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张钦来了个开门红。
一进山,左前方树枝上飞下来一只野鸡,做足准备的张钦一箭射过去,中了!
张钦不敢相信自己能射中,茫然地看向周边的小伙伴。
沈园惊的张大了嘴,“好家伙,霍容时还没给你把野鸡群赶过来,你就能射中了?”
陈静噗嗤一声笑了,张钦撇嘴,“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损!”
“咳咳,习惯了!”
霍容时拍拍他肩膀,“厉害,后面继续努力。”
张钦胸口挺起来,自信满满,“我还要打兔子!”
穆清看他一眼,这是他真实的实力,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后头半天的工夫,张钦用他实力证明,开门红确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看到一只兔子,张钦沉着冷静拉弓射箭。
张钦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叫他妈妈出来接他。
“啊,野鸡怎么会飞呀?它不飞我就射中了!”
陈静好奇地问,“因为里面去的人少,里头繁殖的多?”
“今天算了,快中午了,咱们先回去,下次再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在山里那栋小木屋附近,霍容时说,“从这里再往深山走半个小时,里面的野物更加多。”
霍容时说,“我觉得还是有点关系,回去好好练练吧。”
汪露边走边笑,“哟,收获不错嘛!”
张钦傻笑,“只有一只是我打的,其他都是霍容时和穆清打的。”
自从他们父女俩会打猎,家里就不缺野鸡野兔子吃,闺女把猎物送人,林玉一点意见都没有。
“你的生日我和你爸都记着呢,忘不了。放心,只要你爸不出任务,你生日那天他肯定会来。”
“不是,我只要了一只,其他分给张钦他们了。”
陈静和沈园进山后一无所获,已经自觉化身小帮手,帮忙捡野鸡野兔子。
“哼,背出去就背出去。”
“都是你打的?”
“嗯,还有一个原因,往深山西北方向再走半个多小时,溪流在那里低洼处形成了一个挺大的水潭。”
张钦又瞪她,沈园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过了会儿,沈园说,“不行了,我眼睛酸。”
看了眼打的猎物,大家愉快地同意了。
“哦,那挺好,洗洗手准备吃午饭了。”
几人笑了起来,穆清说,“我只要一只野鸡,其他你们分。”
“霍容时,还是不是兄弟,你拆我台。”
“啊,这只兔子跑得好快,居然没射中。”
“那我们多不好意思呀。”嘴巴上说不好意思,张钦眼睛已经往背篼里瞧,“我要兔子哈!”
“这里没人会做,你妈我就算想给你买也没办法呀。”
到了家,穆清提着一只野鸡进屋,林玉笑道,“今天只打了一只?”
沈园把背篼交给他,“那你一会儿背出去。”
“哼,我就知道。”
“哇,里面有鱼吗?”
霍容时也说,“我要两只野鸡。”
饭桌上,林玉问闺女生日想怎么过,穆清第一反应,“能吃奶油蛋糕吗?”
穆清白了他一眼,抬起手,箭咻地一下飞出去,野鸡从树枝上坠落,沈园小跑两步去捡回来。
“那咱们去看看?”
再来一只兔子。
张钦抱怨,“肯定是我手感不好,和我技术没关系哈。”
“应该有吧。”
陈静这块干净的草地坐下,“哎哟,我累了,咱们别往里面走了吧。”
“那当然了,我拿了三只兔子一只野鸡回来。”
沈园故意说,“今天的收获够多了,都是穆清和霍容时的收获哈。”
“可恶,居然钻进兔子洞了。”
前面草窝里发现一只野鸡。
穆清嘿嘿一笑,那我没什么想法,咱们随便吃点什么吧,只要跟你和爸爸在一起,怎么过都行。
“不是我拆你台,你要是这样的水平,以后进山也别带弓箭了,背个背篼捡菌子,收获还多些。”
“我这算不错的啦,沈园和陈静她们俩一只都没打到。”张钦提高声量,努力给自己找面子。
张嫂出来,把这几只野物拿回厨房,“你们想怎么吃呀?”
“野鸡熬汤,兔子做成红烧,里面多放土豆和菌子。”
“中午来不及了,咱们下午再做吧,等张司令晚上回来吃。”
“行呀!”
饭桌上,张钦说起霍容时和穆清有多厉害,激动的眉飞色舞。
“妈你是没看到,别管野鸡飞的多高,穆清一箭就把野鸡射下来了,就算野鸡在飞,一样跑不了,这可比射不会动的靶子厉害多了。”
“霍容时那个袖箭很厉害,虽然只有小小一只,因为是铁打的,穿透力特别强,有一回差点一箭穿两只野兔子。”
被张钦念叨的霍容时也回到家了,他把野鸡放到厨房,他妈看了他一眼,“上山去了?”
“嗯。”
谢桂珍还想说点什么,嘴皮子蠕动了下,到底没说出话来。
他爸不喜欢勤务员在家里帮忙,所以霍家日常家务都是霍家人自己在做,霍容时爷爷奶奶还没来,现在做饭的事情归谢桂珍。
母子俩坐下吃饭,吃到差不多了,谢桂珍才问,“昨晚上你爸跟我说,你爷爷奶奶已经买好火车票了,过几天咱们去火车站接他们。”
霍容时点点头,“到时候我去接。”
说完这句话后,母子俩相对无言。
霍家祖籍是北京,霍容时他爸霍锦年,这些年一直在南方工作,来南广之前,全家人一直在上海,霍容时爷爷奶奶也跟着儿子长居上海,在当地学校教书。
说起来,霍锦年当初会跟谢桂珍认识,也是因为谢桂珍当初在那边的解放医院当护士,两个人才有机会处对象。
也是因为离娘家近,结了婚后,谢家那些人才能经常上门打秋风。
霍家老两口都是文化人,要脸,做不出把人撵出去的举动,谢家人行事越发放肆。
霍锦年和谢桂珍这些年没少吵架,甚至闹过离婚,后来终究是舍不得离。霍锦年对大舅子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岳母,看在媳妇儿的份上,没有办法,就想离远些,大家互不打扰。
学校早就放暑假了,公婆处理好学校那边的工作来南广县,谢桂珍早有准备。
说句良心话,公婆懂理又尊重人,从不当面给她难堪,但是,谢桂珍自觉在公婆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谢桂珍低头收拾桌子,一边说,“你爷爷奶奶喜欢住一楼,回头我把一楼卧室腾出来,我和你爸搬去二楼。”
霍容时应了一声,“我帮你一起搬。”
下午,张钦来叫他去穆家,霍容时没有去,他一边搬东西一边想,他和他妈的关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霍容时的爷爷奶奶还没到,穆清的生日到了,今年生日一过,她就七岁了,下个月就要去学校读书了。
穆继东这天很忙,还是努力抽出时间,中午回家陪媳妇儿闺女吃午饭。
今天中午都是大餐,卤猪蹄儿、酸萝卜老鸭汤,红烧竹笋,还有一个粉蒸肉。
趁着媳妇儿去厨房端饭的机会,穆继东赶紧掏出兜里的一袋大白兔塞给闺女,“赶紧收起来,别叫你妈看见了,这是爸爸给你的生日礼。”
“谢谢爸爸。”穆清手脚利索,赶紧塞空间里收着。
父女俩就跟偷腥的猫似的,露出个只有对方才懂的笑容。
林玉回来,好奇地看了他们父女俩一眼,“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没有。”
“我这么好的人,做什么坏事,闺女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爸爸说的对,我们什么都没做。”
林玉轻哼一声,“你们最好没有。”
林玉给闺女夹了一块猪蹄,“吃饭吧,吃了饭你爸还要回部队。”
穆继东也给闺女盛了一碗酸爽的酸萝卜老鸭汤,“喝点这个,免得吃肉腻味。”
“哎哟,一转眼闺女都这么大了,下个月就要去学校读书了。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清刚出生的时候,那叫一个好看哟,一点点儿大,我捧在手里紧张的都冒汗,生怕不小心把她摔了,有个磕碰啥的。”
林玉笑道,“也没见你跟我说呀,我看你还挺淡定的。”
“那不是……”穆继东看了一眼外面,才又说,“那不是被闺女给吓着了么,其他事情哪有这件事重要?我当时就在想,赶紧搬出去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穆继东笑着给闺女又夹了一块竹笋,“托闺女的福,咱们一家不仅安安稳稳度过那两年苦日子,还过的特别好,真是爸妈的小福星。”
享受着亲爹的夸奖吹捧,穆清心里舒坦极了,果然,人还是喜欢听好话,她也不例外。
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了午饭,穆继东急冲冲地回部队了,穆清睡午觉前想起霍容时,他的生日比她早一天,不知道怎么过。
霍容时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特别是小孩儿,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会祝寿。
下午,他们来家里玩儿,穆清问他昨天怎么过。
霍容时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昨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笨蛋,你生日呀!你跟我妈说过,你生日比我早一天。”
霍容时笑道,“我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你不提,我自己都忘了。”
张钦连忙道,“你也太粗心了,生日都能忘,过了生日你就是十三岁了。”
“哎呀,我们三个都不知道你们俩的生日。”
穆清不介意,“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生日。”
沈园笑道,“清清今天过生日,我们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吧。”
“什么生日礼物?”所有人好奇地看着沈园。
“我们去照相吧。”
“我看可以。”这是张钦说的。
“我支持。”这是陈静说的。
“我出钱!”这还是霍容时。
穆清笑出了声,“今天我过生日,当然得我请客。”
“不行,不行,说好送你生日礼物的,我们出钱。”
几个人还没商量好谁出钱,一路说说笑笑到了照相馆,先拍张合照吧。穆清站在第一排中间,两边站着沈园和陈静,后面站着霍容时和张钦。
拍完合照,陈静叫两个男生走开,“我们三个女生要单独照。”
张钦不干了,“我也要和穆清单独照。”
“我也要我也要。”沈园连忙举手。
好嘛,大家都争着和今天的小寿星单独照相,干脆排队吧,穆清站在那儿不动,大家一个个和她合照,轮到霍容时,他往前一步,站在她身边。
穆清好奇地扭头看他,他也想和她单独照?
霍容时感觉到她的视线,侧首,“怎么了?”
霍容时话刚说出口,照相师傅就拍下了。
“你们两个站好,刚才都拍坏了。”
霍容时笑道,“没坏,这张照片我要。”
“那你们还拍不拍?”
“拍!”
两人规规矩矩地站好,照相师傅大声道,“好,准备,笑!”
两人嘴角微微翘起,笑的开心,窗外夏日的阳光洒落一地,似乎也洒落在他们眼睛里似的。
张钦嫉妒,“他们笑的真好看,不行,我要重新和穆清拍一张。”
沈园挤兑他,“你就长这样儿,有什么好照的,别耽误时间。”
沈园叫陈静过来,“咱们俩照一张。”
“好呀,好呀。”
照相的时候照的开心,给钱的时候就心疼了,他们虽然都有零花钱,但是九毛钱一张的照片对他们来说也挺贵的。
“你们要洗三十二张照片,一共二十八块八。”
沈园疯狂给陈静使眼色,问她带了多少钱。
陈静小声说,“我带了五块钱。”
沈园带了两块,张钦兜里揣了十块,对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已经算是巨款了。
霍容时说,“我多带了,剩下的我给吧。”
穆清不愿意,“我洗的照片最多,该我出大头,我出二十。”
其他人又不乐意了,张钦把沈园和陈静手里的钱收起来,“这里一共十七块,剩下的你们两个大户一人一半。”
霍容时和穆清相视一笑,“行!”
给了钱,商量好明天来拿照片。
等他们走后,照相馆的师傅咋舌,跟人说,“这群小孩儿太有钱了吧,好家伙,一下花掉我家好几个月的伙食费。”
张钦也好奇,“穆清,你怎么存下这么多钱的?”
穆清轻笑一声,“不告诉你。”
要是让他们知道,她家大部分钱都在她手里,小伙伴们肯定要羡慕死她。
陈静笑嘻嘻道,“你怎么洗那么多照片,你放哪儿?”
“我家有个相册,从我出生后我爸妈每年都带我去拍照片,已经存了厚厚一册了。”
“真的吗?我想看。”
“今天算了,我懒得去找,等明天拿到照片后,你们去我家看吧。”
“说好了。”
“是是是,我肯定不反悔。”
几个人说说笑笑回去,到了军区大院门口分别,穆清一个人过马路回家。
穆清一进门,旺财汪汪叫,围绕着她的腿转来转去。
一把抱起招财,穆清去后院照娘亲,“妈妈,今年我们一家人还没照相呢,到时候我们招财和进宝一起带去?”
“这个主意不错,等你爸有空了,咱们家再去。”
“喵~”
进宝太粘人了,穆清舍不得,放下招财,又抱起进宝。
招财不高兴了。
“汪汪汪~”
“喵呜~”
林玉笑道,“叫你养两只,这下抱不过来了吧。”
“哎哟,幸好我和你爸只生了你一个,要是生两个,我也爱不过来。”
穆清放下进宝,扑到妈妈怀里,感觉特别幸福,爸妈的爱都是她的。
抚摸着闺女的头发,“你也要去学校读书了,以后不能梳小鬏鬏了,给你换成小辫子吧,跟学校里的小姑娘都一样。”
“好,听妈妈的。”
母女俩亲亲热热地抱抱,穆清快乐地跟妈妈说今天跟张钦他们去照相。
“我照了好多,我单独照的,跟他们合照的,我每一张都要了。”
“喜欢就多照点,咱们家不缺这些钱。”
穆清开心地笑,她就知道娘亲不会怪她乱花钱。
第二天上午,他们照相馆把相片拿回来,都去穆家。
穆清把相册拿出来,张钦他们哇哇哇地叫个不停,比招财还激动。
“穆清,你小时候肉嘟嘟的真可爱。”
“林阿姨以前真好看,现在也好看,一点都没变。”
霍容时不爱过生日,也不爱照相,家里唯一一张照片,是他周岁的时候,全家人照的合照。今天看了穆清的照片,他觉得每年去照一次照片做纪念也挺好。
通过照片,记录成长的轨迹。
他们几个被穆清家的相册刺激到了,下午缠着家里人去照相,他们也要有一个厚厚的相册,装满了全家人的照片。
只有霍容时,回到家里什么都没说,看书、锻炼身体,一如往常。
又过了两天,霍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到了,霍容时跟他爸爸去火车站接人。
霍锦年亲自开车,路上,霍容时忍不住问道,“爸,当初,你为什么决定和我妈结婚?”
霍锦年沉默了一会,才说,“当然是因为喜欢。”
霍容时一脸不信。
霍锦年骂了一句臭小子,无奈地笑了笑,“当初我遇到你妈的时候,你妈只是个单纯的年轻姑娘,结婚后,虽然你舅舅他们偶尔来家里,也还算正常。”
“不正常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两岁的时候。”
霍锦年叹气,“你两岁的时候,你妈怀孕了,我们全家都很高兴,谁知道有一天,你妈在院子里散步,脚下一滑摔倒了,我着急送她去医院,可是军区打紧急电话找我,我就叫勤务员送你妈去医院。”
“然后呢?”
“然后,孩子没保住,孩子流产了,是个成型的女胎,你妈妈很伤心。”
霍锦年现在说起来也很内疚,虽然他跟去医院不一定能改变结果,可是当时他没陪在她身边,他知道她一直为这个事情耿耿于怀。
霍容时突然想起一件事,“谢婷婷比我小两岁,是我两岁那年出生的?”
“没错,出生的时间就是你妹妹去世的时间,甚至婷婷这个名字,也是你妈妈给你妹妹准备的。”
霍容时很快想通了关节,“舅舅他们利用我妈,借着谢婷婷从我们家捞钱?”
霍锦年没说话,最开始的时候他默认妻子的行为,只是想她能转移注意力,别那么伤心,谁知道后来,她恨不得把霍家都搬去谢家。
霍容时冷笑,“谢家人,真够无耻的!”
“你也别怪你妈,她只是一时间走不出来。咱们家现在离谢家远远的,等时间长了就好了。”
“爸,你说的话你信吗?这都十年过去了。”
霍锦年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火车站到了。
他们到得真是时候,刚停好车,火车就到了,他们去站里接人。原来以为是两个人,没想到接到三个人。
霍老爷子给儿孙介绍,“这是李宝应李局长,他有事儿要来南广县一趟,我们就一起出行了。”
霍锦年伸出手,“李局长您好,我是霍锦年。”
“不敢当,霍师长太客气了。”李宝应笑着握住霍锦年的手。
“太阳挺晒的,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先回去吧。”
“爷爷奶奶,车在这边。”
霍老太太哎哟一声,“南广县真够偏远的。”
霍容时把爷爷奶奶的行李放上车,一边说,“确实是偏僻了一点,但是该有的都有,日子过的还是挺有意思。”
回去时,霍锦年开车,客人李宝应坐副驾驶,霍容时陪爷爷奶奶坐后面。
霍老太太笑眯眯地握住乖孙的手,“来这里几个月,交到朋友了?”
霍容时嘴角微微翘起,“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小姑娘。”
听到这话,霍老爷子眉头挑起来了,“小姑娘?你还认识小姑娘?”
霍锦年微微笑道,“爸,我都听说了,那个小姑娘厉害着呢,还没正式读书,琴棋书画都会,就说下棋,容时都下不过她。”
“那真是难得!”
霍容拉着爷爷奶奶的手道,“前几天我们上山打猎,她射箭特别准,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有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几岁了?”
“我听容时说,前几天刚满七岁,容时,是不是?”
霍容时点点头,“爸爸说的没错,她的生日比我晚一天。”
霍老太太说,“那可真是太巧了,缘分呀!”
一直没说话的李宝应笑道,“真想见见这样钟灵毓秀的小姑娘。”
“那容易,穆家就住在军区大院外面,隔着一条马路,容时经常去她家玩儿。”
“怎么不住在军区大院呢?”
转完了,霍锦年打方向盘,车子转弯过去才说,“她爸爸现在只是个连长,不符合随军的政策,分不到房子。”
霍容时想,就穆清那个性子,只怕分给她房子她也不愿意去住,除非分给她家师长以上级别住的小洋楼。
说说笑笑,军区大院到了,霍锦年把车停在院门口。
谢桂珍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见车到了,连忙打开门,“爹,娘,你们来了。”
霍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几个月不见,桂珍看着气色好了不少,这个地方可真养人。”
谢桂珍被夸的笑了起来。
李宝应下车,谢桂珍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是……”
“这是李宝应李局长,你称呼李局长就行了。”
谢桂珍点点头,“李局长您好。”
“你好,这几日打扰了。”
“哪里的话,快里面请。”
家里卧室有空余的,只是没有打扫。霍锦年把爹娘的行李送到一楼卧室,谢桂珍快步上楼,把二楼空余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给李宝应暂住。
午饭早就准备好了,多来个客人,不过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这倒是不麻烦。
饭后,舟车劳顿的三人回房间休息,谢桂珍连忙把丈夫叫进屋里,“那位李局长是什么人?怎么之前没听爹娘说过。”
“你别急,就当家里来了个亲朋好友,随便招待着,一会儿我去问问爹娘。”
霍锦年转身去敲爹娘的门,霍老爷子还没睡,正等着他。
知道他要问什么,霍老爷子直接说,“李局长来自一个神秘部门,直接对上头领导汇报,更多的我也不知道。”
“我年轻时候见过他一面,这么多年都没见他怎么老,估计是有些神奇的手段,这些都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该打听的。”
“你也别多问,他去办他的事情你也别胡乱打听,他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
“我知道。”
霍老爷子目光深沉,“我真是想不到,南广县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值得他这样的人专门跑一趟。”
这世上,总有些说不清闹不明白的事情,对于这些神秘事件,普通人只有一个选择,保持敬畏并远离。
霍家老两口这几天真的累了,午觉睡的沉。李宝应只睡了半个小时就起床下楼。
霍容时正要出门,李宝应叫住他,“小伙子,去哪儿?”
“去穆家,和朋友下棋。”
“我能去看看吗?”
犹豫了一下,霍容时摇头,“我没有提前跟他们说过,不能带你去。”
李宝应和善地笑了笑,“我不急,你帮我给你的朋友带句话,你就说我从白云观过来,专门来找她,你问问她,肯不肯见我。”
霍容时答应了。
穆清听到白云观来的人,又姓李,第一时间就点头。
“他在哪里,你请他过来。”
霍容时没马上去请人,反而问她,“李宝应是谁?我爷爷奶奶介绍他,只说他是局长,是什么地方的局长一应没说。”
甚至他问过他爸,他爸让他别胡乱打听。
穆清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你把他叫来我才知道认不认识。”
张钦挠头,“这话说的可真奇怪,你叫他过来,肯定是知道他,你又说你不知道他是谁。”
“就是不知道。”
霍容时确定穆清没有说谎,他按耐下满肚子疑惑,回家把人请来。
等霍容时走后,穆清对张钦、沈园和陈静说,“今天家里要来外客,我就不跟你们玩儿了,你们明天再来。”
沈园表示理解,“我们明天再来。”
张钦他们走后,穆清去后院找她娘亲。
林玉震惊,“白云观的人来这里找你?老道士早就没了,难道是他的弟子来找你?”
林玉想起一件事,“是不是破四旧搞得厉害,那些人把白云观砸了,他来找你?”
“不像吧,白云观那个小李道士叫什么名儿?”
“不知道。”林玉也只知道他姓李。
“那个小李道长也不可能认识霍容时的爷爷奶奶吧,人家还是个局长。”
林玉猜测了半天,还是猜不出是谁,穆清听到招财的叫声。她对娘亲说,“人已经到了,妈妈,给泡壶茶。”
“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穆清点点头,转身去前院,站在堂屋里,她只见一个气质温和的年轻男人走进来,穿着一身短袖的白衬衣,黑裤子,身材修长,很有些出尘的味道。
她确定,她没见过这个人。
李宝应见到穆清的第一眼,就笑了,是那种从外而外的笑,嘴角翘起,眼含笑意,一张脸神采飞扬,瞬间变得有神采极了。
霍容时愣了一下,如果说在他面前,李局长还有长辈的气质,此刻的他,整个人热烈的像是年轻人一般,瞬间爆发的生命力,神奇又诡异。
穆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人身上,有那个国师的影子。
两人站在那儿互相打量对方,李宝应最先开口,“小霍,你先回去。”
这是要支开他。
霍容时看了眼穆清,点点头走了。
李宝应笑着对穆清说,“不请我坐?”
穆清动了,请他去后院,后院更隐秘一些。
林玉见闺女把人往后院带,连忙问,“怎么不去堂屋坐?”
“后院凉快。”
穆清随口找了个借口,请李宝应在小桌子旁坐。
林玉也不再多问,连忙把茶端上来。
“听说道长从白云观过来?”
“我是从白云观过来,但是我不是道长。”
林玉笑道,“真是对不住,我一听说你是从白云观过来,又姓李,就以为你是白云观的道士。”
“我只是和白云观的老道长认识多年,这次去白云观,也是去看看他。”
林玉又问,“小李道长怎么样了?外面闹腾的厉害,我们真怕他和白云观被影响了。”
“多谢你们关心,小李和白云观都好好的。”
“那些人没去找白云观的麻烦?”
“去了。”但是失败了。
白云观的神奇之处,不是那些贼子能想象的。白云观虽然没落了,但是只要招牌还在,当白云观里的人不想外面的人上山,自然有无数种办法阻止他们。
“那就好,我们还想着等过年回去,去白云观上柱香。”
“你们去,小李道长肯定愿意见你们。”
林玉看了眼闺女,“你说句话呀,人家专门来看你。”
穆清此刻内心有些不安稳,面对这个人,她有些紧张,她非常想知道他是谁。
李宝应对林玉说,“听人说,你的养生汤是一绝,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福气喝一碗?”
“哈哈,不用如此客气,原来是客,想喝碗鸡汤怎么不行。”
李宝应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林玉,“这是我的谢礼。”
林玉打开纸包,一株人参,货真价实的崹人参。
林玉连忙说,“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收下吧,我还要在这里住几天,这次用不完,你下次给我再炖一锅也行。”
“这样也行。”
林玉拿着人参走了,走之前还不经意地看了闺女一眼。
后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李宝应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是我知道你身上有神奇之处。”
穆清不吃这一套,“李局长,破四旧搞很久了,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李宝应垂眸,端起茶杯,看着茶水的波纹一点点荡开。
“我说什么,你应该明白。风过留痕,雁过留声,不是吗?”
穆清瞬间紧张起来,目光变得锐利又有攻击性。
“你不要担心我会伤害你,我来这里,只是想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些事情。”
“来看我什么?”
李宝应轻笑一声,“来看看你的面相,再看看你是不是个坏人。”
“你的结论是什么?”
“你的面相好的万中无一,现在来看,你也不是个坏人,就算有什么神奇之处,想必也不会借此掀起大风大浪。”
穆清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已经有人掀起了大风大浪?”
“不算大风大浪,现在的风浪,也只是发展使然,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能量。老道长应该之前提醒过你吧。”
穆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李宝应继续说,“这个世上,总有各种奇异的人,不过有些人隐藏的深,有些人太过张扬,不管隐藏还是张扬,大部分人总会被人察觉。”
“从李道长那里得到消息后,我们观察了你很久,很显然,你更愿意隐藏,我们也看得出你只想好好过日子。”
李宝应看着她,“这个国家,始终是人民的国家,你也是人民中的一份子,我们不强求,也不勉强,只要你不给国家带来灾难,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们都不干涉。”
穆清背上冒冷汗,她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被盯上了。
好在,事情没有朝她担心的方向发展。
”不用紧张,经过几次的事情后,我们判定你的安全性,我来这儿一趟,也是想告诉你,你可以按照你的意愿过日子,如果能顺手做些小贡献,我们当然更加欢迎。”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事情?”
李宝应点点头。
穆清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知道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
“没有很多,但是有一些。他们从其他地方来,有些人带着恶意,他们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至于去哪儿,我算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