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把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和家入硝子以及正在视频通话的庵歌姬说清楚之后,北川秋奈小声嘟囔道：“事情就是这样……原本我还想着自己去一趟医院看看的，不过听到悟的话之后，我已经可以确定我自己确实怀孕了……”
已经在京都校任教的庵歌姬啧了一声,道：“五条这家伙就是这样,虽然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心理年龄绝对不超过八、九岁，还有夏油,这两个人都无药可救。”
如果是平时，北川秋奈大概会开个玩笑把话题岔开,但是这次不一样……她真的很生气！
明明应该可以猜出她怀孕的吧！居然还在那里煞有介事地搞什么推理……
出现在家入硝子手机里的庵歌姬吓了一跳，赶紧道：“啊,别哭啊……”五条那家伙虽然是很幼稚，但是对秋奈你绝对是真心的啦！”
北川秋奈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流眼泪，急忙接过家入硝子递来的纸巾擦眼泪,她扁扁嘴，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好想哭，莫名开始忍不住情绪……本来只要告诉悟这个消息就好了,可是我忍不住就很生气,然后就不想和他说了……”
家入硝子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孕期雌激素和孕激素的变化会让孕妇情绪起伏较大，这是很正常的,大部分孕妇都会有的反应，完全不是秋奈的错。”
视频通话中的庵歌姬也赞同地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啊,不如说秋奈你能忍耐五条那个性格已经很了不起了……”
北川秋奈揉了揉快要堵住的鼻子,道：“是这样吗……”
家入硝子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安慰她道：“是这样,而且每天都有五条在身边，会生气也是正常的，你没看到夏油，已经被五条那家伙折磨得老了好几岁的样子。所以秋奈真的很棒了哦，不要再哭了，嗯？”她拿起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北川秋奈的脸颊。
那就是该怎么向五条悟解释怀孕的事情。
她实在是找不到别的理由去医院了！
这两天的秋奈实在是太反常了，情绪起起落落的……难道是生理期？不对，她的生理期不再这几天啊。
“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又打起来了，夜蛾校长让我来这里找家入老师和五条夫人教育他们两个。”
太丢人了……这样子将来真的能够照顾好孩子吗？惠和津美纪都是靠谱的小朋友，而且在幼年期没有遭受悟的荼毒，但是他们的孩子呢？将来说不定会成为校霸之类的存在……糟了，又开始想哭了……
原本做好挨揍准备的五条悟诶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地拍着夏油杰的肩膀，得意地开口道：“可怜的小眼睛就继续留下来工作，加深眼袋吧，我要和秋奈回家咯。”
——“如果还没有出生，在法律意义上不能算‘人’吧，所以用‘它’。要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再分给一个人也太麻烦了一点，所以还是不生比较好吧。”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五条说孩子的事情？”庵歌姬认真地建议道：“虽然知道有孩子了，但还是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比较好吧？”
五条悟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硝子也没有看出来吗？”
唯独悟爱她这一点，她是不会质疑的。
庵歌姬义愤填膺地开口道：“渣男！不过是想要独占秋奈的渣男罢了！”
然后北川秋奈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了已经尘封在手机里的语音。
北川秋奈看了看录音文件的时间，道：“七年前。”
家入硝子：“……”
北川秋奈：“……”
想到北川秋奈早上躺在被窝里的暴躁表现，五条悟还是决定按照她的意愿行动。
家入硝子也微微颔首，“去医院有更专业的设备，再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并发症之类的，各种问题都要注意一下，妇产科的医生肯定会比我更专业。”
歌姬前辈，五条那家伙不向你道谢天理难容啊！
北川秋奈这才轻轻地点点头。
北川秋奈对上夏油杰同情的目光，忍不住双手捂脸。
虽然解开了心结，但是北川秋奈还面临着一个问题。
夏油杰：“……”这傻子。
北川秋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在计程车上把验孕棒掏出来，憋了半天才开口道：“我想去……”
但是对于正处于怀孕敏.感期的秋奈来说，这些话代表的是五条悟整个人的态度，和时间没有太大的关联。
“还没想好……”北川秋奈纠结地扯着袖子，小声道：“其实……我有件事和你们说，你们等一下……”
庵歌姬：“……”
之前生了那么大的气，结果是为了怀孕这样的“喜事”……
家入硝子试着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录音？”
悟会因为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喜欢他的吧？如果这么想的话，不安感好像稍微消退一点了呢。
——“总之，小婴儿实在是太消耗精力了，所以还是不要生育比较好。”
看着心态明显调整好了一点的北川秋奈，家入硝子忍不住在庵歌姬看不到的地方竖起了大拇指。
刚在秋奈面前夸了你成熟，转头就去打架，五条悟你简直无可救药！
在赶到现场之后，家入硝子把夜蛾正道拉到一边，告诉了他北川秋奈的情况，夜蛾正道立刻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盯着这两个再过几年就可以步入中年的学生，随后无奈地开口道：“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杰给我回办公室，悟昨天刚结束任务，勉强允许你回家休息两天再来上班。”
区区七年之痒，绝对不可能分离他和秋奈的！
好不容易到了米花医院，北川秋奈独自一人给自己挂上号，这才和五条悟一起坐在那里等待叫号。
“歌姬前辈说的没错。”家入硝子补充道：“而且这家伙当老师当了这么多年，也成熟了不少，你就放心好了，以他当时的性格怎么可能想到未来的事情？所以就是凭着心情随口胡说的。”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十分确定五条悟当时是在口嗨，但凡知道了秋奈怀孕的事情，五条悟绝对会当场变.态，开始更加频繁地围着秋奈打转。
北川秋奈眨眨眼，“是这样啊……”
“怎么了？”
北川秋奈正这样想着，一个学生探头进来，开口道：“家入老师？”
“但是这也表示了悟的生育态度了吧！说不定根本不想要小孩什么的……”
两个人坐在计程车上，北川秋奈看着仍然一无所知的五条悟，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悟，我想去一下医院。”
庵歌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开口道：“嘛，五条和惠还有津美纪都相处得不错吧？那是因为秋奈喜欢他们吧，连没有血缘的孩子都能够相处得那么融洽，更不用说秋
奈和自己的孩子了吧？”
对于北川秋奈的想法完全不知情的五条悟只是冲着夏油杰露出胜利的表情，牵着北川秋奈的手回家。
五条悟看向北川秋奈，她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忐忑的表情。
除了之前她逃跑被抓回来的时候，秋奈还从来没有露出过那种表情！难道是很严重的病吗？
这样想着，五条悟忍不住攥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道：“没关系的，秋奈。”
北川秋奈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感动地吸吸鼻子。
悟他终于明白了吗？这句
话的意思就是在欢迎他们的孩子吧？
五条悟接着开口道：“只要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不仅有我，还有其他人，我们都在陪着你。”
北川秋奈忍不住伸出手拥抱他，靠在五条悟的胸口抽噎着开口道：“谢谢你，悟，宝宝也一定会很喜欢你这个负责的爸爸的。”
五条悟：“……宝宝？”
北川秋奈：“……不然呢？”
五条悟：“……谁？”
北川秋奈：“宝宝。”
五条悟：“宝宝是谁？”
北川秋奈：“是宝宝。”
五条悟：“那我呢？”
北川秋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种土味情话！有完没完啊！好生气！
北川秋奈努力忍住怒意，正想从包里掏出验孕棒，护士已经喊道：“五条太太，到您了，请跟我来做一下检查。”
“好。”北川秋奈背好包，自己一个人跟上了护士。
硝子对于自己同期的精神状态还是太乐观了！
在做过B超之后，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医生对面，医生抬手指着B超，又拿起检测单，解释道：“这个是胎芽，胎心也很健康，胎心率是每分一百三十五次左右，说明发育得很好呢。”他看向两人，道：“恭喜你们，五条太太怀孕第七周了。”
虽然还惦记着五条悟刚才的恼火发言，但在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北川秋奈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五条悟。
五条悟已经摘下太阳镜，正一动不动地盯着B超上面的小豆芽一样的存在，然后转头看向北川秋奈，开口道：“……我是孩子爸爸？”
北川秋奈认真地说道：“是的，孩子爸爸，五条悟。”
五条悟攥紧了手，接着追问道：“那……秋奈是孩子妈妈？”
北川秋奈眨眨眼，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嗯，我是孩子妈妈，五条秋奈。”
作为妇产科医生，早已经见过不少因为怀孕而惊喜不已的夫妻，因此在看到眼前这对开心到疑似失忆一样相互确认对方身份的夫妻，医生只是一脸淡定地开口道：“五条先生、五条太太，我还有一些注意事项需要和你们说一下……”
等到两人从诊疗室出来，再次乘坐计程车回家，五条悟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
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嗜睡、饭量增加、喜怒无常、陌生咒力……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
他，五条悟，要在二十六岁的时候做爸爸了！
不对，宝贝女儿还没有出生，是二十七岁的时候！
——他是二十七岁爸爸！
完全不知道五条悟的内心想法，北川秋奈只是从包里拿出验孕棒，递到他的面前，道：“妊娠诊断辅助试药，判定这一栏有一道紫红色的线表示存在妊娠反应。”她小声道：“本来想等你出差回来再告诉你的，但是没想到悟提前回来了，还吓了我一跳，结果就只顾着生气，没有告诉你这个是验孕棒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五条悟依旧没有回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擦起了眼泪，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啊呜呜呜……就像这样，忍不住一边哭一边说话……”
五条悟这才回过神，赶紧开口道：“我没有因为秋奈隐瞒我生气啊，都是我的问题，我还以为那个是病理试剂……”
因为流泪太多，北川秋奈的眼眶已经红彤彤的，五条悟立刻从桌上的盒子里抽出湿巾，小心翼翼地轻按着她的下眼睑。
北川秋奈努力不然眼泪落下，将信将疑地开口问道：“真的……？但是为什么悟没有反应呢……没有哭也没有笑，什么表情都没有……我真的很害怕……悟会不会
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我当然喜欢！”五条悟强调之后才低下头，道：“我只是没想到……”
北川秋奈微微一愣，“没想到……什么？”
“之前秋奈和我说过吧，你的身体很特别，和普通人不一样。”五条悟十指交叠，低声道：“也就是说我们不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吧……我原本以为有津美纪和惠就很好了，完全没想过秋奈会怀孕之类的……”
他少见地露出了那种像是要哭但又强行忍住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道：“对不起……我的反应让人太失望了，秋奈肯定希望我能很高兴……但是我没有……”
悟……其实是在意这件事的啊……并不是真的像她当初“采访”时的那样，他的身上也有无形的压力，只是她没有看到而已……
她只顾着希望悟能够和她一起开心，忘记了对于悟来说，他才刚刚开始接受这个真实的惊喜。
北川秋奈把自己的双手按在五条悟的双手上，郑重其事地道歉：“对不起……悟，我只想到了自己的情绪……小宝宝在我的肚子里，我很快就接受了……但是对于悟来说，要接受的比我更多……”
“秋奈……”
北川秋奈握紧了他的手，道：“悟，孩子爸爸，辛苦了。”
五条悟和她对视了一会，随后拿起桌上的验孕棒，认真地说道：“我可以把这个放在相框里挂在墙上吧！我要一直保存下去，等到将来她长大了，我就可以告诉她，这是爸爸第一次发现她的存在！是我们的家庭里程碑一样的存在！就像是第一个人类踏上月球留下的脚印一样伟大！”
北川秋奈：“……？我不要！！！”
先不说这个东西可不可以保存这么久，光是把它装进相框、挂在墙上就已经足够羞耻了。
五条悟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露出了“拜托啦”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不可以吗？”
北川秋奈：“……你可以自己珍藏，但是不要拿出来，更不要给小宝宝看。”
察觉到北川秋奈坚定拒绝的态度，五条悟只好嘟囔道：“好吧……”
北川秋奈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悟已经默认是小女孩了吗？两个月不到的话，刚刚开始发育手脚，还不能确认性别吧？男女的性别可能比例应该是五十、五十才对吧？
她正这样想着，一旁的五条悟接着开口道：“秋奈……”
北川秋奈回过神，“怎么了，悟？”
能够确定五条悟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呢，加上刚才五条悟“突发恶疾”，似乎也没那么想哭了。
五条悟严肃地开口道：“可以一直叫我那个吗？”
“那个？”
五条悟双手交叉挡在嘴边，闷声道：“孩子爸爸。到宝宝出生前，都这么叫我可以吗？”
虽然津美纪和惠也是他的孩子，但是年龄差太小了，没办法让他们叫他爸爸……现在不一样了！他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爸爸了！
北川秋奈：“……好的，孩子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