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面对和月的问题,安室透骤然回过神。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安德列制造过的血案的资料,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
“我发现了组织正在追杀的目标出现在了船上,现在组织给了我新任务,要将那个家伙抓住。”
原本表情悠闲的泷泽和月顿时眉头一挑:
“嗯?”
他坐直了身体:
“是谁?叫什么?有没有照片?”
安室透把公安给他发过来的照片点开,把手机递过去:
“只有这一张,监控拍下来的。”
照片有些模糊,但是从侧前方拍的,照到了大半张脸。
泷泽和月盯着照片发呆,耳边是安室透的声音:
安室透见他这样吃惊,反倒笑了起来:
“怎么,我能收买公安的人当线人,值得泷泽少爷如此吃惊吗?”
他眯着眼睛笑起来:
“居然能将公安的人都收买,透,果然是最厉害的!”
紫灰色的瞳孔像是漩涡一样,虽幽暗且深邃,却吸引着泷泽和月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溺其中。
“告诉你倒无妨,这张照片……是从公安手里得到的。”泷泽和月瞳孔骤然收缩,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对方。
泷泽和月看不出半点破绽,但还是有些迟疑:
“按照你的性格,这时候应该找贝尔摩德商量此事,为何会告诉我?”
泷泽和月指了指照片,歪了歪头,笑道:
“所以这张照片是哪来的?我能不能知道情报来源呢?”
和月真的是因为这一点而那么吃惊吗?安室透不由得有些疑惑,随即见到对方重新凑了上来:
“那么,透需要我做什么呢?”
安室透顿时将心思压回心底,微微笑起来:
“我需要和月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也不是在说谎,安德烈确实做了这件事,但是与他交易的不是黑衣组织,而是一个偷渡为生的小帮派。
泷泽和月探究的看着安室透:
“尽管如此,贵组织又不是警察机关,怎么会在乎这些?这人是哪里得罪组织了么?”
“安德烈,一名极端主义的恐怖fen子,两年前在涉谷的音乐酒吧爆炸案你应该听说过吧,就是他干的。”
青年眉头一挑:
“死亡人数高达150多人的那次?他就是那个疯子?”
安室透早就知道他会有疑问,此时十分自然的叹了口气:
“和月,组织的情报人员不多,每一个都要有各自的情报网,绝不会彼此共享的。”
因此,安室透说的面不改色。
“分享情报来源,意味着将自己的砝码交到对方手中,这是我绝不可能容忍的。”
“是。”
“如果我将这些告知她,她最先要做的,不是跟我一起做任务,而是要探究我的照片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安室透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中极轻的漂浮:
安室透的话让泷泽和月回过神来,不由得向后坐了坐,顺手拿起一块曲奇塞进嘴里:
“啊,原来是这样……”
安室透点点头:
“他当时为了逃离,与组织交易,用了组织的路线,但是在离开时,为了隐藏行迹,将组织负责接应他的人全杀了,组织也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
泷泽和月:“要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吗?”
“是的,不是要和月给我打掩护,而是要当你对我想要做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如果有人向你打听我,而我又恰好不在,和月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来决定要不要告知对方我的行踪。”
“但是我需要表现的不清楚你到底去哪儿了,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是吗?”
泷泽和月眉头微微拧起:
“透是想要让我撇清关系吗?”
安室透一脸坦然的点点头:
“是,因为我在利用你啊,利用你的身份和你对我的一见钟情,来掩护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冷酷无情的话语尾音刚落,他看向正在深深望着自己的青年,不由自主地补充道:
“我指的是雷这个身份。”
仅仅是这样一句话,就让对方的眼眸中浮现起愉悦的笑意,安室透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嘴角下意识勾起的笑意:
“这样的安排,反而会让别人认为你我貌合神离,这样我一旦遇到什么困难,无论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朋友都会乐于将情况告知你,你也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来救我了。”
更重要的是,别人会认为泷泽和月是被欺骗的那个,无论安室透发生什么意外,都不会牵连到他了。
安室透思考了很久,才决定保留部分情报后,将安德烈的事告知于他。
一方面他与泷泽和月的纠缠人尽皆知,一旦他被发现,和月脱不了干系,还不如早早告知,让他有心理准备。
另一方面,泷泽和月不是需要保护的娇贵少爷,他既有能力,又有智慧,是那伽财阀正经的掌权人,将实情告知于他,不但不会成为拖累,反而可能在关键时刻成为助力。
泷泽和月是可靠的队友,对于这一点,经历过大山葵时间的安室透毫不怀疑。
将套房的备用门卡交予安室透,泷泽和月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纯黑色的护腕,递给对方。
护腕的布料带有弹力,薄薄的里外两层哑光材质组成,安室透接过护腕,立刻摸到了护腕向上的一头似乎有夹缝,里面有几片薄薄的物品,形状如同磁卡芯片大小,但是厚度约为一张银行卡的两倍。
安室透把护腕戴在手上,秋天穿着长袖,护腕基本被遮住了,倒也不明显,而且护腕的剪裁精致,即使挽起衣袖露出来了,也不难看。
“对外就说是我送你的,用来宣示主权用的。”
泷泽和月暧昧的眨眨眼,安室透顿时无奈的笑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
泷泽和月正经起来:
“夹缝里的东西是药,救命的药,见水即溶。不管一个人伤的有多重,两片就能吊他一夜的命。”
“药物表面包着一层防水塑料膜,韧性很好,只能溶于胃酸,但不溶于水,所以不用特意保护它,用的时候直接吞进肚子就行了。”
安室透顿时愣在原地。
泷泽和月叹了口气,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像是穿透了他的易容,直接落在了那个金发青年的皮肤上。
“透,不要让自己落到需要吃这个药的地步,不然我会疯的……你一定不想见到我发疯的样子。”
“答应我,无论你想做什么,先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那双灰色的眼眸似乎有魔法一样,安室透完全没办法对他说出拒绝的话。
“我答应你。”
…………
私密包厢。
一脸不忿的池田少爷与汗出如浆的池田长老分坐在桌边两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忽然,池田长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事情解决了,别忘了你的承诺。”
池田长老心中一震,他在脑海中疯狂回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
便签上的那串数字,与手机上的一模一样。
居然是那个年轻人……他真的做到了?
池田长老还处于不可置信的状态,那边的白石接完电话,回到桌边坐下,看向池田长老:
“和月说了,那伽与池田多年的情面在,他相信池田家的实力,因此,他可以接受池田长老的理由。森会社那边,和月也会与太宰君沟通。希望池田长老不要辜负和月的信任啊。”
池田长老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的池田少爷已经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就说没事吧,健也叔叔,你就是紧张过头了,泷泽先生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小事。”
他在这时候到是把方才对泷泽和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丢海里去的心情忘得干净了。
池田长老见这个麻烦精居然如此若无其事,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他勉强压抑住自己想要将这个白吃痛骂一顿的冲动,压低了声线劝导:
“这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就是让池田家贻笑百年的大祸,多亏了泷泽先生宽厚,不予计较,森会社这边估计看在泷泽先生的面子上,也会配合……接下来,你可不要再冲动了,这船上的人可没有一个平民百姓,要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恐怕下次我也救不了你了……”
“你真啰嗦啊。”
池田少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也不是故意找麻烦呀,还不是麻烦来找我?”
完全无视池田长老的连声呼唤,这位杀马特少爷躲过一劫却浑然不自觉,双手插兜,两条细长的腿跟圆规似的在地上戳着,以一种吊儿郎当的,恨不得把全身的零件都晃荡起来的姿势离开了包厢。
池田长老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正对上坐在旁边看戏的白石。
他不由得擦了擦额边的汗水,对白石点了点头。
白石对他露出感同身会的表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实在不行,还是拥护桑大小姐吧,就算你把这少爷推上家主之位,估计也要被他气的少活10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图什么呀?”
持田长老额边的冷汗顿时哗啦啦的落下来,白石收回手,嗤笑了一声:
“不必惊慌,你这算盘打的谁能看不出来?”
“嘛,您那个年代的人思想都传统,总觉得儿子继承才是正统,要是成功了,顺便还能给自己捞点好处,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您看我不是也天天跟着泷泽和月屁股后面么,他要不是那伽的二少爷,我俩一天能打八百回,哪能跟着他屁股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池田长老露出尴尬的微笑,显然是觉得白石在拿他说笑。
白石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老天作证,他这话说的可是真心的不能再真了。
但凡泷泽和月那家伙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肯定要狠狠揍他一顿,以报这么多年来背锅、善后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