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随着除夕夜的时间越来越近,雪下的也越来越大。
直到彻底淹没了房顶上的黄色琉璃瓦。
萧时之和白浮雪盘腿坐在高塔上,几个方位点燃这飘摇的烛火,两人对视一眼,都能在对方眼里看到战战兢兢,和掩盖不了的兴奋。
萧时之特意安排了未来一段时间的朝政,就算没有皇帝在也能安稳运行。
草原祭司穿着长袍口中念念有词,奇异诡异的符咒,在整个高塔内飘动。
萧时之和白浮雪分别摊开双手,两人的手掌相碰。
草原祭祀:“陛下和娘娘准备好了?”
直到此刻草原祭司都觉得相当的荒谬诡异,他见过走火入魔的人,但没见过像女皇和娘娘这样病的那么深的。
萧时之点头,轻轻抓紧了白浮雪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中温热的体温。
“像萧总这样的资本家应该挂路灯上。”
“还出言调戏人家,说萧总把你给丢下了,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白浮雪手边的星光贝母色白手机,电量已经见红了,还在不停的震动,宣示着存在感。
京城的雪簌簌落下,瑞雪兆丰年,皇宫各处都点着红色灯笼,每家每户都在为跨年做准备。
“白浮雪!开门!我真担心你死在里面了!”
“她没对你做什么事儿……吧?”
白浮雪后脑勺一阵一阵疼,皱眉:“什么?”
酒店的纯白被子,半拉开的窗帘,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景和京城的诺雪一模一样,可外面的建筑却从宫殿变成了高楼林立。
“萧总把你带到酒店是为了想睡你!你这个傻子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同事自从入职五年以来,就没看过白浮雪换过手机,一直都是这白色手机。
穿越前白浮雪人在酒吧里,喝着酒往萧时之身上蹭,好像还吐了人一身。
“咱们开庆功宴,你在酒吧里遇到萧总,结果你个酒蒙子就赖在人家身上。”
“没发烧,酒还没醒?”
白浮雪抓抓头发懵懵的坐在床边,下意识的抱住萧时之留下的衣服。
同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她好在哪?”
白浮雪只觉一阵昏沉来袭,眼皮有千斤重,身体急速下落,失重感带着灵魂坠入深渊中。
你喝酒之后连续骂了萧时之一个小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
同事茫然地把手背碰在白浮雪的额头上,“白浮雪你不至于吧?”
“白浮雪你没事吧?我之前看到你被萧总带回酒店,你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了,萧总看上去凶的很。”
白浮雪猛然睁开眼睛,突然坐直,身体茫然四顾。
鼻息间从高塔里燃烧的香料味,慢慢变成了一阵刺鼻的酒味,天旋地转间,她缓缓睁开眼睛。
同事都快疯了,双手扶住白浮雪的肩膀,摇了好几下,“你不会是被萧总揍了吧?这都想不起来?”
“姐,实在不行咱上医院吧,几个菜,喝成你这样?”
同事:“。”
白浮雪一看手机,今天就是除夕夜。
“其实萧总人还不错……”
白浮雪紧紧抱着沾着萧时之气味的大衣,低头埋下,吸了一口,“她活还不错。”
她光着脚走到床边,上面散落着一件柔软的羊绒风衣,上面喷洒着浅浅的栀子花香水的味道,在衣领处还残留着一根长而卷曲的头发。
同事小声抱怨了一句,“话说你醉酒后一直嘀嘀咕咕说萧总无情无义是个渣女,你在公司勤勤恳恳当牛做马,眼看就要在总部升职,结果一直调令把你赶到偏远公司做项目……”
好家伙,霸道总裁文都没你这样写。
同事嫌弃地看了白浮雪一眼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姐,该换手机了,电池都要充不上电了。”
“以你在公司的地位真不至于讨好新来的老板。”
同事崩溃地打量她,顺手把白浮雪那电量快垫底的手机给插上充电器。
骨节分明的手指摸在纯棉雪白的被子上,隐隐之间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白浮雪沉默片刻,“好在把醉醺醺的我送到了酒店?”
白浮雪扯了扯怀中衣服的袖口,“她还把衣服留下,萧总挺温柔的一个人。”
她家女皇陛下挺可爱的。
白浮雪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跑下床看看外面的雪景。
本宫穿回来了?
白浮雪赶忙踉踉跄跄地穿上高跟鞋,一瘸一拐地把门打开入眼,入眼是个栗子色短发的女孩。
白浮雪头脑一阵一阵眩晕,还没冷静下来就听酒店房门拍的震天响。
天晓得这位姐是怎么保养的,明明用了那么长时间,上面一点划痕都没有,像个崭新的。
白浮雪摇头,“不行,这是我喜欢的人给我的定情信物。”
同事:“?”
萧时之在高速行驶的库里南里睁开眼睛,总助正在开车。
萧时之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正巧听到前面总助开口说:“今年的雪好大。”
总助:“萧总大年夜的还在忙,真辛苦。”
萧时之沙哑道:“把车开回去,把我送到白浮雪所在的酒店。”
总助在前面一个路口转弯,从储物格子里递给后面萧总一条围巾,“您的脖子……”
萧时之在车窗反光上看了一jsg眼,锁骨位置被啃得不像样子,青紫色交错,上面全是牙印。
萧时之没有接过围巾,“不需要。”
总助在内后设计里面看了一眼后排的萧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位老板的气势和从前截然不同。
不是说之前也是面无表情,气势斐然,现在则多出了一股让人膝盖发软,想要跪下来磕个头的气势。
总助:“白小姐喝醉酒唐突您了,需要提前白小姐去当地任职的时间吗?”
总助查了一下机票,两个小时之后有一班飞机可以直接把白浮雪送到寸草不生的当地。
萧时之抚摸着锁骨上的刺痛,她身上没穿外衣,在车里并不觉得冷。
萧时之:“不急,当地负责人的人选可以再斟酌。”
总助很诧异,心里已经在吃瓜了。
凭借着高超的职业素养,面上依旧维持着打工人的稳重,车子开得相当平稳。
总助:“白小姐醉酒后吐在您身上脏污的衣物已经让人去处理了,需要找个理由扣工资吗?”
萧时之:“不用……”
总助嗑CP的心蠢蠢欲动,面上却不着痕迹,“白小姐也真是的,仗着在公司有几年资历就越加不把萧总您放在眼里,被萧总如此器重,却不识好歹,闹了一个星期才放弃挣扎,同意去北边任职。”
萧时之心想这个助理怎么和李德全差不多。
萧时之:“……白浮雪只是不想和我分开。”
总助的嘴角已经快弯到耳朵根了,但很克制地继续说,“萧总说的对,白小姐明明可以靠自身能力在公司混的不错,却还贪得无厌,想要攀上萧总的高枝,嫁入豪门,简直是心思深沉,公司总部是万万容不得她的。”
总助如连珠炮般一口气说完了一整句话,心里嗑CP的小人已经嗨疯了。
萧时之沉默片刻,“白浮雪的工作能力很强,性格不错,只是稍微黏人了一些。”
“她没有错,她很好。”
车子到达酒店楼下,总助给萧总开车。
“萧总您看白小姐这个人真是让人不放心,明明萧总已经仁至义尽,把醉成那样的白小姐给送到酒店,却还缠着您,不让您走,甚至还扯下您的衣服,吐了您一身,您还不计前嫌,不放心小姐一人在酒店,您真是太体谅下属了。”
寒风敲打在萧时之的丝绸衬衫上,寒冷入骨,雪花落在发丝间化作雪水。
萧时之哈出一口白气,”是我的错,不该把白浮雪一个人留下。”
萧时之转头给总助发了一个五千块的红包,“回家好好过年吧,不必给我开车。”
总助忙不迭的点头,目送萧总走进酒店大堂。
公司的一票老人咳萧总和白浮雪的CP已经五年多了。
从那个卷王小同学来公司实习的第一天开始,不论是直的还是不是直的,都能直观感受到白浮雪和萧总之间那难以言喻的感情拉丝。
就算萧总不在国内,这两人的CP粉从来没断过。
总助在公司小群里嚎了一句,“兄弟姐妹们,前线消息,萧总说白浮雪真的好黏人”
“发糖了发糖了!”
“让我康康!”
“哦哦哦哦我听说萧总去了庆功宴的酒吧,和白浮雪撞到了!”
“爷爷您嗑了五年的CP,终于发糖了。”
“小道消息,听说萧总把白浮雪丢在酒店里就走了。”
“楼上你的消息过时了,现在萧总又回去了,不放心咱们家的童养媳。”
“可恶,你们磕的这是什么□□,白浮雪都要被发配边疆了,这对CP一点都不甜。”
“笑死神他妈童养媳,我当场就能写出一篇十万字的文。。”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从十九二十岁养到现在就是童养媳。”
女萧时之对公司里一小撮人的狂欢完全不知,心中忐忑,走出了电梯门,酒店走廊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高跟鞋踩在上面悄无声息。
萧时之按照记忆站在门口,心脏跳动愈发迅速。
没想到穿越了三年多之久重新回来时,时间并未改变,停在了原地。
是不是可以推测为古代的时间也停留这样的原地?
萧时之口袋里的一张纸条上记录着穿越回古代的方法,可以两个时空来回穿梭。
她敲响了酒店房门,立刻就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短发栗子色的姑娘一看到萧时之眼神从警惕变成了惊吓。
“萧总好!”
同事看到萧总吓得魂都快飞了,不敢直视顶头上司那冷凝锐利的凤眸,好像心底的所有秘密都能被看穿。
萧时之:“白浮雪在里面?”
同事赶紧侧过身,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白浮雪,无声说:萧总如果强迫你,一定要报警。
白浮雪笑笑不语,看同事像只受了惊吓的小老鼠似的,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白浮雪坐在床上抱着她的衣服,“你来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已经把萧时之肩膀上和头发都给打湿了,
“我来了。”
萧时之和白浮雪对视良久,到最后扑哧一声笑了。
白浮雪从床上站起来整个人都扑到这个长发姐姐身上,把头紧紧埋在她的脖颈中吸着好闻的栀子花香味。
萧时之紧紧抱着她,“亲爱的,新年快乐!”
“萧萧也新年快乐。”
白浮雪穿着高跟鞋和萧时之从酒店里走出来,她替她穿好长长的羊绒风衣。
举起一把透明伞,遮挡住连天的雪。
整个夜晚寂静极了,万家灯火,欢声笑语,别人家的饭菜香味飘到两人身边,勾起了肚子里的思念。
白浮雪把透明雨伞往萧时之那边倾斜了一大半,自个儿的肩膀被雪给沾湿。
萧时之把穿越回古代的方法告诉她,“我们可以随时回去,然后再回来。”
时间总是对美人格外宽容,甚至不惜为美人暂停。
白浮雪:“那岂不是我们要打两份工?”
此话一出,萧时之也陷入了沉默。
好像是这样哈。
在现代中处理公司事物,穿越回去还要处理朝政。
隔壁生产队的驴都没她们那么忙。
白浮雪捂脸:“双倍的时间,双倍的工作。”
萧时之摸摸小美人的发丝,亲了她一下,“没关系,等孩子长大了,咱们就能闲下来了。”
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公主还不知道长大之后要面对何等繁重的工作。
大年三十的街道本是寂静的,一家奶茶店的员工正在打瞌睡,白浮雪笑着把透明雨伞给萧时之,小跑着去买了两杯热奶茶。
浓郁香醇的奶茶捧在萧时之指掌间,从手掌心暖到了心田。
初次见面时,烈日高照,萧时之把遮阳伞往白浮雪那边倾斜,给她买了一瓶冰水。
落雪时分,白浮雪替萧时之遮挡住绵绵白雪,在寒冬里递上一杯热饮。
萧时之和白浮雪捧着奶茶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坐进车内后,萧时之踩下油门,喝了一杯甜到心坎里的奶茶,“亲爱的,我已经让管家准备好了年夜饭。”
“上我家去吃?”
白浮雪:“是只有一间卧室的大平层吗?”
萧时之:“是,我已经让人连夜把次卧的床给搬走了,那层房子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
黑色的库里南行驶在雪夜天里,就像那一日行驶在雨夜中,硕大的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白浮雪漂亮的面容在车内光线下更显得如梦似幻,桃花眼水盈盈地看着她。
就像之时刻都在等待亲亲的小猫咪。
一处红绿灯,萧时之拿出手,“我去问问管家的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萧时之从手提包里拿出白色手机,按了几下后,整个手机屏幕黑成一片,半点反应都没。
萧时之蹙眉愕然,“忘充电了?”
那手机就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黑色屏幕里倒映着萧时之,略显焦躁的表情。
用了五年的手机也该寿终正寝了。
白浮雪把口袋中自个的手机递过去,笑了:“要不萧总用我的手机?”
两人的白色手机上半点划痕都没有,光洁如新,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型号,一样用的,五年之久还保存完好。
萧时之倏然抬头看向白浮雪,见桃花眼笑盈盈地瞧着她。
她手里的那一杯奶茶更加香甜可口了,就连窗外的雪也不再冰凉。
“好,用雪雪的。”
车窗外一簇簇硕大绚烂的烟花在天际中炸开,如流星降落,瀑布飞溅。
照亮在小美人的侧脸上,就像去年她在城墙上看的那场盛世烟花。
萧时之:“亲爱的,我好想亲你一下。”
很抱歉章节重复了,来看个小番外吧,啾咪
萧时之jsg和白浮雪平日在现代待半年之久就会回去一趟,以免出现记忆问题而错过朝廷大事。
萧时之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坐在了紫宸殿的书房里面,小香炉的烟冉冉升起。
李德全殷殷切切地给女皇陛下奉上茉莉花茶,“陛下可是劳累了?”
萧时之捏了捏鼻梁,“没事,不必忧心。”
萧时之摸了摸躺在窗台上的汤圆大猫猫,缅因猫嗷嗷嗷呜叫了两声,用粉色的大耳朵蹭了蹭萧时之的手掌心。
像小狮子似的爪子在萧时之的胳膊上踩奶。
李德全:“陛下,祭司大人前来觐见。”
萧时之拍了拍大猫猫的尾巴,猫猫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三两下的钻到了书架最顶端,慵懒的舔了舔爪子。
金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书房里的一切,就如同王在巡视他的领地。
萧时之:“朕知道了,请他进来吧。”
萧时之话音一落,没过多久,草原祭司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入这朴素庄重的书房中。
和如天上宫阙般的珠镜殿相比,这里简直寒酸的不像话。
草原祭司用右手抚在心脏上,弯腰开口,“参见陛下。”
萧时之微微颔首,“大人请起。”
草原祭司微微抬头看向眉目清冷的女皇陛下,心里一阵一阵打鼓。
祭司用余光看了一眼李德全,后者脸上也没有表情,很识趣的离开了。
李德全站在书房门口,手指摸着袖口的刺绣花纹,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草原祭司才出来。
祭祀用很生疏的中原话说,“公公作为陛下的贴身太监,应该起到劝诫的作用,不该让陛下沉迷于丹药鬼怪之事中。”
李德全皱眉,“大人和咱家说,咱家哪有办法?”
李德全提到陛下口中是满满的敬畏,“陛下和前朝皇帝不同,从未耽误过朝政,况且公主殿下勤勉好学,天生聪慧,咱家着实没理由去劝谏陛下。”
就连草原祭司这个专门研究神神鬼鬼的人都感觉,女皇陛下和皇贵妃娘娘太邪门了。
那些老的掉渣的书籍中记载的方法说尝试就尝试。
简直是离谱的很。
草原祭司刚来到中原王朝的时候,心中还藏着轻蔑,想着中原王朝的人,哪有草原人敬畏天地自然。
结果这女皇陛下确实不敬畏天地自然,在尝试一试之前单要像糖豆一样吃。
自从尝试了仪式之后,祭司夜观天象都感觉天体运行不对劲了。
他有幸接触过一次甘棠公主,公主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具体表现在时不时默默低语,“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草原祭祀满头问号,和李德全又聊了几句后,回到高塔之中。
李德全站在书房门口,心里暗自思忖,“咱家要不要好好劝劝陛下?”
沉迷鬼怪之事确实不可。
一国之君哪能沉迷宵小之道?
李德全自然是不敢直接和女皇陛下开口的,他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半年多之后,女皇陛下和淑妃娘娘再次汇聚在书房里。
两人面前点着蜡烛,就在仪式快开始之时,甘棠公主急匆匆地推开门。
“快点快点,快来不及了。”
甘棠公主跑得太快,差点撞到李德全,“啊,抱歉,我赶时间。”
李德全连忙弯腰:“殿下和奴才道歉是折煞奴才,是奴才冲撞了殿下,奴才罪该万死。”
李德全话还没说完就见公主殿下坐在陛下和娘娘中间,嘴里默默念诵着什么。
公主手上还拿着一叠文稿,上面一笔一画,铁画银钩,写了几个字《企业管理概论》
李德全:?
这是什么阴邪东西?
李德全心想陛下和娘娘想要弄些奇怪的东西可以理解,可小公主年纪还小。
这如何是好?
李德全深吸一口气,心脏砰砰直跳,几乎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心想一拫直接走进了书房。
“陛下娘娘请三思!”
萧时之和白浮雪猛然睁开眼睛,眼底都闪着一丝惊愕,李德全的一只脚越过了一盏蜡烛——
白浮雪:“快退回去!”
白浮雪话音刚落,李德全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头晕眼花,意识被拽入最深层的漩涡,身体被失重感裹挟不断往下降——
和从前无数次回到现代世界一样,这一次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白浮雪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落地窗,面前的萧时之穿着深色宽松风衣,正躺在松软的皮质老板椅上。
白浮雪身上穿着丝绸小吊带,肩上披着绸缎披肩,长发垂落于背后,风情万种,妖娆美人,高跟鞋还挂在脚趾尖呢。
甘棠公主把手中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我去上课了哈,今天还有两节商业课。”
白浮雪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你现在这个年纪,接触公司事务是不是太早了……”
你让可怜的同学怎么看?
小公主现在还没成年,准确来说,只有十二三岁。
甘棠:“我就了解一下,为之后做准备。”
“不早了,我已经在替母亲批奏折了。”
这倒也是实话。
古代和现代之间的时间不流通,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真实年纪估计要乘二。
李德全一身太监服,站在办公室中间如梦似幻。
和偏冷硬商务风的办公室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等到小公主走后,萧时之和白浮雪同时把目光汇聚在懵逼的李德全脸上。
萧时之捏了捏眉心,“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德全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肉,“奴才,奴才现在是死了吗?”
用力一掐生疼,李德全这才缓过神来,看着位于高层的办公室里的落地,玻璃下面的一切都不能一般缓慢蠕动,天边的云彩触手可及。
这已经超过了一个太监能接受的极限了,好久之后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奴才,奴才想要劝诫陛下和娘娘,切莫沉溺于炼丹修仙求长生邪门歪道之中。”
李德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和坚硬的地板碰撞发出了砰咚一声。
白浮雪哑然失笑,赶紧在公司里找出一件成年男性的西装,让他穿上。
萧时之:“。”
李德全的长发被梳理通顺,又一根发带扎在脖子后面,勉强可以认为是潮流艺人。
全程都在萧时之这个公司总裁面前进行。
总助好奇看着这个陌生男子,长得还怪英俊秀气,“老板,夫人,这位先生是新招来的秘书吗?”
萧时之:“……算吧。”
白浮雪笑眯眯地捂住嘴,“大约是个生活助理。”
总助点点头,把文件交上去后就退了出来。
再次进办公室的是那位熟悉的高管,自从被小公主的那一句“该跪下向母亲汇报工作”后被震慑那个不行。
要不是和公司有利益绑定,这位高管都要辞职了。
什么封,建家庭,汇报工作都得跪着?
好在自那回后,总裁解释是小孩子不懂事,此事就翻篇了。
高管整理衣冠,拿着需要汇报的下一季度方案进入了总裁办公室,入眼就是一英俊秀气的男性,长发西装,眉眼中带着淡淡的谦卑和儒雅。
高管眼中划过惊艳之色,“萧总,下一季度的活动策划请过目。”
萧时之手指轻轻翻动着文件,白浮雪踩着高跟鞋,坐在办公桌上扫了两眼,“这个地方还需要改一下。”
高管:“我知道了。”
站在办公室中央的李德全指着高管的背后尖细呵斥一声,“大胆,夫人好心好意指导方案,你还有脸站着听?”
“目无尊卑,败坏风气,此人不配为人下属!”
整个办公室内落针可闻。
天晓得这位高管不常来总裁的办公室,大多数时间都在忙别的地区的业务,上一次来被小公主狠狠训斥了一通。
高管无助地看着萧总和白夫人,又无助的看了一眼李德全。
他从前也没听说过云雪集团是管理森严的家族企业啊,就算是家族企业,如果他没猜错,萧总的父母常年在国外生活,应该也没有带着动辄下跪的习俗啊。
就算要跪也是家族人跪,他这个打工人也配下跪?
李德全厅整个办公室陷入死寂当中,一时间不知从何开口。
萧时之:“。”
白浮雪捂脸:“……”都不敢对上高管的目光了。
真好,来一个人社死一回。
萧时之沉默半晌:“新来的人不懂规矩,你把文件改好了用邮箱发给我。”
高管看李德全的目光更深远了,心想,原来这是萧时之家族里的人。
果然是一表人才。
高管立刻从总裁办公室逃了出来,背后额前全是冷汗。
这是什么魔鬼企业?
李德全茫然失措地站在原地跪在萧时之面前,“奴才jsg说错话了,奴才罪该万死。”
萧时之苦笑地摆摆手,“这里没有给人下跪的规矩,不用自称奴才,也不用罪该万死。”
外头即将走到电梯口的高管停下脚步,看了看手上还没有交给萧总签字的文件,刚刚的状况让他忘了还有别的事儿要商量。
高管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心里苦笑:现代平等社会,萧总和夫人又那么体贴员工,怎么可能虐待员工,逼迫员工下跪?
这又不是传销组织。
高管心理建设的许久,缓缓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只见刚刚那个西装长发男人正跪在地板上,远远看去像在磕头请罪。
高管立刻把门合上。
年过中年事业有成的他,默默念叨:“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他害怕极了。
再次推开门,那个西装男人已经站着了,规规矩矩的像个背景板似的。
高管:“。”
李德全笑容得体,缓缓走来,“抱歉先生,刚刚让您看笑话了,请问您找萧总有何事?”
高管的目光小心落在了靠在黑色皮椅上的萧总,只见这位老板并未对面前长发男人的下跪而感到无所适从,反倒身边都流淌着从容不迫。
而坐在办公桌上的身穿丝绸小吊带的白夫人,则笑盈盈的看向他,“进来啊,愣在门口干什么?”
高管捏着文件的手微微发抖。
他好害怕。
他不敢进来。
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反派吧。
面对高管的眼神,李德全笑容坦然,发挥了绝佳的职业素质。
高管吓得腿都软了,当场都要给萧总磕个响头。
这到底是什么魔鬼企业?他究竟是和什么样的魔鬼企业站到了一起?
萧总身旁的白夫人又是什么背景?
这个地方怎么能那么可怕……
高管想都不敢想,脑子僵硬的完成了汇报。
李德全经过几个小时的学习,大致了解了一下现代社会的运行规则和每每看到铁盒子一样的汽车和如同通天塔,一般的高楼大厦都会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真的不是死了吗?
这一切都是能摸得着碰得着的吗?
一整天,李德全都小心翼翼的跟在一个秘书身后,简单的了解着整个世界的运行规矩。
花了很久时间才接收了原来女皇陛下不是皇帝的事实。
不,这一定是这个世界错了。
毕竟只要在默念那种诡异的咒语,就能回到熟悉的皇宫当中。
李德全:“现在谁在当政?谁是皇帝?”
秘书:“啊?”
秘书惊恐的看着身后的长发男人。
“您的意思是……?”
秘书看了看面前这个长相阴柔帅气的男子,又掏了掏耳朵,尴尬地笑了笑,“啊,不好意思,我刚刚一定是听错了……”
这样一个儒雅随和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个疯子。
李德全如同梦游般重新回到了总裁办公室,白浮雪手指轻轻勾着珍珠小包,“我该接小乖放学了。”
“你今天晚上别加班。”
萧时之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今天晚上我们吃烤羊排。”
白浮雪刚好路过门口,像个傻子似的李德全,后者差点膝盖一软要跪在地上行礼,白浮雪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让他立刻挺直了腰杆。
眼神却是谦卑的低下。
白浮雪开着车,李德全心惊肉跳地坐在副驾驶位上,满脑门都是冷汗。
白浮雪浅浅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李德全像波浪鼓似的摇头,“奴才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白浮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把目光落在了紧闭的学校大门口。
“好好考驾照,每天你负责来接甘棠放学。”
李德全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管家。
一个月两锭金子的那种。
小公主提着书包从教学楼里走下来,远远便看到了母亲熟悉的车子和副驾驶上熟悉的男人。
“甘棠,和你妈妈在一起的那人是谁?是你叔叔吗?”
甘棠公主嘴角抽了抽,“啊,或许是我家的管家?”
同学:“啊?”
或许?
大小姐,你能不能确定一点?
甘棠公主愣在原地,面对着李德全灼灼的目光,甚至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生怕他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如同跪在母亲的办公室里。
笑死,整个公司论坛都传遍了。
甘棠公主后脑勺跳蹦了两下,硬着头皮走上前,好看的小脸正憋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忽然间李德全弯腰九十度。
“来接小姐放学,请小姐上车。”
声音洪亮,整个大街都能听到。
配合着那长发和黑色的西装,很是唬人。
甘棠公主:“。”
救,救命——
李德全弯腰继续说,“不知小姐可否要踩着奴才的背上马车,啊不对,上车。”
甘棠公主求助看母亲,却见穿着丝绸吊带的母亲,早就不知道到哪里了,整条街只剩下她一个人和背后围观的同学。
甘棠公主:“焯”
当街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