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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第105章
    顾景懿再见到宁元昭是两个多月后。
    宁元昭曾经的侍女银竹,将宁元昭带回了京城。
    银竹本是夏侯烨给顾琰培养出来的细作,后来被宁元昭发现身份,自请离去。
    宫变后,银竹得知宁元昭失踪的消息,于是悄然寻觅宁元昭的踪迹。最终,她在夏侯烨的养蛊秘地,发现了死去的顾琰和夏侯烨,以及……生死未卜的宁元昭。
    宁元昭昏迷了整整两月,才在某一个星辰遍布的夜里睁眼苏醒。
    彼时熙成帝已然病重身死。
    皇庭改换了新的主人。
    四皇子顾瑜谋反之前,熙成帝曾召唤三位重臣,写下传位诏书。
    诏书共有两纸。
    只是,他发生了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他失忆了。
    身后封闭的床幔让宁元昭产生了种近乎危险的错觉。
    他不见的这些日子里,他的妻子一定很担忧很害怕吧。
    第一纸,是传位于四皇子顾瑜,然顾瑜务必要达成一个条件——无谋逆之举,名正言顺。
    “……顾景懿。”女人回答。
    宸月公主顾景懿,是他宁元昭明媒正娶的妻子。
    有人在看到顾璟之后,心里对其的真实身份不免冒出了些奇妙的猜测,但无论如何猜测,这位名为顾璟的皇子是大燕朝新帝王的事已成定局。
    宁元昭回来了。
    至于什么时候会想起来,银竹也无法确定。
    这样的说法听起来荒谬,奈何是熙成帝亲口所言,三位重臣皆有见证,其中一位还是三朝忠臣,极为可信。
    顾景懿却倏尔将他拽到了怀里,让他的远离变成了背道而驰的贴近。
    熙成帝说,他的妃子姝美人当年怀胎,诞下的是龙凤双子。只是顾璟体弱多病,故而熙成帝将其送出了宫秘密抚育,以免被人暗算谋害。
    问的是一个极度漂亮的女人,漂亮到无需珠钗华服的衬托便足以让身边所有黯然失色。
    第二纸诏书与第一纸诏书有同样的条件,不同的是,其上所书的皇子,不是三位重臣认识的任何一位。
    他怎么能拒绝妻子的亲近呢?
    正是这瞬间的停顿,让顾景懿牵住了他。
    可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这女人的身份,他犹疑地顿住了。
    旋即,另一点诡异的情绪在他心里升起。
    他下意识想退。
    当夜逼宫,顾瑜败亡,成为乱臣贼子,无法再达成诏书之求。
    至于帝王的姐姐顾景懿,在驸马宁元昭失踪后变得心灰意冷,重新深居于菩提寺不再见人。
    “阿昭。”顾景懿走到宁元昭身边,想要牵起他的手。
    他发现,他妻子的手修长而宽大,能将他的手完完全全包在手心。更令他沉默的是,他妻子的身量竟也异常高挑,倾身相拥时像是能把他彻底禁锢。
    据传言,她日日为宁元昭抄经祈福,以祈求他平安归来。
    宣正侯府。
    因为他感受到了他妻子手指传来的颤意。
    他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词呢?
    “夫君。”还没等宁元昭想明白,顾景懿已经带着他进了屋闭了门走到了床边。
    ——顾璟与他一母同胞的姐姐顾宸月简直一般无二。
    他妻子的身姿如此伟岸么?
    还有禁锢……
    是支红玉牡丹簪。
    银竹说,她找到宁元昭的时候,在他身边发现了一颗可令人忘却前尘的药丸。
    完全相同的长相让人无可辩驳。
    自此,第一纸诏书真正作废,第二纸诏书方被启用。
    而现在,这位公主的祈福,好像确实是有用的。
    宁元昭看起来想躲。
    而众人纵使有所怀疑,在见到顾璟本人后又通通烟消云散了。
    或许正因为此,她只用了支玉簪来绾住乌黑的长发。
    牵住的那一刻,他居然产生了点庆幸的心情,庆幸没有拒绝自己的妻子。
    “你叫什么名字?”宁元昭问。
    原因无他。
    这位皇子,叫做顾璟。
    药丸并不完整,像是被吐出来的。如果是宁元昭吐出来的,那就代表宁元昭在吐它之前,不可避免地含化了一部分,致使记忆缺失。
    因此,一张嫣然含笑的绝色容颜猝不及防撞进了宁元昭眼中,他的心不可控制般砰砰乱跳了起来。
    “你脸红了,夫君。”顾景懿轻笑出声,指尖划过他的脸颊,掠至他的后颈,而后不紧不慢地摩挲。
    宁元昭缩缩脖子,产生了点说不明白的颤栗。
    “公主。”他低声唤,语气间有莫名的示弱之意。
    “是不记得我了吗?元宝。”顾景懿低头,埋在宁元昭颈间,确定什么一样嗅他的气味。
    像是一头万分危险的猛兽。
    明明顾景懿并没有展现出分毫与猛兽有关的特质,更没有与宁元昭对视,可宁元昭依旧清楚感知到了某种将他包围覆盖的侵略性。
    “嗯……我……”
    宁元昭的话还未能说完,湿热的舔舐就落在了他颈侧,一下又一下,用力极了。
    堪称过分的亲密,让宁元昭失了一切想法,连想说的话都变成了更加无言的喘熄。
    被舌尖顶过的皮肤很快泛起桃红,顾景懿似是为这样的景象感到欢愉,再开口时连声音里都含了一点哑:“夫君,你以前很喜欢我这样亲你。”
    宁元昭有点结巴了:“是,是么?”
    “当然是。”顾景懿很是真诚,“现在有想起来一点么,夫君?”
    相似的问话。
    有些意味不明。
    “……没有吧。”
    相似的回答。
    “没关系。”顾景懿宽和且包容,“你不记得的事情,我都一点点告诉你,好不好?”
    怎么告诉?不会是像刚才一样吧。
    宁元昭很想这样问,然而顾景懿又冲着他笑了,笑容间是明晃晃的蛊惑,宁元昭知道这大概是个陷阱,却依旧晕头晕脑地撞了进去。
    “……好。”
    宁元昭听见自己如此回答。
    像是得到一个无所不能的允许,顾景懿眼睛都笑得微微弯起。
    他覆在宁元昭后颈的手掌开始下抚,宁元昭的衣襟则已经被他的另一只手无声挑开。
    “公主……”宁元昭连忙按住顾景懿的手,很不知所措的模样,“……你要做什么?”
    “帮夫君重现……”顾景懿故意顿了一下,“印象最深的事。大夫说,对失忆的人而言,这是恢复记忆的最好办法。”
    看宁元昭眉间浮现出凝重,顾景懿万分自然地亲了亲他的眉宇,宽慰道:“不担心,是夫君喜欢的事,待到重现之后,说不定夫君就能想起来了。”
    “是,是……什么事?”宁元昭又结巴了。
    顾景懿蹭蹭他的脸颊,而后随手撩开了垂落的床幔,喻示着暧昧的喜庆红色映入宁元昭眼帘。
    “好……”宁元昭像被噎了下。
    “好什么?”
    “……红。”
    “是啊……”顾景懿摸了摸红色的被面,怀念一般,“夫君曾与我说过,此生最难忘的事,便是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你说,我伺候你伺候得很好,你很喜欢。”
    宁元昭抿了抿唇,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这般孟浪不知礼的人才。
    “可惜,我与夫君成亲的时日太短,只共赴巫山一次,夫君就消失不见了……”顾景懿垂下眼眸,声音里是切切实实的怅然,“如今夫君归来,我自然要为夫君再现洞房花烛,疗慰夫君在外所受的辛苦。”
    “不辛……”
    似是知道宁元昭要说什么,顾景懿直接用手指抵上了宁元昭的唇,阻止了他的话音。
    “夫君方才说了‘好’的。”顾景懿祈求一般,“难道现在是准备违背诺言了么?”
    话虽是柔婉的,说话的人却满身都是不可抗拒的诱逼之意,最明显的就是他的眼睛。
    黑水漩涡一般,坠进去就再也逃不出来。
    宁元昭避开顾景懿的眼神,望见满窗属于夕阳的余晖,很快多了借口。他吞吞吐吐道:“可如今还是青天白日……”
    “青天白日么?”顾景懿将额头抵在宁元昭肩膀上低笑出声。
    这笑声让宁元昭感觉自己找的借口更愚蠢了。
    不过他没有找补,只硬生生地撑住床沿,装作在理。
    谁料下一刻,他就被顾景懿抱着腰压进了软红被褥间。他听见顾景懿说:“这很好办。”
    话音落下,朦胧床幔顿时垂落而下,挡住了那本就暗淡的斜晖。
    唯留下一点点足以看清对方神情的细弱微光。
    宁元昭看见了顾景懿漆黑的眼睛。
    一个念头倏尔出现于脑海——他逃不掉了……他已经被裹进了名为顾景懿的漩涡中……
    耳鬓厮磨。
    衣衫在宁元昭无知无觉间坠到地面,他最不能触碰的腰窝亦被人用手指一遍遍凶残地碾磨。
    奇怪的是,他恶劣的妻子衣衫仍然完好,连头发都没有一点凌乱。
    宁元昭无力般将手搭在顾景懿的肩膀上,眼睫被一点泪珠浸湿。
    模糊间,他竟看到了一尾莹润的墨鳞。
    不是电光火石,更不是什么错觉。
    确实有东西在那。
    是一条玄黑的小蛇,正伏在床尾安安静静地盯着他们。
    宁元昭的身体很快僵住了,顾景懿觉察到他的异样,一无所知般问:“夫君,怎么了?”
    “……有蛇。”宁元昭害怕般往顾景懿怀里躲了躲,“那有一条蛇。”
    顾景懿扭头瞥了一眼,淡然说:“没事的,夫君,它是我的小宠。”
    宁元昭顿了顿,“我有点怕,公主……”
    “不怕的,好吗?”顾景懿安抚地说,“它平日里就是调皮了些,惯爱与人亲近,却是不会咬人的。”
    说罢,那条黑蛇听懂似的,慢悠悠朝宁元昭爬了过来,黑豆小眼里满是窥探与好奇。
    宁元昭对上它的眼睛,伸手挡住了蛇看过来的视线。
    他问:“公主,你是打算一晚上都让蛇在这里么?”
    “不可以么?夫君。”顾景懿俯身咬了咬他的下巴,留下一下鲜明的牙印来,“它不会打扰我们的。”
    “不可以。”宁元昭很慢很慢地亲上顾景懿的唇,很像一种笨拙的讨好。
    “为什么呢?小元宝。”
    “因为玄霓在这里,我会有点不好意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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