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我不追你了
大年夜,盛南枝收到了一堆的新年祝福,大多都是圈内的朋友,有些甚至是从未都没有说过话的艺人,都来问候了句。她的费了许久的功夫才回复完毕。
先前发的那条微博底下,粉丝还在分享自家的年夜饭,雪人和烟花。
盛南枝伫立在窗前,看着外边的飘雪,有种怅然的感觉。
一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改变很多。
临近12点的时候,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谢听白。
自从上次谢听白发烧过后,他便再也没有打过电话,很好地维持着朋友之间的分寸,不逾越一步。
盛南枝总归还是接了。
“新年快乐。”谢听白的嗓音有些哑,像是裹挟着电流的电子音,听得让人耳朵发热。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守在谢听白的微博,等着他每年一度的新年微博,偶尔还能蹲到他的照片。
不过,他的眼睛在黑夜中也仍然熠熠生辉,和盛南枝印象中如出一辙。
谢听白脚边,那只丑萌丑萌的兔子旁,并肩挨着另一只惟妙惟俏的兔子雪人,耳朵和面颊都是红红的,怀里还抱着一支红玫瑰,体积稍微大上了一些。
盛南枝的视线定格在谢听白手上,他的手尤为好看,此刻已然被冻得通红,指关节弯曲的动作也跟着僵硬。
他俯身,从兔子手里拿过那支红玫瑰,递给盛南枝,“新年快乐。”
她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刚出家门口,视线落在左端,脚步顿住。
“出来?去哪里?”盛南枝有些懵,脑海里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你难不成……在京市?”
盛南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谢听白出道多年,每年春节元旦都会收到很多电视台的邀请,但他从未接受过邀约。如今谢家的年夜饭显然不太欢迎光临他,陈宿黎离开以后。
寒风一吹,还接连不断地咳嗽几声,在风中尤为清晰。
“你怎么……”
谢听白低笑两声:“出来看雪人吗?兔子雪人。”
盛南枝换上羽绒服,毛线帽遮住耳朵,头发散落下来,一出门便感受到了外边嗖嗖的寒风。
谢听白喉间溢出两声笑意,带着鼻音,他今日似乎尤其爱笑,“穿厚点,外边冷。”
盛南枝看着外边,感触万千,也回了句,“新年快乐。”
你怎么没回家过年?
没说完的话,像是鱼骨头卡在盛南枝的喉咙里般,不上不下,生疼生疼。
盛南枝心软了一瞬,“好,换个衣服。”
夜深之后,外边好像更冷了不少。
盛南枝一步步走近,远处的人也随着距离拉近而越发清晰。
谢听白咳嗽两声,似乎是之前感冒没有好全,“恩,在你家门口。”
谢听白似乎大多时候,除了经纪人家里,基本无处可去。
万家灯火明亮温馨,谢听白站在胡同路口,旁边是昏黄的路灯,只能隐约看清他挺拔的身形,如若不仔细,谢听白穿着黑色外套,远远看着几乎要跟黑夜融为一体。
盛南枝嘴角抿直,缓缓接过了红玫瑰,“谢谢,你怎么来了?”
谢听白眸色深邃,定焦在盛南枝身上。
上次过后,他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到盛南枝了。
谢听白小心翼翼地藏起眼里的眷恋和其他,指着脚边的兔子雪人,“诺,我来给你送兔子,再顺便,当面和你说声新年快乐。”
盛南枝盯着那两个彼此依偎的兔子,心不受控制地慢了一拍。
“还有一个礼物,你等一下。”谢听白从路边的车里取出平板,因为天气太冷,耗电量很快。
他点开和于文博的微信,拨通了视频通话。
于文博裹着羽绒服,在一片很大空地上,中间放着一盒超大的烟花,旁边伫立着几颗稀松的枯树,呼啸的风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他兴奋地冲盛南枝打招呼,“新年快乐!”
盛南枝笑着回应祝福,“新年快乐!博哥你这是回老家了吗?”
眼见着两人又要聊上了,谢听白连忙打断,“赶紧赶紧,放烟花了,都快12点了。”
听到烟花两个字,盛南枝眼眸亮了亮,不由凑近几分,近到几乎要贴上谢听白的脸颊,当事人却没有察觉。
于文博这才想起正事,把手机递给了画面外的另一个人,“来,辛苦你帮忙拍一下。”
屏幕上。
于文博冲到空地中央,点燃了烟花。
烟火冲天而上,不同颜色的烟火绽放着,像是宇宙生发般,层层叠叠扩散开来,点亮了黑寂的夜空,也点亮了盛南枝的眼眸,如同是银河般闪耀浪漫。
盛南枝听着烟花绽放的声音,忍不住侧头。冷风裹挟着谢听白额前的碎发往后扬,露出清绝俊逸的五官,星眸耀眼,侧颜更是出众,他浅浅笑着,笑得尤为动人。
烟花盛放,美了刹那,很快便消散在了夜空中。
盛南枝却还盯着谢听白上扬的嘴角,迷失在他的笑容里,又一次心生悸动。
于文博小跑着凑到镜头里面,脚上的棉鞋差点飞出去,“怎么样?看到了吗?”
盛南枝回过神来,仓促地正过头,清晰地听见心脏狂跳的声音,“很好看,谢谢你。”
“客气啥?”于文博挥了挥手,对着镜头挤眉弄眼,“总归谢听白都要付我加班费的。”
谢听白抢过平板,很是无情地挂了通话,还不忘记提醒,“待会记得把视频发给我。”
视频通话一挂断,周围忽然有些过度安静了,静默的氛围让盛南枝有些不自在。
她脖子僵硬地动了动,这才发现她似乎离谢听白有些太近了,近到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盛南枝仓促着别开脸,“谢谢,兔子和烟花都很好看。”
谢听白紧绷的手背放松下来,咳嗽声冲淡了身上的冷冽,“好看就行。”
“你感冒还没好吗?记得看医生吃药。”盛南枝抿了抿唇,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你晚上住哪里?”
谢听白眉目温润,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好,我就住附近酒店,天太冷了,你赶紧回去吧。”
盛南枝手里还晃着那朵玫瑰花,动了动脚,又问:“你要进去坐一下吗?”
问出这句话后,盛南枝便有些后悔了,她分明是想要和谢听白尽可能地划清界限。
这样的邀请实在太多冲动和冒昧。
谢听白眉心一条,喉咙跟着滚了滚,心里的野兽肆意冲撞,有那么一个瞬间很想要答应下来。
最后还是克制地摇了摇头,“不了,今天不太合适,年后有机会我再来拜访。”
盛南枝挥手告别,“今天谢谢你,你早点回酒店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听白:“好。”
盛南枝回了房间以后,双手插在外套口袋,手指摸到了一叠电影票。
盛南枝愣了愣,指尖徐徐捏紧,精致的美甲在最上面一张电影票上留下划痕。
原本打算被她丢掉票据和记忆,终究还是重新放回了衣帽间的盒子里。
谢听白应了好,等到盛南枝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方才上了车,却压根没有开动的意思。
黑色轿车隐匿在黑暗中,谢听白放平座椅,在盛南枝的楼下,守在两只互相依偎的兔子旁边,待了彻夜。
盛南枝次日醒来以后,收到了谢听白发过来的视频,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光秃秃的树背靠星空,枝丫上方盛放着烟花。照片视角卡的很是巧妙,看上去就像是火树萤火,烟花像是树叶般,落在枯树的枝丫上。
【谢听白:枝上烟火,很美。】
盛南枝怔愣地望着那张照片,美的惊人。
【盛南枝:谢谢,照片很好看。】
她满脸笑意地起床,不知是因为新年第一天,还是其他,脚步都雀跃了不少。
盛北淮裹着羽绒服从外边进来,“你那丑兔子雪人旁边,也不知道谁又堆了个兔子,还挺好看的。”
“哦,是吗?大概是路人吧?”盛南枝眼神飘忽,脚步往外走,“我去看看我的兔子。”
盛北淮轻啧一声,跟着盛南枝往外走,十分笃定着道:“肯定是丑的连路人看不下去了。”
盛南枝活动了一下手指,语气幽怨,“盛北淮,新年第一天,你是想要挨打吗?”
京市气温低,兔子雪人一夜没化。
倒是旁边,原本谢听白停车位置空空如也,不过那一小块地方的雪,没有旁边地上雪迹厚。
盛南枝目光停滞了几秒钟,望着那个地方迟迟不动,盛北淮提醒后,随即在两个小兔子面前蹲下,抬手戳了戳丑萌兔子的额头。
她支着下巴仔细对比了一下,瞅着隔壁兔子点评了句,“这兔子白天看起来,确实还蛮好看。”
盛北淮把围巾拆下来丢在盛南枝身上,“赶紧裹好,说的好像你晚上见过一样。”
盛南枝缩了缩脖子,拿出手机给并排的两只兔子拍了张照片。
【还是觉得我堆的兔子可爱一点。】
盛南枝刚编辑好文案,想要发微博,刚打完字,又一个一个删掉。
盛北淮见她动作,“怎么了?”
盛南枝起身,蹲的太久双.腿有些麻,“不发了,发两个兔子容易引起误会。”
“这有什么?解释一下不就好了?”盛北淮拧着眉头,他希望盛南枝永远都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变得发个微博都如此敏.感多虑。
盛南枝笑着挽住盛北淮的手臂,心里有些发虚,不敢说出昨天谢听白来过的事情。
拖着他往家里跑,“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我都要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