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文明的起点
    打啵被狗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程大金主搬起玩偶砸了自己的脚，不对，是腿，有只玩偶正好砸到他的大腿伤处，伤口裂开，血水把裤子都洇湿了。
    程大金主这会不但想杀狗，他连自己都想杀，他是有多蠢，才会送给富贵一屋子玩具狗。
    小狗子闻到血腥的味道，急了，从小老婆堆里披荆斩棘杀到程墉面前，搂住前主人呜呜嘤嘤一通关心。
    受到二次伤害的程墉咬牙切齿道：“把你的大屁股从我的腿上挪开。”这只死狗绝对是故意的。
    好心做了驴肝肺，富贵甩了程光棍一个卫生球眼，你家空虚寂寞冷，我给你添点人气有什么不对？小狗子生气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着他的小老婆们火速离开。
    被挤到沙发角落的袁圆笑到肚子痛，因为程墉受伤带来的坏心情，被狗子一通闹腾驱散了大半。
    屋子空下来，暧昧气氛也没了。袁圆收拾东西要回家，程墉开始脱裤子。
    “你干什么？”袁圆捂住眼睛惊叫道，这人怎么这样，二垒都没上，就想玩全垒。
    大城市人多，有反心的人相应也多，这次的叛变者很特殊，是上层内部人世，程墉的视频让他吓破了胆，为了保命，把S城领袖的秘密居住地透露给反叛军，经多方核实，信息确实准确。
    视频的公布再次引发震动，这段影像被研究了无数回，经查证没有剪切痕迹。人消失就已经够厉害的了，装甲车也跟着消失实在不符合常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超能力？太可怕了。
    “哦哦。”
    程墉一脸无奈，“再不脱，血都粘裤子上了。去卫生间把我的药箱拿来。”
    该位面国家的概念早已模糊，当年崛起的各路人马占城为王，实行松散的联邦制，城市有大有小，像孙蔚然和李慕之所在的L城只算个中型城市，真正的大城是S城和北方D城，目前仍在敌方控制中。
    程墉安抚快要气爆了的女人，“顺境遇多了就容易膨胀，这次是我的问题，心态没摆好，过于疏忽大意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方再怎么无能，那也统治了位面上百年，受伤也算好事，我们不能图快，要谋定而后动。”
    袁圆一想到血流成河的画面，脑子里的旖旎想法立即清空，虎着俏脸指挥道：“躺下，我给你包扎。”
    视频给了程墉等人启发，既然你怕超能力，我就让你怕个彻底。
    小太子从妻管严太傅手里抠出两幅名作，抠门老头爱其如命，知道太子可以通神，敢违抗神灵，只借不送。
    程墉不知道的是，他在光子炮中奇异消失的一幕给敌方带来了怎样的震撼，现场的画面被红外线感应摄像头拍摄下来，视频的传播进一步扩大了影响，腐败的上层渣滓被吓到了，这不是超能力又是什么？超人到底是从哪来的？超人的目的是什么？
    超人的目的很明确，弄死你们。
    手里有人质做要挟，程墉大摇大摆从正门把人带走，至于接下来的操作，交给该城的秘密反叛首领去解决。没必要事必躬亲，他只做只有他能办到的事，剩下的交给别人去办。
    接下来是X战警的表演时间：一位高大的亚洲成年男性出现在摄像头前，身后是载有毁灭性破坏力核弹头的装甲车，高大男子只在摄像头前停留了一瞬，身影瞬间消失，随着男人的消失，几辆装甲车也不见了。
    “……，卤熟了味儿应该也不差吧。”为什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包扎伤口时不是最容易生出小暧昧吗？
    己方的效率很高，在程墉养伤的一星期内，他们强攻下一处敌方的军事基地。
    “你行吗？还是我自己来吧。”某人虚伪地半推半就。
    非常时期，安全起见S城领袖每天都换地方睡觉，他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这个传说中的超人会突然出现在他床头。
    解决了S城领袖，程墉又可以轻松两天，八点一到就来到夜未央，今晚餐厅有大活动。
    程墉接过药箱，瞥一眼会错意羞红了脸的某姑娘，不羁地笑，“你要想，我不是不可以。”
    “我虽然没学过包扎，但我会庖丁解牛，我知道从哪拉刀把你的股四头肌给分了，果然是练过的，”袁圆拍了拍程墉没受伤的那条腿，赞道：“你的股直肌跟牛腱子比也不差啥了。”
    暧昧是不存在的，袁圆看到程墉狰狞的伤口，全程绷着嘴角，怒气值满格，狗日的竟敢玩阴的，全给她去死。
    还有更可怕的。
    太傅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弄来的宝贝，能外借还是看的二郎神君的面子。不怪老头抠门，东晋大画家顾恺之和书圣王羲之的作品，搁谁都得视若珍宝。
    国宝中的国宝现世，袁圆通过分支系统提前邀请大家来观摩，大部分现代客人跟本位面都是在近代才开始分叉的，大家历史里的东晋和大唐都是一样的。有生之年能近距离观摩画圣和书圣的作品。除了几位外国友人因为文化差异不了解，大部分客人都激动无比，数着秒等着餐厅营业。
    老聂将位面餐厅的存在告诉了夫人，俞淑梅前些天已经亲眼见证过奇迹，老太太反射弧比较长，当时比较平静，一回家血压就高了，吃了好几天降压药才平静下来。
    书香门第出身的老太太尤其喜爱字画，盛装出席，怕控制不住情绪，包里装了降压药和硝酸甘油来的。
    其他客人们也都穿戴一新，以示对国宝的尊重。
    字画太傅精心装裱过，直接摊开在桌子上由大家观摩，有系统在，防潮防腐防灰尘，不需在字画外面加盖罩子。能够无阻碍地同国宝面对面，众人连眼睛都不想眨，恨不得将真迹刻进脑海里。
    夜未央观宝小贴士，不可拍照。不怕影响文物，怕照片带回去引起混乱。
    想想看，收藏于大英博物馆的9段唐摹版本的《女史箴图》不再珍贵，完整的12段真迹现世，哪怕是照片，也不能让有心人看到。
    俞淑梅激动得浑身发抖，跟袁圆要了水，现吞了两片降压药，这可是活生生的真迹啊，哪是临摹版本可比的，宫廷女性的娇柔身姿，极具历史研究价值的仪态、服饰，不同身份的宫廷妇女形象，鲜艳的色泽，神气的人物形象……能够亲眼见证这一切，她有种朝闻道，夕可死矣的满足感。
    画圣之后是书圣，昱琉带来的书圣作品是《兰亭集序》，不是书圣最满意的醉酒版，那版本想弄来除非太傅去盗太宗皇帝的墓。虽不是王羲之最满意那版，但也是本人比较满意的复写板，不是后世流传的外人模仿版本。
    聂家伉俪，钱老先生，还有大艺术家李文辉，热爱书法的孟子娇，方欣然，实在不舍这样的机会，已经开始动笔临摹。
    袁圆也爱飘逸洒脱的行书作品，书圣的作品“天质自然，丰神盖代”，得以一见，确实此生足矣。
    餐厅静悄悄，众人如痴如醉。位面餐厅开业以来第一次，美食的美被艺术的美打败，大家没怎么吃东西，全部时间都用于欣赏，临摹宝贝。太傅只出借一天，一定要抓紧时间看个够。
    昱琉看不懂，吃东西最大，先用筷子给生煎包扎了个小孔，鼓起腮帮子往小孔里使劲吹气，吹凉后往孔里插了个袁圆专门为他准备的吸管，先吸汤汁，再吃肉馒头，小太子把生煎馒头吃出了仪式感。最爱馒头底部的焦香，仰着胖脸给自己起了外号，“额是咔嚓咔嚓殿下。”
    小孩十分不解大家对字画的痴迷，“画上的女人没有宫里的娘娘漂亮，额喜欢看活人。”
    小狗子搂着它最爱的玩偶小老婆同样不解，“人哪有狗好看。”
    “哪个人要字写得不好，我们会评价他的字像狗爬的，因为狗的艺术水平实在不行。”程大队长埋汰富贵。
    富贵气得把头扭过去，用大屁股对着他，哼，下次我还搞破坏。
    还有个不喜欢艺术的，陆逊总裁雷打不动地喝他的海鲜粥，“吃的我能分辨出好坏，但字画我觉得人工智能生成的也没什么不好。”
    “没人味的人当然喜欢没人味的艺术。”程墉接着毒舌，对情敌要像冬天一样冷酷，哪怕是被拒绝的情敌。
    “也没见你多看两眼，你就有人味了？”陆逊反唇相讥。
    “我不需要有人味，我只需要有钱味，有黄金味就行。”程墉哪壶不开提哪壶。
    袁圆瞪他一眼，“幼稚。”
    程墉确实有钱味，晚上送走客人和外公外婆，打开冰箱，跟袁圆一起欣赏冰箱门后储物格上的资产。
    系统把这台双开门冰箱利用得彻底，不但是穿梭通道的外在保护层，还是袁圆四立方的食物存储空间，最近经小管家的申请，又临时增加了个新功能。
    门后的储物格没有时间静止功能，但可以强力压缩空间。袁圆没地方放的无人驾驶汽车，程墉送的黄金跑车，现在都被压成车模大小，放在透明架子上。富贵的玩偶小老婆们也在，压成拇指大小，挤在一起规模相当可观，比车还大好几倍。
    下面一排还有几辆车，是程墉陆续从大逃杀位面带回来的载有核弹头的装甲车。这东西不能送回去，也不能留在自己位面，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卖给系统。
    886评估后定价450万，一共六个，2700万，程墉又挣了根电缆。
    “全都给我换成黄金，交给袁圆保存。”程大金主豪气道。
    袁圆提问，“钱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是个数字，我爸喜欢挣钱是因为他喜欢跟人斗心眼，你外公挣钱是为了买更多的古董，你说咱俩挣这些钱留着干什么用？”
    程墉挑眉看她，“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想法了，说说看看。”
    袁圆凝视窗外漆黑一片的海面，坦诚道：“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大海给与我们太多，到了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程墉点头，“我没意见，环境如果保护不好，虫灾位面和冰雪位面的现在就是我们的明天。你想怎么回报？”
    这个问题袁圆想了好久，目前有了个初步想法，“我们虽然有点钱，扔海里响都听不到几个，所以不能蛮干，还得从餐厅客人处借力。”
    程墉已经想到从哪位客人手上借力，酸溜溜道：“非要跟他打交道？”
    袁圆剜了他一眼，“人家其实挺有人性的，前两天就跟我说，如果需要技术资料，可以拿菜谱跟他换。别的就算了，我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水下人工智能系统，陆逊位面早就开始用机器人巡查海域污染，观测海洋动物和洋流变化了，效果据说很好。”
    “水下机器人这种高一等级的科技，系统不允许我们直接拿出去用，你的意思是要来技术自己搞研发？”程墉立即跟上她的思路。
    袁圆点头，“我列了下收入来源，不用家里掏钱，我们也有能力搞研发。首先是餐厅这一块，倒买倒卖将近一年时间，光是赚差价，就已经挣了一个小目标；我在外面的蘑菇种植基地盈利也相当不错，如果扩大生产，预计一年一个小目标也能轻松达成；最大头还是古董，兽首玛瑙杯还有吴道子的画没法卖，盘子碗倒是可以卖一卖，价值高的一个就能卖出一个小目标；还有风能技术，我爸爸最近找到了合伙人，技术入股，不参与管理，走上正轨也能带来高额收入。”
    “再加上我的收入，确实十分可观。”程墉调笑，“美食系统简直是造富系统。”
    886神气极了，“知道我们的别称吗？位面大富翁系统。”
    “还有一点你别忘了，”程墉接着道，“研发花钱没个数，我们这些来历不明的收入，最容易通过这种方式洗出去。”好家伙，一边抓别人洗钱，一边自己洗钱。
    “我们在知法犯法。”袁圆伸出手。
    “我们目的崇高。”程墉握住。
    “我们隐秘而伟大。”886没有手，只能喊。
    当然餐厅任务还得做，程墉歇了两天，一回到李慕之位面就收到了大惊喜，S城那个被他从床上薅起来的孬种领袖竟然主动投降了，反叛者们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南方第一大城。真是可喜可贺。
    尝到了甜头，反叛者们确认了D城最高领导者的行踪后，由程墉亲自出手抓人，这人更惨，在洗澡盆里被堵了个正着。
    拿下这个人后，接下来的行动程墉很少参与，他的穿越次数越用越少，得省着点用，还有，他是个外来者，过度干预未必是好事，位面是居住者自己的家园，哪怕走弯路也需要他们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春去秋来，大逃杀位面的反叛者们终结了两大城的统治，很快收复了剩下的城市，在跟华夏差不多大的版图上，惨遭压迫一个多世纪的奴隶们重新当家作主。
    胜利后的第一件事，重新制定法律，第二件事，用新制定的法律审判人渣们。接下来是选举，联邦制得以保留，但联邦政府保有极大的权利，孙蔚然因为功勋卓著，被民众选举为第一届国家领袖。
    文明要在废墟上重建，但一切已经不同，街上有了人声，饭桌上有了真正的食物，女们不再是被玩乐的工具，男人们不必胆战心惊地等待参加大逃杀游戏，生命终于由自己掌握。
    那些游戏场所都被保留下来，孙蔚然说，历史不该被忘记，新的领导者也没忘记自己的初心，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教育。
    程墉和他在L城碰面，两人走进一所新成立的幼儿园，孩子们正在跟老师学唱一首叫《萤火虫》的童谣，“小小萤火虫，飞到东，飞到西，这边亮，那边亮，好像是盏小灯笼。”
    孙蔚然闻声后非常感慨，郑重地向程墉道谢，“程先生，你就是我们位面的萤火虫，飞到东，飞到西，点燃了我们位面的希望之光，对你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程墉指了指孩子们纯真的笑脸，“感谢我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这笑容一直挂在孩子们的脸上。”孩子们的笑脸就是文明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