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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菊花酒

    第五十六章菊花酒
    除去被囚禁在福宁殿的时日外,元乔都未曾见过元莞这般阴狠的模样,嘴坏了些,也开始动手动脚了,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努力平静道:“不后悔,我本想带你出宫的……”
    她再次停顿下来,每每说到关键处,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以至于元莞误会更深,她摒弃心中的羞涩,唇角微启:“太后知晓你的身世,帝位终究不稳,不如你同我、同我……”
    “同你什么?”元莞不动了,身下的元乔面色几乎如单果,红得鲜艳,比起那夜,更要撩.人。
    “寻常人的感情,总要简单得多……”
    元乔一番话被拆得支离破碎,元莞不耐她的性子,直问她:“你的意思你废帝是为我而想,你喜欢我,想要带我回公主府,乃至回封地?”
    元乔不出声了,算是默认。按着她的元莞松开手,淡淡道:“可惜、我不喜欢你了,对你只有厌恶。”
    她并未露出厌恶的神色,元乔看不见,也就不需装腔作势。
    “我知晓,可我、还是想、想试试。”元乔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几乎瘫软下来,感觉身上轻了很多。
    元莞兴致寡淡,看她一眼道:“你还是用你的皇位试试,或许你的乐趣更大。”
    “瞧你这为难的模样,不愿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元莞鄙视他。
    一夜好眠后,她起榻梳洗,元乔照旧晚了一盏茶的时间,待洗漱后,元莞早就坐在食案旁吃早膳。
    “为何没有动静?”元莞诧异,既然都有人来寻她了,自然该有动静才是,眼下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之后,就无法撼动元乔帝位。
    孤鹜忙道:“外间不安全,臣陪您去。”
    “元莞,你还在吗?”
    “您要送什么样的礼?”孤鹜额头生汗,小祖宗明显是说给元乔听的,他觑着元乔的脸色,等着她回应。
    若竹笑道:“平日里看惯元姑娘素雅的模样,今日更衣梳妆,很美。”
    元乔坐下后,她看向孤鹜:“你今日陪我出宫吗?”
    “没有走,我明日要去见陆连枝,你早些休息。”元莞将自己缩进被子里,也不去回头看元乔如何。
    用过早膳后,太医来诊脉,元莞更衣出宫。冬日里寒冷,内里穿着厚实的棉衣,外间披一件狐裘,发髻上三两珠翠,不显奢华、不显富贵,典雅中透着清纯。
    元莞不说了,须臾后,有人挑帘而进。
    天灾是无法避免的,元莞不觉想起昨日那名内侍的话,又问孤鹜:“司天监如何?”
    两人一起长大,同在元莞面前当值,感情好,知晓对方的事情也多,落霞以此威胁孤鹜,孤鹜脸色沉了沉,“我也知晓你的许多小秘密,放心,陛下对她看得重、也不对,我jsg瞧着陛下今日情绪不对,好像吃味了。”
    元莞问,孤鹜则答:“暂无动静。”
    “不用,见面礼我还是有的,不需陛下费神。”元莞拒绝,用她的东西送人,旁人还以为她二人关系多好。
    出宫后,孤鹜就寸步不离元莞,这位主子从小到大出宫的次数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白楼又是龙蛇混杂之地,谨慎之上再加小心。
    新帝与废帝之间,按理实难共存,可她二人也算和睦。
    靠近白楼之际,孤鹜就多了几分警惕,吩咐人先进白楼查看,确保无事之后再请元莞进去。
    元乔:“……”
    “我怎地不知晓。”落霞白他一眼,想起出宫的事,就叮嘱他:“你盯着些,别让旁人欺负她,今时不同往日,她什么身份都没有了,还不如那位县主有身份。”
    雅间内只剩两人,陆连枝呼出一口热气,目光落在元莞的蓝眸之上,她笑了笑:“蓝眸动人,你皮肤极好,衬得那双眸子如湖水,荡漾时涟漪顿起,极为好看,平静下来,又是灵动之色。”
    一行人来的颇早,陆家的人还未曾到,孤鹜从食盒中取了点心果子,再要了壶茶,试探后确实无毒,才置于炉火上。
    孤鹜道:“天寒地冻都躲在家中烤火,且今年又逢大灾,百姓受到影响,也无多余的银子来采买。”
    “什么?”落霞没明白,愈再问,孤鹜自知失言,捧着匣子就跑了。
    孤鹜伺候元莞多年,知晓她的习惯,纵过了两年,做这些小事来,还是很顺手。
    元莞爬回自己的小榻,舒服地闭上眼睛,床榻上的人徐徐坐起来,感觉周身冰冷,伸手去摸索被子,寂静的殿内,让她有一阵恐慌。
    落霞早前得了元莞的吩咐,取了一对玉耳环,造型与做工都很精致。孤鹜取过时,觉得有些眼熟,“我记得早前送给陛下的礼也是这个。”
    伺候元乔的若竹多看了一眼,手中的动作慢了些,元乔察觉:“怎么了?”
    她入内后,行了半礼:“姑娘来得颇早。”
    落霞还是不信他:“她若少一根头发,我就将你的丑事都抖搂出来,让你没脸。”
    孤鹜狐疑,元莞送礼便罢,怎地送与陛下一样的,口中回道:“我知晓,会完好无损地带她回来。”
    陆连枝今日更为素雅,素锦襦裙上绣着梅花,发髻上一支珍珠玉簪,打磨得光滑,与一身衣裳极为相衬。
    元莞这才笑了笑,想起一事,道:“你去寻落霞,让她给我准备一份礼,到时送于陆连枝。”
    元乔沉默,孤鹜不得不去福宁殿取见面礼。
    “臣是托您的福气罢了,若非是您,臣大概早就被贬至宫城外。”孤鹜道,皇帝对元莞的情意看似很淡,实则渗透每一处,效忠元莞的朝臣都未曾动,垂拱殿的宫人虽换过,可那些旧人都得到妥善处置,这些事都是元莞不知的。
    冬日里的街道不抵春日繁华,元莞掀开车帘,看了几眼,同骑马的孤鹜道:“怎地人不多?”
    静若处子,姿态娴雅,可见规矩甚好。元莞颔首,示意她坐下,孤鹜斟茶,带着人退下。
    不想,元乔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话,反道:“女子多看饰物,前些时日年礼里许多饰物,你去挑一挑。”
    元莞托腮坐在一旁,手旁捏着蜜饯,看着他一番忙碌,唏嘘道:“元乔令你掌管皇城司,不怕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吗?”
    孤鹜心里咯噔一下,觑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元乔,为难道:“您如果想,臣就陪您去。”
    元乔袖口中的手攥紧了些。
    元莞首次被人夸,有些不大自然,道:“你见我竟不觉得害怕。”
    陆连枝温婉一笑:“你又非妖魔鬼怪,我为何要怕。与大宋互通往来的胡人,也有一双赤红双眼,他们活得更为肆意,与怕字不相干。”
    “这倒也是。”元莞附和一句,想起前些年胡人来宋之际,她道:“我见过红眸紫发之人,他们力气很大,堪比大宋勇士,不过有勇无谋,不堪大用。大宋将士虽不及他们魁梧,可脑袋好。”
    “胡人野蛮,与当地风俗有关,家父去过当地,女子载歌载舞,比起大宋更为开放些。她们着装袒露,纤腰楚楚,妩媚之极。”陆连枝解释。
    一番话勾起元莞的兴趣,她跟着道:“你也见过?”
    “那倒不曾,家父带过些许书籍,我带来几本,你可看看。”陆连枝从一侧包袱中取出几册书,上面字体与大宋不同。
    元莞习过他国字,书面上的字也懂得,与大宋的‘游记’字意差不多,书页泛黄,显然年岁久远,比起元乔的游记要旧得多。
    陆连枝见她能看懂,笑说:“看来你懂得很多。”
    “懂得皮毛罢了,陆县主想必都是懂的。”元莞看着游记,上面有许多注释,并非是大宋的文字,可见功底很深。
    商户惯来对学识看得不重,像陆连枝这般博闻广识,又深懂他国文字的女子,少之又少。就连一向以学识渊博而被人追捧的元乔,想必都不及的。
    陆连枝懂得元莞的喜好,见她爱不释手,便道:“其实我对你也有兴趣,蓝色的眼睛也很有趣。”
    元莞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没有说话,陆连枝温温一笑,眼窝里泅出一抹纯澈的温柔,她复又垂眸,将书合上,而后才道:“县主的书很有趣,借我几日,到时再还你。”
    “你若喜欢,便送你了。”陆连枝大方道。
    “不必,我就是看看,不夺你所爱。”元莞委婉拒绝,她看得清,书上注释颇多,可见陆连枝也是认真看过的,且她没有收旁人之物的习惯。
    她意坚持,陆连枝也不好勉强,笑了笑,端起茶喝了,又说起胡地趣事,元莞话不多,静静听了。
    两人品茶说着趣事,时间过得也快,至午时,陆连枝令人取出菊花酒,又当着元莞的面,让人试毒了,道:“这是我照着江南的酿法来的,与临安城不同,你试试。”
    元莞对菊花酒不喜,曾在垂拱殿内砸了两坛,见到陆连枝的菊花酒后,眼皮跳了跳,不好拒绝,只得品了一口。
    元乔虽送酒,她却未曾尝过,也不知两类酒的对比,菊花香气浓郁,冬日里烫热了饮,感觉周身热气沸腾。
    陆连枝道:“曾听说如今陛下的菊花酒极难得,她只会酿一种酒,便是菊花酒。术业有专攻,比起酿酒好手还要厉害。”
    元乔会酿酒,元莞也是过府碰巧碰上的,竟不知都出名了。她好奇道:“你怎地知晓?”
    “府上与魏国长公主有些渊源,曾饮过她亲酿的酒,口味甚好。”陆连枝夸道,她笑颜和煦,夸赞时也是真心,也显示念念不忘。
    元莞不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点点头道:“我闻所未闻,不过你这酒也是不差。”
    雅间内炭火旺,热酒在血液中沸腾,便觉得热了,陆连枝脱了外衫,露出纤细的身材,微微一笑,恍若神女。
    元莞看她一眼,托腮望着炉火上的菊花酒,道:“你可曾婚配了?”
    “那倒未曾,我性子不好,这些年拒绝了好些人,加之我喜欢女子,父母拿我没办法,就渐渐放弃了,只盼我早些成亲,届时过继个孩子,他们就欢喜了。”陆连枝笑意弥漫,殷红的脸颊上漾着羞涩,鼻尖上细密的汗水晶莹剔透。
    元莞忽而心生羡慕,道:“你家爹娘也甚好。”
    陆连枝点头:“是好,我自幼身体不好,我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们只盼我能长命百岁就成。”
    屋内热得厉害,元莞开了窗户透透气,望着外间起伏的云层后,喟叹道:“那也是真好,想来你以后也会很顺遂。”
    “那也未必,我阿娘说我挑剔,今后情路必然艰难。”陆连枝也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元莞红扑扑的脸颊,目露涟漪,低声道:“那你又为何至今不嫁?”
    “同你一样挑剔,且我身份特殊,怕一样情路艰难。”元莞道。
    陆连枝修长的眼睫随风颤了颤,“那日我虽未曾见到陛下,可从魏国长公主中闻言,她是一性子冷淡之人,但作为女子,比起男子,较温柔多了,也多了些仁慈。与你又有着姑侄情意,想来你今后也不会太艰难。”
    “你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元莞讽刺道。
    陆连枝不同意:“那日我闻声,该是性子好的,且她找陆家,想要开通经商之路,想来也是为你的,你说要嫁人,她会备厚礼送嫁的。”
    “备厚礼送嫁?”元莞忍不住笑出了声,再见陆连枝单纯之色,她忍不住道:“她可是废我帝位之人,你怎地将她说成我阿娘似的。”
    陆连枝被她反驳,脸色羞得通红,依旧坚持已见:“我不知缘由,可你非是元氏的血脉,她这般做来也没有错。只是做的大义凛然,却伤了你。想来你二人的情分不大好,退后一步说,你还能自由出入宫廷,这倒有些矛盾了。”
    新废皇帝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复杂。她读史不少,像元莞这般的废帝还能活着且有自由,想来是第一位了。
    陆连枝的话里前后矛盾,显然她也是不解。元莞不想多加解释,吹了一阵风后,身上都冷了,又见陆连枝一身单薄的衣裳,顺手将门关了起来。
    两人复又坐回桌旁,菊花酒咕嘟咕嘟烧得翻滚,陆连枝将酒取了下来,给元莞斟了一杯,道:“你若对那些书有兴趣,大可来找jsg我,或者去找我阿爹也可。”
    元莞颔首,两人将一坛酒饮尽后,才要出门各自散去。
    从头至尾,那对玉耳环都未曾送出去,孤鹜不知,只当送了,元莞有些醉,直接回福宁殿。
    孤鹜将人送去后,则回垂拱殿复命,元乔问起陆连枝的相貌。
    虽说是随意一问,孤鹜品出些许不寻常来,不好说两人在雅间内待了许久,模棱两可地回答:“县主言辞谈吐都很好,看来学识颇深。”
    “相貌如何?”元乔重复道。
    孤鹜叹气,耍滑道:“臣不大懂女子美不美,县主在臣眼里,就只是顺眼罢了。”
    元乔听后,也不曾说话,阖眸吩咐孤鹜退下,又想起元莞醉了,让若竹去送醒酒汤。
    今夜元莞自然没有过来,元乔一人用膳,她不在,也无人读奏疏,孤鹜问可要寻陈砚过来,元乔拒绝了。
    孤鹜不好再问,俯身退出去,元乔一人在殿内坐了许久,若竹伺候她梳洗歇息。
    次日太医来诊脉、换药,元乔眼前出现白色的光,刺眼的很,她又闭上了,眼角滑过泪水。
    太医道:“陛下今日不必急着用眼,再用一回药。”
    元乔颔首听了,换过药后,等着元莞过来。
    酒醉的人翌日哪里能够来得早,元乔等不及,让孤鹜去福宁殿问问,顺便带着太医诊脉。
    孤鹜去后,元莞才起,昨日的菊花酒后劲太大,起初喝了尚可,与陆连枝分开后就觉得不妥了,头晕乎乎的,睡了一夜才觉得好受。
    落霞免不得唠叨几句,她只得听着,听过才见到孤鹜带着太医来诊脉。
    她揉了揉脑袋,这次没有拒绝太医诊脉,很配合地听话,宿醉头疼,脾胃燥热,太医尽职地开了滋补的药方,落霞紧张地去取药了。
    元莞全身无力,询问垂拱殿可有事,今日无事就不去了,她靠在宽榻上,精神不济。
    “您这是饮多了,您若不舒服就不过去,臣去回禀陛下就成。”孤鹜不好勉强,领着人回去了。
    听闻是酒醉惹得头疼不舒服,元乔也并未再说什么话,元莞并非嗜酒的性子,昨日饮酒只怕也是开心之故。她不好多加猜测。
    元莞不过来,朝臣依旧会来禀事,多是赈灾一事的进展,还有藩王封地近况。
    豫王在前给朝廷献粮,起了领头作用,其他藩王不好漠视,都根据封地情况都献了少许,但都不及豫王多。各地捐献,以少聚多,凑在一起也是不少了。
    得到粮食后,也未曾耽搁,直接送去受灾的郡县以解开燃眉之急。
    雪灾一事完善解决,陈砚处带来的消息不大好,昨日那名内侍在宫内游走,就连殿前司的禁军也被他煽动了,人数虽说不多,可不保证时日久后,会不会发生大的变故。
    陈砚道:“臣之意是现在就将人拿下,防患于未然。”
    元乔觉得不妥:“眼下将人拿了,他若一口咬定是元莞指挥,又该如何?”
    “她与内侍说了许久的话,不难保证就是无辜的,陛下可要防一防,尤其眼下她接触朝政……”陈砚不好将话说全,那名内侍可疑,也是在见过元莞之后才四处游走的。
    从皇位上被拉下来,有几人能够心平气和,元莞年岁不大,有报复心也是常事。
    “是内侍拦住她,而非她主动寻人,可见她也是方知晓此事,你莫要惊动内侍,仔细跟着,如何做,你该懂。记住,切莫牵扯到元莞。”元乔不信他的话,元莞若真想夺回帝位,数日来不会这么安静。
    简而言之,她若有心,只怕早就动手,不会等到今日。
    陈砚劝不动她,只得领了吩咐去办事。
    元乔想起不喜元莞的豫王,心中多了估量,询问孤鹜:“豫王最近做什么?”
    “豫王先是购置粮食,待送走粮食后,便整日在府内设宴,纳了许多歌姬伶人,挥霍无度,与旧日无异。”孤鹜道。
    元乔想不通哪里不对,或许眼睛看不见,思路被压制了,反应慢了些。
    元莞不在,若竹便代了她,将奏疏一本本读过元乔听。若竹只会读,其他不懂,元乔习惯元莞在旁提意见,一人苦想之际,心愈发空的厉害,坐立难安。
    耳畔是若竹的声音,却不知该如何批阅奏疏,若竹尽职地一遍又一遍地读,元乔都没有回应。等了许久,直到腿脚站麻了,元乔都没有再说话。
    垂拱殿往福宁殿送些滋补的人参,内侍亲自送到寝殿,元莞趴在榻上看着陆连枝送的书,听闻是陛下,不觉皱眉,起身去看看。
    将人参置于案上,内侍垂首,见人走近,才躬身行礼:“臣受陛下所托,送来人参。”元莞看着熟悉的面孔,抬眼见廊下的宫人都在,便压低声音开口:“你来何事?”
    内侍近前半步:“陈砚陈大人令人跟着一内侍,在查他近日与哪些人交往,做了些什么。其中殿前司有人涉及在内,臣想问问,是否令他们警醒些。”
    “能被人蛊惑,可见不长脑子,你提醒了这回,下回又该谁提醒。不用管他们,随他们去。”元莞冷酷道,若没有脑子,告诫也是无用,她想了想,低声吩咐道:“去盯着陈砚,另外那命内侍确有问题,且看看他要做什么,不可打草惊蛇。”
    内侍领命,担忧道:“若牵连到您,可如何是好?”
    “若不是元乔试探就无事,元乔长了脑子,不会轻易被骗。”元莞并不担心,这几日来她二人几乎都在一处,她没有时间去试探这些,昨夜是自己想多了,现在想来,那名内侍要么是真心而为,要么就是故意拉她下水。
    内侍应下,在殿内不好久待,将人参留下后就离开,回垂拱殿复命。
    元莞想来抵触垂拱殿送去的礼,孤鹜求了数次,也只收下一对傀儡娃娃。
    收下还不如不收下,将傀儡娃娃粘在台阶上,人人践踏,早就坏了,屋檐下的那只傀儡娃娃还是好的,只是颜色旧了些。
    孤鹜并未出现,元莞就将礼收下了,令人颇为奇怪,元乔知晓后,随口问道:“是何人去送的?”
    孤鹜道:“是内侍赵良。”
    “跟着他,你该知如何做。”元乔吩咐道。
    孤鹜不明白,大胆询问是何意。元乔耐心好,对于他的不解并没有恼怒,而是认真解释:“元莞惯来抵触,今日为何就收下了?”
    “您的意思不是您的礼好,而是送礼的人有问题?”孤鹜猜测道。
    “我只是猜测,你且去查查就知晓了。”元乔不再解释。
    孤鹜令人迅速去办,垂拱殿的内侍在废帝之际都换过一通,留下的旧人不多,赵良算是一人,眼下出了差错,他自己也感到害怕。
    晚膳后,元莞还是过来了,悄无声息。
    元乔坐在案后,手中捧着手炉,若竹的声音不大,元乔恰好可以听见。
    殿内仅二人,元莞进殿后,并未走过去,而是择榻而坐,悠哉地听着两人对话,若竹只读不说其他的话,而元乔也不会询问她的意思。
    听了半个时辰后,若竹停了下来,捧着茶喝了一口,在此间隙见到元莞,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忙喜道:“陛下,元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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