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初临皓月
    玉简里只有最常见的几个基础阵法，石玖很快发现，同一种阵法，玉简中的线路要少很多。
    比如困阵，玉简中只有三十六条回路，而阵痴记忆里有五十四条，聚灵阵在玉简中有七十二条回路，在阵痴记忆里有九十六条。
    就不知道是宗门的阵法做了精化，还是阵痴的阵法做了加强，也只能以后有机会比对，现在，石玖最好还是按照玉简里的线路去刻录。
    而想把灵力线路成功刻在阵盘上并不容易，线路方向有偏差，废，粗细不对，废，长短有误，废，灵力不足或过溢，废，只有完美复制才行，在那之前，需要大量的练习，熟能生巧，别无他法。
    石玖以最简单的困阵作为第一个要练习的阵法，总结里面的线路种类、节点属性，她先在废弃的阵盘上刻画单条线，直到和记忆里完全吻合，才练习下一条，之后一个回路、两个回路，完全熟练之后才会在空白阵盘上刻录。
    整个过程枯燥无味，好在石玖元神强大，在操控灵力方面占了很多优势，可即便这样，第一次，很不幸因为灵力停顿过早失败了，第二次，灵力不够半途而废了。
    石玖没有慌张，当场打坐修炼，灵力恢复后再试，在出现各种状况又失败几次后，她平心静气，一鼓作气刻录到底，只见灵光闪动，阵成了。
    “石师妹，你的困阵练成了？”顾林凑过来看。
    石玖递过去给他鉴定，“成了。”
    顾林翻来覆去看，“真成了，师妹有前途，才废了十三个阵盘，就成功刻录了困阵，当年我可是废了十八个。”
    石玖拿过阵盘，谦虚地说：“可能是运气好，下一次还不定能成功。”
    “不会，只是顾师姐这么跑出去恐怕不好吧。”
    石玖真想不到顾婷婷灵根被损坏还有这样的内情，看她现在的脾气，就能联想到当时的状态，恐怕是任性他妈给任性开门，任性到家了，同时告诫自己，时刻保持谨慎，莫要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她看着面前码放得高高的废弃阵盘只咂舌，要不说修仙三大技炼丹、炼器、阵法学来所需成本不计其数，最简单的困阵就所费不少，其他的更别说，根本就是灵石堆起来的，也就是像皓月门这样的大宗门，才有足够的财力来支撑弟子练习。
    顾婷婷伸手指着石玖的鼻子，“你有，你有，你就有。”
    石玖当然要为自己辩解，她才来没几天，这位大小姐自己生闷气总弄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每次顾林都管着，还好脾气地向她道歉，她就忍了，现在就因为说一个“运气好”就给她扣帽子，她哪还能忍着。
    “婷婷，你怎么了，又无故发脾气。”顾林忙夺过她手里的阵盘。
    “顾林，你到底是哪家人，你想背叛家族是吗？”
    石玖想着总算安静了，忙坐下来接着刻录困阵，有了一次成功，后面顺畅很多，刻录四五次能成功一次，一天下来，三个贡献点就到手了。
    “顾林，你，你好样的，我要去告诉叔叔，让他过来教训你。”顾婷婷捂着脸跑出了工坊。
    顾婷婷的话彻底惹毛了顾林，直接把她的胳膊甩出去，“顾婷婷，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谁会忍受你尖酸刻薄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想做那出头的椽子，显摆族长赠你的瑶光镜，怎么会被刻意针对，自己作出来的结果，没资格说运气不好。”
    顾婷婷一跺脚，“我怎么不能发脾气，听听她说的话，含沙射影，运气好，可不就说我运气不好，那么多城池，就我们遇到拦截，家里那么多子弟，就我灵根被毁。”
    顾林揉揉手心，“让师妹见笑了。”
    “砰”地一声，物品摔在地上的声音，两个人回头一看，顾婷婷正举着个废弃阵盘要往下摔。
    顾林到底不放心顾婷婷，跟着追了出去。
    “顾师姐明明知道我没有映射的意思，何必强要扯到自己身上。”
    顾林拉着她的手，好言相劝，“婷婷，你冷静点，石师妹只是表达平常的意思，你不要太敏[gǎn]。”
    但是，就算宗门也不会无休止地支持，外门弟子在工坊最多只能待一年，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学会全部基础阵法，都得离开工坊，并每月承担规定量的任务。
    后面再想学，无论基础阵法还是高级阵法，都得贡献点来换，空白阵盘自备。
    石玖没打算真的在工坊待满一年，虽然这一年没有任务量要求，相对轻松，可那是浪费时间，她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刻录，之后，领任务回寒舍修炼。
    这时候，见外面太阳西垂，顾林和顾婷婷还没有回来，石玖拿上三个困阵到裘管事那里登记。
    裘管事逐一验看过，“不错，灵力顺畅，合格。”
    说完，给石玖的身份玉牌上点入三个贡献点，可能是见她乖巧，难得多说了几句，“好好刻录，等贡献点多了，就去换术法。”
    “谢裘管事。”
    石玖回到寒舍，洗过热水澡修炼一夜，早起又到工坊。
    没一会儿，顾林和顾婷婷走进来，可能是告状不成还被训斥，顾婷婷消停了好几天，之后故态重萌，到底没有那么过分。
    石玖始终记得自己来工坊的目标，任顾家兄妹哪样相处做派，她就跟不受影响一样，每日不是修炼就是刻阵，她的生活几乎就固定在寒舍和工坊这两点一线。
    随着她操控灵气越来越熟练，八个月刚过，玉简里的阵法她都能刻录成功，并达到一定的成功率，于是就在顾婷婷嫉妒的眼神里，跟裘管事申请离开了工坊。
    之后石玖月初在裘管事处领取空白阵盘，月底交足任务量，等到攒够贡献点，她第一时间就到藏书阁换了两个术法回来，金刃术和金盾术，一个主攻一个主防。
    自此，石玖可有得忙了，月初总要抽出几天时间集中刻录阵法，只要达到任务要求，她就不再继续，其实，如今她少有失手的时候，基本刻一个成功一个，如此成功率，跟她庞大的元神脱离不了关系，不过，她不会让别人发现，每月只交足够任务，偶尔多交一两个，富裕出来的空白阵盘都堆在东岳珠，已经有相当数量了。
    其他时候完全用来修炼，打坐吸纳灵气，达到顶峰就去后山石台上练金刃术和金盾术，灵气耗尽回寒舍打坐继续吸收灵气，另外，每晚还要花上一个时辰炼体，如此反复，体内灵气始终以看不见的速度在逐步增加。
    直到两年后的一天，石玖又一次坐在蒲团上吸纳灵气，在到达顶峰的时候，灵气突然开始打转，形成漩涡慢慢压缩，她知道这是要进入练气二层了。
    外界的灵气迅速聚集到寒舍，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身体，石玖有规律地吐纳，引导灵气在经脉中游走，最后归于丹田。
    只见她身体一震，从毛孔里溢出灰色的汗液，石玖长呼一口气，捏个法诀，全身干净利落，就跟刚才出汗是错觉一样。
    她打开门，几个跃身就到了后山，念动金刃术，三把闪着寒光的灵气匕首就打在巨石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比练气一层深了不少，”石玖上前察看，“而且刚才一次能发三把匕首，练气一层可是勉强只能发一把。”
    又连着打出四次金刃术，石玖才感觉体内灵气空虚，赶忙回到寒舍，接着修炼，等到灵气充盈，她忍不住开始琢磨以后的打算。
    “到了练气二层，就该体验实战了，看来得到阿灵山去一趟。”
    阿灵山，皓月门外围的一座山脉，里面的妖兽最高修为也不过练气顶峰，只要出现筑基期，就会被驯兽堂的弟子捉走，是底层练气弟子最常去的历练之地。
    不过，仅凭金刃术和金盾术就去阿灵山，手段未免太过单调，石玖当然没忘了阵法，困阵、厚土阵、迷阵等都刻录两套放好。
    总觉得欠缺点什么，她猛然想到了丹田里的飞剑，自认主之后就没召唤过，还有那部基础剑诀，是时候该练练了。
    石玖只想说，没有人指点，这剑法真不是寻常人想练就能练的，得亏她炼体小成，皮肤紧致如覆膜，不然，身上准得有几个口子，不过，道袍就遭了殃。
    反正还可能划口子，石玖找了些线，灵气为针缝了缝，穿上接着练剑。
    这回，真不错，刺、点、崩、撩、挂、劈、截，居然顺畅地比划下来了，石玖有心再来一次，得意忘形之下，轮得幅度就有些大，回旋的时候不防备，那剑顺势出去往左边臂膀上砍下去了。
    石玖下意识去抓剑柄没抓住，躲也躲不及，此刻，她忘了自己还有灵力可以控制飞剑，脑海里只想着，坏了，肯定要砸得黑青，说不定会划破，今天要见血了。
    想想这种痛感，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皱眉不敢再看。
    咦，没痛感，可也没听见飞剑撞到别处的声音，石玖霍地睁开双眼，只见一片白色祥云，疑惑地再往上看，彻底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