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容溪被轻柔的放在床上,就见秦盟也顺势上了床,他两臂撑在容溪头侧,深眸直直的注视着容溪。
容溪又看到了那玄衣领上的喉结,他侧了侧头,小声道“将军,你醉了。”
“亲我。”
容溪一惊,不自觉往后挪了挪身子想要逃跑,就见秦盟将他桎梏的更紧。
容溪心跳的发慌,也不知是不是又犯了心悸,不过他知道自己并不反感秦盟的醉话。
他轻轻亲了下头侧旁修长瘦削的手,如猫儿舔水一般,复抬头看秦盟,小声又温柔道“行了吗?让我下去吧。”
“不行。”
秦盟目光沉沉,他微微俯身,双臂将容溪的腰收紧,高挺的鼻骨慢慢划过容溪的额头,翘挺的眉骨,又在面纱下的鼻尖流连。
容溪听到秦盟微哑的声音“像那天一样。”
崇德帝甫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再去看床上的人,只见容溪坐在床上,以手抵额,眉心微蹙,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他似乎是才发现崇德帝,重咳两声,欲要下床。
容溪的心又沉回海底,犹如一只来自河流的贝类,刚刚想要透气呼吸,却终究不能在壮阔莫测的深海苟活。
那天一样?
容溪觉得自己浑身酥酥|麻麻的,心下疑惑难道是自己又染了别的病,他声音都发着颤,推搡着秦盟的胸膛“秦将军,别这样,我知道你只是醉了。”
容溪一惊,赶紧去扶住东倒西歪的秦盟,忙道“秦将军,皇上马上要来了,你先躲一躲。”
秦盟竟然已经成亲了?
“你我已经拜堂成亲,婚石已奠,婚书已立。”
秦盟眼神有一瞬的困惑,他放松了力气慢慢坐起。
“娘子,别走。”
容溪瞪大了眼睛,吞了吞喉咙“秦,秦将军你说什么?”
秦盟微愣,直直看着容溪,在门被推开那一刻,他才老实的躲进被子里。
容溪知道此人醉的不轻,踢踏下床想要将秦盟拖下去,却发现秦盟根本不配合,容溪拖了半天,竟然没有撼动他分毫。
他用了些力气去掰开秦盟的手,淡声道“放手。”
容溪得以空隙,刚想抽身下床,就被秦盟从身后紧紧抱住。
“我醉了?”
他咬了咬牙,心道对不住了秦夫人,隔着面纱亲了秦盟的额头一下,小声道“求你了,乖乖躲在被子里。”
却被崇德帝制止,他道“不用多礼,你难受就坐在床上吧。”
秦盟醉意丛生,但深眸一凛,冷笑道“为何要躲?”
容溪知道来不及了,他慌忙到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瓶不知哪里得来的清酒,淅淅沥沥的洒在床边,又往自己身上洒了不少。
这时只听门外传来阿桥紧张的声音“少爷,顺喜公公说在前头看到皇上的轿撵,都,都快到咱们裕庆宫了。”
忽然只听外面高唱“皇上驾到!”
容溪的心悸又犯了,他垂着好看的眼睛,轻拍两下秦盟的手“我给你去取……”
上了床之后,又抖开被子将秦盟整个包裹进去,秦盟皱着眉要出来,就被容溪按住。
“谢皇上恩赐。”容溪声音都带着虚弱,他轻声道“皇上还是离远些吧,臣子不胜酒力,刚刚吐过,清理不久,恐污了圣上眼睛。”
崇德帝坐在椅子上,眼神颇有怒气“太子真是胆大妄为!”
看来这个消息已经走漏到崇德帝耳朵里了。
“此事不怨太子。”容溪轻轻笑了下“太子只是想感谢臣子而已,臣子得知太子很满意柳公子,也很高兴,自己在席面上也喝了不少酒水。”
“那等烈酒岂是你这副身体能喝的?”崇德帝捏了捏手上的玉串,震声道“太子行事越来越荒谬了。”
容溪又蹙眉清咳两声,并不言语。
忽然他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是,是秦盟的唇。
容溪难耐的收紧掌心,而秦盟的嘴唇又换到了他的腰上。
先是轻轻的吻,过了会儿又像是生气似的啃咬,这让容溪不自觉的咬住了唇,额头都漫上一层细细的汗。
崇德帝皱眉“难受?来人,宣……”
“皇上,不用。”容溪一边用手捂住秦盟那张作恶的嘴唇,一边忙道,“皇上,臣子只是有些困了,不,不需要太医。”
“当真?”
容溪连连点头“是的。”他微微打个哈欠,本就带着粉意的眸子又增添几分水意“臣子只是困了。”
崇德帝起身,道“也好,你先睡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等临走时,崇德帝又留一下句“你不用为太子开脱,此次朕要好好搓搓这混账的锐气!”
等崇德帝真正离开,容溪才敢慢慢掀开杯子。
就见着秦盟的头微微枕着在他的腿上,他呼吸平稳,深眸紧闭,浓郁长睫如栖息的燕,这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容溪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秦盟的眉眼,似想起什么,赶紧从床上起身。
一推开门他就看到翠觅和阿桥紧张的守在门外,容溪看了眼阿桥,道“守着这扇门,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又看向翠觅“准备水,我要沐浴。”
二人连连应是。
待容溪将身上的酒气洗净再回到屋子时已经不见秦盟的身影,床上的被子也被叠的整整齐齐,好像从未有人睡过般。
太极宫中。
崇德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霍如桢,面无表情道“你再说一遍?”
霍如桢重重磕头道“儿臣不要柳公子。”
崇德帝鹰眸冷冽“那你要谁?”
太子不语,刚想抬头就见一个杯子朝他打来,他躲闪不及,顿时皮开肉绽,血液翻涌。
“说!你要谁!”
血液已经流到霍如桢眼睛里,他咬牙道“儿,儿臣要……”
崇德帝怒拍桌子“你敢说!”
“儿臣要容公子!”
霍如桢跪着走了两步,他急道“父皇,你就把容公子让给儿子吧,儿臣知道你最喜欢美人,容溪的脸好不了了,儿臣愿意为父皇找遍天下美人,您就将容溪赏赐给儿臣吧!”
“混账,你放肆!”
崇德帝一脚将霍如桢踢到在地“你可知你肖想的人是谁!他在半年之后便会成为朕的郎君,你这个逆子!”
“他又不爱父皇!父皇何必拘着他!”
崇德帝放声大笑,怒道“那你觉得他爱你?”
霍如桢一愣,喉结滚了滚,想说的话终于咽了下去。
崇德帝深吸一口气,背过身道“滚回去你的东宫,不要让朕再看到你!”
霍如桢沉默一会儿,行礼道“儿臣领旨。”
老内侍看到出来的霍如桢满脸鲜血,大惊“太子爷!这,这是怎么了!”
霍如桢面无表情,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笑了下。
“孤,无事。”
“这何故如此啊!虎毒不食子,皇上下手也太狠了!”
霍如桢望向裕庆宫的方向,轻轻侧了下血迹斑斑脸,轻飘飘道“父皇的皇位是不是坐的太久了。”
老内侍闻言,赶紧伏地劝谏,“太子殿下慎言!”
而霍如桢只是阔步朝东宫走去,并不理会老泪纵横的老内侍。
不出一日,皇上重罚太子的消息就传遍宫中。
太子虽顽劣,但除了曾经的红儒馆刺杀案之后,多年来皇上从未将其禁足过,而这次不仅听说太子被禁足半月,还被圣上掌捆数下。
有人说,此次太子触怒圣颜,是因为其治下吏部引起诸多事端,但事实只有他父子二人知道。
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男子而已。
容溪的消息是从孙美人口中得知的。
她看了看容溪,歉意道“容哥哥,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告诉你,你府中常来的那个太监就是当今太子?”
容溪摇摇头,往她面前推了推糕点,道“怕是他早就恐吓过你了。”
孙美人鼓了鼓脸颊,道“可不是嘛,当夜就带了十来个内侍来警告我,说太子对你并无恶意,只是一时贪玩而已,若是我敢声张,必叫我身首异处!”
容溪笑了下“是太子的手笔。”
“好了,好了,不提他了。”孙美人看向容溪,小声道“容哥哥,你知道为何此次大选提前了吗?”
“为何?”
“是刘妃娘娘的意思。”孙美人又解释道“自从马氏身死,刘妃就得了治理六宫之权,不过刘妃为人和善又亲切,对我们这些嫔妃不仅是供给还是月银都大方得很。”
“刘妃娘娘是见皇上已数月未进后宫而着急,所以想为皇上重新挑选一批美人。”
容溪点点头,又道“那你们这些美人怎么办?”
孙美人想了想,道“刘妃仁善,我听着别的姐姐的意思,待新人入宫后,没侍过寝的妃嫔可以缴纳一笔银子就可以出宫。”
容溪真心为她高兴“那你出宫之后想去哪?”
孙美人想了想,有点沮丧“比起宫外我还是觉得宫里好,不愁吃喝也不用担惊受怕,不过不出宫,我又怕就这样在宫里一辈子。”
容溪笑道“若是能出去还是出去吧,不要担心银子和去处,若是你信得过,到时候我可以让我的家人去接应你,让他们给你寻个好差使或是好郎君。”
孙美人脸微红“这怎么好意思。”又想起什么“那容哥哥你何时能出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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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溪摇了摇头,雪白的指甲落下一颗关键的棋子,在阳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辉。
他轻声道“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一月后,后宫大选如火如荼的进行,前朝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左相司马党下狱数人,其中就有容溪的父亲容庭生。而与此同时,容溪也收到了一封来自霍如桢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