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齐聚一堂
阚羽蹙眉,并没有被阎冰焰这幅质问的口吻震慑,眸子里有着不满。
“我在这里干什么不需要跟你说明吧?反倒是你为什么在这里?”阚羽低头望着阎冰焰抓着自己的手臂的手,“放开我。”
阎冰焰冷静了些许,放开了阚羽的手。阚羽看眼自己的胳膊,上面有着一圈浅红色的印子,他不禁瞥了眼阎冰焰,正要开口,突然一件衣服批到他身上,抬眼就撞进一双琥珀眸子。
不知何时,阚余年已经起身去拿了阚羽的衣服过来,他微垂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了心里想法,躲闪阚羽直视的眼神,语气沉静,但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阚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没穿上衣,于是接过阚余年递给他的衣服穿上了,这居然是件宽大的短袖,他记得并没有放在床上很容易看到的地方,这阚余年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的。
阚羽套上衣服之后,阚余年又极其自然地拿过毛巾拭擦他的头发,他怔了下,但却莫名配合地微垂头让阚余年擦拭头发,对方的动作和力道恰到好处,比理发店的洗头小哥还要舒服。这时,他的脑海里才回放刚刚发生的场景,唇瓣上柔软的触感,近距离的面对面,阚余年错愕的神色……
他是不是……刚才滑了一跤然后就扑倒阚余年跟偶像剧似的就亲上……
阚羽不禁摸上自己的唇,不知作何感想,神色复杂。
这好像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的初吻吧……这方式……虽然对方是个男人,但……他看了眼阚余年,对方抬眸,一眼便撞进了宁静的湖泊深处,如蓝色包裹般舒适。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这厮真是张口就来,信你才有鬼。阚羽无奈,不过他看过原书,阎冰焰本就不是什么君子,这样面不改色地撒谎倒是符合他的人设。
不过阚羽自己想了想阎冰焰为什么会突然上门的原因,想来想去也只有阎冰焰得知阚余年来找他这个便宜弟弟寻找亲情的温暖,阎冰焰恰好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就驾车赶紧过来,结果一推门就把他给推了个踉跄。
阚羽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你躲雨能躲到二楼?”
“你不是开车来的吗?那开车离开就不会被淋到了。”
至于一开始生气地质问他,可能也是因为看到刚才一幕,以为自己在占阚余年便宜?
越是这样想,他觉得越合理。
更何况这两人在原书里还是一对,气氛隐约蔓延着一丝剑跋扈张的意味,阚羽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还是拎得清。
阚羽警惕起来,在他印象里阚余年仍旧是原书里那个身体不好被阎冰焰折腾来折腾去的主角受,他毫不客气地就要送客。
这一句打断了阚羽的放空,他正要起身回话,还没让阚余年放手,阚余年却十分洞悉他的意思,率先放开了手。
这在一侧阎冰焰的眼里,阚羽顺从地垂头给阚余年拭擦头发,样子乖得很,像是一只刚湿了毛的猫猫,两人的动作就像是曾经做过不少次似的,默契而和谐,旁若无人的样子让阎冰焰心里一股怒气又开始冒起。
“谁说我一定是开轿车到这的?”
“阎总似乎觉得很了解我们,好像以前在阚家确实见过阎总,不过那时候好像你是父亲的司机吧?”阚余年叠着毛巾,一丝不苟,回答的语气也慢条斯理,“我想一个司机应该不会知道雇主家多少事情,你说呢?”
阚羽赶紧移开视线,不得不说虽然是个男人,但长得确实很好看。
阎冰焰视线落在阚余年身上,目光渐沉,唇边笑容不知不觉收敛。
阎冰焰可不是那么容易送走的人,他下巴一抬,示意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说:“你让我就这样走?雨还没停。”
就连阚羽也吃惊地看向阚余年,毕竟在他印象里阚余年都是沉静的性子,原书里阚余年也不是这种会话里带刺的人。
当看到阚羽用手指抚上唇瓣,这在刚才一进门就看到两人亲在一起的阎冰焰看来,无疑是摩挲唇瓣是个耐人寻味至极的举动,如往他心里放了一把火似的,差点将他的神经烧断。
“这倒是难得看到的场景,我也才知道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阎冰焰唇边噙着一抹笑,英俊面容覆满霜雪,语气讽刺。
“你怎么在这?”阚羽出声,打破了两人的氛围。
阎冰焰收回目光,落在阚羽身上,淡淡地说:“路过,正好要来视察工地,刚好下雨了进来躲雨。”
阎冰焰挑眉,笑着,然而眼里却没笑意:“这不是见一楼没人,雨太大淋湿了衣服正打算找个人擦一下头发,怎么知道这么凑巧一进来就撞见你们了。”
阚羽语塞,望着阎冰焰,那双黑眸似乎有着点点揶揄。
就你不开轿车,难道还开电瓶车?
见阚羽气结的样子就像逗猫咪似的,阎冰焰那点不知何起的怒气消了,居然还有愉悦,他终于收起逗趣的神情,认真地说:“外面雨太大了,我衣服湿了,我想换一下干衣服,等雨小一些就马上走,这应该不算过分的请求吧?”
阚羽沉思着,阎冰焰扫过一侧阚余年,阚余年的眼神散发着凉意,站在阚羽身侧。
“你该不会是害怕我吧?”
阚羽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他就没怕过谁,而且阚羽这种人的习惯就是最怕别人说自己认怂之类的话。
阚羽侧头问阚余年:“你觉得呢?”
阚余年没想到他居然开口征求自己的意见,这虽然是很礼貌的举动,但这在阚余年心里却是个不太好的感觉。
太过礼貌有时候反而是疏离。
“这里是你的地方,我尊重你的意见。”阚余年看着他。
阚羽瞥阎冰焰,见他这时候倒是一脸真诚,外面的雨声依旧砸在铁皮顶上,声音大得很。
“那等雨小了你就走吧。”阚羽想了下,觉得这问题也不大,他也不是那么没人情味的人。
“我还想换件衣服。”阎冰焰示意自己的身上那件衬衫,果然已经湿了大半,肉色显露,肌肉在衬衫上美好的线条。
阚羽随手给他掏了一件宽松的POLO衫,阎冰焰倒是顺从地接了过去,换上之后,还算合身。
本来灰扑扑的POLO衫就是农民工最典型的衣服,但穿在阎冰焰身上,高大英俊丝毫不减,只是将他平时那股总裁气质也消减了不少,多了一股老实人的味道。
阚羽看了他几眼,心里腹诽着本来想看看阎冰焰化身农民工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没看到……突然阚余年出现在视线里,挡住了他看向阎冰焰的目光。
“你吃饭了吗?”阚余年突然问他,“饿吗?”
“还不饿……”阚羽看了下时间,发现竟然已经中午了,而且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他以为阚余年这是饿了,所以才问他饿不饿的,马上就说:“你饿了吧,我记得厨房应该还有面,我去做给你吃。”
他看了眼阎冰焰,说:“你吃了吗?”
阎冰焰没想到阚羽竟然询问自己,想了下,他好像的确没吃过阚羽做的东西,于是一点头。
阚羽自然去厨房,阚余年也跟着他身后进了厨房。
工地的厨房就是个公共的大厨房,里面放着各种锅碗瓢盆,这是方便工友自己做饭吃。
阚羽见阚余年进来,想到阚余年可能比自己还不会做饭,干脆让他给自己洗菜。
不多久,三碗面就出来了。
阚羽看着自己的厨艺成品,露出了笑容,喊着阚余年一起端到宿舍去。
“嗯……”阚余年面露犹豫,但还是听阚羽的话端去宿舍。
一到宿舍,就发现阎冰焰已经热得将袖子撸到了肩膀上,露出结实的胳膊,健康的皮肤上还有着一层薄汗,荷尔蒙仿佛飘满了整个宿舍。
“你这什么地方……怎么空调都不冷?”
“空调坏了,现在还算好了,下雨凉快了点。”阚羽回着,将面放在宿舍仅有的一张饭桌上,兴冲冲地招呼着阎冰焰:“快来尝尝。”
阎冰焰挑起一筷子面,却留意到阚羽的视线,那股殷切的目光,即使他刻意收敛了,但还是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又不会给他下毒。阎冰焰无所谓地想着,于是面入口,他的面色古怪。
“怎么样?”阚羽问着阎冰焰和阚余年。
阚余年慢慢咀嚼着,表情淡然,动作优雅,阚羽见此,喜形于色,然而阎冰焰的表情一言难尽,还没等阚羽高兴多久,张口就是:“你给我下毒了?”
阚羽一怔,反驳:“怎么可能!”
“要不然怎么这么难吃?”
阚羽觉得阎冰焰就是在胡扯,扯过自己的那碗面就说:“哪里难吃了……”他咀嚼了几下,面色怪异,看着自己的碗,再看向正在面不改色慢慢吃着面的阚余年。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筷子,敌不过自己的味蕾,按住了阚余年的手,微叹,有些不甘地说:“别吃了……很难吃……”
阚余年望着他,目光如水,粼粼微光,说:“你做的我不觉得难吃,毕竟我刚刚看你满头大汗一直在用心地做不是吗?只要用心做,吃在嘴里也是不一样的。”
阚羽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这阚余年……人也太好了吧……
然而他却听见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
“用心做了还这么难吃,不是说明情况更糟吗?”阎冰焰那薄唇吐出刻薄的话语。
阚羽拧眉,不知道这阎冰焰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毒舌刻薄了,明明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不是还挺少话的?吃错药了?
“我想对于给你用心做饭的人,至少要怀有善意吧?”阚余年唇边噙着笑,然而话语不如他面上那般亲切。
阚羽打断了两人评价他厨艺的话语,“没事,确实难吃。我也知道我没有什么做菜的天赋,你也别吃了。”
阚羽的确是没有厨艺的天赋,他上辈子不是没试过动手做菜,但还是做的难吃,别人评价他就是他根本没点亮这方面的技能。
但他每次遇上做菜的事情,都很兴致勃勃,幻想着有一天突然点亮这个技能了。
收拾了碗筷后,三个人又在宿舍沉默无言,窗外的雨小了点,但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衬托得氛围更加尴尬了。
阚羽没有玩手机的习惯,而对面这两人不知为何也没有玩,正是无聊时,恰巧靠近饭桌的床铺上有一副扑克牌,那是平时工友打发时间的时候用的牌。
阚羽提议:“正好我们三个人,不如我们来玩斗地主吧。”
阚余年自然是同意的,只是阎冰焰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他一眼,说:“只是打牌?”
阚羽不解:“那不然呢?”
“赌点什么才有意思吧?”
阚羽立即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赌博?再赌就是我这个下场。”
一屁股赌债。
阎冰焰瞥他一眼:“不赌钱就不是赌博了。”
这话说的是没错,不过阎冰焰那眼神好像没有什么意思,又好像是在说他是不是傻。
然而阚余年沉思了下,竟然同意了阎冰焰的提议,看阚羽表情,他又补充着:“我们不赌钱,如果是输了就选择真心话或者答应对方一件事,但是不能过分,怎么样?”
他这话问的是阚羽。
阚余年的语气悠然耐心,将阚羽刚被阎冰焰燃起的那点脾气给熄灭了。
阚羽想了下,觉得还能接受,毕竟这样增加了趣味,他以前跟朋友也不是没玩过,便点了头。
阎冰焰露出一抹笑,望着阚羽意味深长,居然主动要求:“那就开始吧。”
阚羽发牌,阎冰焰将牌拿到手,没什么表情,纤长手指点在桌面,一点一点,声响节奏而悠长,阚羽不禁看了他一眼,却被阎冰焰捕捉到,阎冰焰展唇一笑,说:“你可不要赖账。”
阚羽立即拍胸口:“我人生里没有赖账这回事!”
阚余年看他拍胸口的力道,眸子闪过一丝无奈。
而阎冰焰唇边笑容更甚,跟逗猫似的午后懒散的嗓音:“哦?那一屁股赌债的人是谁?”
是原身!关我阚羽什么事!
然而阚羽说不出原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杏眼顿时对阎冰焰瞪圆以示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