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当然,余慧也知道,上赶着的买卖不是好买卖。
余慧按捺住焦急,面上故作沉稳,冷冷一笑,带着邪肆,嘴唇微张,赶在大门合拢前,说出的话尽是冷酷。
“哼!本以为你外表是凶了点,却也是一腔慈母心肠,呵!行吧,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亲亲儿子的性命,此番就当我从没来过。”
余慧人小,气势却拿捏的很到位,丢下这么句话,再不做留恋,转身就走。
而关门关到一半的宁酉草,听到余慧的话后,她关门的动作猛地僵住,急切望向余慧的双眼中闪着惊人的亮光。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余慧充耳未闻,继续走她的。
宁酉草急了,忙拉开大门冲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大手急忙来拉余慧,“不许走,你说清楚!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余慧察觉到身后动静,勾唇笑了,当即转身,视线冷冷的看着袭来的那只,想拉自己的粗糙壮硕大手,哼了一声,声音成功的止住宁酉草的动作,大手再也不敢攀附上来。
余慧冷冷道:“你还有事?”
她上下打量宁酉草一圈,面上闪现不忍与动容,而后叹息一声,继续道:“罢了,看在你一腔慈母心的份上,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你的儿子,我能治。”
余慧满意的笑了,坦言道。
见对方软了态度,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余慧也就照着自己的剧本继续唱。
这一阵强心剂,让宁酉草忍不住激动狂喜,幸福来得太快,她特别心动急切的想要赌一赌,不过好在,紧要关头,她顶住了。
“你能治?小丫头你都没有见过我儿,没看诊,没摸脉,你又不知我儿的病情?你确定你能治?”,不是在骗人开玩笑吧
为了儿子,她就是死,也会拉上那一家人为她的儿子抵命的。
“好,这事我应你了,不就是关照牢里头的一家三口么,成!但是小娘子,你也别怪我宁酉草丑话说前头,你要是治不好我儿,哼!那你要求照看的人……你懂的。”
余慧就知道会被怀疑,不过她可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不对,你说了,你说我儿啦,你肯定说了,我刚才听的真真的!小丫头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儿的情况你,你是不是能救我儿的性命?”
而余慧,抓住的不就是人家这点软肋么。
“嘿,你这话说的好笑,我能把你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还准确无误的找上门来,我还能不知内情?放心吧宁酉草,我也有求于你,作为交换条件,我用手中宝药,保证治好你的儿子。”
“放心,不让你谋财害命,我的要求很简单,昨日大理寺地牢押进了一拨人犯吧你替我照顾好茂国公府庶长房的一家三口,他们好,你儿子自然好,他们完好无损,我就保管你儿子在这一家离开大理寺后与常人无异。不怕告诉你哦,我的宝药千金不换,立杆见效!你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不是?”
余慧却再下强心剂。
余慧挑衤糀眉,无赖又光棍的笑着,“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真的?”,宁酉草心里还是怀疑。
“自然!想必眼下,你儿子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吧?这样,我现在就动手,给你儿子先治疗一半,稳定住你儿的病情,待到你帮我做完事情,我就彻底帮你把儿子治好,治的跟常人无异,活蹦乱跳的那种!你试试总不亏不是”
宁酉草压下心里的激动期盼,直勾勾的望着余慧期盼的追问,“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允诺答应前,宁酉草还是深呼吸两口,坚持的问,“说吧,小丫头你的条件是什么,要让我帮你做什么?事先说好,我就是一个穷牢头,手里无权也无钱,你若是让我干什么谋财害命的大事,抱歉,我可做不到!”
对啊,没什么损失的,他们这破败不全的家,早就已经没什么好损失的了不是吗?
自家儿那般,已经到了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地步了,这些年自己顶着恶名,不停的盘剥搞钱,落得那样一个糟污名声,可所有的钱财花出去,儿子却不见一点好,病歪歪的,眼看着要活不成了……那试试便试试。
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吧,身为一个母亲,面对将死的独子,哪怕有任何一丝希望,宁酉草也不愿意放弃,哪怕面前的人是在骗她,她也想试试。
余慧自然懂对方这ci
裸裸的威胁,不过她对自己异能是很有信心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异能治不好的病!除非是死透了的那种尸体她治不了,所以她怕啥
余慧头点的干脆,“成了,既然交易达成,宁婶子,你带我进去看你儿子吧,我们现在就治,效果到底好不好,你自己亲眼见证一下不就知道啦。”
见余慧如此干脆,宁酉草心下大喜,急忙让开大门,热情的领人进门,越过忐忑不已,还在堂屋边上哭唧唧抹泪的柔弱婆母,二人越过她,直接进到儿子的房间。
“我儿就在床上,小娘子请,我宁酉草等着看小娘子口中的效果。”
余慧笑的很轻松,“行啊,宁婶子可要睁大眼睛瞧好喽,别眨眼。”
眼前床上那个看着出气多进气少,跟死人没两样的孩子,自己用异能救治吊命,效果不要太好哦。
从容淡定的走到床前坐下,故作虔诚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她肉痛的十两玉瓶,揭开盖子,谨慎的倒出一粒,在宁酉草婆媳二人屏息凝气的注视中,余慧将其大丸子塞到了孩子口中,并用异能将其化掉。
与此同时,手中异能涌动,源源不断输送入孩子体内,帮他修复体内的五劳七伤,当然,她也留了个心眼,并没有一下子全部治疗好,毕竟刚才说好的,等交易达成,自家姑姑他们出了大理寺去流放了,自己才彻底搞定的嘛。
余慧就把小孩的病治疗好了七成,再给他续了点生机后,刚才还昏迷不醒,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在三人扆崋的注视下,慢慢的,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而后宁酉草婆媳就惊奇的发现,床上睁开双眼的人,都不用她们去搀扶,孩子一个鲤鱼打挺,自己个霍的一下就坐起身来
床上的小孩看到眼前陌生的余慧,再看满脸关切已经喜极而泣的亲人,孩子喊奶,喊娘,喊肚子饿要吃饭,宁酉草当即痛哭出声,嚎的撕心裂肺,内心却是欢喜动容。
待到一家人心心绪平静,小孩自己坐在桌前,埋头嗷嗷干饭的时候,余慧看向一脸温柔慈母笑的宁酉草,不用她多说,宁酉草就啪啪拍着自己的胸脯做出了保证。
“小恩人放心,您说的人只管交给我就是,有我宁酉草在,牢里谁要动他们,除非先从我宁酉草的尸体上踏过去!”
“好,那就劳烦宁婶婶照顾我的家人了,大理寺地牢那边什么个情况,宁婶婶比我清楚,他们缺什么,婶婶今后也直管跟我说,回头明日一早婶婶出发前,我就给婶婶送来,还烦请婶婶辛苦,把东西交给我姑姑他们,宁外男监那边,也请宁婶婶给我找找关系,让人关照关照我姑父,放心,好处少不了你们的,不用婶婶为我掏腰包。
至于小弟弟的病,等他养上十日后,我再给他用一丸药,待到我姑姑他们出了大理寺地牢,最后一丸药,我也会一并给小弟弟服用,我决不食言!到到了那时候,我保证,小弟弟就活蹦乱跳的了。”
宁酉草还有什么说的,毕竟孩子的状态做不了假,忙连连点头保证一切有她。
就连边上一直哭唧唧,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太太,也一个劲的在边上喊余慧活菩萨,惹得余慧不敢认,赶紧听完宁酉草细数的地牢里人犯所缺物品就麻溜闪人了。
回去的路上,余慧还特意跑了一趟夜里从不宵禁的瓦市街,毕竟明日宁婶子上值早,她可不能多耽搁。
空间里,公府库房收的那些家当,眼下不好拿出来,惹眼的很,余慧就准备花钱去买。
如今哪怕是炎炎夏日,地牢里温度却低,而且还有小表妹在呢,怕捎带进去的东西,宁婶子不再的时候被人惦记,被人抢,她们保不住东西,余慧琢磨了下,粗布的薄被买两床,尽量捡大的买,能铺又能盖,还不敢买续了棉花的,怕太好惹眼,余慧就买了芦花的,好在如今天热,这些也够了。
据宁婶子说,大理寺地牢每日每人就发一个黑馍馍,一间大牢房中公用一桶清水,连碗都不发一只。
毕竟哪怕是最便宜的粗陶碗,不也要花银钱买么?
如今掌管大理寺牢狱这一块的主官是个抠门的,早就不肯在这方面花费了,她们狱卒发放饭食,就只在每个监牢外头摆一个木桶,里头装上井水,人犯要喝,自己拿手去捧,撑头去喝,碗是不可能有的。
这么艰苦的条件,每个人都去捧,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余慧就去买了两个手腕粗的竹筒,这玩意既能当水囊,又能当碗用,还摔不坏,份量也轻,到时候姑姑跟表妹用一个,给男监的姑父塞一个。
再一个,都吃黑馍馍了,可怜她家粉团子还辣么小,为了不太惹眼,遭人羡慕嫉妒恨,自己不说把小家伙的零嘴儿买齐了吧,便于存放携带的糕点啥的得准备点。
要好吃,还得顶饱,饿了能当干粮垫肚的那种,也不能备多,够他们嚼用个两三天的,吃完自己再给续上就成,反正如今有宁婶子,她是不怕东西送不进去的。
再一个,这大夏天的,牢房里蛇虫鼠蚁肯定少不了,通过姑姑他们身上自己种的种子,昨晚她就发现了,那地牢里头老鼠多的很,个头大的都能啃了人去。
余慧怕姑姑跟小表妹害怕这些蛇虫鼠蚁,也怕这些东西带着病菌啥的,余慧还干脆自己动手给配了些驱除药,就塞被子里,再发出藤蔓把药一包,做成镯子样式,准备让宁婶子转交给姑姑他们,嘱咐他们不要嫌弃的全都戴身上。
采买完这些个东西,回到客栈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
余慧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歇下了,次日一早天不亮,余慧早饭都顾不上吃,路上遇到自己尝过,觉得味道还很不错的馄饨摊,余慧干脆买了两碗,分别灌入空竹筒里,还加了钱儿,让人家多舀了两勺骨头汤进去。
装好沉甸甸的竹筒,余慧背起两包袱赶紧继续出发,把包袱转交给了宁酉草,另外给了她十两,让她帮忙疏通男监递东西进去,余慧这才离开。
如今姑姑他们下了大狱,接下来就等着三司会审,而后皇帝老儿的判决,等着姑姑他们流放就好,在此之前,时间也紧迫,她得赶紧的去把流放一路要用的东西给采买采买。
比如说,为了不被人惦记,不多拉人,却也要能拉上姑姑跟粉团子,还能装东西的小车车,自己需要画图特意定制一下;
比如说能煎炒烹炸,如舀水勺子样的小平地深铁锅,最起码得准备一口;
另外如一路上他们一家四口合穿的鞋子,公府库房收的那些下人衣裳鞋袜虽然能穿,但是一路上都不能暴露,毕竟主子们还一路走,她可不想惹没必要的麻烦招来极品怀疑,所以还是要额外采买些;
再比如……总之,此去极北,山高路长,啥不抛费?要买的,要准备的,且多着呢。
余慧匆匆来,匆匆走。
而接过包袱的宁酉草,亲香够了活蹦乱跳的大好儿后,跟婆母交代了几句,便背着余慧送来的包袱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