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你知道成亲代表着什么吗?
阮问颖腻歪在杨世醒的怀里,不起来。
她娇柔又清脆地道:“这不是有好一段时日没见了嘛,我想你了。”
杨世醒对她的这番撒娇格外受用,抬手抚过她蓬松的鬓发,轻嗅自她颈畔传来的幽幽花香,落下一个带有热度的吻。
口中却不饶人:“好一段时日?我们不过才五天没有见面,怎么就有好一段时日没见了?”
阮问颖被他呵得有些发痒,搂住他的腰,笑着往他怀里钻:“你不是说,覆日如春秋么?我已经有五日不见你,自然是已经相隔了五个春秋,长得很。”
闻言,杨世醒笑容更深,眸底如春波融雪,化开一片温情。
“你是谁?”他玩笑道,“我认识的那位阮家姑娘可不会对我说这么甜腻的情话,你绝对不是她。本殿下警告你,莫要装成她来行欺弄骗,还不快快招来真实身份?”
阮问颖软倒在他的怀里,细声回话:“殿下明鉴,奴家原乃山中修行的花草精怪,路遇阮家姑娘,见其面相甚美,身姿娉婷,便起了夺身的心思,万万没有害人之心。”
“夺身还不算害人?”杨世醒乐得陪她戏下去,“你夺了阮家姑娘的身,就是害了她的性命,如何还敢大言不惭?”
“不过你想错了,她才不会生气,她连嫁给我都不肯,如何会气我亲近别人?怕是巴不得我另寻新欢。”
阮问颖心里有点慌,如果在这时候停下,岂不是坐实了她不肯嫁给他的事?
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否认他这话,说她愿意嫁给他。
“殿下冤枉,奴家并未害其性命,如今,她还好端端地在这身子里沉睡着。殿下若想见到她,不如——”她眸光一转,“不如——亲一亲奴家?说不得那位阮家姑娘就被气醒了呢。”
她道:“自然是因为她见殿下亲近别人,感到吃味了。”
阮问颖:“……”扯上这个话题就不好玩了啊。
杨世醒的语气虽然听上去是在笑着的,但如果真的得到了她的默认,难保他会作何想。
她当然不指望这样能忽悠到杨世醒,不过是仗着他对她的喜欢,恃宠生娇罢了。
事实不出所料。
但一来,她对于嫁娶之事的确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二来,她不喜欢自己这么被动,把每次的情势都交由他全权掌控。
阁间内的对话出现了片刻的中断。
她要做的,除了少用这种法子外,就是延长拓宽他的底限,让他对她的喜欢越来越多,越来越包容。
比如此刻,面对他落下来的吻,她就承接得很是用心,尽量地贴近迎合他,把柔情蜜意发挥到极致。
他“哦”了一声,作恍然状:“原来如此。”
而她之所以会有这份底气,也和他对她的宠溺分不开,知道他一定会让着她。
所以她选择了中策,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向他道:“殿下龙章凤姿,便是奴家看了都心生欢喜,阮家姑娘又如何不会倾心?殿下只消轻轻一吻,就能知晓她对你的情意。”
杨世醒道:“为什么是被气醒?”
人是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的,哪怕杨世醒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对她无止境地包容,总会有到达底线的那天。
杨世醒挑挑眉,道出一声“你也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了”,低下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再一次地选择了容忍她。
看似是在回答他的话,实则把嫁娶换成心意,在不知不觉中翻篇揭过此事。
对此,阮问颖有些窃喜,也有些心虚。
但在这个吻结束之后,杨世醒接下来的举动却还是让她生了几分迟疑。
他没有离开她,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继续吻着她。
只不过落下的地方变了,从她的脸颊移至耳畔,再至脖颈,一寸寸地低下去。
亲吻脸庞还好,他们以前不是没有这样做过,但亲吻她的耳畔就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了,待到蔓延至脖颈,更是让她的身体禁不住微微发颤,感到一阵惶然。
杨世醒的吐息越来越深。
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热。
她咬住唇,在心底几番挣扎,最终忍不住开口:“你……别……”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不仅因为她被他吻得一阵晕眩,也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是想阻止他,可是她想阻止他什么呢?阻止他继续吻她?但她以往从没有阻止过他这种事情,为什么这次不同了?是因为他吻她的地方变了吗?变成了她的耳畔和脖颈?
然而,亲吻这些地方与亲吻她的脸颊和唇瓣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后两者她可以很好地接受,前两者却让她成了惊弓之鸟,生出这般奇怪心悸的反应?
阮问颖格外不解。
所以这一声口她开得颇没有底气,带着几分茫然。
杨世醒停了下来。
他依然抱着她,唇瓣停留在她的颈侧,没有离开,灼热的呼吸沿着她的肌肤一路而下,直窜进她的襟前内里,激起片片似花蕊绽放的酥|麻。
“颖颖。”他有些低哑地唤她小名,“你知道成亲代表着什么吗?”
阮问颖自然知道,成亲是结两姓之好,氏族联姻,并兼阴阳相合,恩爱绵长。
这些话她都在书里看到过,有些是正经的书籍,有些是不正经的杂书,前者主要讲两家姓氏,简明扼要,道理明晰,后者主要讲夫妻恩爱,隐晦生涩,其意难解。
她把这些老老实实地说了。
不是不想留个心眼,是目前的情况让她不敢再动别的念头,以免事情朝她预想不到的地方发展。
她还不想和他谈嫁娶之事呢,每一次和他谈论都没好事,最后要靠她牺牲自己来换取安宁。
在听完她的回答之后,杨世醒似是轻笑地逸出了一口气,离开一点距离,指腹摩挲着,描摹着她的眉眼,道:“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阮问颖不满地拉下他的手:“再有半年我就及笄了,哪里是小姑娘?”
杨世醒顺势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你连成亲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不是小姑娘?”
两人皆是席地而坐,他这一番动作把她的裙摆铺散开来,与他的衣袍下摆层叠在一起,犹如白云绽绿,生出碧翠的新芽,在这夏日末尾显得别有风味。
坐姿一改变,阮问颖就知道他不会再继续吻她,她也不会再心慌意乱,遂恢复了平日里的心气,不服道:“我怎么不知道成亲是什么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他道:“你跟我说了什么?除了书上写的那些,你还跟我说过什么?”
她不解:“书上写的我都告诉你了,还要跟你说什么?”
杨世醒笑着再度叹了声气。
他看起来又无奈又宠溺,一副拿她没法的模样:“书上写的就是全部了吗?你什么时候也奉行纸上谈兵这一套了?”
阮问颖有心想要反驳,但想了想,觉得他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她答不上来,只能努嘴道:“那好吧,除了书上写的,还有什么成亲的事是我不知晓的?”
“多了去了。”他道,目光温柔旖旎,暗藏温度,“但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
阮问颖对这说辞感到不满,觉得他像在哄小孩子:“你就忽悠我吧。”
杨世醒懒洋洋道:“好,我不忽悠你,接下来我就告诉你成亲是怎么回事。你要听么?”
阮问颖一噎,不知道第几次被他堵住了话。
她若不想示怯,自然该点头应是,不过几句话而已,哪里就听不得了。
可对方这么贴心地给了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摆明了这是一个坑,她若还是跳进去,岂不很失面子?
但都已经话赶话到这个份上,她若临阵退缩,也同样会留下话柄,以后他再要取笑她是小姑娘,她就只能受着,不能反驳了。
阮问颖陷入了两难。
她思前想后,还是不敢贸然去赌,瞧着他,小心问道:“如果我要听,会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事。”杨世醒淡淡道,“看我个人的定力吧。若定力好呢,就和原先一样;若定力不好——”
他伸手抚过她垂落在襟前的长发,缠绕在指尖,别有深意地一笑:“你就得早点嫁给我了。”
“……”阮问颖的耳根有点发热。
她的脸颊也有点发热,还有心口、身上,尤其是先前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如同迸溅到了火星子,燃起点点炙意。
她想,她或许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也因此,她选择了最下策的转移话题:“你……你不是说最近都很忙吗,很有可能不会来这里,怎么还是来了?比我到得都早。”
只可惜,搂她在怀里的人若是不想放过她,便是半点也不会被她牵着走。
“当然是因为想见你。”他伸手点上她的丹唇,拇指轻按,“想看看你能够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答应嫁给我。”
阮问颖又羞又惊,她虽然不明白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但以他们现在谈论的话题来看,想必不会有多么正经。
所以她对此的反应甚为局促,心跳得飞快,下意识想要偏脸避开。
杨世醒阻止了她。
他捧着她的脸,再一次亲吻上了她的唇。
吻得极是缠绵悱恻,还稍带了些力道,离开时牵扯出一线水光,让她的心也随之晃动。
阮问颖羞赧不已,脸庞布满红霞。
她有些后悔来见杨世醒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他,或者说,对方今天做出来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想。
话也好,吻也好,都是她在从前未曾想过也未曾涉足过的领域。
这样的一个他让她感到陌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害怕。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来见他了,或在看到他时不那么热情地扑进他的怀里。
在此之前,他虽然也对她举止亲密,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逾越过,还是三番五次。
一定是她的那个投怀送抱给了他底气,才会让他变得这般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