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和萧时之所想象的不一样,霜媚在风雪中穿梭,人都快麻了。
白浮雪把一堆文件给她:“这些需要送给尚宫局,按照这份文件上写的交代下去。”
霜媚看着面前沉甸甸的文件,笑容快没了,“姐姐,难道不能用宫女太监送去?”
白浮雪笑容慈爱:“不可,事情jsg关系到明年的各宫用度,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小太监小宫女给透露出去,怕是要引得后宫不安。”
霜媚快要没了的笑容立刻挂上了嘴。
霜媚笑了,“姐姐相信妹妹,妹妹必当不负所托。”
白浮雪点头,“去吧,时间不得耽误。”
霜媚抱着文件去了,从尚宫局,一直跑到了尚食局,然后是其他女官工作之所,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排脚印。
白浮雪再次看到霜媚时,头上已经全部被落雪给打湿了。
身上漂亮的衣裳,完全成了出行的阻碍。
这他妈都是啥。
“后宫麻鸭采购细则?”
霜媚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脸上的妆已经花了。
她的时间不多了,需要赶紧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松萝:“娘娘,你这样耍她,若是被北庭人知道了,不好吧。”
霜媚气喘吁吁,“姐姐,求给妹妹一副步撵。”
是粮草不够丰沛,还是最近热武器和□□研究的不行?
霜媚立刻把文件用绸缎包裹好,面上从容地从亭子里出来,
“淑妃姐姐让本宫把东西送到尚食局。”
总不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吧。
白浮雪:“不好?若北庭人觉得不满意,那就向我大夏朝宣战,刚好找个理由打过去。”
等到霜媚走后,那个太监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是公主,还像个仆人一样跑腿,北庭活该被灭。”
“下半年进贡猪肉总量?”
“姐姐何出此言,妹妹能够帮上姐姐的忙,是妹妹的福气。”
霜媚说的情真意切,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爱慕和脆弱,“只要能够在姐姐身边,妹妹一切都愿意。”
“前面是谁?!”
霜媚感到一阵头晕脑眩,恨不得把这些文件全部扔到雪地里践踏一遍。
她在无人的皇宫中质问,“是本公主长得不好看么?!凭什么白浮雪和皇帝陛下闹别扭,都不来看看本公主。”
霜媚自从进入后宫之后,看上去和别的高贵妃子的吃穿用都一样,可不知是上面授意还是别的原因,步撵一直没有赏赐下来。
巡逻的太监尖尖的嗓子响起。
在寒风瑟瑟中来回奔波了好几个时辰,结果送的都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文书。
白浮雪默默在文书上用红笔写字,嘴里念叨着:“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来自网络)
你们北庭人,是真能拉得下脸。
太监上下打量着霜媚,身边人提醒是北庭来的公主。
白浮雪若无其事,“步撵本宫说了不算,你要找陛下。”
她就知道白浮雪不可能好心把重要的文件让她去送!霜媚一口气没喘上来,用手拍拍胸口,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霜媚的脸顿时苦下来了。
“孜然香料购买申请?”
白浮雪在炭火前继续书写文件,“把这一份也送过去,记得找负责人盖章。”
站在前面的太监这才匆匆忙忙的行了个礼。
白浮雪看着霜媚转身离去,背影萧索又落魄。
白浮雪恶趣味的叫着她,“妹妹若嫌累就算了,本宫找别人来帮忙。”
霜媚:“!”
就这?
霜媚咬牙切齿,眼馋着白浮雪手上的一封封文件,只好抱起来,转身就走。
霜媚气的嘴上起了一个泡,慌乱的翻动着手上所有沉甸甸的文件,发现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霜媚嘴上默念:“一日三餐以及加餐定量?”
松萝:?
霜媚在风雪中跑进了一个小亭子,赶紧翻看手上用绸缎包裹起来的文件。
霜媚喉头一股腥甜,强行咽了下去。
霜媚听到这句话,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脸上的妆容花了,被后宫人看了笑话,穿着鹿皮靴子的脚磨出了水泡。
白浮雪:“……”
霜媚气的一阵头晕脑胀,被后面的贴身宫女扶住,才没有摔倒在雪地上。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人可以拒绝霜媚的邀请。
白浮雪的行为相当于狠狠打了她的脸。
霜媚抱怨归抱怨,脚步却加快了。
迎着风雪也要把手中的文件给送到,不能让别人起疑心。
萧时之到白浮雪这里时,刚好看到了浑身湿哒哒的霜媚和端坐在书房中的白浮雪。
萧时之松了口气:“雪雪工作辛苦了,剩下来的交给朕来处理。”
还没有白浮雪还没有原谅萧时之,冷冷的哼了一声,把面前的文件全部推到她面前。
“所有的臣妾已经写好了,让李德全拿走就是。”
萧时之被冷漠对待了,也不生气,坐在白浮雪身边,“听说亲爱的一天都在和霜媚在一起,在忙什么?”
霜媚眼神空空洞洞地坐在炭火边上,身上裹着大毯子。
整个人都快被冻出毛病了。
一副我见犹怜,湿哒哒的小可怜样子,本该让人心里疼惜的慌,却没有一个人在看她。
萧时之冷冷地瞥过去,像在看一个并不好看的玩偶。
白浮雪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好看的女人掉以轻心。
白浮雪嗤笑,“陛下怕不是觉得臣妾秽乱后宫,担心臣妾和霜媚滚到床上去。”
萧时之眉头重重一跳,笑得更加柔和,“亲爱的,多虑了。”
霜媚就像个电灯泡似的杵在那里。
萧时之:“一国公主竟然落魄成这副样子,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夏朝亏待了公主。”
霜媚猛然抬起眸子,整个人都快要哭了。
“陛下,陛下为臣妾做主。”
萧时之挑眉,“做什么主?难不成是淑妃欺负你了?”
霜媚顿时心里委屈的不行,欲哭无泪,用手捂住脸,全身因为寒冷而一颤一颤。
霜媚:“是淑妃姐姐让臣妾在雪中送文书,臣妾的脚被磨破了身上还感染了寒症,臣妾从小到大都未受过这委屈。”
萧时之老双标人了。
“听说是你要主动来帮淑妃送文书,怎么变成了淑妃欺负你?”
霜媚:“。”
霜媚惊恐又无措地看着萧时之。
你们俩不是在吵架吗?
你们俩不是好几天不见面,见了面也没有好脸色吗?
怎么一出事,皇帝你就向着白浮雪?
原来你们不是感情出现了矛盾,是在打情骂俏啊?
霜媚看着女皇闭一下冷漠的眼神,心里顿时拔凉拔凉,整个脸色都扭曲了。
霜媚不忍打扰萧时之和白浮雪之间黏黏糊糊,你侬我侬氛围,自觉退了出去。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寒风如刀割在她身上。
霜媚站在窗前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文书,心如死灰。
房间里还时不时传来,“亲爱的,你怎么不理朕啊?”
“朕赶紧把工作处理完,就是为了来看看亲爱的。”
“亲爱的,每日困在这小院子中,无人说话,真是可怜极了,难为霜媚还在陪你。”
“亲爱的,是看上了霜媚什么?朕自问比霜媚好看,你亲爱的多看看朕好不好。”
霜媚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疯了。
你们大夏朝的皇帝怎么那么不讲究?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北庭人来的前一刻。
白浮雪千不愿万不愿和萧时之坐在一起,边上是已经被白浮雪的光环折服的皇后娘娘。
白浮雪撑腮看着下面繁复的迎接典礼,“这得花多少银子?”
皇后:“大夏朝的脸面自然不可被人给看轻了。”
贵妃冷冷看了一眼白浮雪和皇后,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白浮雪瞧着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打了一个哈欠。
“臣妾听说北亭人在京城中纵马闹事,踩死了一个小摊贩,还想要掳走人家小摊贩的姑娘。”
萧时之缓缓拨捻着手中的串珠,“有这事?”
白浮雪凉凉地看了一眼萧时之,后者抱之以一个柔和的笑容。
白浮雪:“陛下贵人多忘事,每日要处理那么多文件,一两条信息被遗漏了也说不准。”
萧时之被讽刺了,也只是笑笑,“有亲爱的帮我记着就行。”
皇后:?
皇后用力咳嗽了一下,“后宫干政是大罪,若是被前朝大臣知道了,都该怪在妹妹头上。”
白浮雪看了一眼萧时之,心里还在气。
“只要陛下不给臣妾找事情,臣妾怎么可能后宫干政。”
当一条躺平的咸鱼多爽!
萧时之收到白浮雪幽怨的目光,笑得更心虚了。
萧时之嘴唇动了动:晚上补偿亲爱的。
白浮雪气的耳朵和脖子全红了,眼睛里又是一阵泪光闪烁。
好生气,一委屈就要哭。
白浮雪赶紧把头撇过去,用手帕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萧时之看到白浮雪眼光带泪,笑得jsg更开心。
皇后在认亲女皇陛下,不可能喜欢上除了白浮雪以外的任何人之后,心就已经不抱期望了。
不赞成的看了一眼即将迎接北庭狼王的陛下,手安慰的拍了拍白浮雪的后背。
白浮雪哭的更委屈了。
作为小老婆的自己被欺负,居然要大老婆来安慰。
泪水像珍珠一样啪嗒啪嗒掉下来
霜媚看到这一幕心如死灰,她顿时没有颜面见狼王,也没有颜面见在大草原上的心上人。
世界的热闹和霜媚没有任何关系。
萧时之奇怪地看了一眼白浮雪和霜媚,奇怪:这两个人连伤心都能如此同步?
狼王身边环绕着勇士,在冰雪中身上包裹着兽皮大衣。
狼王皮肤是草原男儿的黝黑,络腮胡上挂着绿松石和某种野兽的骨头。
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训练有素的大夏朝士兵,对身边人说:“也不过如此。”
身边下属,“狼王,前面就是白将军。”
狼王骑在马上,冷冷的看了一眼白浮雪的父亲。
眼中带着动物的兽性。
若换一个场合,他必然遵从内心血脉的召唤,直接冲上去,用弯刀挖去对方的心脏。
可现在需要忍耐。
狼王额头上青筋用力蹦了两下,白年勇回头看了过来。
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将军并不服输,腰杆挺的笔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瞬间。
狼王把目光移开,语气带着轻浮,“听说皇帝并不宠爱老将军的女儿。”
身边属下用北庭语回复,“是的,皇帝把白浮雪收入后宫无非就是想要遏制住白将军。”
到底是唯一的女儿重要,还是所谓的一展宏图重要?
狼王心中对大夏朝愈加轻视,喝了一口高浓度的白酒,爽利的呼出一声。
他的马停在红毯的尽头,只见狼王翻身下马,大马金刀的站在了台阶下。
他一只手按住心脏位置,随后所有的使臣都学着这个动作,弯腰向萧时之行礼。
狼王本想凭借着在北方盘踞多年的势力对皇帝叫板,抬起头,却看到萧时之极为平淡的目光。
平淡,没有任何好奇,没有任何臆想之中的恐惧。
整个宴会还在继续,狼王看了一眼,走在妃子后面的霜媚。
那一眼充满了命令和怨恨。
狼王用眼神说:无能的东西。
宴席开始,整个宫殿在炭火和烛火的炙烤下,变得格外温暖,放着大缸大缸的白酒,大有一醉方休的势头。
狼王举杯,“敬女皇陛下。”
他在北庭从来都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酒,入口绵柔,途经喉咙时却辛辣万分,一夜下去则比牛乳还要润滑。
最后在丹田之中散发着持久的热量。
萧时之在空中举杯意思了一下,抿了一口酒。
狼王喝了一壶又一壶,“北庭人英姿豪迈飒爽,就连寻常女子,都是千杯不醉,相比之下大夏朝真含蓄。”
一壶又一壶,白浮雪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狼王还在吹嘘着北庭士兵的强壮体魄。
时不时把目光移到所谓的大夏朝第一美人身上。
白浮雪闻到了极为熟悉的味道,看了一眼萧时之,“你咋搞出了97%浓度的伏特加?”
萧时之和白浮雪咬耳朵,“找到了一个最北边的异邦人,精通酿酒技术。”
白浮雪小抿了一口,整个脸都皱成了一团。
入口不甜,不苦不涩,如同烈焰般燃烧。
白浮雪和萧时之像反派般对视一笑,“狼王喝成肝硬化还需要多久?”
还没等萧时之回答,身旁白浮雪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满脸如同晚霞般的红晕,眼睛上起了一层水雾。
身体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萧时之身上。
萧时之眼神略有惊慌,“喝醉了?”
白浮雪笑容璀璨,用两根手指夹起酒杯,将那高烈度的酒灌入口中。
美人身上特有的香气和浓烈的酒香味混合,同时刺。激着萧时之的大脑。
萧时之目光隐忍,手搭在白浮雪的肩膀上。
她这语气被烫哑了,“亲爱的,别喝了。”
她忘了,白浮雪又菜又爱喝。
白浮雪含住一口酒,用袖子挡着渡到萧时之口中,两人的嘴唇被高浓度的酒给弄得红润,还没亲吻,却像被撕咬过。
薄薄的袖子,隔绝了所有人试探的目光。
萧时之的理智崩断,含住小美人的嘴唇。
烈酒在口腔中燃烧。
带着一丝女子的甘甜味。白浮雪眸子闪烁迷糊,“你喝了我的酒,以后就不许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