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对猫咪的嘶哑叫声,白浮雪做不到熟视无睹。
只见梁充容脸上被气的一阵红一阵白,嘴里骂骂咧咧。
“死畜生!送来之后,陛下一次都没有来过我宫里!晦气的玩意!”
梁充容好看的清秀的眉眼,此刻全然都是愤恨和冷漠,恨不得把地上的猫咪给扒皮抽筋。
就在她捡起一块鹅卵石,作势要砸过去——
白浮雪从假山后面出来,立刻把地上的白色猫咪抱起来。
白浮雪冷漠道:“住手。”
梁充容一看到白浮雪,惊恐地僵在原地,手上的鹅卵石倏然掉在地上。
白浮雪眉目厌恶道:“本宫远远便听到梁充容在这里叫叫嚷嚷,本以为是言语抱怨陛下,却没想到居然对北疆贡品动手,好大的胆子。”
萧时之:“你很喜欢猫?”
萧时之一边摸着小猫,一边观察着白浮雪的表情。
梁充容倏然跪在地上,背后全部被冷汗浸湿。
白浮雪:“回陛下的话,臣妾只是在深宫里无聊的很,若有一只猫咪陪伴,想来会舒心的多。”
白浮雪心里膈应极了,转身就和松萝离开了。
眼神真心热爱,不作假。
万物通人性,那像个小狮子一样的猫,居然也那样乖巧的靠着她。
贡品被她虐待成这般,要是被宫中别人知道,指不定要安上罪名!
白浮雪怀中的大猫猫喵呜了一声,露出柔软雪白的肚皮。
松萝心头为白浮雪捏了一把汗。
白浮雪怀中的缅因猫猫爪子被残忍磨掉,一片血肉模糊。
松萝见到女皇陛下来,赶紧提醒自家娘娘。
在宫中多少有几分薄面。
梁充容虽然不受宠,但好歹是女皇陛下`身边的老人了。
宫女们识趣儿离开,把整个宫殿都留给了她们。
白浮雪抬头瞧了一眼穿着深蓝色外袍的萧时之,弯腰浅浅行礼。
怀里的大白猫喵呜喵呜,用磨砂舌头舔舐她的脖子。
梁充容看着白色缅因猫的眼神,恨不得把它给活剥了。
房间的角落都摆满了硕大的冰块,有宫女在后面摇扇子。
松萝用眼神提醒自家娘娘:陛下怕是要追究今日梁充容罚跪一事。
御医:“……”
他本以为这位娘娘是个和容贵妃差不多娇纵的主,却没想到这般喜欢动物。
御医小心告退,心里对这位白妃娘娘,产生了新的印象。
白浮雪旁边的松萝心里一阵疼痛,“这梁充容娘娘也真是的,那么乖巧的猫咪,竟然也下得去手!”
缓缓走到白浮雪所在的贵妃榻前,摸了摸她怀里的硕大猫猫。
她是个充容,白浮雪却已经是妃位。
萧时之一进到珠镜殿,立刻就被那一抹雪白的猫咪给吸引住。
梁充容口干舌燥,牙齿打颤:“娘娘可否把小白还给嫔妾?”
御医:“娘娘,这猫体型硕大,不通人性,万一伤了娘娘应该如何是好。”
梁充容见白浮雪没说话,心里更是悬得慌。
她的尊严连一只猫都不如么!
整个宫殿都相当清凉,外面种满了绿植,一片绿荫之下更显得幽静。
外面天气燥热,这一处倒是阴凉的很。
白浮雪是个现代人,骨子里的教育让她不会让人跪下认错,但是这里是古代,需要用古代人听得懂的方式沟通。
白浮雪:“那就让陛下来找本宫要回去。”
就在白浮雪摸摸摸摸头时,年轻的女皇撩开帘子缓缓入内。
梁充容脸色更加难看,咬牙切齿道:“娘娘,小白是陛下赏赐给嫔妾的,您没有资格拿走。”
白浮雪找了御医给猫猫看病,包扎了伤口后,便喂了一点水。
梁充容面色煞白,道:“回娘娘的话,这畜生不听话,在乱抓人呢,嫔妾只不过想要教训一下。”
不远处的萧时之,把这一幕完全收入眼中。
若是闹到陛下那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白浮雪安抚着怀中的猫儿,道:“梁充容残暴不仁,便先跪在这里好生反省吧。”
后宫里有太多人都想靠着身边的小宠物来邀宠,装作一副非常热爱动物的样子。
实则背地里也不知做了多少的孽。
萧时之回忆着小说里的细节,她毫无疑问的相信白浮雪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善良的会为了一只猫的受伤而哭泣。
萧时之:“它叫什么名字?”
白浮雪揪揪猫猫的耳朵,“叫小白。”
萧时之:“犯了你的名讳,换个名字吧。”
白浮雪嘴角扬了扬,轻声说道:“看着滚圆滚圆的,不如叫汤圆?”
现实世界里,白浮雪管楼下的流浪猫也叫汤圆,同样是只雪白雪白的,却不如现在的缅因猫昂贵。
白浮雪身上穿着又薄又透的衣裳,怀抱着雪白猫咪,真分不清是猫毛雪白还是她的肌肤更胜一筹。
萧时之等着白浮雪因为猫咪的惨痛遭遇而哭泣。
白浮雪冷笑开口,“梁充容在我面前虐待猫咪,是想找死不成?”
萧时之:啊?
白浮雪:“让梁充容跪在石板路上真是便宜她了,如此心术不正,真该好好查查她过往都干了什么糟心事。”
白浮雪:“今天能虐猫,明天就能虐待宫女,后天怕是能在后宫妃嫔的酒水里下毒,之后怕是连陛下都会被算计进去。”
白浮雪摸摸猫猫头,冷酷道:“为人如此罪恶,也不怕下辈子转生成猪狗。”
萧时之:?????
难道不应该是梨花带雨,感慨猫咪命运多舛?顺便绵里藏针哭诉一下梁充容。
小美人生气,还挺凶的。
萧时之嘴唇动了动,沉默良久。
白浮雪见萧时之不说话,用那柔弱无骨的手指拽了拽她的衣袖。
白浮雪娇弱开口,“陛下难不成是认为臣妾心思歹毒?”
萧时之浅浅笑道:“倒也没有,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萧时之不是没有怀疑过白浮雪不是书中人,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白浮雪是那同名同姓的小姑娘。
可白浮雪和现实中的那个人差别太大了。
那人……太卷了,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工作,好像工作才是人生的意义。
把咖啡当水喝是常态,直接睡在公司也是常态,把直属领导都给卷疯了。
大厂确实卷,可卷成那个人那样,就不正常了。
就连萧时之都怀疑,她哪天会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萧时之抱抱猫猫,顺着猫抱住了白浮雪。
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只有在怀中这娇弱无骨的小美人身边,萧时之的精神才得以放松。
好像是这陌生时空中唯一的熟悉感。
梁充容眼神恶毒地停在了紫宸殿门前。
收敛起那一抹赤红色,眼眶中立刻又蓄满了泪水。
梁充容咬牙切齿对身边宫女说,“白浮雪简直是欺人太甚,不光把陛下赐给本宫的猫给带走,还借此去勾引陛下!”
“怎么那猫在本宫手里,陛下一次都不来,到了白浮雪手里,陛下天天就去珠镜殿!”
梁充容小声啐了一口,“勾走了jsg先帝的魂儿不说,现在又来勾引陛下,真是不要脸。”
距离紫宸殿太近,梁充容也不好继续骂下去。
立刻整个人都变得弱风拂柳,又委屈又可怜。
李德全站在门口,正瞧见梁充容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泪水。
“李总管,陛下可在里面?”
梁充容哭的嗓子都哑了,那委屈的音调,听的一个太监的心都化了。
李德全:“回娘娘的话,陛下在处理政务。”
梁充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本宫就在这等着。”
萧时之正在和兵部的人商量最新的火药和连弩设置。
她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建议,毕竟现在的火药只用来放烟花,于情于理都太浪费了。
商量了大半个时辰,萧时之疲惫的喝了一口浓茶,脑中再次浮现出抱着猫猫的漂亮小美人。
猫咪剪了指甲的爪子,在那小美人的脖子上划了一道红线。
让本就如同天鹅般纤细的脖子,更加脆弱易折。
萧时之无奈地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昏君想法给驱散。
梁充容在太监的指引下,缓缓走到年轻的女皇面前。
梁充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声呜呜咽咽。
萧时之:???
她刚忙完,要准备去看美人和猫猫……
梁充容撕心裂肺:“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
萧时之额头跳着一阵一阵的疼,“所为何事?”
梁充容哭哑着嗓子说:“回陛下的话,白妃娘娘强行把陛下赐给臣妾的猫给带走,那猫对臣妾来说,可真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现如今不在臣妾身边,臣妾都不知该怎么活……”
梁充容继续呜呜咽咽的说着,光听语气就叫人肝肠寸断。
衬托着白浮雪就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梁充容泪声俱下:“白妃娘娘身娇肉贵怕是不习惯那猫儿骄纵的性格,昨日臣妾远远瞧着白妃娘娘把猫扔水里。”
“那可是臣妾的心头肉啊!”
梁充容一边哭诉着,一边小心,观察着陛下的表情。
萧时之知道,白浮雪就是个脑袋空空懒的方面的咸鱼。
昨天正是因为要给猫猫洗澡,白浮雪的脖子才被抓了一道。
猫猫洗完澡后又软又蓬,直接跳上了她家小美人的床榻。
萧时之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一只猫争宠。
萧时之被吵得额头一阵一阵的疼,“那只猫只是暂且养在白妃那儿。”
梁充容刚要一喜,便听萧时之道:“至于你,背后诋毁高位嫔妃,肆意虐待贡品,不配为一宫主位,降为才人,迁至静妙堂居住。”
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冷宫,人迹罕至,地处偏远。
梁充容不可置信,撕心裂肺道:“陛下——!”
萧时之已然离开,对李德全道:“过几日把汤圆接到紫宸殿住,别让那心机深沉的猫粘着雪雪了。”
李德全道:“陛下今晚还去珠镜殿吗?”
萧时之冷笑道:“当让要去,她故意让猫儿抓破脖子,不就是想让朕多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