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不追你了
傍晚,休息室。
谢听白整个人窝陷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整张脸都陷在阴影里,只看得清隐约的轮廓。
他一声不吭,整个人陷入一种近乎停滞的状态,周身萦绕着的空无一物的气质尤为吓人。
张扬把饭盒打开,是营养师搭配好的增肌餐,劝道:“哥,你真的不吃点?晚上至少要到三四点呢。”
“不用了。”谢听白沉声回应,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文博冲着张扬挥了挥手,示意他把东西收了,自己吃着剧组盒饭。
他踢了踢谢听白的鞋尖,“干嘛呢?和盛南枝聊完天就这样,这都失魂落魄一下午了。”
谢听白很突然地来了声,“有烟吗?想抽烟了。”
“你不是不抽烟吗?”于文博见他终于愿意理人了,心落了下来,把打火机和烟递了过去时还有些犹豫,“真要抽?”
其实很多粉丝都是双担,或者多担,哪怕是纯粉也经常来来去去。当年最初的老粉,陆陆续续的,不少都回归生活了。
乍然听到她也脱粉了,谢听白忽然还有些怅然。
谢听白又抽了口烟,喉咙有些哑,“问一下,真是结婚的话,走我私账,给她和她先生送份新婚礼物吧,有孩子的话就给孩子挑个礼物。”
谢听白目光似乎凝了半分钟,才缓缓解释,“不是不抽,是做了演员以后,没再抽了。”
“好的,马上就来。”谢听白把烟掐灭了,起身理好身上的褶皱,临到门口又想起来问:“张扬,有准备漱口水吗?还有帮我拿下香水。”
谢听白抬了抬眼皮,眼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烟瘾上来想抽烟了。”
“谢老师,该开拍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敲门。
聂导刚一喊了卡,盛南枝第一时间松开谢听白,情绪瞬间收起来,刻意往旁边挪了好几步。
他从前是抽烟的,烟瘾很大,抽的时常咳嗽,后来被陈宿黎逼着戒了,才再也没碰过。
“和家里闹的不愉快?还是和盛南枝闹的不愉快?”于文博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手肘撑在桌上,有些好奇,“你不会真喜欢她了吧?这前脚才刚澄清没关系,你可别做这种打脸的事情。”
谢听白却是皱眉吸了下鼻子,“有烟味。”
“那挺好的,我出道那时候的粉丝,算算岁数,她也该结婚生孩子。”
于文博扒拉一口饭,“你又不拍吻戏,干嘛呢?”
于文博有些感慨,“可不是,你都出道这么久了。”
谢听白指尖夹着一根烟,熟练地点上火,吞吐的动作十分老练,淡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昏暗中亮起一点猩红。
于文博深知谢听白的脾气,也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犟,转移话题又说,“对了,你有个老粉脱粉退圈了,ID追光的少女,说是要回归生活,可能是有家庭了。”
于文博应下,“成,微博虽然停用了,联系方式还有。”
这一开拍,便是到凌晨三点半了。
谢听白记得这个粉丝,从他刚出道就一直在了,始终坚定地陪他走过所有的低谷。
于文博看着这样的谢听白,有种从没认识过他的错觉,“你这?”
任凭谁都能看出来她想要和谢听白撇清关系。
不过这种时候,盛南枝避嫌的举动倒也正常。
谢听白原地不动,像是没有注意到她刻意避开的动作,漫不经意地将戏服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凸起的喉结。
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飘。
“行了,这条效果不错。”聂导走过来,眼下也是一片疲态,“你们俩也是,明明早就认识,居然还瞒着我?”
盛南枝迅速抢过话,“聂导,我和谢老师其实也不怎么熟悉,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听白听着额头青筋一跳,薄唇动了动,郁结着说不出话来。
聂导今天心情不错,拍摄进度比预料中满意,半开玩笑着说,“你们明天都请假,不会是约着有事一起吧?”
两人几乎同时应声。
盛南枝:“当然不是。”
谢听白:“是。”
盛南枝凝眉,和谢听白对视一眼,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直接承认。
聂导本来只是随口一提,见到两人此刻的模样倒是真的起了心思,“还真是啊?干什么去呢?”
谢听白看向盛南枝,眼睑一挑,示意她解释。
“也不瞒您,是关于这几天传言的事情,后续还需要处理下。”盛南枝讪笑两声,佯装着打了个哈欠,“您看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听白瞥了眼聂导的头顶,“聂叔,你明天还得拍早戏呢,小心秃头。”
聂导怎么说也是千年狐狸了,背着手就走了,“走走走,知道你们急着收工。”
“谢谢导演。”
盛南枝累了一天,虽然痛经缓和了好多,但终归不太舒服。收工后瞬间眉欢眼笑,周边设备的光像一层浮游的萤火,漂浮在她脸上。
谢听白回过神来,“你会华洲苑吗?一起回去?”
盛南枝差点以为自己听说了,摆手拒绝,“不麻烦谢老师了,最近没住在那边,咱们应该不同路。”
盛南枝客客气气地和谢听白打了个招呼,这才和经纪人助理一同离开。
谢听白看着她的背影,眸如黑夜中静默的大海,深不见底。
于文博走过来勾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看来下午愁成那样,是因为盛南枝了?你们明天打算干什么?”
谢听白甩开他的手臂,凝声道:“走吧。”
次日。
车子在谢家门口停下。
盛北淮从副驾驶处下来,穿着正装,表情郑重地走到后座,语调板正,“爸,到了。”
盛衡面容严苛,不苟言笑,左侧眉骨处有道四五厘米的伤疤,让本就骇人的气势显得更加凶悍。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五官却是深邃,不难看出年轻时相貌也绝对出众。
盛衡站在谢家门口,眸光矍铄,表情沉冷的可怕。
盛北淮再度绕步走到另一侧车门,探出手臂,扶着盛南枝下车,“姐。”
盛南枝穿的很是赫本风,黑色吊带修身小礼服气质过人,头发尽数盘起。
她颦颦婷婷地上前几步,挽着盛衡手臂,笑的昳丽,“爸。”
总归到了这一天。
盛衡安抚着拍了拍盛南枝的手,那张严苛的脸上露出几分温情,声音柔和了不少,“走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