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难道朗姆已经掌握了卧底的人员吗?
“不,如果朗姆真的拥有卧底名单,以他那急躁的性格,就不会试探,早就直接把人抓起来了。”
泷泽和月沉默了几秒,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
“那就是他暂时还没有拿到名单,不过已经确认了卧底是一名公安。”
萩原研二沉声道。
而本身就是卧底又是警察厅公安的诸伏景光则极为警醒,瞬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那么这个消息就是公安内部的卧底传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说明朗姆为什么明明知道卧底是公安,却不知道具体人物是谁。”
“我们的档案即使在公安内部也是绝密,我与zero又是分属不同的部门,假使那个卧底在公安的组织成员位高权重,想要调动我们的档案也很难做到,一系列的流程做下来,反而会让别人怀疑他的身份。”
泷泽和月点点头:
“对,他应当并不是你和透的直属上司或下属,没有权限得知这些机密信息,但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他忽然能够窥探到卧底档案信息呢?”
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
“查尔科家族。”
不是因为自己的安危,而是公安内部居然有这么多首鼠两端的家伙,他们明明不是组织派到公安的卧底,却背叛同僚,用卧底的生命换取金钱。
“呀,只是觉得剧情那样发展应该会很带感什么的~”
“但是在此之前,卧底任务还是要继续,我既不能为了推测而就此离开这个岗位,你也不要因为这个推论而紧张过度。”
诸伏景光眯起双眼,露出标准的8颗牙齿微笑。
萩原研二顿时放松下来,点点头:
安室透无声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我,当然第一时间会把卧底扣下审讯,看他究竟知道多少东西,但最后要不要把人杀掉,还是要看官方愿意给我多少诚意。”
诸伏景光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实证明他们的推测并没有错,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谁也不知道那份名单会从什么途径交给朗姆。
米花町泷泽宅,刚刚结束任务的安室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听着录音,只觉得胆战心惊。
“如果这个人的背叛,实在让我如梗在喉,那也要等事件影响彻底消弭后,再找机会制造一场意外把他干掉。”
“那伽毕竟还要在日本立足,就这么把公安得罪死,实在是不划算,倒不如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与公安进行利益交换,让对方付出足够的东西来换取这条性命。”
“你想多了,他最想囚禁的肯定是zero啊,一个口蜜腹剑、别有用心靠近他,依靠他进入组织高层后,又想甩了他的男人。”
Hagi这家伙搞怪也就算了,怎么景光先生也……你还记得降谷零是你亲亲幼驯染加同学加战友吧?
…………
“有道理!”
泷泽和月有些无力的扶着额头。
“以朗姆的多疑狡诈,这种重要的信息他绝不会让我知晓……而他在组织经营多年,关系和渠道铺成的网铺天盖地,想要换掉信息……基本没可能。”
泷泽和月沉默几秒,不自在的仰起头:
现在是公安内部泄露消息诶,万一他和安室透……泷泽和月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冷。
“啧,我乐意,况且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不会坏事的啦。”
泷泽和月被二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
泷泽和月:……
“总觉得小和月如果黑化的话,第一个就是要拿我开刀,把我绑在人体实验室逼问我到底是选警校同学还是选你之类的……”
萩原研二与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同时坐到泷泽和月身边,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肩膀。
“自从加入组织后,你一直都太累了,小和月,一直把自己绷得这么紧,总有一天会断掉的哦。”
第二天上午,泷泽和月听着邮箱里传来的录音,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集齐了各种要素?”
诸伏景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萩原研二则捏了捏他的肩膀:
泷泽和月仰起头:“嗯……我们不妨换个思路?”
他是怕泷泽和月坏事吗?
“我虽然已经被朗姆当成心腹在培养,但毕竟进入组织的时间还短,他最信任的并不是我。”
萩原研二默默的抱住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往诸伏景光那边挪了挪。
“稍微有点紧张感啊,景光先生。”
诸伏景光温和的看着他:
“我不会放松警惕的,毕竟公安卧底是我和zero最大的秘密。”
“你才是,稍微放松一点吧,和月。”
算了,还是让zero……这两个家伙一丘之貉,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还是等卧底事件的风险过去了,专门叫齐人开个批评警示教育大会吧!
泷泽和月托着下巴:
“要想方法悄无声息的把名单换掉,难度实在太高了。”
“我确实感觉到异常,按理说一个家族如果查出了官方派来的卧底,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
安室透顿时看向他。
“跟朗姆对话的那个组织成员是谁?你认识吗?”
安室透无声的摇摇头:“我从没听见过这个声音。”
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公安和警察,只要听过一次的声音就不会忘记。
泷泽和月思索着:
“既然能被朗姆托付这么重要的事情,还知道组织安插在公安内部卧底的身份,想来他不仅是朗姆的心腹,自身也必定是资深的代号成员。”
安室透也跟着分析:
“从录音看来,这是一名男性,中年人。他有着地道东京口音,遣词用句也是东京本地风格,明显是东京人。”
“忠诚,跟随朗姆多年,十分受信任,但是本人谨小慎微,直接可以口口相传的事,他却非要对方提供足够的证据,在收到证据之前,他甚至不愿意提前获得卧底名单上的姓名,估计是为了避嫌。”
泷泽和月又打开录音功放,最高品质的家庭影院,完美的将声音呈现出来。
安室透凝眉,继续倾听细节:
“窃听器还原声音有限,不过我听这位先生说话中气不足,中间是鞠躬了吧?感觉鞠躬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会比平时弱,受伤了?”
泷泽和月以医生的角度剖析:
“鞠躬时,主要是股后肌群和下背部在发力,不过腹部也会被牵动。但是既然会让人无力出声,还是上半身受伤的可能性较大。”
安室透侧过头:“朗姆毕竟是一名成熟的上位者,如果他看到下属受伤,即使只是虚伪,他也会关心一番。
既然全程没有提到,那就说明这位下属的伤是被遮盖住的,而且包扎的也并不明显,如果是下半身,那么他鞠躬时绷紧裤子,以朗姆的观察能力,不可能发现不了。”
他骤然站起身来:
“看来我需要到医务室去几趟了,只要再听到这个人说话,我就能认出他。”
泷泽和月眼神有些不赞同,他正要伸手去拉安室透,安室透却自己站住了。
他摇了摇头,缓缓坐下。
“不,波本与阿斯蒂的关系人尽皆知,我受伤了不去找你而去医务室,这实在有些奇怪……而且我一项秉行神秘主义,突然赖在基地不走也太奇怪了。”
泷泽和月倒也不怕安室透多想,直接提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景光先生其实更适合,他平日里去医务室的次数不少,在基地中与成员关系也更好,明面上他也没有像我这样的优秀医生做朋友。”
安室透点了点头,从理智上来说,他明白hiro自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样就意味着对方需要故意在任务中负伤,他虽不至于矫情的不愿让对方受一点伤害,但终究是觉得心里难受。
泷泽和月举起手:
“不然……让他单独执行任务后来找我,我给他弄一些特别麻烦、需要反复上药,但又不会伤筋动骨的伤口?”
他最擅长这个。
安室透抓着他的手腕按下来:
“不,hiro还是共同执行任务时受伤比较好,同时行动的成员还能替他作证,这样不容易遭到怀疑。
现在我们需要想的是,什么伤口能够在治疗和处理时比较麻烦,又不会真的影响到他的身体健康了。”
况且,如果让和月动手的话,他最后反而会把这伤算到自己头上吧?
泷泽和月是一个温柔到让安室透都完全没办法抗拒的人啊。
hiro也不愿意看到和月这样的。
…………
当天夜里,苏格兰便因为烧伤和烫伤,被一起执行狙击任务的莱伊和琴酒紧急送到了东京基地医务室。
医务室门外。
莱伊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深绿色的眼眸像是石板上的青苔,沉甸甸的又透着些墨色。
他点了一根香烟,旁人只能从他一口气抽掉半根烟、又狠狠吐出来的姿态中,才隐约窥探出他心情不佳。
事实上,他现在确实心情不甚美妙。
他从进入组织起就与苏格兰搭档,两年来也算是结下了很不错的情谊。
毕竟苏格兰这种性格的人,想讨人厌还是挺难的。
莱伊瞥了满脸阴沉的琴酒一眼。
就连这位组织内头号难搞的第一杀手,不也跟苏格兰相处的不错吗?
最近这一年总是跟他抢搭档,都快把苏格兰变成琴酒小队的固定成员了。
琴酒只是觉得格外不爽,他一向护短,虽然对跟着自己的下属虽然要求严格,但也会保护他们。
毕竟如果人都死了,就没人给自己干活了。
抛开琴酒脑子里带着资本主义特点的护短心情,他还是很重视自己的搭档的。
从基安蒂坑了琴酒那么多次却没有被琴酒开枪打死,甚至连挨揍都没挨过这件事就能看出,银发杀手的残酷只针对敌人……当然还有卧底。
总不可能是他会对女人怜香惜玉。
关于护短,这一点伏特加也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明明有他跟着,却让苏格兰率先发现了对面丢过来的燃/烧/弹,使得对方受伤这件事,让琴酒心情十分的暴躁。
“琴酒,莱伊。”
东京作为日本最大也是最重要的秘密基地之一,医务室的医生自然也是一名代号成员。
他的本职是科研部的研究员,因为医术好,人又没有什么用发明改变世界或者向上爬的追求,于是便被调到医务室专职当医生,不需要执行任务,再凶残的代号成员到他手下都要乖乖听话吃药,倒也自得其乐。
他走出房门,摘下口罩,跟门口两个面色不太好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苏格兰没有什么大事,伤口看着虽然吓人,好在与可燃物的接触时间太短,烧伤只是身体表面,没有伤到肌肉,更没有伤害内脏。”
“只不过毕竟是烧伤,还是背部,恐怕还是需要卧床休养几天,而且这种伤口最是折磨人,需要频繁上药和更换纱布,这两天就先在病房住着吧。”
两人自然不会反对,莱伊最先直起身体:“苏格兰那部分报告我会帮他写。”
琴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手将烟头丢到垃圾桶上方的水槽中,两个人头也不回,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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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假装半昏迷的苏格兰无声的歪了歪头。
他在被送进来时,为了防止他受到更多颠簸,几个人直接把他放到了病房门口旁边最近的床上。
鉴于他后背大面积的受伤,接下来这两天医生应该不会给他更换床位。
这个位置能够监听到来医务室每个人的情况和声音,帘子将他所在的病床遮挡住后,他只要稍微向上仰头,就能从侧面窥探到医务室的内部。
十分完美。
他已经尽量计算了精准的时间和情景,确保自己不会受到真正难以治愈影响动作的伤害。
毕竟在这种人人抓卧底,人人皆卧底的草木皆兵之时,如果他真的重伤不能动弹,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
不过烧伤确实有点疼。
冷汗从诸伏景光额头无声的淌下,他咬着牙,缓缓的吐了口气,无声的攥紧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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