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拥有空间当然好,可也伴随着无所不在的危险。”司南指着远处隐约可见被撞毁的长集车辆,“二堂哥,如果你有空间,而别人知道你的秘密,一直想办法害你,想得到你的空间,你还得想办法隐藏空间的秘密,一只活在随时都会死的情况下,你愿意吗?”
郑健沉默,当然不愿意。
他只是普通人,只想过普通安稳的生活,虽然空间可以储存很多东西,可如果因为空间招来无时无刻的杀身之祸,那他宁可不要。
这个时候他有点理解司南了,原来拥有一个人人羡慕的空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四个人奔波了两天没吃过东西,吃起盒饭起来都吃得很香。
司南原本以为高茉莉死了,悲痛万分的她会吃不下东西,可等到食物送到她的嘴里,她感觉到胃里饿的火急火燎需要食物填充的饥饿感,她这才理解,小的时候在老家,经常看到有人家里死了人,亲属明明看起来悲痛欲绝,却没有一个人像电视电影演的那样滴水不沾,颗粒不吃。
原来真正的悲痛是无声隐藏在心间的,却不会影响人们正常的生活。
或许真的有人像电影上演的那样悲痛到不吃不喝,寻死觅活,但那样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接受现实,重新振作,好好的过没有那人陪伴的日子。
她含着泪吃完盒饭,连水也喝得干干净净,不顾程溯铭的劝告,忍着身上的伤口剧痛,从空间里拿出两床厚厚的被褥出来,在程溯铭的帮助下,把高茉莉裹在其中,算是给她入殓。
司南和郑健同时一愣,两人猛地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
司南压根不屑于把他们都弄死,保护自己的空间秘密。将死之人,不必废她手脚。
天算不如人算,有些人,死了让人心痛,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没有野兽的威胁,司南小心走到那辆卡车前,看到车上装着诸如野猪、山鹿、孢子、野鸡野兔,鸵鸟鳄鱼,甚至还有大蟒蛇等等五花八门的猎物,目测大型动物不低一百只,小型猎物两三百只,装了满满一大卡车。
长集车队这次出来了大约一百多人,其中长集组织的人大约三十个,其他七十多个人是长集基地普通的幸存者,被迫出来跟他们打猎,死伤惨重。
他们就算有力气离开这处废墟,外面天寒地冻,没有车辆代步的他们,也会很快死在雪地里。
司南回头看着他们:“别说我见死不救,你们上了长集的贼船,就是我的死敌,我没弄死你们灭口都算对得起你们了,接下来你们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我没事。”司南摸摸它毛茸茸的狗头,指着那辆卡车说:“去,把那些吃肉的野兽赶走,我掩护你,我要把那车上的猎物都拿到我空间里。”
司南目送着眼里簇着仇恨火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快速走向司成业的郑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另外几只活着野狼,也在司南跟大黑的配合下击退,躲到一边去。
郑健断了左腿,程溯铭拿两根木棍给他做了一根拐杖,他拄着拐杖能勉强行走。
她刚转身要走,忽然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小南,我是你爸爸啊,你当真要见死不救?!”
长集基地还活着受伤严重的人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他们辛苦忙活几天的猎物全拿走,一个个又气又急,发出微弱的求救声:“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她跟在程溯铭的身后,让他拖着装高茉莉尸体的袋子,在地下商业街路面不平整,建筑材料众多的废墟之中,小心的避开那些尖锐的冰柱冰箭,向着杨文涛之前看到的可以攀爬上地面去的废墟材料层叠区行进。
大黑汪了一下,飞快的跑到她身边,摇着尾巴伸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嘴里发出嘤嘤嘤的低声哼唧声,似乎在问她还好吗?
雪豹莫名被袭,条件反射的要回咬攻击它的大黑。
此时的他,头发又长又乱成鸡窝,胡子也没剃,邋里邋遢的遮住了他原本的长相,所以司南他们压根就没认出他是谁。
程溯铭本来也想背司南的,被司南拒绝,她主要伤在后背腹部的位置,大腿小腿肚不同受伤,但能勉强行走。
难怪他们一路过来没看见什么猎物,原来是被这支长集车队猎绝了,这样也好,他们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刚一张嘴,一只铁箭射到它的大嘴上,痛得它发出痛嚎,转头要去攻击朝它射箭的人。
司南叫一声,“大黑。”
司南用意念控制着,将装了猎物的卡车直接移到空间里。
“汪!”大黑没有一丝犹豫冲了过去,对着体型比它大一倍的雪豹发起攻击,同时也去撕咬那些还在吃肉的野狼。
这些人受了重伤,如果不及时止血离开这里,附近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聚集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它们的肉可以卖钱,皮毛能做衣服,她自然也照单全收进空间里。
雪豹意识到那条狗和不远处的几个人类不是好惹的,黑绿的眼眸里满是不甘,缓慢撤退,跑到一边的角落吃人类尸体去了。
还有人还没死,身上插着冰柱冰箭,声音嘶哑呼喊着救命。
“你,你是郑光的老二?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舅舅!啊——”
很多人早已被冻僵,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成为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冰雕。
因为盛幼青昏迷不醒,只能由身体康健的杨文涛背她离开。
车辆移开后,发现附近还有不少野狼野兽的尸体。
真是冤家路窄啊!司南气笑了,她不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司成业不说话还好,或许还有活命机会,现在一张口,谁都救不了他了。
司南一行人从他们身边过,有几个受伤严重的长集组织人,瘫倒在原地动弹不得,望向他们的目光充满怨恨。
下一秒,接二连三的铁箭射到它的身体上,痛得它满地打滚,大黑还趁此机会对着它脆弱的腹部咬了一口。
也避免在拖动她离开的过程中,让废墟上那些尖锐的建筑材料划伤她的尸身,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他们都穿着齿轮很深的防滑鞋,走了大概两百米的位置,来到了长集车队掉下来的位置。
裹好后再放进一个大袋子里,用尼龙绳绑着,方便拖走。
十有八、九都被废墟下的冰柱冰箭刺穿身体,当场死亡或受重伤,无人救治。
司南冷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看见不远处长集那辆装猎物的大卡车里,倒出一具具被冻成冰块的猎物身体,附近还有几只跛脚的野狼、雪豹之类的野兽,在吃那些猎物,大黑在它们身后不远处,身体伏低,獠牙龇着,一副随时都会攻击的状态。
今天的天色明亮,乌云很少,废墟底下的光线十足。
一个浑身是血,大腿胸腔插着两支冰箭的中年男人,挂插在一处废墙底下,正是逃亡近一年的司成业。
身后传来司成业的惨叫,司南看都不看一眼,转头叫上小黑,跟在程溯铭的身后,走了大约一千米的距离,总算来到一个重叠了很多废墟建筑材料的位置。
他们处于的深坑底下,其他地方都是直溜溜的,被冰雪冻得很光滑,无法爬上去,这个地方可能是地震之时恰巧被倒下来的建筑材料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可以攀爬上去的‘阶梯’。
所谓的‘阶梯’并不好攀爬,全是冰,一不小心就会踩滑,摔下来落在那些尖锐的冰柱上,比死还难受。
杨文涛拿着司南给得冰镐,把盛幼青放下来,身上绑着一根长长的绳索,艰难的往上一步步爬上去。
期间好几次失手,差点从不堪负重的破旧建筑材料上滑下来,都被他惊险的稳住身体。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安全到达地面,先用绳索把程溯铭拉上去,他们两人再从上面扔下两条长长的绳索下来,合力把司南他们全都拉了上去。
上到久违的地面,司南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把越野车从空间里拿了出来,程溯铭跟杨文涛合力把盛幼青抬到最后一排座位躺着,高茉莉的尸体放在车道里,其余人上车,向着石山基地方向出发。
大概五个小时后,快要回到石山基地大门时,杨文涛把车停在一个隐秘的山坡后面。
司南从空间里挪出那辆装满猎物的货车,程溯铭下车拿着司南给的几条粗大的牵引绳索,绑在车头严重损害的卡车上,由越野车拉着进入石山基地。
他们出去五个人,竟然弄回了这么多的猎物,自然是引起基地一阵轰动。
杨文涛负责向那些好奇的人们解释猎物从何而来,程溯铭则带着司南、盛幼青两人直奔医院,紧急治疗。
司南在医院一躺就是一个月,连过年也是在医院里过的。
盛幼青在医院里躺的更久,一躺就是三个月,因为她的脑部有淤血,做了一个手术。
所幸恢复良好,出院的时候,司南还特意去接她。
这天的温度已经接近零下六十五度了,外面基本没人在走动,司南特意拿了个大伞来接她,替她挡天上下的雪。
“我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大明星,左边是小南助理,右边是妈妈牌经纪人,前面还有两个保镖,出门好有牌面。”
盛幼青看司南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给自己遮风打伞,前面走着给她拎包裹的程溯铭、盛幼斌两人,右边是给她戴毛巾帽子的盛母,忍不住笑起来。
“是是是,你是大明星行了吧。”司南牵着她的手,“你注意点脚下,别大意摔着了又进医院。”
“放心吧小南助理,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躺得够够的,我可不想再在里面躺了。”盛幼青说完就着司南的手,上到杨文涛的三轮车车斗上。
杨文涛今天休假,特意带着程薇来接她。
程薇让杨文涛连夜在车后斗上焊接了个车篷,四面用布帘子遮着,这样既可以挡住风雪,又可以坐人,十分的贴心。
司南原本也想让杨文涛焊接个车蓬的,后来一想,她的三辆车不大,焊接了车篷车子更狭窄,日后想装点货物都装不了多少,想想还是算了。
盛幼青跟盛母、程薇坐在杨文涛的车后斗上,司南、盛幼斌则坐在她的三轮车后座,由程溯铭骑车载回去。
两辆三车轮上都安装了防滑轮,在冰天雪地中骑走就没那么容易滑倒。
今天盛幼青出院,司南做东,提早在家里备好了许多菜肴,邀请所有的亲朋来吃火锅,来弥补大家三个月前没有团年的遗憾。
他们到司南家里的时候,留在家里的人,如司玉芳一家人、刘大林一家人、汪大姐夫妻,把煮火锅的菜该洗的洗,该切的切,鸳鸯火锅底料要用的红白汤底也熬好,还做了许多各自家里拿手的可口饭菜,满满当当摆了两大桌,摆在一楼的客厅里,里面烧着火墙,开着温暖的空调,进去后就闻到一股喷香的火锅味。
“我的妈呀,这也太丰盛了。”盛幼青望着满座的菜肴直流口水:“可以开吃了吗?我在医院里吃了三个月的清淡素食,都快成尼姑了,今天我要大开荤戒。”
“要等几分钟,汤底已经冷了。”司玉芳把司南给的两个电磁炉插上电,她两个儿媳妇帮忙把红白相间的两个锅底放在电磁炉上面,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鸳鸯锅底响起了滋滋冒泡声响。
“幼青,你身体才好,不宜吃辣锅的,坐这里吃白锅的。”司南拉着盛幼青坐在客厅靠里面烧热的炕床边上,“白锅是用土鸡、大筒骨、加大枣当归之类的药材炖出来的,不仅汤底好喝,刷出来的食材也好吃。”
“可是我想吃红锅的。”盛幼青望着眼前白白的汤底,食欲全无。
“你就听小南的。”盛母挨着盛幼青坐下,给她舀了一碗白锅汤,“你身体才恢复,不能吃太辣的食物,要慢慢来。”
看她撇着嘴,盛母又说:“小南知道你嘴馋,前几天给我好几包火锅料,让我有空做给你吃。等你身体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妈再给你做。”
“好吧。”盛幼青认命地吃起白锅。
程薇直接坐在司南的身边,将本来要挨着司南坐的程溯铭挤开了,理由是:“哥,刘大舅舅他们叫你过去喝酒呢,你别坐在我们女人这一桌扫我们的兴,我们女的坐在一起要说女人之间的话。”
靠门口的那一桌,几个大男人已经围在一起,司南还特意从空间里里拿出末世前购买的不少好酒放在他们那张桌子上。
刘大林正乐呵呵的倒着酒,招呼程溯铭:“小程啊,你坐她们那桌干什么,过来陪舅舅喝上一杯,我们舅侄俩好好的叙一叙。”
程溯铭无奈,只好去男人们坐的那座去了。
等大家都上桌,司南让大家倒上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饮料酒水,手里拿着一个装着橙汁的杯子站起身来,笑着道:“来来来,大家都碰一杯,欢迎我们盛幼青同志出院!同时把迟到三个月的新年祝福一起祝贺上,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欢迎盛幼青回家,祝大家平平安安,顺顺岁岁。”大家纷纷举杯站起来。
跟司南他们一桌的几个小孩也端起杯子,学着大人的样子,“干杯!”
火锅咕噜,菜肴丰富,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客厅里放着唯一的首都新闻电视节目,孩子们吃饱饭菜在地上玩着自制的小玩具,倒真有一些过节的气氛。
吃完饭,大家帮忙收拾桌面洗碗,司南把剩下没吃多少的饭菜给大家一人分一点,让大家端回家里去吃。
饭菜做多了,她跟程溯铭两个人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亲朋好友没什么传染病,也不会嫌弃剩菜剩饭,大家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他们走后,家里冷清的让司南很不习惯,她把一楼的空调,灯具之类一一关好,跟着程溯铭爬上楼,默默的爬上床,没向往常一样靠在床头玩手机,就这么仰面直直盯着头顶上的白炽灯。
“在想什么?”程溯铭脱掉外套爬上床,钻进被窝里问她。
“我在想高茉莉。”他进来后带着一股冷气,冻得司南忍不住往他暖和宽阔的胸膛里赚,神情蔫蔫道:“如果当初不是我做出那个疯狂的决定,引着长集基地的人去那个地下商场,高茉莉或许会活得好好的,会跟我们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火锅,而不是葬在后山上的冰天雪地里,孤孤单单一个人。她一定很恨我吧?”
“她不会的。”程溯铭把司南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深深印下一吻,“当初要不是你提醒我们去地下商场,我们或许全都死在了长集基地的人手里,又或者落入狼群野兽的腹中。你已经做你最大的努力救我们所有人,高茉莉只是提前得到了解脱,她怎么会恨你。”
司南被他这么一安慰,心里好受许多,反手抱着程溯铭嘟囔了一句:“今天晚上我想奢侈一把,不关灯了,我们就这样睡觉吧。”
“好,都依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溯铭做着挂名医生,他不用去石山医院坐诊上班,就挂个闲职,石山医院有重大外科手术,别的医生没把握做的,联系他,他了解病情后,可以去做,工资待遇方面自然就少了三分之一,他也不在乎。
他大多时间呆在家里做个赤脚医生,收些粮食物资当酬劳,每天帮着司南种种菜,打理药园温室大棚,日子并不无聊,还很充实。
主要是他觉得,能无时无刻呆在司南的身边,随时看着她,保护她,这比做什么事情都让他感到安心。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当温度突破零下七十五度,众人期盼的严寒回暖时间并没有出现,反而又往下下降了十度,致使整个基地的供电设备被层层厚重的冰雪覆盖无法运转,外面的温度已经到了出门必被冻死的程度。
很多人无法使用电器供暖设备,只能大量燃烧木柴进行取暖,却因家里的门窗都被外面的冰雪冻上堵住,造成室内不通风,一氧化碳中毒,很多人直接在睡梦中呼吸不畅死去。
那些住在石山基地修建的避寒所里的三分之一幸存者,在停电之后,军方的煤炭供应量不足,他们也没提前准备木柴,两栋十五层楼的避寒所,以肉眼所见的速度从外到里,被寒冰逐渐冰封。
里面的人为了活下去,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杀戮混战,四处是人们为了争抢厚的被褥衣服,疯狂砍杀身边的人,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往农业区大棚所在地逃亡的画面。
一年半前严寒下降时的乱象再次上演,可这回的人没那么幸运,不管他们穿得有多厚,只要出门,要不了半个儿小时就被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再无生还的可能。
避寒所惨叫连连,哀鸿遍野,一副地狱的景象,司南看不见。
如此恶劣的极寒环境,即便她有空间,物资丰富,做足了准备,依然抵挡不住外面冷死人的温度。
她和程溯铭手脚上耳朵脸上四处长满冻疮,身上至少穿了五件厚羽绒服、棉服、防风服,还裹着两床二十斤重的被子,裹得跟熊一样,依旧冷得骨头都在痛。
他们不敢一直烧木柴取暖,怕一氧化碳中毒,只能用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柴油发电机发动电,让房间里开着空调空调保温。
等柴油机烧得滚烫,需要冷却之时,司南又把柴油发电机扔回空间,继续拿木柴烧几个大火盆在房间各处,房间里的窗户每时每刻都在清理被冻住的窗户细缝,才能避免一氧化碳中毒。
这期间大黑跟大白夫妻一直老实呆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去,就怕自己出去一步会被冻死。
如此熬了大约一个多星期,在石山基地许多人没熬过这极寒温度,冻得跟石头一样的硬邦邦冰雕之时,极寒温度终于往下降了。
降温的那天是在早上,司南顶着一个熊猫眼,手中戴着厚重的几层保暖手套,站在窗户拉开的细缝前,清理上面被冻住的厚冰。
往日她要费尽吃奶力气,才能翘掉一小块的冰块,今天用镐子轻轻一凿,哗哗掉一大片。
同时她感觉自己身上渐渐发热,她还以为自己是冻狠了,出现发热的错觉,正准备回头开发电机的时候,听见程溯铭说:“好像回温了,你感觉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