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拉了。”夏蘼弱弱的说了一句。
    陈小姐又急了：“拉了很奇怪吗？你不用拉屎的吗？”
    “不是……它拉地上了。”
    “他是一只狗狗，难道你还指望他自己去上厕所？”陈小姐理直气壮。
    萧翎好笑的道：“你刚才还说要把它当人看呢。是人谁会随地大小便？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陈小姐一时语塞，但她很快又想出了别的理由：“他才两岁，一个两岁的小孩儿，随地大小便不是很正常吗？这是公孙医生的病房，公孙医生都没说什么，你们嚷嚷什么呀？”
    公孙航本来已经皱起的眉头，听到她这么说，又立即堆起笑容：“没事没事。护士小姐，待会儿你叫保洁过来清理一下吧。”
    “你们看看公孙医生，多么通情达理。哪像你们似的，跟一条狗计较，你们还算人吗？”
    “陈小姐，你一会儿说它是人，一会儿说它是狗，你到底把它当成人还是当成狗？你要把它当成人，就按人的标准来约束它，你要把它当成狗，对不起，医院就是不许狗进来，你别给人医务人员添麻烦。”萧翎极为反感陈小姐这样的人，精致利己主义，只要对自己有好处，自己说过的话可以来回倒腾，颠三倒四。
    她把狗摆到跟人同等位置，那是她的自由，但要求别人也跟她一样，要把狗当成人，这本身就已经很荒唐了。可是呢，她家的狗又可以不遵守人的规则，只享受人的待遇。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老跟一条狗过不去？你被狗咬一口，难道还咬回去吗？”陈小姐越来越暴躁。
    萧翎淡然一笑：“我自然不会咬回去？那我不是跟狗一样了吗？但我会把它打死！”
    皮皮像是听懂人话似的，身子向后一缩，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小姐急忙把它抱了起来，冲着萧翎嚷道：“你看，你都把皮皮给吓坏了。你这人一点爱心都没有。公孙医生，你怎么跟这种人做朋友？”
    公孙航笑着解释：“我跟萧先生也是刚刚认识。”
    “这种人你别跟他交朋友，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打狗呢，这是人干的事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尤其社会上那些吃狗肉的人都该千刀万剐！你说是不是公孙医生？”
    “当然，吃狗肉根本就是陋习，现在咱们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已经不是过去那么物质贫乏的年代了，可以吃的东西很多，犯不着去吃狗肉，满足一时口欲。萧先生，你平常不吃狗肉吧？”公孙航突然就cue到了萧翎。
    萧翎知道公孙航肯定不安好心，柳梦熙因为没时间照顾才没养狗，但跟大部分女孩儿一样，对小动物天生就有爱心。
    如果真的吃了狗肉，柳梦熙可能心里也会有些膈应。
    但好在萧翎真的没吃过狗肉，因为家里是有信仰的，他爷爷是道士，母亲也是经常烧香念经，不论佛教还是道教，对狗肉都是很禁忌的。
    “我没吃过狗肉，但我不会阻止别人去吃，只要他们吃的狗肉来源合法。”
    “萧先生，我觉得你不应该漠视这个问题，你看到了这种现象，还是需要去规劝的。狗是一种极为忠诚的动物，因为它的忠诚，我们怎么忍心吃它的肉？这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公孙航认真而诚恳的道，化身白莲圣母。
    萧翎笑了，问道：“你吃牛肉吗？”
    “吃呀，怎么了？”
    “我还觉得牛是一种极为勤恳的动物呢，早在农耕社会，牛帮人类干了多少活？你怎么忍心吃它的肉呢？你的人道主义精神呢？”
    “萧先生，我们现在吃的都是肉牛，没有人吃耕牛。”
    “那如果有人吃的是菜狗呢，它们养大就是被吃的，你阻止吗？”
    公孙航没法反驳萧翎的话，只能故作深沉，笑着不说话，好像萧翎的话多么可笑似的。
    “狗狗那么可爱，竟然还有人去吃他们，这种人想必生性也是十分残忍的。”陈小姐义愤填膺的开口，眼光刻薄的盯着萧翎，“鼓丘的猫狗抛尸案，就是这一类做的，我诅咒这些人全家死光！”
    口里说的诅咒猫狗抛尸案的凶手，但从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诅咒萧翎。
    然后又扭头看了公孙航一眼：“公孙医生，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该死？”
    公孙航挤出一丝笑意：“该。”
    “姓萧的，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陈小姐以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萧翎。
    “你丫是不是有病？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看在她是一个女人的份上，萧翎真想抽丫的。
    陈小姐冷哼一声：“最好没有。否则我去动物保护协会投诉你。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人类的渣滓！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残杀了那么多可爱的猫猫狗狗，应该拿去枪毙！你说对不对公孙医生？”
    “对。”公孙航轻轻颔首，也没有多余的话。
    提到鼓丘猫狗抛尸案，公孙航好像话就变少了，尤其是陈小姐在谩骂凶手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异样。
    萧翎心头微微一动，正要想到什么，但思路被皮皮给打断了。
    斗牛犬似乎很不安分，从陈小姐的怀里跳了下来，跑向夏蘼。
    此刻夏蘼正给公孙航输液，把输液瓶挂到输液架，看到皮皮朝她跑来，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往后跳开。
    哐当一声，输液架被撞倒了，输液瓶也被砸在地上，流了满地的药水。
    陈小姐拽了一下牵引绳，把皮皮给拽了回来，又瞪了夏蘼一眼：“我们皮皮刚刚做了手术，你别吓到他。”
    柳梦熙看得出来，夏蘼似乎对狗很怕，说道：“陈小姐，你把皮皮带出去吧，别影响夏小姐工作。”
    “谁影响她工作了？是她自己笨手笨脚的，怪谁呀？”陈小姐嚣张跋扈的道。
    夏蘼一边收拾地上的输液瓶碎片，一边委屈的道歉：“对不起，我怕狗，公孙先生，我再给你拿一瓶药液。”
    陈小姐冷笑一声：“怕狗？你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怕狗？”
    萧翎再一次被她的逻辑给打败了，怕狗又不是怕鬼，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跟狗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