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蓝醒了醒神,礼貌握住权杖,变成了完全巨龙化。
权杖随心意而变大,此时最前端精华的地方跟个锤子一样,毫不怀疑用它能砸爆各种脑袋。
苏蓝用爪子拎起权杖就骤然飞到了寄生之主面前,丝毫不给对方反应机会就用权杖锤寄生之主。
与此同时,再一心而用让圣剑封住对方的走位。
见苏蓝完全巨龙化,极像人类的寄生之主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背后藤蔓狂舞,不紧不慢缠住了权杖。
苏蓝见此,将神力灌输进权杖中。
四处游走的神力顿时就将张牙舞爪的藤蔓压制住了,藤蔓悍不畏死,并没有萎靡下来,或者更具象化的是前面的腐烂了,后面的藤蔓又催生出来,一层一层又缠上去。
每一次死亡的藤蔓都在发挥着余热,死死依附在权杖上,阻止神力再散发出来。
不得不说,真的有效。
寄生之主扯了扯唇,也不知道是否满意这种结果。
苏蓝伸出爪子,兜头就是一下。
寄生之主的胳膊又细又弱,但偏偏就挡下了这次野蛮的攻击。
苏蓝讶然看了一眼,也不灰心,用当初攻击异兽时的招式照葫芦画瓢,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只荒兽。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脚爪并用,时不时再甩上一尾巴。
甭管对面感觉怎么样,苏蓝反正是爽呆了。
怪不得幼崽们那么爱打架,拿本体打就是比较爽。
看不顺眼?直接砸上去!
有一种野蛮的美感。
寄生之主双眼吊看,准确传递出想将苏蓝做成肥料的心情。
它伸出手,精准握住苏蓝挥出拳头的爪子,下一秒,一种诡异可怖的氛围从它苍白的手上开始蔓延。
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浇灭了苏蓝熊熊燃烧的战意。
打不过——
不能打——
眼前是你最害怕的东西——
睡一觉——
巨龙暗红的眼睛呆滞,眼皮重起来。
可怕的东西,苏蓝认真思索,游戏保底、考试差一分及格、回不到蓝星、身份暴露……
巨龙倒吸了一口气,这绝对不是真实的!
就算它是真实的,苏蓝也绝不承认!
巨龙的双眼坚定起来,心声嘈杂成一片,颇有些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味道。
废话,一个人倒霉到极致,首先不应该从自身找原因,应该怀疑这世界的真实性!
只要这世界不是真实的,那她就还是很好一人!
寄生之主眼中透着掌握全局的惫懒,十几岁的少女罢了,还能翻出天不成。
实在不该拿出这般重视的态度,也不该抱有虚无的幻想与……希望。
阴郁与狂乐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它身上展现,矛盾至极。
忽然,一阵疾风从脑门刮过,是巨龙!
寄生之主的眼睛中透着不可思议,只见红色的巨龙透着绝决意味,一反方才过家家式的打法,反而暴躁至极。
不像是在决斗,倒像是在发泄私人恩怨。
巨龙身上的神力现在是一点都没保留的倾倒出来,一旁虎视眈眈的圣剑也受到召唤加入进去。
寄生之主本体不喜神力,这是对它完全没有加成的场合,它想要速战速决。
但哪知它刚接下巨龙一尾巴,圣剑就找准空隙戳它一剑。
寄生之主破开的皮肤流出绿色浓浆。
本该对这一切有反应的苏蓝却视而不见,没有半点好奇地去停顿一两秒,寄生之主立即发现不对,去看红色巨龙的眼睛,是还处于受污染的状态。
?
寄生之主不可思议地定定看了两眼,但苏蓝却不会停下来,奉行着趁它停要它命的理念,毫不手软。
圣剑自然跟着主人走。
这场战斗持续了十分钟,结束的时候,苏蓝甚至没有意识到。
她的眼睛空茫,面前是已经半跪半躺的寄生之主,它的脸上还有爪印。
忽然,一缕黑雾从寄生之主体内溢出,寄生之主明明还在自主呼吸,黑雾却像赋予了神智一样逃开。
苏蓝下意识去抓黑雾的尾巴,整个人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唔——原来刚刚她不是在发疯外耗别人,而是在战斗。
在拯救世界!
苏蓝用爪子将黑雾搓成一团,有毛边了就拿火来烧一烧。
巨龙神明的火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火。
黑雾像畏惧神力一样畏惧那团火,很快乖顺下来。
苏蓝低头一看:“咦。”
老朋友见面分外亲切,这不是恐惧之主么。
原来她不是打一个荒兽,而是两个,怪不得打起来那么费劲,百试不爽的神力都短暂被压制了。
苏蓝将黑雾团吧团吧塞进玻璃瓶里,装好瓶塞,这才开始收拾残局。
她的视线从寄生之主那张脸上默默移开,发现眼前这只荒兽貌似不能变小。
而对局中对方也没有变大。
那怎么办?苏蓝没有带大号玻璃瓶,装不下一个人。
寄生之主抬起头缓缓看了苏蓝一眼,默默站了起来,苏蓝下意识去拿权杖。
这时,寄生之主却先开口,体面道:“我受了很重的伤,无法给你构成威胁。”
苏蓝心想也是,于是问:“你能不能自己变小?”
寄生之主摇了摇头:“不能,我跟荒兽们的力量体系不一样,无法随意变大变小。”
“好吧。”
苏蓝已经开始想是要毁尸灭迹还是大件运输。
“你不问一下我为什么不能变小吗?”
苏蓝从善如流:“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并非荒兽,三百年前,我是联邦政府的一名要员,负责研究所相关内容,直到有一天,研究所的一枚种子丢了,全城戒严,但当时种子已经悄无声息降临在了我身上。我一无所知,照常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直到背部开始有藤蔓长出。”
“我拥有了不死和力量,却丢失了人的身份。一起工作的同事发现了我的异常,相关部门要将我清理掉,我逃走了,此后一直不能回家,我的父母频繁遭受调查,即便头发花白,生命走到尽头也没能等到我回去。”
“刚开始我力量很弱,后来我学会了运用藤蔓,一个接一个寄生,我将根扎在了联邦政府和军队内,我彻底获得了安稳的生活,也有了同伴,大家都不希望被发现非人的身份。”
苏蓝侧耳倾听。
绅士模样的寄生之主转了转脑袋,他的骨头其实已经没了,并不能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
他更像是一株植物。
“后来,就遇见了你,我们永恒的敌人。九大帝国展露头角,收获的不止联邦的目光,还有这些在暗地里称王的荒兽们。你可以活在万众敬仰中,我们却……好吧,这一点单纯是我自己加的,那群荒兽只希望吃好点,不仅希望有食物,还希望食物能服侍它们的胃。这里的食物特指人类,既可以给它们准备异兽,也可以在必要时刻奉献己身。”
“我们谋划将你拉下来,轻而易举就成功了,但我们也元气大伤,原以为未来会是我们的时代,但你又回来了。”
“我不明白,又有点庆幸,大概……我曾经是个人。”
苏蓝怜爱地拿爪子拍了拍他的头,问他:“种子在你身体内生根发芽的时候,是控制了你的身体还是侵蚀了你的思想?”
这个问题对苏蓝来说很重要,这是她判断好人与坏人的标准。
绅士若有若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都没有。”
“仅仅只是一份超出普通人的力量。”
绅士魔障般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但奈何他的脖子柔软而富有弹性,橡根质量非常好的粗绳,怎么都嘎嘣不掉。
苏蓝看着他的狂态,骤然噤声。
而后语调轻松道:“还有一种精神污染是潜移默化造成的,不要给自己心理压力。”
绅士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真的吗?”
这一刻,自我厌弃达到了顶峰。
苏蓝睁着大眼睛,诚恳点头:“真的!”
绅士勉强信了见多识广的神明。
气氛一时陷入冷凝,冷静下来的绅士道:“我可以帮您处理接下来的荒兽。”
“怎么弄?”苏蓝问。
“散发对荒兽有致命吸引力的信息素,你知道的,绝对的武力并不能促使荒兽们参加这次的活动,它们都是一群高傲的家伙。”
苏蓝鼓掌欢迎,留下绅士还是有用的。
她这次带了五百个玻璃瓶,因为考虑到荒兽并非烂大街的程度。
接下来,拥有了绅士的帮助,苏蓝又在这里停留了小半个月,将源源不断赶过来的荒兽收集完毕。
至于没有到来的家伙,比如说苏蓝在长桌会议遇到的那只乌鸦荒兽,她自然不予追究。
不安分的荒兽掌握在她手里,星际的优势已经无限朝联邦和帝国倾斜了,苏蓝不至于认为这两个大体量解决不了有损害人类利益念头并付诸行动的荒兽。
最后,苏蓝和敖金会和,绅士的存在敖金早已知道,但也不妨碍她抵触这个悄无声息突破她防线的人。
人之常情,讨厌敌人比自己强。
苏蓝现在走到哪儿都得把绅士带上,说白了不放心。
她问敖金:“巨龙帝国怎么样了?”
敖金兴奋道:“炸了!不是那种炸,就是全都兴奋起来了那种。”
神明消失巨龙帝国不像矿藏帝国那般着急,因为他们的寿命悠长,一百年何其短暂,跟离家出走的巨龙幼崽没什么两样。
总归一句话,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这次就别走了。
苏蓝有些害羞,咳咳了两声。
绅士好奇看了她一眼,貌似是第一次发现她竟然有害羞的属性。
苏蓝光脑上,几天前钟庑给她发来消息,大意是瞒不住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恶魔神明也该回来了。
但也悄悄透露出,各大帝国的长老还不知道九大神明是一个人,所以请苏蓝务必保护好马甲。
钟庑不敢相信消息泄露的后果,以前他只用跟一群人争宠,或者跟一国人争宠,现在却加量到九倍甚至更多。
苏蓝简单回了消息,安抚了两句。
接下来,她就得先回军校。
别问,问就是在旷课。
苏蓝心中悲伤地留下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