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不欢而散
又是一个周末,晨曦从高楼大厦的落地窗洒入,许多人还未从一周忙碌的工作中醒来,而一个身影已经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新一天的装修工作了,青年人健康年轻的朝气模样,举手投足皆是不一般的精气神,穿着低调不起眼的黑色外套,默默地弯腰收拾着别人弄乱的地板。
一双崭新的皮鞋踏上这个格格不入的地方,正当他拖着一个废弃的蛇皮袋转身时,男人已经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阚羽一转身就差点撞上男人的胸膛,但反应敏捷,及时后退了两步,即使这样,袋子上的灰尘还是飞扬到了那昂贵的深灰色西装上。
阚羽见此,对此客气而疏离地道歉:“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西装。”话音一转,却是:“只不过你突然擅自靠近我,就算弄脏了也不算是我的错。”
阎冰焰根本无心顾及西装的事情,上下打量了阚羽一遍又一遍,然而看不出什么异样,黑色的外套穿着一丝不苟,修长的脖颈漂亮,但喉结的地方有两三点红点,看上去的痕迹不像是蚊虫的叮咬,视线紧盯着他的脖子,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
“你脖子上的草莓怎么回事?”阎冰焰目光一点点沉下来。
阚羽抚上脖子,愣了下,还没明白,“……什么草莓?”
听到阚羽这么单纯的问话,阎冰焰更为恼火,向他逼近几步,阚羽不自觉往后退,他坦白到几乎赤|裸裸的地步,“就是你那晚是不是被阚余年亲了?!”
阚羽脸蛋刷地红了,连带脖子也变成粉红,只是仍然显得那几抹“草莓”很是显眼。
“你在……胡说什么?!”
“就是你们还做了什么?他是不是屮你了?!”阎冰焰看着阚羽这幅样子,心里无名火怒起,越烧越大,让他一下子将话都挑明。
阎冰焰气结,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口是心非地说:“你还真是蠢啊!”
阎冰焰有些后怕,开口打算挽回什么,“小羽我不是这个……”
“到底有没有?!”阎冰焰还在执着听到个答案,奈何阚羽瞪他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还是被阎冰焰拦住去路。
阎冰焰注视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飞过一丝黯然,“谁知道是我太天真了。”阚羽推开他的手臂,转身离去,即使阎冰焰蹙眉,捂了捂之前受伤的胳膊,他这次也再也没有关心的问话和眼神。
阚羽毫不留情打断他:“至于贷款的钱,我会自己还,我也没打算让你帮我还,你不是我的谁,没有资格替我还钱。”他语气异常坚决,几乎绝情。“我本来就打算拿一辈子去还,还到八十岁,即使还到死为止!”
这话实在过于直白粗俗,阚羽从小到大的环境就没经历过如此粗鄙的话语,尤其是一个男人对自己说出来,虽然以前部队里也会跟战友口花花地嘴炮一些有的没的,但是到底没人会对他说这些,这是属于男人对他的污秽之语。让他震惊之余,感到又羞又恼。他的脸蛋,耳朵尖、脖颈全红了,像是含苞待放的桃花般诱人。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陈德才突然找到这么多装修工程交给我,按理说装修老家这种事情并不难,用不着他这么处心积虑地给我推荐工作。贷款那边银行确实也不催我了,我原本还以为是我按时还款所以才会这样。”阚羽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冰冷,“不过你说得对,这些工作确实是你给我的,我不应该接。但是我不接这些工程我也不会饿死,我会继续来装修是因为我想要有始有终,我不是想要攀附你的权势。我也不是非要住高楼,非要穿名牌。”
下一秒,阚羽甩开了他的手,眸凝聚的冰山发出冰寒的温度,阎冰焰眸中闪过一丝懊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什么,然而阚羽没给他机会再说下去。
阚羽难得回讽:“我是蠢,蠢到我会在最近有种想法,以为你会变得好一点。”
“你在胡说什么?!”阚羽怒瞪他一眼,然而配着目前这幅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具有威胁性,反而看起来含羞带怯。
“听说你还搬回去了?”阎冰焰执意问个彻底,上手攥着他的胳膊,“你真以为阚余年对你是真心的?当初他可是抛下你断绝了所有关系,让你一个人在阚家之外救助也不施手帮助,想想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吧。”
阎冰焰紧紧地盯着他的反应,眸子又深了几分,说:“看来真是他?”他冷笑了下,对阚羽步步紧逼,“那他还有没有对你做别的?”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想干什么?”阚羽实在想不通,质问他:“这与你无关吧!”
“不关我的事?”阎冰焰眸中燃烧着一簇火焰,“你以为谁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帮你还了那些贷款,靠你这样子一辈子也还不清!还有,谁会给大厦的办公室装修工程给你这种小小的不正规的装修团队?要不是我出面子,谁会交给你做。”他眼中的暴戾越盛,尤其看到阚羽那毫无感情的双眸,越发刺|激他回到了往常的暴戾,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什么别的?”阚羽简直对阎冰焰的话一头雾水。
这次,阎冰焰才从心底升腾起一种恐惧,一种前所未有怕失去的感觉。看着看去离去的背影,他眼前恍惚重叠了小时候父亲绝情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言就这样转身决绝地离开他和濒临崩溃的母亲,就这样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眼看着阚羽要上电梯,他恍若初醒,立即动身去追,却被一只手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前进,眼睁睁看着阚羽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
阎冰焰转头,眉目蕴含着怒气,沈清浅的视线落在电梯,直到看着阚羽上了电梯下去后,才收回了手,仰脸看着阎冰焰,眉目挑衅,像是在嘲笑他。
“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沈清浅唇边勾起一抹讽笑,“要不然可看不到某人这发疯的样子。”
阎冰焰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睥睨着沈清浅,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语气不屑:“你以为你的身份能看我的笑话?”他一步步靠近沈清浅,沈清浅与阚羽不同,他本能地对阎冰焰心有畏惧,更多的是复杂的情绪。
阎冰焰步步紧逼,他只能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他的后背抵着雪白墙,衣服上沾上了白灰,阎冰焰一手撑在墙上,落下的阴影将他笼罩,他再也没了刚才那副可怜害怕的神情,又恢复了以往掌控一切的狮子,正在朝着沈清浅露出利爪。
“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你现在连站在他面前的勇气都不敢,只敢在背后拿着他用过的东西聊以自|慰。你说要是他知道,会怎么看你呢?”阎冰焰的话语一字一句,如同恶魔低语,沈清浅的脸色越发苍白,仿佛一层层褪去颜色。
“就算你能藏,你觉得又能藏多久?”阎冰焰的嘲笑让沈清浅爆发。
“阎冰焰你以为你比我好的了多少?我沦落到这样是谁害的?!”沈清浅的胸膛剧烈起伏,宛如绝望的野猫想要一口咬死面前的男人,“你要真是做了什么,那大不了大家都撕破脸,我也不会放过你!”
“哦?你有本事让我不好过?”说着,阎冰焰的大手捏着他的下巴,沈清浅吃痛,蹙眉,打着他的手背,阎冰焰目光冰冷,“我没兴趣揭露你那些事情,但你要是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可就要挑最痛的那把刀让你尝尝了。”
沈清浅恶狠狠地看着他,正要狠狠地咬向他的手,阎冰焰却放开了他,让他扑了个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有举动仿佛在说,你要威胁我的话,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本。
“你疯了?”严循听到阚羽回绝了陈德才介绍的装修工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阚羽,“你这是刚赚到点钱就想不干了?”
阚羽料想这肯定是陈德才告诉严循的,目的就是想要严循来劝他,但是他心意已决,谁说都不好使。但严循毕竟是他的朋友,也是关心他才打来的电话,要是不解释清楚,恐怕严循会没完没了。
“我没有赚到钱就不干的想法,我还是想继续干的,只是目前有了新的想法。”
“你这不是不干是什么?”严循不满地说着,但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过于没有人情味,又问:“什么想法?”
阚羽思虑了下,说:“我觉得装修工程以我目前的能力来说确实是小团队,没办法继续扩大,其他方面很受限制。我在想能不能承包政|府的城市绿化工程来做?这个更有持久性,而且也容易打出名堂。”
严循被阚羽的说法惊到,没想到阚羽竟有这样的野心,说:“你竟然想到了这一步?”
“是啊,不过政|府的工程都是需要竞标的……”阚羽有些苦恼,但他苦恼的不止这一方面。
“不止竞标这么简单,你还要有相关的人脉,不然谁带领你进这个圈子。”严循想了想,又觉得不能太打击阚羽的积极性,说:“首先你要先建立公司,这些之后再说吧。”
阚羽一想也是,严循最后别别扭扭地说了句:“要帮忙的就开口。”
“谢谢。”阚羽笑着道谢,严循却说:“别太指望我,我也就随口一说。”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阚羽也不会真的去指望严循的帮忙,只是有他这一句话就觉得这个朋友非常不错了。挂了电话后,阚羽回到屋内,发现阚余年在客厅摆着水果,看来刚才阚余年一直在这?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阚羽一直没有跟阚余年说太多自己在工作上的事情,一来是免得阚余年为自己担心,二来是觉得阚余年似乎有很多秘密瞒着自己,彼此之间还做不到完全坦诚,他现在有种别别扭扭的情绪,自己也说不清。
然而阚余年表现自然地喊着他过来吃水果,丝毫没有异常,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讲电话。
阚羽艰难地点了点头,这才坐在沙发上,然而却只坐在沙边的边边上,不自觉地离着阚余年远一些,毕竟经过上次下药的事情,他虽然热得迷迷糊糊,但是那些面红耳赤的片段还残留在脑海,如今他再面对阚余年不免多了一丝不自然。
但是那晚他确实答应了阚余年搬回去,言而无信不是他的作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搬回来了。
阚余年不动声色地看着阚羽坐在沙发上离自己最远的地方,眸光一沉,抿了抿唇,在阚羽吃着水果时,低声问:“小羽……今晚别睡沙发了吧?床还是很大的。”他又抬眼看他,一步步试探着小白兔的防备:“莫非……你还介意那晚的事情?”
阚羽的动作一下停了,不知该说什么,恰巧,这个时候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