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容溪听到那句瘦了,不知为何竟心口发酸,抬眼去看来人时,就见着御林军统领王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秦盟身后,举剑正朝秦盟刺去。
    容溪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只是下意识动作,直接飞身扑到秦盟肩侧,生生替他挡下那一剑。
    心口旁传来的巨大的疼痛很快就淹没了容溪的意识。
    冷剑拔出,带了一地鲜红的血。
    秦盟眼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只见他神色冷峻,单手扶住受伤的容溪,拿起佩剑直取王志咽喉。
    王志捂着喉咙,倒退两步,痛苦又怨恨道“秦盟,你我同时入军,你草莽出身,我乃镇山大将军之后,何故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是那日日夜夜巡逻的狗,我不服!”
    然而没说多久,只见他踉跄几下,便如小山般轰然倒塌。
    此时秦盟的兵已经将御林军团团围住,马氏朝臣都被压在盾牌冷剑之下,一片哭爹喊娘。
    马之寿满脸是血,拖着血染长剑后退两步,他看着胜券在握的崇德帝和面无表情,犹如杀神的秦盟,他早已恍然大悟,似疯癫般哈哈大笑起来“霍沣啊,霍沣,你竟然和你的亲舅舅用这招!”
    他想了想道“若有意外,你会替我挡剑吗?”
    秦盟沉默了。
    容溪忽然不想谈论挡剑之事,他错开话题道“马氏一族被抄斩,那贵妃和七皇子呢?”
    “那日后,我一直在处理马氏谋反案,这其中牵扯颇大,不少文臣武将也参与其中,全部查清也就废了不少时间。”
    天还是不算太晴,几朵乌云飘散,还有新的乌云出现。
    秦盟目光如刃,似要将容溪整个人都看破。
    距宫变已过半月,容溪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剑伤距离他心口只有几寸,他本就有严重的心疾,太医院围了裕庆宫整整三日,用尽良药,才让容溪能吊住一口气。
    倒是秦盟先开了口“身体修养如何?”
    其实他习武之人怎会不知有人在他身后靠近,只是他从未将王志那点三脚猫功夫看在眼里,也就放任其行为,但他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一人会只身为他挡剑。
    容溪轻声道“好了许多。”
    容溪不知为何,心脏一紧,许是心疾又犯了。
    容溪也不知道为何,只是他清楚他救秦盟绝不是因为他是这本书的男主。
    他听到翠觅和阿桥放轻手脚慢慢退出房间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他似有所感,睁开眼就看到一身黑袍的秦盟站在他面前。
    容溪点了点头,后又一想,秦盟这是向他解释为何今日才来看他吗?
    秦盟看着容溪那双漂亮但又过分虚弱的眼睛,思虑一会儿,还是问出了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为何替我挡剑?”
    他生硬笑笑“虽然说假话能得到将军这个人情,但毕竟我与将军也算朋友了,我还是想说,众所周知我贪生怕死,哪里会为救别人而牺牲自己,不过是当时太过害怕,想要逃跑,却撞上了剑口。”
    “贵妃自尽了。”
    “少爷,今儿虽没多少阳光,但暖和的很,你想出去走走吗?”容溪虚弱的闭上眼,摇头道不了。
    二人对视良久,又双双错开。
    崇德帝背手而立,冷道“都拖下去。”
    秦盟道,“至于七皇子,他得知贵妃身死,外家被斩,在东刑鼓大骂圣上无道,又被皇上圈禁十年。”
    “你知霍如楠和贵妃是我马氏一生心血,你动他们我等必反,你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子和妻子都害,我与太后远不如你!”
    果然自古帝王多薄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男女之情。
    容溪叹一声“也不知皇上该如何处置我。”
    “宫廷内外已经为你平反名声。”
    被人人怒骂的椒房宫如今已落成先皇宝典藏书阁,而外界口中的“男宠”也成了单纯为皇家主持祭祖之良士,一切谣言都成了马氏一族为谋反而散播。
    秦盟一顿,“还是说,你想离开宫中?”
    容溪看向秦盟,又想起宫变前夕崇德帝的话,他垂头低声“不想。”
    秦盟临走前,对容溪道“无论你有意还是无意救我,我当对你道一声谢,以后若有难处,我会护你周全。”
    又过几日就是马太后寿宴,崇德帝下旨大办,为博得孝贤之名,倒也不顾马太后刚亡了数百族人,丧亲之痛。
    马太后任婢女给她穿隆重华袍,按了按浮肿的眼眶,冷笑道“哀家真是生了好儿子!”
    “他心里清楚,他这是为了给本宫祝寿,还是在办庆功宴!”
    马太后两鬓几乎染满了白发,曾经那双凌厉的双眼布满浑浊血丝。
    一众奴婢跪了一地“太后娘娘息怒。”
    马太后压下怒气,看到林姑姑端着锦盒走进来,神色稍微缓和,放轻语气“春泱可来了?”
    “这是宿庄主给您的寿礼。”林姑姑呈上盒子,又道“庄主已在京都逗留不少时日,今日一早就进了宫。”
    马太后面上露出个笑,又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忽然不满意了,对一旁婢女道“再给哀家上一层唇脂。”
    虽说是太后寿宴,但是宴席上皆是平叛马之寿谋反有功之臣,一派其乐融融,让马太后看的愈发心梗。
    容溪的位置在宋郎君下方,正好与霍如桢和秦盟面对面。
    霍如桢的目光似淬了毒,一边往嘴里饮酒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容溪看,容溪则恼恨他小肚鸡肠,不就是他来到裕庆宫想要探望他,被容溪以身体不适回绝几次,何至于在众人面前弄出这副模样。
    秦盟何其敏锐,在二人之间看个来回,神色愈发不明。
    崇德帝看向殿中一男子,他声音似有调侃“宿庄主早知你来母后能一抛多日的郁郁寡欢,那朕就该早些请你进宫。”
    “臣不敢居功,太后娘娘能开怀,定是因为皇上孝贤。”
    容溪注意到说话的人肤色极白,带着些阴森森的青。
    他身着墨绿长袍,墨发由黑发束起,一张脸有些阴郁的美。
    容溪忽然一顿,宿庄主?难道这人就是大都第一太监宿春泱?
    宿春泱太监出身,因太后宠爱扶持,如今乃是隶属朝堂的天下钱庄的大庄主。
    当然,这位与男后也有过节,过节还不小呢。
    崇德帝听后大笑,与宿春泱说起话来,而马太后一直面无表情,桌子上的饭菜一口不动。
    宴席散去,容溪多吃了一杯果酒便有些打晃,翠觅赶紧小心扶着。
    容溪觉得胸口有些闷,便道“去凉亭坐一下再回去吧。”
    二人没待一会儿,就看到了不速之客。
    霍如桢伸手欲上前,翠觅拦着“太子殿下,我家少爷醉酒有些不舒服。”
    霍如桢给旁边内侍一个眼神,翠觅就被人强硬的带了下去。
    容溪脑子有些混沌,但是还能认清出眼前的人是疯狗霍如桢,他皱眉道“你把翠觅带到哪里去了?”
    霍如桢微微俯身,掐住容溪的脸,冷道“为何迟迟不肯见孤!”
    容溪侧了侧脸,却没能摆脱那双手的桎梏。
    “放手,我疼。”
    “疼?”霍如桢冷笑“你为人挡剑怎么不知道疼?孤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秦盟那么交好,竟都有了生死之谊!”
    霍如桢越说越火越大,闻着容溪身上淡淡的酒香似乎也醉了,蛮硬的掐变成了留恋的抚摸。
    容溪软绵绵的推搡他“霍如桢,你别发疯。”
    就在霍如桢的嘴唇要咬上容溪的脖颈时,就听到内侍急忙小跑到凉亭“殿下,皇上要您马上过去!”
    霍如桢憋着一口气,不甘心极了,他道“找几个人送他回去。”
    内侍连连应是。
    昏昏欲睡的容溪被人拦腰抱起,他能听到周遭安静的晚风声,也能听到阿桥和翠觅关心的焦急之声。
    他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身上倒也没有不适,就是有些睁不开眼。
    他感觉自己被轻柔的推入浴池里,奇怪的是耳边似乎又传来一人的下水声。
    一只粗糙冷硬的手覆上他的手腕,用力的搓洗着,直到容溪皱眉察觉到痛,这人才停止。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下一秒他的脖颈就遭了殃。
    容溪小声的喊痛,他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他都碰你哪了?”
    容溪困倦的睁开眼,似乎看到了最后一次见面的乾王,又似乎看到了冷漠寡言的秦盟,又好像是那个见他就扑上来的歹人。
    他混乱的摇摇头,皱着眉头拒绝说话。
    那人耐心告罄“说话!”
    容溪向后仰头,浅眸似泣,额上溢出细汗,妩媚漂亮的不像真人。
    “没有,没有碰。”
    下一秒,他的嘴就被人恶狠狠的叼住。
    容溪轻轻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了秦盟的脸。
    他一边接受这人狂风暴雨的亲吻,一边呆呆愣愣的用眼睛细细描绘着这人,发现秦盟的眉骨锋利如刃,犹如泼墨书法时恰到好处的收尾,深邃的眼窝,像是能盛住月亮。
    “秦盟。”
    容溪听到自己傻傻的声音“我给你亲,你别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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