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工作餐
    “邪恶科学家一直存在，”程墉说，“有光明就有黑暗，有诺贝尔奖获得者那样的正面科学家，当然也会有漫威电影里章鱼博士那样的黑暗邪恶科学家。”不光是部队，沿海一线都接到协查通报，这件事程墉没瞒着袁圆，餐厅里的位面客人也在聚精会神听他讲述任务由来。
    青年学生林光北想到日本人投放到战场的武器弹药、轰炸机，驱逐舰，感触颇深，“《弗兰肯斯坦》里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怪物，也是作者对未来科技可能遭滥用的影射，雪莱女士不幸言中了。”
    人类学家戴安也在，她就差点成了优生学的牺牲品，对此深恶痛绝，“邪恶科学家在邪恶思想的引导下造成的毁灭是灾难级的，林，你正在经历的二战我也是亲历者，日本人在亚洲狂轰滥炸，德国人在欧洲用优生学那一套搞种族灭绝，优生学最该死。”
    来自二十七世纪的陆逊总裁冷笑一声，“你们这次的事件，我的位面也发生过，跟你的R病毒很像，叫做热病毒，几十毫克的剂量就能杀死数万人类，只差一点就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从那次事件以后我们位面的科技主攻方向正式转向人工智能领域，基因研究受到严格管控。”
    危机确实会带来转变，但现有的危机该怎样化解？
    送走客人，袁圆和程墉临窗而坐，位面餐厅正在经历第二个寒冬，窗外惊涛拍岸，海浪撞击崖壁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狂怒的大海在告诫人类不可轻举妄动。
    袁圆托腮冥思许久，开口问道：“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程墉接到任务时，师长也把专家的分析告诉了他，转述给袁圆听，“邪恶科学家已经死了，所有的资料也都被销毁了，专家没有接触过病毒，不知道它的具体作用机理，不好下结论。乐观点说，海洋体量巨大，哪怕这种毒素有毁灭性杀伤力，影响也不会立竿见影。
    但如果不阻止，让毒素繁殖扩散，所造成的多维影响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先不说鱼类，如果海藻消失，你认为会有什么后果？”
    “不能！”886很生气，这女人竟提他做不到的。
    今天，集团军司令召集淞沪线各分战场的总指挥们来到市郊一处隐秘场所，开会讨论撤离事宜。
    “终于想起我来了。”886要是有尾巴这会已经翘起来了。
    最近一直在为水下人工智能的研发做准备，袁圆对此多少有些了解，“海洋承担了一半以上的大气碳氧循环过程，这也是吴基地长的虫灾位面在植物被啃光之后，人类还能维持生存的关键原因，海洋生物不仅吸收二氧化碳，其中80%的氧气是通过海洋藻类生物循环出来的，如果海藻大范围消失，大气的构成将发生剧烈变化，海洋生物没了，那么陆地生物也活不下去，包括我们人类自己。”
    当然任务结束不代表行动停止，只要她账上的钱够，她会继续支援抗战，直到敌人投降。
    “虫灾和冰雪位面不好说，像萧炎的丧尸位面这种起源于病毒的灾难，恐怕是系统拯救失败了，才变成那样。”袁圆拧眉分析。
    小管家没肯定也没否定，催促道：“抗战供给任务还没做完，等做完了你们才有资格正式开启下一段任务。”
    程墉牵住女友的手，温声道：“我们抱最坏的打算，做最积极的努力，别忘了，我们还有系统。”
    隐藏到大后方，避到崇山峻岭之中，保存有生力量，慢慢跟敌人周旋。
    程墉黑眸闪亮，“陆逊位面灾难的终结，怕不是美食系统的手笔吧？”
    换程墉来问，“我们的危机是不是跟大显有关？”
    这道题886会，“如果大显的危机得不到解决，被外敌灭掉，大概率你们的小海藻们也要玩完了。”
    袁圆长吁一声，“你们系统确实是玄学大师，提前预测到这次危机，找到未眠岛，找上我，安排了昱琉第一个来测试，我是不是可以猜测，每一个位面餐厅都对应了一个救世任务？”
    随着北方战区陆续失守，淞沪战场的压力日渐加大，考虑到实业资产在神犬的帮助下已经陆续搬离，上层指挥部也有了撤离的打算。
    答案让人不寒而栗，系统下的这盘大旗终于展现眼前，救世任务是双向的，救别人的同时也是救自己，他们全都猜中了。
    怎么又把亲爱的66忘了，“幸好有你。”袁圆转头面向冰箱显示屏，先送上小管家最爱听的一句话。
    可从数十亿人中寻找两管病毒原液，在没有有效情报的情况下，困难程度堪比大海捞针，兴许买原液的疯子已经把东西倒进海里了，领导安排程墉带队排查海水异常，也是抱有这种不乐观的想法吧。
    两亿元的物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袁圆想把钱花在刀刃上，早前就没大批量采购，既然自己位面面临危机，还是得加快速度。
    细思恐极。特么的她还没开始保护海洋，海洋就将遭受灭顶之灾。
    也对，要沉住气，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把三星升四星的任务结束掉。
    “经常听你念叨科学之上是玄学，那么玄学大师，能不能为我们指引下方向，去哪里寻找被交易的病毒？”袁圆不客气地提要求。
    关于撤离的优先顺序，撤离路线都做了具体安排，有个现实的困难不好解决，车勉强够用，但汽油不够，战场上时间就是金钱，不能进行快速机动撤离，将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
    谁都没办法，油和药永远都紧缺，正一筹莫展之际，嘿，你猜谁来了？
    神犬今天的形象更加耀眼，晃得在场军人双目圆睁。
    狗子脖子上跟套圈似地分别套了金项圈，珍珠项链，菩提串子，碧玺珠子，首饰要带全套，四条腿也配套了同样的金镯子和手链。有人眼神好，发现神犬脚爪还涂了亮闪闪的指甲油，一个指甲盖一个颜色，比彩虹还多两种颜色。
    最有钱的官太太都不敢这么打扮，这俨然就是一条“行走的首饰架子”。
    严肃的军人们就算心中腹诽了一万字，也都忍住了，没开口调侃，神犬有灵，也是要面子的。
    富贵对自己造成的轰动效果满意极了，看了袁圆给程墉化妆，小狗子就惦记上了，碰到聂外公来岛参加位面餐厅活动，磨叽了老头一晚上，非让老头给它买首饰。
    隐形狗控聂外公有求必应，让秘书去上回订购塑料按钮的商家那里给狗子批发了满满一大筐首饰，老头学聪明了，散财散得格外有策略。
    小狗子还是个宝宝，只重数量，不重质量，收到礼物高兴地搂着聂外公的大腿不撒爪，老头正式荣升为它心目中的铲屎官第一人。
    富贵还央求袁圆把它脑袋上和腹部的白毛染成芭比粉，被毫不留情地决绝，想让日本人的炸弹正中红心就大胆地染。小狗子还没活够，遂作罢。
    狗子下巴高高扬起，好让人多欣赏几眼它的珠宝，得意够了才想起自己的工作，嗖一下消失了。鸡贼的狗子为了不让物资分去它身上珠宝的注意力，决定分两次行动。
    狗子料想得很对，随着一桶桶汽油和柴油的出现，在场身经百战的指挥官们全都不淡定了。虽然自32年起甘肃玉门，陕西延长已经开始产油，但产量有限，几个油田加在一起只有几万加仑的产出，而战争所需则是数千万加仑，空缺巨大，上层甚至提出了“一滴汽油一滴血”的口号，号召大家省油。
    什么是雪中送炭？何止是送炭，这分明是在给他们输血。
    神犬带来的铅皮桶屋里塞不下，已经堆到屋外，加在一起至少上万加仑，一只狗贡献了一个玉门油田的产量。
    铁血军人们眼眶泛红，起身立正站好，认真整理仪容，抬起右手向神犬行了一个郑重无比的军礼。有幕后之人如此慷慨的支持，他们将义无反顾，誓死捍卫祖国领土。
    神犬点头受了众人的礼，立即消失，大家以为它不会再出现，结果它带着食物又回来了。撤离最好轻车简从，狗子这次没带米面粮油，指挥官们辛苦，狗子给大家带来的是开会食用的工作餐。
    餐食用一种特殊的纸质盒子盛放，口味繁多，梅菜扣肉饭，卤肉饭，蒜香鸡排饭，牛肉窝蛋饭，葱烧羊肉饭……一份饭配上一杯鱼丸海菜汤，堆放在会议桌前，散发出让人难以抗拒的诱人香味。
    早前战场上的伙食大家都吃过，大锅饭味道一点也不马虎，调味、火候都恰到好处。
    今天的餐盒饭食肯定也不会差，开了一上午会早已饥肠辘辘，盛情难却，众人挑选自己喜欢的口味，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寡言的集团军司令干了半饭盒饭之后，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你们说幕后之人会不会是个厨子？”这饭做得也太他妈好吃了，比北平、上海的好多老字号的大厨做得都好。
    他吃的是梅菜扣肉饭，色泽金黄的五花肉软烂入味，入口即化，清香扑鼻的梅菜赋予了五花肉别样的风味，让肉更加甜嫩入味，晶莹饱满的米饭被棕红的肉汁浸染，肉饭同香。
    十五师的师长是豪迈的西北人，最爱羊肉，是袁圆羊杂汤的忠实拥趸，自然选葱爆羊肉饭。镬气满满的羊肉绝对是大火爆炒才会有风味。大葱不辣，反而透着一股甜，羊腿肉不柴不干，除了肉香还有一股奶香，再加上葱香，三香汇齐，吃出了幻觉，仿佛回到日思夜想的辽阔戈壁放马牧羊。
    性格火爆的西北汉子眼圈又红了，“等把日本人赶跑，我就解甲归田，回老家放羊去。”
    卤肉饭卤香十足，有红葱头画龙点睛，肉中绝味；蒜香鸡排外层酥脆，内里柔嫩多汁，蒜香味别具一格；窝蛋牛肉滑嫩清鲜。一份餐食不光有肉，还有胡萝卜，青菜等配菜，觉得口干还有鲜味十足的鱼丸海菜汤清口，营养富足，吃得众人满意至极。
    客家人战前总指挥怎会错过客家美食梅菜扣肉，连吃两份才过了嘴瘾，“梅菜在我的家乡又被称为神菜，神犬送神菜，如果我们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希望神迹能送我们去见一见这位幕后大厨英雄。”
    众人无不应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幕后英雄值得所有国人铭记。
    唯一有幸见过大厨的林光北正在救济难民的现场，这次分发的馒头有点多。如果部队撤离，敌军进城，周边的炮火也会陆续停止，难民们也该返乡了，一次性支援给他们回乡的餐食，供大家在路上食用。
    回到敌占区不是投降，活下去，拼命活下去，有命再图以后。
    袁圆没忘记孤岛中的市民，城内也急缺食物，安排商行的经营者配合，富贵给大家带来了廉价的虫粉，蘑菇，还有珍贵的食盐，只有三样再没其它，满足人体生存所需的营养即可，花哨的东西不适合战争年代，当然这部分食物不是免费的，除了少量的无能力者，大部分市民都略有积蓄，有钱购买食物。
    袁圆坚守原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她的钱虽然来得容易，但要精打细算地花出去，救急不救穷。其实投放一部分物资入市已经帮了大忙，现在只是开始，因物资短缺造成的通货膨胀将贯穿抗战整个时期。
    林光北的父亲林怀生已经随沪上实业家们一起离沪，难民孤儿们也随船离开，去往长沙、重庆等地安置。
    林光北留了下来，日军不日就将入城，早前他们一直想干的事情，可以搞一搞了。
    城市人多眼杂，指挥官留了足够的人手配合，到了日军和伪军们“借”武器给他们的时候了。
    到处都是眼线，几斤虫粉就能套出关键信息，最先摸清了宪兵队的武器库。
    刚入城需要武力威慑，宪兵队的武器库的储备相当丰厚，再丰厚小狗子也能连锅端。
    富贵回餐厅送完武器，突然有了屎意，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肥水也可以往外人的田里流一流吗。
    狗子又回到了武器库，这里又不是大逃杀位面，连个摄像头都没有，想怎么拉就怎么拉。
    第二天一早，来取武器的日本宪兵发现整个仓库空空如也，也不是一点东西没有，仓库正中有一坨锥形的黑棕色物体，看起来像是一坨屎。
    到底是谁干的？
    当然是你狗爷我干的，富贵再接再厉，连续端了三个武器库，拉屎小能手又留下三坨屎。
    有的贼文雅，作案后喜欢留花，喜欢塑料首饰的富贵从名字就能看出狗品，喜欢留屎。
    日军和伪军被搞疯了，当发现丢失的武器莫名其妙出现在长江上游的另一大战场武汉时，他们更疯球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子玩得很开心，袁圆也任由它玩，位面的危机由她和程墉想办法解决，小孩和小动物还有老小孩们只负责尽情开心。
    人就在武汉的林光北晚上光临位面餐厅，吃完了丰盛的一餐，青年学子问了袁圆，他一直想问又没机会问出口的问题，“做物资调配，工作那么繁琐，你从头到尾都在精打细算，为我们想得那么周到，如果换做是我，我自认做不到你这么好。
    花钱很容易，完成任务也可以用简单的方式去完成，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细致？”
    袁圆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是想要问明白她的深层动机。
    袁圆不答反问，“你们长沙是不是有一家叫九如的老字号？”
    林光北点头。
    “我之所以知道，是听我爷爷说的，我爷爷也没亲眼见过，他去长沙时，九如早已消失在38年的大火里，他是听我太爷爷说的。
    太爷爷说九如这间食铺极深，深不见底，货架一望无际，各种食物应有尽有，一道组庵豆腐极其地道，连鸭霸王这种小吃都做得极有滋味。可惜跟著名的湘绣铺子，跟无数的老字号一起消失在那场大火里。”
    袁圆笑容温柔，“我的动机没那么宏大，我就是希望九如这间门庭深深的老字号，在平行宇宙里继续平和安逸地经营下去，卖最地道的组庵豆腐和鸭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