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意的
猝不及防间,沈诉诉冰凉但柔软的身子落入怀中,顾长倾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他下意识拥紧了她,道:“身子这么凉?”
沈诉诉勉强抬起手来捶他的胸膛:“顾南舟,你还敢说!”
她越羞赧,情绪就越激动,导致身子越来越凉。
但是顾长倾抱着她,她的身体意外地渐渐暖了起来。
顾长倾揽着她,将她乱动的手握住。
他说话的语调也变得结巴了:“莫动,我……我将你的发饰摘下来。”
沈诉诉低下头,乖了,没再动。
顾长倾细心地替她将缠上自己墨发的发饰摘了下来。
“沈诉诉,莫动。”他连名带姓地唤她。
沈诉诉的脸红极了,她的后背抵着他的胸膛。
她自己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谁不知道你是男子呀!”沈诉诉还没明白过来。
她竟然需要他来替她暖身子,这……成何体统。
“有些刺人。”顾长倾将珠花精准地抛在了梳妆台上。
“我抱着你,你能好受些。”顾长倾道,“但我……好歹也是个……个……”
顾长倾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低着眸,低柔的气息落在她耳侧。
顾长倾的喉头微动,他抬手,将沈诉诉鬓边的珠花摘了下来。
“我……我凭什么不能动!”沈诉诉还在犟嘴。
“顾南舟,你坏死了,也就今天这一晚,明天你就搬出去住……”沈诉诉嘟嘟哝哝。
没错,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样,她没力气,只能被他这么抱着。
她背过身去,不想看顾长倾,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需要仔细听他的心跳,她也能感知到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沈诉诉骂道:“臭流氓。”
沈诉诉转过身的时候,肩膀颤了颤,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冷极了。
他罕见地结巴了,说了半天,没能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就算再冷静,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他单手把沈诉诉抱了起来,将她放在了床上,沈诉诉整个人落在了轻软的被褥里。
“那你都给我摘了吧。”沈诉诉自己懒得动了,主要她自己也没什么力气了。
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他抱着沈诉诉的时候,身子往后退了一些,窄腰抵在桌上,上半身往后倾。
她仰起头,发间还未全部摘下的头饰微微刺着顾长倾的下颌。
既然她都这么骂了,顾长倾索性把这臭流氓的行为进行到底。
沈诉诉想挣扎,但顾长倾从后方绕过来的双手将她的手腕捉住了,没让她动。
“你的暖炉呢?”顾长倾起身,握着她冰凉的手问。
沈诉诉听见自己身后传来极沉的一声叹息。
沈诉诉的双手在顾长倾的胸膛上用力撑了一下,没能让自己从他怀里退出来。
“顾南舟,是什么?”沈诉诉问。
“落在婚轿里了。”沈诉诉想起来自己下婚轿的时候,嫌暖炉碍事,就放在马车上了。
沈诉诉朝他瞪大眼,目光有些气愤。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长倾俯身,从后面将她重新抱在了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没说话。
沈诉诉的唇瓣微微抖着,她的呼吸有些不畅。
“诉诉?”顾长倾唤她。
他没说话了,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将她完全拢在了自己怀里。
顾长倾有些躲着沈诉诉,她的身子很软,又没什么力气,软趴趴地落在他的身上,缠人得很。
沈诉诉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空空的发髻,抱怨道:“你动我头发做什么?”
顾长倾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有些保持不了理智了,他微微咬着牙说道:“是个男子。”
顾长倾:“……”
“行。”顾长倾倒是好脾气。
他一朵一朵地将沈诉诉的发饰给摘了下来,精致的珠宝落在他的掌间。
她的发丝散开,落在颈间,淡淡的兰花香气晕开。
沈诉诉像一朵娇弱的、初绽的花朵。
顾长倾低眸,指尖微微颤着。
沈诉诉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有了些力气。
“顾南舟,我以前不这样的,你来了才这样。”沈诉诉小声抱怨。
“诉诉若能冷静些,方才就分开了。”顾长倾让她冷静一点。
沈诉诉心想就你还敢让我冷静。
她在他怀里一翻身,一只还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掌直接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心跳得那么快,怎么还说我?”沈诉诉瞪着顾长倾道。
她觉得怎么也不能输了去。
沈诉诉转过身的时候,长发如绸缎散开,她如此盯着他瞧,这模样倒是第一次见。
顾长倾有些无奈,但也不太好意思承认,只微红着脸转移话题:“早些睡。”
“睡什么睡?”沈诉诉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让他直视着自己,闹他。
“那诉诉想如何?”顾长倾直视着她的杏眸说道。
他的黑眸幽深,酝酿着看不清的情绪。
“我……”沈诉诉结巴了,“我睡前要洗漱。”
顾长倾起身,给她让了点空间,他还牵着她的手:“去。”
沈诉诉的手脚还凉着,她牵着他的手,将床边铜盆里的水扑到自己的脸上。
她上了妆,睡前要洗净。
但她笨手笨脚,在净面之前没将额间贴着的花钿取下。
这花钿是纯金的小叶子,落在额间,流盼生辉。
现在,被沈诉诉这么一抹,花钿叶子黏在她的长睫上。
沈诉诉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视线受阻,想要自己抬手去摘下来。
但顾长倾看不下去了。
他按住沈诉诉的手腕道:“我来。”
“我自己可以!”沈诉诉不认输。
但顾长倾已靠了过来,他沉沉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低沉的笑声响起。
“若自己拿不下来,气到自己了,又要不舒服了。”顾长倾调侃她。
“我才不会。”沈诉诉怒道。
顾长倾顺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好了,我认错,莫生气。”
他算是怕了沈诉诉,这也生气,那也生气,害羞也气,一气就身子发凉,呼吸不上来。
她好像一个脆弱的瓷瓶,一不小心就要摔碎了。
沈诉诉被他这么一拍脑袋,气竟然真的消了,她瞪大眼,乖乖让顾长倾给她挑金色小叶子。
顾长倾靠得很近,他的眼神专注,眸中的光落到沈诉诉的杏眸里去。
仿佛是一片柳叶坠落池塘面,惊起涟漪。
嗯……不得不说,顾南舟这个人,确实有几分姿色,沈诉诉想。
她僵硬地立在原地,等到顾长倾替她将叶子摘了下来,这才后退两步。
“我我我要换身衣裳,你出去,不许看。”沈诉诉还穿着隆重的婚服。
“我也要换寝衣。”顾长倾打开衣柜,将他自己的衣物取了出来。
“那你去外边。”沈诉诉飞速地把自己的寝衣取了出来。
“是是是。”顾长倾哄她。
沈诉诉红着脸,盯着顾长倾走到外间,一道屏风与薄纱帘将内外隔开。
她自己脱了衣服,将寝衣换上,这才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爽利许多。
沈诉诉的寝衣用了上好的丝绸,极轻软,整条襦裙虽有多层,但依旧显得单薄。
这样的衣裙穿着睡觉才会舒服,但难免会显出许多身体的轮廓。
沈诉诉将月白的外袍披上,她打算等熄了灯再脱。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打算叫顾长倾来睡觉。
“顾南舟,我好了,你进来睡吧!”沈诉诉提着裙子,绕过屏风,正待叫顾长倾。
但她的视线越过那绘着鸳鸯鸟的屏风,便看到了露着上身的顾长倾。
顾长倾的上衣脱了,露出精壮的胸膛,他腹间肌肉分明,窄腰间有流畅优美的弧线延伸进束着腰带的下裳里。
他的身体形态几乎称得上完美无瑕,在喜房红烛的映照下,光影勾勒出引人遐想的肌肉线条。
沈诉诉瞪大眼,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顾南舟!你守不守男德!”沈诉诉愣了许久才尖声说道。
“抱歉,诉诉,我还没换好。”顾长倾不急,他背过身去,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寝衣的袍子披上。
“你你你——”沈诉诉自己闭上眼。
闭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反正顾长倾也转身了,她多看一下也没关系。
“你故意慢吞吞。”沈诉诉有些气恼。
顾长倾动作利落,将自己的腰带解开,他用一种缓慢的语速问:“所以,诉诉要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