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对魔之战
最先发现那把黝黑法器的是石风旭。
石风旭距离郎月凝最近,不仅时刻关注着郎月凝的情况,还不忘警惕四周,以防有人趁机破坏。
当年宣墨竺不就是在渡劫的时候被魔族钻了空子,告知他宣妃老祖的死讯,导致宣墨竺渡劫失败,石风旭可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郎月凝身上。
不仅他在提防,蒋洪斌、钱路等得力属下,也都在为郎月凝护法,他相信,宗门的六位老祖,也在观看,要是有情况,必定能第一时间施以援手。
可怎么也想不到,真有人盯上了郎月凝,没在渡雷劫的时候出手,反而等渡劫成功、郎月凝最虚弱的刹那间出手,让人猝不及防。
“月凝,快趴下!”
石风旭大声提醒,脚尖轻点,向郎月凝瞬移而去。
郎月凝渡过雷劫,身心疲累到了极点,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拒绝运动,可听到石风旭的提醒,迅速弯腰趴下。
那黝黑的法器,从郎月凝头顶呼啸而过,将她的发髻削掉了一半。
紧跟着,一只大掌劈头而来,掌风凌厉,击向郎月凝的后脑。
于万麟翻了个白眼,带着万分嫌弃的表情踹了华宴真尊一脚,“长点脑子,你打得过他吗?”
“你!”华宴真尊被黝黑老者的话刺激,气急攻心。
此刻,就在郎月凝渡劫的那片空地,付岩老祖和一个又高又瘦的黝黑老者相对而立,身上道袍烈烈吹动,强大的气势拔地而起,碰撞之间撞击空气,发出阵阵爆响,两人功力竟不相上下。
付岩老祖出现的那一刻,石玖移形换位,瞬移到大阵补上他的位置,宣墨竺亮出宝剑,一个跨步,就站到了于万麟左侧,堵上黝黑老者的后路。
石风旭大惊,灭魔杵攸然变长,要顶住大掌,却被掌风打翻。
“没错,本尊就可作证,”说话的是修罗宗的华宴真尊,“当年阙云山庄的庄主想夺仙凝真尊的灵根给他的小儿子,被仙凝真尊识破,昭告天下,并废除庄主还有几个长老的修为,并没有杀人,后来他人灭你族人,也是阙云山庄坏事做绝,被人报复,与仙凝真尊何干?”
“一派胡言,”石风旭哪能忍受黝黑老者如此抹黑郎月凝,率先跳出来反驳,“分明是你阙云山庄行不义之事,设祭坛练邪法,挖去他人灵根植入族人体内强行修炼,有违天道,月凝只是揭发了你阙云山庄的丑事,废除了主事之人的修为,并未杀阙云山庄一人,更不曾夺你阙云山庄什么至宝,当年在场的还有其他修士,皆可作证。”
“阁下是谁,因何掩盖修为混入营地,又为何要突袭仙凝真尊,今日若没有个合理的说法,便是跟我皓月门为敌,别怪我宗对阁下不客气。”付岩老祖厉声说道。
黝黑老者嘿嘿冷笑两声,“好威风的皓月门,好一个仙凝真尊,老夫潜入营地多年,为的就是杀郎月凝为族人报仇,三百多年前,郎月凝为夺我阙云山庄至宝,残忍杀害我族二百六十二人,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手段残暴,简直令人发指,老夫今日不能杀她报仇,来日老夫也会取她的狗命。”
石风旭赶紧接过郎月凝,轻声呼唤,却发现郎月凝双眼紧闭,人事不醒,赶忙探出神识扫过她全身,知道是累极又神魂震荡陷入昏迷,并无性命之忧,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掏出丹药喂她吃了进去,紧紧护住她。
正是全力灭魔的时刻,只要没有深仇大恨,都更希望郎月凝渡劫成功,增加一位渡劫老祖,就增加莫大的力量,为灭魔增加更大的信心,这时候,黝黑老者对朗月凝出手,让人难免怀疑,他是残留在人修中间的、魔族的爪牙。
要知道,付岩老祖可是渡劫境后期,能跟他气势相当,这个黝黑老者,至少也是渡劫境中期。
听闻此话,黝黑老者非常不屑,“呵呵,你来作证,天下之人谁不知道你华宴真尊是郎月凝的倾慕者,为了她,连修罗宗的掌门之位都可以放弃,你的话根本不可信,分明是要包庇她。”
郎月凝只觉毛骨悚然,顾不得多想,心神联动,要躲进空间里,却在要进入空间的那一刻,后脑被掌风击中,她当即头晕目眩,晕倒在地。
在外观看雷劫的低阶弟子见状,纷纷远离,渡劫境斗法,他们这些小喽啰哪敢靠近,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免得被波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连元婴修士也不例外,现场顿时只剩下化神修士,纷纷变换位置,将两人围在中间,有几人还愤恨地盯着那黝黑老者,如果眼里有火,能将老者瞬间烧成灰烬。
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尤其是他进阶化神境之后,已经没有人敢当面提起当年事了,黝黑老者在这么多同阶修士面前,尤其在曾经的情敌石风旭面前,再提旧事,着实让华宴真尊脸面无光,下不来台,举起宝剑就要上前。
什么时候营地里来了这么个厉害的渡劫境老祖,各宗竟然全然不知,被蒙在鼓里。
与此同时,付岩老祖骤然出现,右手以掌对掌,左手凝灵成丝,缠住郎月凝,扔给了正过来的石风旭。
当年他爱慕郎月凝,若是做了掌门,就绝了跟她在一起的机会,为了求娶郎月凝,他放弃唾手可得的掌门之位,选择伴随在郎月凝身边,可到了最后,郎月凝依然选择跟石风旭在一起,他没有得到郎月凝又失去掌门之位,一度成了他人的笑柄。
甚至还有人拿他跟香夜寒比较,说香夜寒在弄清郎月凝的心意后,果断抽身,回烈日宗执掌宗门,干净利落,不拖泥不带水,哪像他看不清形势,啥也没捞着。
华宴真尊一时不知道是向前还是退后,最后恶狠狠地瞪了黝黑老者一眼,没去挑战,但也没有收起宝剑。
这时候,从远处人群里战战兢兢走过来四个人,走在前面的是石定忠和石风陶,后面的一个是烈日宗的元婴弟子,一个是元婴散修。
这两个人走过来,是为了给郎月凝作证,证明郎月凝当年确实没有杀害阙云山庄的人,真正的凶手是阙云山庄的二管事,他的儿子也是被夺灵根的其中一人,之前阙云山庄庄主势大,他不敢怒不敢言,等那些凶手被郎月凝废除修为后,他才大肆报复,血洗了阙云山庄。
即便两人说得有理有据,事实摆在眼前,黝黑老者依旧态度不变,将罪过归在郎月凝身上,“这也是郎月凝造成的后果,如果她没有废除庄主等人的修为,何来阙云山庄的厄运?”
“道友此言差矣,”付岩老祖不赞同他的说法,“既论因果,阙云山庄庄主夺人灵根才是真正的因,那些被夺灵根之人,又是何其无辜,因一己私欲,害了全家,是阙云山庄庄主的罪过,与仙凝真尊何干,她只是做了一件正道修士该做的事情而已。”
黝黑老者顿时哑然,咬了咬后槽牙,“好好好,只怨他们自食恶果,今日老朽伤了郎月凝,也算为他们报仇,尽了同宗之谊,可郎月凝千不该万不该,拿走我阙云山庄的至宝,今日她若能还我家族宝物,往事老朽既往不咎,还愿和众人一起,共抗魔族。”
所以说,黝黑老者为族人报仇是真,想要夺回家族宝物才是重中之重。
这么一位不知名的渡劫境高手,便是皓月门,也不宜轻易得罪,付岩老祖摆了摆手,问道:“道友说的宝物到底是何物?如何确定就在仙凝真尊手里?”
黝黑老者双手背后,昂首道:“我阙云山庄的宝物就是沧澜珠,有人曾见郎月凝用过。”
“沧澜珠?”石风旭怀疑地看着黝黑老者,“内子手里确实有一颗沧澜珠,可此珠根本不是从阙云山庄得来的。”
“不可能,沧澜珠乃是我阙云山庄先祖所留,世间独一无二,”黝黑老者对石风旭的怀疑很是不忿,“拿了就拿了,还不敢承认!”
付岩老祖扫了眼依旧昏迷的郎月凝,“道友不必强辩,说来我等都不是当事人,事实如何,何不等仙凝真尊醒来再做计较,到时,你二人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摆弄清楚。”
黝黑老者有些迟疑,环顾四周围着他的众人,最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就在此处,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付岩老祖一个眼色使来,石风旭当即握住郎月凝的右手,为她输送灵力,帮助郎月凝炼化丹药,以期她早点醒过来。
一刻钟后,郎月凝仍旧双目紧闭,没有醒来的迹象。
黝黑老者的脸上浮出讥诮的神色,“她心里有鬼,不敢醒过来吧。”
“道友慎言,仙凝真尊绝非逃避问题之人,”付岩老祖以眼神询问石风旭,情况如何。
石风旭微微愣了下,赶忙回答:“付岩老祖,按理说月凝吃过丹药就该醒过来,可现在依旧昏迷,弟子也不知为何,还请老祖帮忙查看。”
“哦?”付岩老祖信步走到郎月凝身侧,半蹲下为她切脉,却在此时,听到郎月凝的传音,“付岩老祖,此人是魔族乔装。”
听到此话,付岩老祖瞳孔微凝。
郎月凝的声音如此缥缈,似真似幻,要不是付岩老祖自负听力过人,真以为是幻听了。
眼见着郎月凝昏迷不醒,却又听到她的传音,想到刚才石风旭刻意引他走近查看,立马意识到郎月凝已经醒过来,不过假装昏迷。
当前的情况,黝黑老者要朝郎月凝索要家族宝物,郎月凝却又说黝黑老者是魔族乔装,孰是孰非,在付岩老祖心里迅速盘算。
这黝黑老者是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自称来自阙云山庄,沧澜珠是自家宝物,可没有人认识他,是真是假难辨,可郎月凝是宗门的支柱,自幼长在宗门,秉性如何,自在人心,而且为宗门,为人族立下过不世之功,何况,阙云山庄的人也不是她杀的,就算真拿了沧澜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此事诬陷黝黑老者。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黝黑老者确实是魔族乔装,付岩老祖很快有了决断,他相信郎月凝的话。
同时,付岩老祖心惊不已,他跟黝黑老者对峙许久,竟半点没有发现他身上有魔族的迹象,那是不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很多魔族潜伏,准备伺机作乱。
“怎么?她还当真没醒过来?老朽的掌风还不至于一下子把她打晕到如此程度,还是赫赫威风的仙凝真尊不过浪得虚名而已。”黝黑老者忍不住再次埋汰起来。
“付岩老祖,您只需定住他三息,晚辈就能让他现出原形。”
又是郎月凝的传音。
付岩老祖眉头紧蹙,站起身来,朝黝黑老者靠近,“哎,倒不全是道友掌风的问题,仙凝真尊刚刚渡劫,神魂本就受了伤,再遇掌风暴击,自然恢复得慢些,还需一时半刻,才能醒来。”
待到付岩老祖距离黝黑老者不足十米远时,突然祭出一方硕大的山形印台,压在黝黑老者头顶,顿时压得黝黑老者动弹不得。
就在黝黑老者暴怒挣扎的瞬间,郎月凝翻身,从石风旭怀里窜起,手里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莹白珠子,发出七彩光芒,照在黝黑老者身上。
眨眼间,黝黑老者头顶冒出腾腾黑烟,一只圆钝的肉角冒了出来,他的眼圈处,像被黑烟熏过,带着浓重的印记。
“魔族!是魔族!”
“杀,魔族混入营地,杀呀!”
黝黑老者的双眼瞳孔瞬间竖了起来,脚下顿地,高举双臂,滚滚魔气冲天而起,掀开了山形印台,挥掌打飞攻上来的化神修士,转身一个跳跃在百丈之外。
“今日事未成,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