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再遇

    第六十三章再遇
    没想到何永光将阚羽介绍给他所说的一个朋友,竟然是在严循开店那天的陈德才!
    陈德才见到阚羽的时候也很震惊,毕竟这算是第二次有人向他推荐阚羽,还是他所认识的身价不匪的名人。
    看着阚羽那白嫩漂亮到有些艳丽的面容,他即使不太相信阚羽这么年轻漂亮有多大的本事,但还是要给两位认识的人一点面子。折中了一下,把别人的装修介绍给阚羽要是出了事,多少有点不厚道。正好他家老房子要翻修,要是不满意也是自己的事情,就当卖个人情。
    这算是阚羽上夜校之后得以运用专业知识结合实践的第一个装修工程,虽然只是老房子翻修,但也足以让他认真对待,拿出百分百的态度。
    正是这份一丝不苟的态度,让陈德才慢慢改观,他原本遇到的装修佬几乎都是主人在的时候十分卖力,若要是没在跟前了,态度散漫,抽烟喝酒偷工减料各种都有,这是他对这些装修工人的印象。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年轻漂亮的年轻人却十分卖力,陈德才更欣赏的是阚羽几乎没有不良嗜好,这么个年纪的他连手机和游戏都不玩,对他更为改观。
    陈德才毕竟早年发家。性格爽朗和善,对待肯吃苦的年轻人总有种长辈的风范,跟阚羽的相处中渐渐熟络起来,觉得阚羽脾气好,为人正直,很多私人需要帮忙的也会交给他去做,甚至一时找不到人也会尝试找他帮忙。
    这次陈德才在外地出差,他老婆又回了娘家探亲,他家只有他儿子在家,据说家里天花板渗水了。让阚羽去看看能不能修补,毕竟他会搞装修熟悉这方面的事情。
    阚羽一口应下,等到下午有空就去陈德才家看看怎么回事。他上门敲了门,陈德才说是他儿子在家,只要敲门说明身份就会让他进去。
    阚羽带着需要修补的一些家伙物件来到陈德才给的地址,那是一个很大的小区,环境清幽,设施齐全,里面有老人小孩饭后散步,纷纷对扛着家伙物件的阚羽投去目光。
    “咚咚”几声,阚羽本以为很快便有人来开门,可等了一会,他又敲了几声,还是不见人,他不禁敲门的力道大了点,同时喊着有没有人。
    门这才从里面响了一声,有人从里面开锁,门一开,对方嘴里还念着:“……来了……来了……”接着便瞪大眼看着阚羽。
    见陈和惬“你”不出个所以然,阚羽一手提包,一手抬起梯子,说:“那我先进去看看?”
    陈和惬眼睛瞪得更大,惊讶至极:“你就是那个装修佬?!”这相貌,这身段怎么看都跟那些大老粗扯不上关系啊!
    “你!”陈和惬气结,“你跟阚余年一样讨厌!”
    接着他絮絮叨叨了一些阚羽听不懂的话。
    阚羽没有完全听懂陈和惬的话语,但觉得陈和惬是在说他和阚余年之间的关系,再看他的表情有种怨妇的既视感。之前他就隐隐有种猜测,如今更加有种陈和惬是在对自己抱怨与阚余年的亲密关系。
    “怎么是你?!”陈和惬神情十分惊讶地上下打量着阚羽,只见阚羽穿着十分随意,一件黑色羽绒外套,手边还放着一个梯子,地上还有个黑色的大提包,黑色外表粘上了水泥灰,看起来十分沉重且经历了不少工地。
    阚羽也挑了挑眉,在这看到陈和惬这对他而言也是意想不到。
    陈和惬捂脸“嗷”了一声,沮丧得很。
    没来由的,阚羽感到心头有点烦躁,升起一种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是他和阚余年的事情的念头。
    “他那天没上线害得所有粉丝投诉我们……害得我们还输了……主办方对此还不满意,我有什么办法啊?他人气就是高啊……我怎么说都劝不动他,这个人简直油盐不进冷酷无情……”越说他的话语变得越哀怨。
    这时,阚羽走进来后,听到了房间传来了游戏的音乐声,还有人在说话,似乎在喊着谁快来自己要被偷塔了之类的话语,有好几个人声在哀嚎,声音十分嘈杂,怪不得刚才他敲门没有回应,原来陈和惬在打游戏。
    陈和惬此时刚输了游戏,心里正憋着气,再想到阚余年害他那天晚上更是输了个底朝天,看到面前的阚羽,想起阚羽跟阚余年的关系匪浅,忍不住出口撒气。
    “我就是。”阚羽泰然自若地接受了这个称号。
    陈和惬冲进房间,连忙在电脑前一通操作,然而很快电脑里传出了悲惨的游戏音乐,似乎游戏已经结束了。
    “漏水的地方在哪?带我过去看看?”阚羽对此毫无感觉,一心只有工作。
    纤瘦高挑的身姿,没有丝毫病弱意味,满是力量感,劲瘦的腰身在黑色羽绒服下仍显十分吸引眼球。
    “……行……”陈和惬莫名感觉自己气势矮了一截,侧身让阚羽进来。见着阚羽一手轻松地提着比他人还高得多的梯子,不免有些震撼。
    “可你……你……”
    阚羽也不惯着他,“能不能修好我不能打包票,你去找其他人也一样不能打包票。能说百分百的人都是骗你的。再说你爸为什么找我来修,那似乎不关你的事。”
    “你要是真能修好才行,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为什么我爸会找你来修啊?不是有更多经验的人吗?”
    “我被你爸喊来看看你家的天花板漏水的情况。”阚羽很快恢复自然,毕竟他经历不少,比陈和惬接受能力强太多,一下子就理清了关系,态度自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跟余年之间有矛盾应该当面说清楚。”阚羽板起脸,漂亮的脸上透着严厉,眉头微皱,看了眼陈和惬房间里还在响起的游戏声,劝告着他别沉迷游戏,应该多出去走走。
    怎知,陈和惬“噗嗤”一声笑出来,嘲笑着他“老山炮”,“你这么年轻怎么跟老头似的,还沉迷游戏。”继而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说:“怪不得阚余年跟你住一起还得畏手畏脚就你这思想……你就不应该跟他住。”
    阚羽脸色不自觉地冷了,瞥他,自有股寒霜扑面而来。陈和惬这时收了笑,不再放肆,起身带阚羽去看漏水的天花板,接着又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阚羽架好梯子爬上爬下地忙活着,发现自己少带了几样工具,想着下次再来修。他拎着家伙物件正要走,经过陈和惬的房间时,见陈和惬正在钻进电脑桌下,他长得人高马大,钻进去桌底下显得窄迫得不行,探手像折腾着什么。阚羽本想打声招呼就走,但是陈和惬恰巧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阚羽,对他招手:“你过来帮我看看,我电脑怎么突然黑屏了?”
    陈和惬神情着急,阚羽只好过去看看,他其实不太懂电脑的东西,但日常的电器倒是会修一点。于是,他让陈和惬起来,他探身去看底下插排线路有没有出问题,却发现电脑桌底下的插排线路简直跟盘丝洞似的错乱丛生,一大堆线路缠绕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条跟哪条,就这样摊在桌子底下,让人无处下脚。
    阚羽尝试去分这些电线,发现根本是徒劳。一侧的陈和惬还不断地问他:“可以修好吗?能修好吗?需要多久啊?”接着一边接着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自己这边电脑突然死机的情况,看样子是在打着游戏正激烈的时候他的电脑突然死机,游戏角色还没死透,他现在急着重新上线,一边远程听着那边的人报告战况,看着阚羽动作急的不行。
    阚羽从电脑桌底下出来,直接坦白自己不会修电脑,而且桌底下线路太乱,他觉得干脆让专业的人过来修会更快。
    “你再试试看吧,试着修修。”
    “不行,电脑跟其他电器不一样。你还是找专业的人来修吧。”
    听到这话,陈和惬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又开始跟手机那边对吼。阚羽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这种太着急的性格,根本于事无补。既然没他什么事了,他拿起自己的包,准备走了。
    刚到了玄关门口,他正要出门,就听到陈和惬房间传来一声“扑通”的沉重声响,伴随着陈和惬的一声痛呼。阚羽马上转头去房间查看,看到陈和惬四仰八叉地躺在电脑桌下,眉头皱着,“哎哟”个不停,他脚边还有一根黑色的电线。
    他讲着电话,看到阚羽走了,想着自己再搞一下,又进了电脑桌底下,出来的时候忙着讲电话再加上心急,没注意脚下,被电线绊倒,甩了他个结实,手机都甩到一边去了。
    “你没事吧?”阚羽立即过去,发现他并没有触电,尝试扶起他。陈和惬坐起来,却捂着右侧膝盖,眉头皱着,痛苦地说:“我脚痛,站不起来。”
    阚羽查看他的右脚,发现他的右侧膝盖肿起来了,轻微按一下,陈和惬痛得直叫。
    阚羽说:“要去医院,可能骨折了。”
    “去医院?!这么严重?”陈和惬还想着他的游戏,“我还没打完这把。”
    这更加深了阚羽对他沉迷游戏的印象,他正色地说:“脚重要还是游戏重要?”
    “这……”陈和惬艰难地点点头。
    陈和惬站不起来,也走不动,门口不远处就是电梯,陈和惬还能走到电梯里,但是出了电梯就要到小区门口打车,还有一段路。阚羽想了想,看着陈和惬单薄的身板,有些苍白的肤色,看起来并不重。
    为了节省时间,阚羽一把背上陈和惬往小区门口打车。
    陈和惬吓了一跳,原本还想下来,但被阚羽说了让他别动就能快点到医院,那语气有些严厉,让他不敢随便动弹了。而且阚羽背着他,似乎并不费劲,每一步都很快,但却很平坦。
    从小区到打车,再从下车的地方到医院急诊挂号,阚羽都背着他。并不宽广的背,走动时,甚至能感觉到每一步都有着踏实的力量感,一种并不迸发出来,掩藏下的力量。
    漂亮到有些锐利的脸蛋,却年轻力壮。
    “你先坐在这里等着,我去挂号。”阚羽将他放在等待区椅子上,气息有些喘,毕竟背着个男大生,多少有点吃力,连脸蛋也透了红,一种蓬勃生机的红晕。
    陈和惬偷偷看他,阚羽抬头看去,他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被看出来刚才的胡思乱想。
    见阚羽去排队挂号的如松柏般挺直的背影,陈和惬不自觉地摸着下巴,想着也难怪阚余年心甘情愿被吃软饭,这对象好像真的不错……
    阚羽跑去挂号,急诊人不少,阚羽跑去挂号处经过急诊的留观室,里面都是些挂吊瓶需要留观的人,他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靠近角落似乎有个年轻人,皮肤白皙,一眼过去就显眼,才看了两眼,这时候正有人从外面进来,匆匆忙忙的,猛地撞了他一下,身上的就诊卡掉在地上。阚羽反应较快,弯腰替他捡起来,对方穿着西装,对他说了好几句“谢谢”,待抬头看清他的脸,怔了下,说:“……不好意思。我刚去缴费拿完药回来,想着病人早点吃上药。”
    阚羽的视线扫到他怀里果然拿了几盒药,大多是些护胃药还有营养神经的药,他笑了下说:“没关系,着急的心情谁都会有。”说完,他也没再往里面看,径直离开去挂号了。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沈清浅努力从病床上爬起来想往门口看,他刚才似乎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因为太久没听到了,他根本不确定,但他此时太虚弱了,半天没有爬起来。
    刘助理见状,立马将药放在床头,扶着沈清浅起来,沈清浅却一把打开了他的手,脸色苍白如纸,透着青色的血管,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比上次晚宴见阚羽时已清瘦了许多,但俊秀的脸蛋因此增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我问你,你刚刚在跟谁说话?谁来了?”
    刘助理的手被打后,立马收回来,也不敢扶沈清浅了。见沈清浅盯着自己,以为沈清浅要把怒气撒在自己身上,生怕说错什么,毕竟这位主可是不好伺候,不然也不会绝食送进医院,连忙说:“没有,刚才没有人啊。”
    沈清浅蹙眉,不禁垂眸,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是他太虚弱了以至于幻听吗?可是刚才的声音明明那么真实……
    苍白的面容,没有血色的双唇,手背上还输着液,由于血管太细,护士在瘦削的手背上扎了好几针,已经青了一片,此时孤零零独自一人在医院,垂着头,显得特别无助。刘助理心里不禁升起同情的情绪,便说了一句安慰的话:“你放心,很快阎总就会来这里了。”
    猛地,沈清浅抬头盯着他,刘助理心下暗叫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人明明就是绝食跟阎冰焰较劲来着,他虽然不太明白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身为沈清浅的助理,知道沈清浅与阎冰焰之间关系说不清。
    “你联系他了?他既然连来都不来吗?就这么看不起我?”
    “不是,只是阎总最近忙……”刘助理连忙找补。
    沈清浅冷笑,盯着他,视线近乎逼迫,命令着他:“给他打电话!现在!”
    刘助理犹豫:“这……”
    “打!”沈清浅忍不住又咳起来,似乎虚弱得快要晕过去一样,他说:“好,既然你不打,我来打。”说着他就要拔掉手上的针头,刘助理连忙喊住他:“我这就打,这就打!”毕竟阎总之前可是说过了尽量顺着沈清浅的意思来,眼下他也只好打电话了。
    电话接通,沈清浅让他按了免提。
    那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的意味。
    “怎么了?他又闹什么事了?”
    刘助理飞快瞄了眼沈清浅的脸色,果然不太好,连忙说:“阎总,沈先生已经来了医院,已经吊了药,说是缺营养,您不用担心了。”他斟词酌句,尽量想要不得罪两方。
    “嗯……那就行,没事的话就这样……”突然,沈清浅将手机夺过去,冷冷地说:“阎冰焰你倒是心安!”
    阎冰焰皱眉,语气显露了不耐烦:“你又在发什么疯?我都说了这里事情很多,现在正是督察组来这边视察的关键期,我不能走开,这你不是知道吗?要是我不在,那些事情都会功亏一篑,我说了会晚一点再过去。刘助理不是一直在照顾你吗?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尽量给你,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我发疯?”沈清浅气极反笑,话里满是怨恨:“你不想想是谁逼我到这个地步?谁把我变成这幅模样?如果不是我,你以为督察组来了你哪里来的什么证据?现在你就想随便找个人打发我?阎冰焰,你别欺人太甚!”
    阎冰焰点燃了一根烟,对于他而言,沈清浅的控诉无关痛痒,慢悠悠地说:“要是你当时没有向上爬的心思,当时没人能逼你。你想要的东西我能给我会给你。但是你还想要更多的东西,那不好意思,我给不了,你也别太贪心。”
    “我贪心?阎冰焰你可真是个畜生!”沈清浅抓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你由始至终都在利用我!我只是你反击的工具而已!你别以为你可以对我这样,就可以掌控所有人。我当初是蠢,才会上了你的当!但是你永远都别想得逞,阚羽他不是你这种人可以碰的!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你配吗?!你以为……”
    阎冰焰掐灭烟头,火星在烟灰缸里忽明忽暗,他的眸子黑如撒旦,语气变得危险:“沈清浅,我忍让你是看我心情。我没准你随便在我面前放肆,你最好认清你自己。我可以让你一无所有,甚至比之前还不如,不信的话,你可以再试试。”
    沈清浅的喉咙突然被狠狠扼住一样,猛地将手机摔到地上,狠狠地抓着床单,脸色却越发苍白,眸子里藏着无尽的恨意。一侧的刘助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总觉得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没了声响后,阎冰焰挂了电话,随意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一侧。双手合拳抵在唇边,眸子黑沉,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将一切席卷在里面,他在谋划着一件事情,在督察组到来这段时间除掉张总,他隐忍了终于到了收网的日子。办公室没有拉开窗帘,只有一侧窗帘被吹开,光亮从中投射进来,成为了唯一的阳光所在之处,正好透到办公桌上,上面放了一份银行贷款账单还款的流水账,可以看到还款的分行位于哪个城市,而账单的名字是:阚羽。
    “咚咚”几声敲门。
    “阎总,刚刚张总打电话来要约你吃饭,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听他语气很着急的样子,要我务必转告你,说你手机打不通。”
    阎冰焰淡淡地点了头,示意他先下去,不屑地勾了唇,知道张总肯定是为了督察组的事情着急。
    蠢货,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要他阎冰焰低头的人,没一个会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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