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我不追你了
那两人面面相觑,瑟缩着离开,路过谢听白时,大气都不敢出。
谢听白余光扫过树后露出的一片衣角,微微诧异过后,冷冽的眸敛起,踢着碎石子,绕过去停在盛南枝的面前。
他微微俯身,高大的身躯像是把盛南枝圈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把远处剧组喧闹的声音隔绝在外。
他凑到她的耳边,“盛老师躲在这里啊。”
盛南枝垂着眸,耳边是皮靴踩在碎石子上的声音,头顶是他漫笑的声,笑的一阵一阵,还带着胸腔共振的鼻音。
盛南枝依旧低着头,不去看他,试图用这种方法去降低他的存在感,可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怎么来了?”
谢听白帮她把吹乱的头发拨正,随即直起身子,“刚才盛老师听到了吗?”
盛南枝还以为他说的刚才有人说闲话的事情,“不止她们,恐怕很多人都觉得,我是故意的。”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愿意和其他男艺人拍吻戏。
被无声地拒绝了,谢听白并不气馁,甚至有些欣喜。
她一直NG的罪魁祸首,分明就是某人自己。
“好像太直白了?”谢听白自言自语,皱眉思考了下,还在没脸没皮地接着说,“那我换一句?我是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共度余生,盛南枝,你听到了吗?”
这不是谢听白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好在这一次,拍摄的十分顺利。
盛南枝深深看了眼谢听白,没吱声。
盛南枝摒着呼吸,憋了许久,唇齿间才徐徐吐出一口气。
“我不是说这个。”谢听白嘴角笑意越发深了,眼神透亮,像是风雪中立着的雪松,“我是说……我挺想故意亲你的,你听到了吗?”
谢听白也知道这场戏的重要性,见好就收,“别因为刚才那些人多想,专注拍戏就行。”
盛南枝僵住,心如擂鼓,错愕地维持着仰头看他的动作,直至脖子酸痛,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站起身,选择了逃之夭夭,“半个小时快到了。”
但这是盛南枝第一次犹疑不决。
谢听白长腿迈步,快步跟上盛南枝的脚步,笃定至极,“盛老师,你刚才是犹豫了吗?”
若是换成其他男演员……
盛南枝惊诧抬头,自下而上地看着谢听白,在对上眼的瞬间,脖颈某处的血管疯狂跳动着。
“谢老师,不要打扰我拍戏。”盛南枝耳根发烫,面色依旧镇定,“聂导,我感觉我现在状态还不错。”
可她还来不及多想,那边已经在催着开拍了。
她手指小幅瑟缩了下,抿唇时唇珠下压,和下唇贴合在一起。
盛南枝怔住,眼睫晃了一下。
她原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演员,接受拍亲密戏只是工作和专业的一部分。但似乎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对方是谢听白,所以她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这件事情。
盛南枝状态极佳,表现甚至于比第一次还要好。
元娓将犯罪证据安全送达,牵扯出明岚村内一众熟悉的面孔,平日和蔼慈祥的校长,向来公正的村长,还有许多憨厚的村民。如此一个偏僻的地方,他们的犯罪链却完整的可怕。
村内耳目众多,随意出现一个生面孔,就会引起他们的警惕,是聂奕航和元娓用生命在黑暗中撕开了一个口子。
只是真相太过触目惊心,电影的结局也表达的很是隐晦。
聂导按捺着情绪,眸色复杂又欣慰,“漂亮!可以收工了!”
这是他想拍许久的本子,只是碍于众多现实因素,拖延到了今天。而今天,他终于完成了第一步。
只是后期剪辑和过审,肯定也未必轻松。
聂经业按了按脖颈,霸气扬手,“今晚安排了露天烧烤!条件有限,大家见谅,不要拘束,吃好喝好!”
乡下的夜空有种辽阔宽广的舒畅感,没了高楼大厦的遮挡,没了灯红酒绿的光污染,繁星点点似乎触手可及。
不远处的草坪上,烧烤架烟雾缭绕,桌上摆着零食水果啤酒,众人席地而坐,说说笑笑,有种烟火气。
不同于其他剧组,大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就像是普通聚餐般。
盛南枝作为女主角,不少人过来敬酒,聂导提前招呼了禁止劝酒,其实喝饮料喝茶也都行。
但她难得放松,兴致来了,控制不住地贪杯。
盛南枝酒量称不上好,几罐啤酒入喉,面颊便染上了一层薄红。
谢听白时刻关注着盛南枝的情况,不由劝道:“少喝点,明天头痛。”
盛南枝拂开谢听白的手臂,眼神依旧清明,“反正明天不用拍戏,几杯酒而已,不会醉。”
“就你那酒量……”谢听白无奈笑笑,叹了口气,去帮她拿点吃的垫垫胃。等他端了盘水果和烤肉回来,忘了一圈,都没找到盛南枝的身影。
齐温贼兮兮凑了上来,指了指南边的方向,十分上道,“哥,那边。”
旁边正好有房屋阴影挡着,隐在黑暗中,有些难辨身形。
盛南枝抬头望着天空,用月色洗去一身疲惫,享受这样寂静悠闲的夜晚。
“你怎么在这里?”谢听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侧,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随性坐在地上,将盘子放在地上,“吃点东西?”
盛南枝也跟着坐下,拿起烤串,眼睛在夜色里很透亮,“你不觉得,星星很好看吗?”
谢听白扬起笑,侧头盯着昏暗月色下,盛南枝侧脸流畅的线条,“嗯,很好看。”
“其实,沙漠里的星空也很美。”谢听白克制着移开炙热的目光,也跟着望着星空,凛冽的寒风吹起他发梢往后扬,“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去?”
后半句话,语气郑重,仿佛不止是邀请她看星星,而是其他。
盛南枝单手托腮,将吃完的烧烤签子放在一旁,漫笑着道:“行程这么紧,怎么可能有时间出去玩?”
“以后总会有时间的。”谢听白侧头,眼眸沉沉盯着盛南枝的脸颊,鬼使神差地凑近,指腹擦过温软的唇.瓣,“辣椒粘嘴角了。”
凉丝丝的夜风似乎止住了。
盛南枝手中的易拉罐被捏的变形,冒着气泡的液体喷涌而出,溅在她的手上。
轻轻一触过后,谢听白便挪开了手,神态从容自然地仿佛刚才那个冒昧的动作只是盛南枝的错觉。
谢听白瞥了眼盛南枝右手已经瘪了的罐子,还有沾满啤酒的手,皱眉。
上下翻找着口袋,都没有找到纸巾。
索性将外面的薄外套脱了下来,左手托住盛南枝的手腕,大拇指搭在她的手背上,拿着衣服,帮她温柔擦拭着。
盛南枝手指蜷起,试图缩回手,“我自己来。”
谢听白:“别动,快好了。”
下一秒,盛南枝又着谢听白的发梢,感觉食指被人勾着舒展开,指缝处粘稠的啤酒被清理干净,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
盛南枝觉得自己或许是喝酒上了头,头也晕乎乎的,心口跳动不止,浮起一种冲动,想要做点什么。
她动了动唇,声音很轻,“谢听白,你上次那只兔子,还挺可爱的。”
谢听白颤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上力度加重。
“你说什么?”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南枝微偏了下头,侧脸枕在膝盖上,脖颈都染红了一片。
迷离笑着,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那个兔子,能送给我吗?”
谢听白喉咙滚了滚,“你……”
旁边的女孩双眸紧闭,红唇无意识轻抿着,呼吸微弱又均匀。
居然。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