彻底完了!”
似乎是察觉到魏军阵内出现的变故,又似乎是心有灵犀,唐军重骑速度不减,直接向着魏军冲了过来,大有一种“双方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气势。() ()
“必须把对面赶出去!”反应过来的奚康生率领着重骑出击,向着唐军的重骑杀了过去。这个时候他也想明白了,只要能阻止唐军的重骑,就能扭转现在的颓势。
“来不及了。”看着想要补救的奚康生,男人再次叹了口气,“这个骑兵统帅脑子怎么就这么死板?想要解决唐军重骑兵的选择倒是很正确,但是现在还是在意士兵损失的时候吗?”
在男人看来,还是刚才的迟疑造就了魏军致命的破绽——如果按照之前的角度出击,魏军确实能够将唐军一分为二,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唐军骑兵向前又行进了一段距离,如果说之前还能沿着唐军阵型的中段将其切断,现在最多是阵型的尾部被魏军打破。而唐军则可以选择主动断尾求生,只要前面杀入阵中,后面就算放弃了也没有关系。因此现在的魏军骑兵只有一个选择,正面硬碰硬,不在意任何的骑兵损失,直接与唐军交换战损!也只有这样,才能阻碍两支唐军会合。
事实也正如男人判断的那般,奚康生的骑兵出击之后,唐军并没有在意后军的战损,而是一鼓作气撞进了阵中,原本因为轻骑在内掩杀造成的破绽被进一步扩大。整个鱼鳞阵的尾部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阵型越乱,对骑兵就越有利,更可怕的是,这两支骑兵竟然在阵中会合了。
唐军的骑兵似乎有着一个优秀的统帅,在与轻骑兵回合之后就立刻改变了原本的战术——原本各自为战的双方合兵一处,以重骑兵为锋头,轻骑兵在侧翼尾部进行掩护。原本那位轻骑兵的统帅更是直接杀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率领着重骑兵开始割草。虽然这两支骑兵哪怕加起来,数量也大概只有两三千人,但是在这种错落有致的配合下,直接将魏军的后军撕碎!
而在后方唐军骑兵大杀四方的同时,似乎是预见到了鱼鳞阵的变动,前方结成圆阵的唐军步兵几乎是在同时开启了动作,一部分士兵缓慢回退,另一部分士兵脚步向前,整个阵型从圆阵向着一个锥形阵变化。
圆阵,目的是防守,锥形阵,目标自然是进攻。
“在这个时候变阵,想法倒是没错,但是是不是有些太赌了?”看着视野中唐军的变阵,男人评价道,“如果是一个一般的统帅,在这种时候或许想的是如何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但是以对方统帅的作战风格,面对你这种近乎挑衅一样的邀战,或许会选择孤注一掷也说不定哦?还是说,逼对方这么做就是你的目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男人忽然轻笑一声,“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这就是在逼着对面做选择题啊。魏军的主帅会选择什么呢?损失,还是更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