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萧时之浑身伤痕地回到营地,第一时间就冲入白浮雪所在的帐篷。
帐篷里空空如也,只有展开的地图和放在匣子里的红宝石戒指。
萧时之瞳孔猛然收缩,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身后属下开口,“陛下,娘娘之前去了工匠的帐篷开会。”
萧时之恍然,顾不上jsg骑马,直接跑去了工匠所在的帐篷,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
萧时之心脏急速跳动,手指尖止不住的颤唞。
撩开帘子,只看到身后被捅了一刀的弓将倒在地上,眼珠子没有聚焦地看着前方。
除此之外一切都空空如也,好像白浮雪根本就没有来过此地。
年轻的女皇拿着长剑的手指颤动,“淑妃在哪里?”
女奴隶:“奴婢已将干净衣裳准备好,请娘娘移步去净室。”
没有人能够回答,身后的所有将士和侍卫同时骇然。
女奴隶胆怯瑟缩,“奴婢不知道,奴婢的使命就是伺候好狼王。”
暗卫:“把攻破的五座城池都让出来,且每年向草原供奉黄金数万两。”
萧时之阴鸷道:“去重型审问所有北庭俘虏,审不出来就把人全部杀了,准备攻城。”
每一座城池都是大夏朝士兵用鲜血和热泪换来的,怎可以退还回去?!
自从女皇继位之后,便再也没有和草原和亲过,相反草原还送来了公主来。
瞬间,萧时之的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找!去查今天淑妃见了哪些人。”
淑妃娘娘是大夏朝的瑰宝,亦不可辜负……
暗卫首领:“狼王说,淑妃娘娘在他手里,希望陛下谨慎行事。”
萧时之迎着众人的目光,握紧缰绳,“进攻。”
白浮雪坐在帐篷里,旁边有两个会说中原官话的女奴隶在一旁伺候。
女奴隶摇头不愿说话,“娘娘吃些东西吧,切莫熬坏了身体。”
红宝石光泽璀璨,外头围着一圈钻石,在手中被鲜血给浸透,萧时之就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紧紧捏着戒指。
白浮雪没被外面的污言秽语影响,默默计算着时间。
外面侍卫打趣说,“中原人就是忠贞刚烈,啧啧啧,不知道这位千金大美人能撑几天。”
比起讲究身体上的干净与否,白浮雪相信萧时之,更担心她的安危。
萧时之骑在马上,目光锐利地看着前方城池。
白浮雪看着那发干发硬的馒头,胃部灼烧难受,也不愿咬下一口。
“哈哈哈,有意思,早就不干净了,还装作这副贞洁烈女。”
萧时之手指紧紧握着她送给白浮雪的红宝石戒指。
白浮雪:“你们猜还要几天,大夏朝的军队会停在外头。”
白浮雪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嘴唇苍白无力。
天知道在馒头里掺了什么东西。
看到这段话,就连素来把情绪完全收敛的暗卫都忍不住气愤,“狼王在用淑妃娘娘威胁陛下。”
血流淌在草原上,甚至形成了血聚集成的洼地。
心照不宣的信任,根植于两人的心底。
她和萧时之是同一时间穿越来的,她既没有见过先帝,萧时之也没有不良嗜好。
萧时之眸子落到那薄薄的信纸上,“念”
女奴隶小声说:“娘娘不如和狼王服个软,何苦过这苦日子?”
白浮雪手上的绳结被松开,她活动着酸痛的手腕,静静看着外面乌云密布。
萧时之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一片决绝,“去查北庭人。”
身后暗卫首领,“陛下,狼王送来的一封信。”
女奴隶:“娘娘,该沐浴了。”
白浮雪的衣裙上沾了泥巴,此刻看起来又狼狈又落魄,黏在身上很难受。
此话一出,所有将士都坐不住了,目光恳切地看着女皇陛下。
白浮雪:“你家乡在哪里?”
萧时之:“他想要朕付出什么?”
北庭人的尸体甚至来不及焚烧,就被草原上的狼群和秃鹫给叼走,用人间炼狱来形容,毫不夸张。
她身上裹着简单的麻布,长发被编成一股一股上面只带了非常简朴的首饰,即使皮肤被晒黑了,依旧能看出长相酷似中原人。
“就算撑着又有什么用呢?就算被救回去了,皇帝还能相信你身体干净?”
“此言差矣,听说这位宠妃娘是上一任皇帝的妃子,被现任皇帝给抢去了,现在又被狼王抢去,说不定皇帝就好这一口。”
说着女奴隶正要拉起白浮雪的衣服,被后者立刻甩开。
白浮雪冷冷道:“别碰本宫。”
女奴隶沉默不语,如同个雕塑般坐在不远处。
外面豆大的雨滴落下,隐隐传来烧烤羊肉的香味,一天一夜没吃饭的白浮雪,胃部灼烧更甚。
侍卫嘲笑:“这漂亮大美人还在等大夏皇帝呢,真他妈让人感动。”
“这眼神巴巴地望着外面,我的小兄弟都快忍不住了。”
“嘿嘿,要被狼王听到,你小兄弟就保不住了。”
几个看守的草原壮士口出污言秽语,把帐子里的所有窗帘全部拉上,隔绝了白浮雪的视线。
外面的烤羊肉味越发香甜,勾的白浮雪想要狠狠啃一大口。
草原的夜很冰冷,温度逐渐变低,白浮雪连一个薄毯子都没有。
她身体蜷缩着,口中呼出白气,尽可能的想往那微弱的火堆上挪一挪。
那一点点火苗却如同杯水车薪,寒冷饥饿潮湿,黑暗中虎视眈眈的女奴隶,无不刺痛着人的神经。
白浮雪漂亮的桃花眼发红,“萧萧……”
好想她。
白浮雪嗓音干哑,喃喃自语,“若我那日没有去找工匠开会,没有开那么晚,按时去找她,就不会遭此横祸……”
雨声嘈杂,白浮雪饿的眼前出现黑点,寒冷使身体不自觉的颤动。
真的好想见萧时之。
哪怕见一眼都好。
白浮雪将手护在腹部,那里有个两个月大的孩子。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颗“梦回”含在口中。
淡淡的幽香味化在唇齿,眼皮沉重,梦境中身体失重,往下坠落,再次睁开眼睛时是一片昏暗的停车场,面前是一亮黑的库里南。
车库外面在下着豆大的雨,与欣慰混合着泥土味,让整个地下室的空气变得浑浊。
库里南的车窗放下,露出了长发柔顺的漂亮萧总。
萧时之眨了眨凤眸,“小同学,我送你回家?”
白浮雪后退半步,羞涩:“不,不用麻烦萧总,我等公交回去。”
萧时之:“外面雨大,打伞不顶用,我在附近有房子,不如小坐片刻?”
还未满二十岁的白浮雪暗暗吃惊,
怎么能去陌生上司的家?
岂不是送上门被人日?
白浮雪晕晕乎乎地看着萧时之漂亮的脸,瞬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像是只被蛊惑的大白鹅似的,坐上了副驾驶,整张脸烧的通红。
车上白浮雪紧紧抓着裙摆,害怕的像只小鹌鹑。
萧时之抓着方向盘浅笑,“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浮雪:哇的一声哭出声。
“梦回”的时间有长有短,在外人看来,白浮雪就像是睡着了,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女奴隶看到她不禁愕然,这淑妃娘娘多大的心啊,居然能睡得着。
女奴隶从帐子里出来,小心走到了狼王那里,跪在奢华的地毯上。
狼王摇晃着黄金做成的酒杯,喝下了一口掺了阿芙蓉的葡萄酒,眯起眼睛,享受飘忽的感觉。
“白浮雪服软了?”狼王嗤笑,“这才几天?也不过如此。”
女奴隶摇头,“回王上,淑妃睡着了,没有多说一个字。”
狼王刚刚还笑着的表情,立刻冷下来,几乎要把手中的黄金酒杯给捏的变形。
就在女奴隶要往下说时,突然一个带着弯刀的大臣冲进来,“王上,大夏朝皇帝又破了一座城。”
狼王深绿色的眼珠子变得通红,拳头狠狠砸在王座之上。
“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
“大夏朝皇帝把城中所有士兵全部屠戮殆尽,把士兵的头颅割下放在了城墙下,堆成京观,一时间人心浮动,附近的城直接就举着白旗降了。”
谁能想到皇帝那么猛。
大夏朝的将士比吃了阿芙蓉还要疯,一个个不怕苦不怕累。
北庭人驰骋草原,也就图一乐,真要打仗还得看大夏朝的士兵。
伙食好了,战斗力直线上升。
再加上国仇家恨,白家唯一的女儿被绑了,把怒气值直接拉满。
现在北庭人一看到身披玄色铠甲的士兵,腿肚子直接发颤,连刀都提不起来了。
狼王把黄金酒杯往地上一砸,“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把城给守住了!”
手持弯刀的大臣将手放在心脏处弯腰,缓缓退了回去。
离开王庭后,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已经接近疯魔的狼王。
现在北庭士兵都快被杀干净了,只剩下的一小撮精锐哪能抵挡得了百万大军。
还是被仇恨遮蔽理智的百万大军。
狼王从王座上站起,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白浮雪所在的帐篷。
他撩开帐篷往里面看去,白浮jsg雪蜷缩在弱小的火苗前,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梦到了多美好的事物。
狼王粗犷的脸再一次扭曲,狠狠的撩开连着走进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浮雪,接近疯魔般自言自语,“看到本王就是一副不共戴天,却在梦境里和情人幽会。”
狼王眼中藏着不理智的嗜血,也不知是服用了阿芙蓉的后遗症,还是真的听到了前线兵马枪戈之声,他浑身一颤,用那只粗手紧紧抓住了白浮雪的手腕。
服用了“梦回”的白浮雪正坐在萧时之大平层的沙发上,面前是一杯热牛奶,外面雨越下越大。
白浮雪小心谨慎地看着对面换上了一身丝绸家居服的萧总,警惕地往后挪了挪。
萧时之莞尔:“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萧时之起身坐在了白浮雪身旁,把那只小鹌鹑吓的又往边上挪了一下。
害羞脸红,但是胆怯,这无疑取悦了本就有些恶趣味的萧总。
白浮雪嗫嚅:“还好,工作强度不大,前辈们对我都很好。”
萧时之:“那就好,外头雨大,你的裙摆被淋湿了,需要换衣间吗?我这里有全新未开封的衣裳。”
白浮雪廉价的裙子打湿后呈现出了半透明,又黏又冰凉的粘在大腿上。
白浮雪陷入两难,“萧总已经送了我昂贵的衣服,等雨停了我就回去。”
萧时之笑看着如鹌鹑般可爱又胆怯的小姑娘,那桃花眼此刻被欺负的水灵灵的,明明两人连手都没碰过,此刻却以为是把人给糟蹋了。
白浮雪不敢把视线放在萧总身上,那藕色的丝绸家居服老肩巨猾,锁骨清晰可见,隐隐能看到一片胸膛和漂亮笔直的腿部。
白浮雪这个小姬崽哪能吃得消。
萧时之无辜地眨眨眼,“小同学对我的家居服很感兴趣?我有一套未拆封的,不如就送给小同学试试?”
萧时之用漂亮骨节分明的食指勾着白浮雪的连衣裙领子,“瞧瞧你这衣服都湿透了,穿在身上多难受。”
萧时之嗓音沙哑:“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做老板的虐待实习生。”
白浮雪脸红的冒热气,脑子里面有火车鸣笛。
再一次眨眼,一切画面全部消散干净,“梦回”的药效到此为止。
白浮雪的甜美回忆戛然而止,心想五年前的自己,真是个惹人怜惜的小可爱。
白浮雪缓缓睁开眼,带着从梦境中出来的慵懒和酣足,入眼就是一个满是欲望和丑陋的脸。
白浮雪被吓个不轻,瞳孔重新聚焦在狼王脸上。
狼王死死按住白浮雪的手腕,“淑妃娘娘终于醒了。”
“淑妃娘娘”这个词从狼王口中冒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之意,反而是满满的恶趣味和恶心的粘稠感。
狼王欺身上前,把白浮雪逼入了一个狭小的角落,“娘娘梦见了什么?梦见了皇帝?还是梦见了先帝?还是梦到了娘娘,哪个不知名的小情人?”
白浮雪冰凉地看着他,从袖子里滑落出一只防身用的发簪。
发簪由精炼钢铁铸造成,本身白浮雪平日里做着玩的,没想到真发挥了作用。
冰凉的发簪握在手掌中,白浮雪直直看着狼王浑浊的眼睛。
狼王笑容恶劣,“娘娘为何就不肯从了本王?本王给娘娘的快乐比那几个皇帝加起来还要多。”
嘴巴一张一合间发出了让人恶心的烟臭味。
白浮雪控制着因为害怕和急速跳动的心脏,手背上青筋蹦起,她全身都做足了准备。
狼王贪婪地看着她,“你的皇帝快要来了,若是看到你像个玩偶般被本王玩弄于手掌中,皇帝还会要你吗?”
边说着狼王,边用鼻子嗅嗅白浮雪脖子间散发的好闻香味。
像只丑陋的恶犬。
他打不了大夏,还得不到白浮雪?
狼王吸食过阿芙蓉后猖狂地笑了,用粗糙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白浮雪娇弱的脖颈。
“这漂亮如牛乳般的脖子,一定被皇帝来回亲吻吧。”
“你的身体,一定有过一道又一道伤痕,然后痊愈然后又受伤,本王知道没有一个皇帝是温柔的。”
“你为什么能屈服于皇帝,而不能屈服于本王呢?”
“萧时之在战场上暴虐,在床上怕也不是个温柔的人,会打你吗?”
“娘娘,你怎么不说话?”
污言秽语从狼王发黄的牙齿中蹦出来,他笑的愈加张狂,想看看这刚烈不屈的小美人会如何哭嚎着屈服于他。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漂亮如金丝雀的美人会反抗。
白浮雪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将精钢做成的发簪狠狠扎入狼王的脖颈之中。
血液喷射了将近两米高。
狼王瞪大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浮雪,人遭遇危险时会有将近一秒的僵直反应,白浮雪从小瓶中倒出两颗“梦回”塞入他的口中。
白浮雪用手紧紧捂住狼王的嘴,等到“梦回”完全化在嘴里,才惊恐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不是狼王吸食了阿芙蓉,如果不是他掉以轻心,以为可以征服美人。
白浮雪都没有办法靠近他。
狼王的鲜血喷射白浮雪一脸,大半边身体都带着粘稠的血液。
她捂着肚子剧烈呼吸,感觉就像条上岸的鱼。
狼王瞪大眼睛看着她,因为“梦回”的作用,眼皮沉重,喉咙持续往外冒血,发出了类似于受伤恶狼般的嗬嗬声。
白浮雪因为害怕而发簪落地,她迅速捡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除了萧时之之外,任何人都别想碰我。”
倾盆大雨逐渐平息,草原形成了一处又一处的水洼地。
黑马的蹄子踏过染了血色的雨水,黑色的玄甲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得吓人。
白老将军:“陛下,前面几座城都举白旗降了。”
萧时之面容不仅没有喜色,反而更加凝重。
北庭人死的死,投降的投降,甚至看到大夏朝的士兵来还有一丝庆幸。
终于结束了。
萧时之眼前不足五百米处,就是北庭的王庭,王婷需要随着季节移动,没有想象中的木质结构,反而是一个个华丽至极的帐篷。
帐篷顶端是一颗颗由黄金或者明珠做成,在太阳下是四散的光点。
三天过去了,萧时之没有合眼,红血丝侵占眼白。
萧时之用皮革马鞭狠狠一抽身下黑马,如离弦之剑般冲了上去。
白老将军一夜之间头发全白,脸上苍老了不少,若不是一口气撑着,险些要晕倒在马上。
“淑妃娘娘一定没事的,您千万别担心。”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狼王必然不会杀死娘娘。”
白老将军喉头几乎要呕出一口鲜血,“我只有白浮雪这一个女儿啊。”
老将军从未纳过妾,和夫人两人年少夫妻相伴白头,只有白浮雪一个小姑娘,其余的都是儿子。
小姑娘被青娇万宠着长大,性格单纯洁白,即使入了宫也时刻被宠着。,哪里踏足过草原这等蛮荒之地。
更别提遇到狼王那种疯子。
老将军想都不敢想,强行把气压在心底,纵马跟上女皇陛下。
整个军队没有胜利在望的轻浮,视频脸上也无任何一个笑脸,气势比如丧家之犬的北庭士兵比高的不止一个档次。
原本整装待发的北庭士兵,看到这一幕都疯了。
谁才是失去家国的那一方?
为什么你们比我们还凶?
难道就没有一点胜利后的心浮气躁吗?
火炮之下,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北庭人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大,夏朝总能够未卜先知,知晓他们所有的兵力部署。
黑马的蹄子踩踏在尸体上,萧时之勒着马停在最大的一个帐篷前。
这里就连帘子都是用高品质的宝石编织而成。
年轻的女皇抬了抬手指,让后面下属去收拾残局,她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香料味道越发浓郁刺鼻。
奴隶跪坐在两边,一个个被训练成了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玩偶。
萧时之脚步一步一顿,勉强深呼吸,她听不到里面任何猛烈的挣扎或是粗壮的喘熄声。
安静的一切都像死了似的。
撩开一层又一层的帘子,当走到最后一层帘之前,萧时之哪还有运筹帷幄,嗜杀凶残的暴君模样。
手指胆怯的不敢撩开帘子,触碰到帘子的瞬间,那伤痕累累的手指猛然后缩了一瞬。
紧接着,她犹豫了两秒,再次触碰那最后一层鲜红的帘子。
萧时之常如鸦羽的睫毛下闪着某种破碎的光,她心下一横,把帘子彻底撩开。
白浮雪跪坐在地上,双手拿着精钢簪子,簪子的叶头沾满了鲜血。
白浮雪脸上也点着几抹艳红色。
狼王双目圆瞪,瞳孔失去焦距,木木的看着天花板。
他脖子上有个血孔jsg,暗红色的液体不断的流出。
白浮雪听到门口的声音,手上簪子滑落,手边的透明水晶药品滚动于地面。
里面一颗“梦回”都没有了。
白浮雪小心翼翼观察着身长如竹的萧时之,她身上披着沉重的玄甲,手上的连弩已经空了。
白浮雪缓缓站起,试探:“萧萧?”
萧时之眨巴眨干涩的眸子,张开双臂,“是我。”
白浮雪目光动容,立刻抱住她,脸贴在冰凉的甲片上,眼泪不由分说地滚落下来——
一路上受的委屈,如同洪水泄堤般从眼角流下,全身酸软的靠在她身上。
白浮雪害怕极了。
害怕却不能露出脆弱姿态。
她纤细的双肩被萧时之轻轻拍拍,“乖,没事儿了。”
萧时之怀中的小美人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整个肺腑中的委屈都给宣.泄出来。
她身上被血腥气给沾满,暗红色的血凝结成块,散发着让孕妇作呕的气味。
萧时之双手捧着小美人的脸颊,虔诚亲吻她的额头。
萧时之:“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白浮雪踮起脚,双手搂住萧时之的脖子,将整个脸都埋入她的脖颈中。
小美人哭哑着嗓子说:“我真的好晕血,光是看到血涌出就吓了个半死,太可怕了。”
本能在惧怕,白浮雪完美战胜了本能。
就在年轻的女皇小心安抚着受伤的美人时,如同机器般跪在后面的女奴隶抄起弯刀缓慢靠近。
她双手握住刀柄,用力朝萧时之的背后砍去。
白浮雪瞥见这一幕,心头一惊,下意识要把萧时之给推开,后者反应更快,侧身躲过,反手旋转匕首扔了出去。
女奴隶胸口中刀,软软地倒在地上。
白浮雪惊魂未定,赶紧拉着萧时之的手,“快点出去,这里面的奴隶全部被驯化洗脑了。”
萧时之纵容地笑了,整颗心落在了地上,任由小美人拉着她出去。
白浮雪后怕地看着她,“大军行进速度怎么能那么快?你是皇帝,若是出了一星半点的差错,那可是关乎整个国家的大问题。”
白浮雪敲了敲萧时之胸`前的铁甲,“刚刚都差点把我给吓死了,女奴隶提着刀来杀你,你该躲过去而不是猛刚上去。”
萧时之可是一国之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萧时之站在原地,听着小女人的指责,噗嗤笑出了声。
白浮雪也没了脸上的严肃,擦擦眼泪看着她,“你好让我担心。”
雨停后的草原阳光格外明媚动人,日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被雨水浸润的草地上。
高处的黄金尖顶熠熠生辉。
萧时之小心握住自家爱人的手,“你受伤了吗?”
白浮雪身上还穿着冬天的裙子,只是被雪屋粘的,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
黑马打着响鼻往白浮雪这边靠过来,又被萧时之一巴掌给拍跑。
白浮雪坐在马车架上,手放在腹部,“臣妾以为陛下会先担心孩子,又或者臣妾的贞洁。”
萧时之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用水打湿,擦去白浮雪脸上的血污。
“雪雪的安全最重要。”
白浮雪感受着萧时之小心翼翼如同擦拭最珍贵宝物的力道,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紧紧捏住。
一种别样的窒息感,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脸悄悄变得通红。白浮雪瞧着萧时之晦暗不明的眸子,“萧总还记得那天雨夜吗?”
萧时之“嗯?”了一下,“亲爱的,指的是哪天?”
白浮雪:“我还是实习生的那次,萧总开着库里南,把我接到你家,说等雨停了再走,结果雨下了一整晚。”
萧时之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稍微想起了大概,懵懂又不彻底,眨眨眼睛想失忆,白浮雪别再说下去,却开不了这个口。
白浮雪笑的摇晃着足尖,任由萧时之把她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那天晚上你说,三百多平米的大平层里只有一张床,说让我将就一晚。”
萧时之耳朵赤红。
危机刚过,白浮雪如同郊游在谈天说地,一般聊起了过去可爱的回忆。
白浮雪用手指尖点了一下萧时之的鼻子,“我原以为那天晚上你会日我,结果你睡得像只死猪一样。”
“还把我身上的被子给卷走了。”
萧时之脸上烧红一片,“军医,快来给淑妃娘娘把个脉。”
白家的几个将军和士兵都围了过来,如同看珍稀动物时的小心瞧着白浮雪。
白老将军顿时老泪横流,无声哭的不能自已。
“淑妃娘娘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白家军看到白浮雪平安无事,鼻子一酸,身上所有的苦痛都变得不足为意。
军医赶忙跪在地上,拿出一方雪白帕子放在白浮雪的手腕上。
所有人屏息凝神,军医更是打上了百分之两百的精神,不敢有任何差错。
萧时之打破沉默,“如何?”
军医立刻道:“回禀陛下,胎儿略微受惊,需要耐心调养,别的并无大碍。”
萧时之松了口气,在自家小美人额头上又亲了一下。
白浮雪笑着亲了回去。
“本宫的孩子自不可能受了点惊吓,就准备不活了。”
和萧时之白浮雪的坦然相对相比,旁边的将士都傻了。
白老将军磕磕绊绊,“什么?!娘娘怀孕了?”
军医茫然点头:“回将军的话,娘娘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此话一出,所有士兵都陷入了沉默。
看看白浮雪平坦的肚子,看看已经暴尸荒野头身分家的狼王,再看看整个血流成河的草原。
怎能让一个孕妇见如此血腥场面?!
作孽啊,作孽!
北庭俘虏也傻了,狼王都死了,大夏朝的士兵怎么还不消停?
萧时之:“将军且安心,朕只会和淑妃有孩子,生下的孩子,朕会当储君培养。”
白老将军惊骇跪地:“谢陛下大恩,白家必举全族之力镇守边关,为君分忧。”
萧时之点头,“朕信得过你们。”
萧时之只简单的和白老将军说了几句话,便一只手抱起小美人,准备放入温暖干净的马车里。
白浮雪:“别急,臣妾要去看看阿芙蓉。”
萧时之:“你需要休息。”
白浮雪喝了口清茶,勉强吃下两块柔软的糕点,“快去,不看阿芙蓉被烧掉,臣妾不安心。”
看看好端端的草原被毒成了什么样。
萧时之无奈,只能抱着小美人步行到种植园。
这里是王庭的最中心地带,已经被大夏朝士兵给接管了,女皇所到之处,无人阻挡。
一整片摇曳妖艳的花,花瓣边缘是一片桃红,越往花瓣根部越是紫红,和虞美人有些像。
萧时之新奇地问白浮雪:“你怎么会认识这种花?”
白浮雪深深看了一眼萧时之,“在萧总去国外开展业务的时候,我在国内到处出差,在一处农村看到种植这种花,被警察叔叔教育的。”
白浮雪稳稳地坐在萧时之一只手臂上,手扶在人肩膀上,“来人,把花都给烧了。”
一旁北庭还活着的人,看到士兵举着火把点燃生长艳丽的神圣之花,如同看到世界末日般跪倒于地。
被连根拔起的花烧得很旺盛,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一堆草灰。
熊熊火焰照耀着男白浮雪的脸颊,
白浮雪笑着在女皇陛下脸颊上亲了一口,“陛下打算怎么处理北庭贵族?”
她一有精神,第一件事不是哭哭闹闹,而是赶紧关心工作。
真不愧是刻在DNA里的社畜。
萧时之复杂地看着怀里精力充沛的小美人,“朕听说亲爱的三天只喝清水,没有进半颗米粒。”
萧时之:“亲爱的,咱好好休息好吗?就当为了孩子。”
白浮雪嘟囔了一句,“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从前加班,一个星期只睡十个小时也是有过的。”
她的过去不堪回首,现在说起来没有了怨气,反而心思开阔,可以来开玩笑。
身旁人听的则是心里一股苦水,难受的恨不得把怀中小美人好好亲亲抱抱。
萧时之窒息,“如果能穿回去,我这就把欺负你的高管开除,啊,不对,把人送进监狱。”
“绝对不让雪雪再受一点点委屈。”
能这样压榨员工的高管,手底下肯定不干净,她有的是方法让人付出代价。
白浮雪笑的扬了扬唇角,任由萧时之把她送入马车里,亲手替她擦拭身体更换衣物。
尘埃落定,精神放松,白浮雪很快就睡着了,闻着萧时之身上特有的栀子花香味,睡得很熟。
喉咙里浅浅发出了鼾声,看得出真的很累了。
萧时之从马车上下来,身上各类伤口也开始一阵一阵的发疼。
让这位年轻的女皇几乎站不住。
萧时之坐于王帐之中,jsg面前除了大臣还有北庭当地的草原祭司。
“陛下,承认为应当把所有北庭人全部屠戮干净,以绝后患。”
“臣附议!”
草原祭司听到此话,连忙跪地,用当地语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萧时之看向暗卫,后者立刻翻译:“祭司的意思是,陛下`身上杀戮过重,对后代来说并非好事,陛下,何淑妃娘娘是有深厚福泽之人,不应当消耗自身福分,去见不必要的血光。”
萧时之本没有想要杀太多人的意思,百姓何其无辜,还要靠这些百姓流通货品来给大夏朝赚钱。
只有愚蠢的昏君才会大肆杀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雪雪一样都是很慈悲的人,虽然别人并不这样看。
萧时之让所有人走后,唯独把祭司留在原地。
萧时之从袖子里抖出一张图纸,扔在祭司面前,
“听说在草原秘术中,有每十年出一次异象,万物流转轮回之说?”
萧时之说的比较模糊,其实传说是每逢十年,会有时空的变动,让一切不规律的都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俗称,可能会穿回去。
萧时之只从图纸上了解出了一个大概,更详细的还得由当地祭司来解答。
暗卫把女皇的话翻译成草原语,祭司惊恐地捧着卷轴。
萧时之慵懒托腮,“可不可行?”
祭司也不知道,哪个正经祭司不好好算国运,来算这玩意?
如果换一个人和祭司这样说,他肯定勃然大怒,并且把成堆的点击扔到他身上,但是面前是刚刚征战完草原的女皇陛下,不得不恭恭敬敬地俯首称臣。
萧时之看他沉默,“啧”了一声,“没用的废物,拖下去砍了。”
暗卫这就要把祭司拖下去,那老头子连忙张牙舞爪的挣脱,一边用草原语解释,一边点头。
恨不得把身上所有象征自己能力的东西全部摆出来,零零碎碎摊的满地都是。
暗卫翻译:“他说他会翻阅典籍。”
萧时之点头,“行,给朕来一罐‘梦回’”
“等等,一罐不够,来两罐,再来几种别的可以回溯记忆的药。”
“不要有副作用,如果可以,希望把口味做好一点。”
祭司:?
您搁这点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