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除贼
“速去锦州除贼!”
徐璎挠头,怎么还不信她呢。
徐琅知道她有她的小秘密,快速转移话题:“大家,一次赏赐这么多银子,以后可能要赏更多,但没有那么多赏银啊。”
徐璎摆手,淡定地说:“没有以后了,国库差不多都已搬空,以后他们万事都要靠自己了。”
分个家,以后自己去奋斗吧。
徐琅闻言误解,感慨万千。
也是,只要众志成城,各行各业兴旺,国库自然就有钱,能够拿来奖赏对民生社稷有功的人了。
农忙结束,处处洋溢着收获的笑容,今年收成不错,而且女帝登基不久减免赋税,百姓们能安稳过冬,家家户户从未感到这样幸福,盘算着挤出一笔钱送孩子上学堂,冬闱考试最不费钱,不妨试试,就算考不上也认几个字,多条路。
树木由绿衰败到黄,颜色越来越深,地面铺就一层浅白色的霜,太阳清冷,没什么威力了,一支队伍打破村庄的宁静,眯眼的黄狗见到生人立即站起来狂吠,鸡受到惊讶,四处乱跑。
里正慌忙穿衣,出来迎接,这正是前来分发赏银的队伍,荟萃阁方荣、户部韩禹、监察司于矜、中郎将和县官,韩禹负责念诏书和受赏名单,中郎将和侍卫们维持秩序、搬箱发银,方荣核对,于矜和县官监督。
有皇孙在,他们不敢保证女帝能赢,而且魏谦到盘踞在锦州,如果不能迅速除掉魏谦到,他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众人赶紧把老妇人扶起来,歉声道:“大家本念及旱灾,不愿开战,奈何当时西戎强攻,玉门关告急,不得已强征壮丁出征,如今战事已平,国库充盈,这是大家的一点补偿。”
老妇人惊异,当时是强征,竟然还有补贴,而且给她这么大一笔钱,激动万分,眼里含着泪花,弯曲身体,跪下来要向韩禹和里正道谢。
这爆破声怎么那么熟悉……
魏谦到在锦州起兵,锦州一部分人大感不妙,私下道:“魏谦到要借着皇孙作威作福,不如趁现在赶快逃进深山去,不然魏谦到当权,苛捐杂税就要逼死我们了。”
锦州附近越来越乱,你起义,我也起义,曾受到过当地官员欺压的百姓赶潮流,纷纷加入起义的队伍,锦州及周围的百姓基本跑光。
徐璎看完奏报,满意地点点头,正要放下的时候,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房子震了震,落下灰尘,徐璎吓了一大跳,抓着案几坐稳了,拍拍头上的尘土,忙道:“发生了何事?”
同样的场景在不同的地方依次上演,皇帝四处发赏银之事传到郑嵩和太子旧党耳朵里,墙头草又倒回徐璎那边,这下他们是彻底坐不住了。
邻人紧忙凑到她耳边,为她解释这是大家感念他的孙儿在国难时去抵御西戎,给他们家的补贴。
糊里糊涂被叫到名字的百姓拿到银子恍恍惚惚,还有耳朵不好使的老妇人误以为这是儿孙战死,朝廷发放的抚恤金,悲声哭泣。
不久以后,预感应验了,徐琅带着佟婉欢欢喜喜地快步走进来,“大家大喜,佟婉研制出一个新武器,威力能到山崩地裂的地步!”
时间紧,郑嵩连夜抱着孩子避开监视逃出幽州,和魏谦到去他们的大本营锦州,高举小皇孙起兵,扬言道:“此乃哀太子之子,徐氏正统,当立即退位还政于皇孙。”
韩禹命里正着急百姓前来听诏,各家各户也是匆匆系好衣带跑出来,等所有人都到齐了,韩禹打开诏书开始走流程。
徐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妇人抹着眼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不停地念道:“大家万岁……”
深思熟虑之下,锦州一些民众收拾好家当,打着起义的名号跑上庚山去了。
和以往不同,他们先给征兵服役的百姓发赏银,随后才从县州往上奖赏。
不少旧臣和贵族纷纷响应,逼迫徐璎退位,不过他们的声音大多在长安附近,幽州十分安静,朝政照常运行,跑几个人没有对幽州造成什么影响。
唯一的变化可能是郑家女眷下狱了,郑夫人伤还没养好又进到监牢里,咒骂郑嵩,谋反也不将她们安排好。
佟婉略略不好意思地说:“长公主过奖,我只不过是提出了想法,具体制作都是铁匠们集思广益,而且也没有多神奇,无非还是一硝二磺三木炭的方子。”
徐璎挤眉,试探佟婉:“宫廷玉液酒?”
佟婉迷惑不解地张了张眼睛,呆呆地问道:“大家这是何意?”
徐璎失望地缩回去干笑两声,“没事,一会儿送你一杯宫廷玉液酒,解解乏。”
“谢大家,方才的声响正是新武器所发出的,惊扰大家了,不过此物埋于地下,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敌军踩中就能发作,将人炸到天上去。”佟婉说起她的试验神采飞扬。
徐琅帮腔:“是啊,正适合拿去对付逆贼!”
徐璎呛了一下,“绝对不行,地雷威力太大了,而且才研制出来,还不稳定,不能这么快就应用到实战里,以免伤到自己人。”
“而且皇孙还在逆贼手里,万一伤到皇孙,日后到了黄泉地下,我怎么面对哀太子!”徐璎赶紧搬出那个倒霉太子当借口。
事情都是因这个孩子惹起来的,徐琅本来不悦,想杀了那孩子,转念一想,如若真杀了皇孙,逆贼岂不是要栽到徐璎头上,借题发挥?
徐琅冷静下来,发觉徐璎的想法才是最妙的,马上说:“逆贼险恶,挟持皇孙篡权,人人得而诛之。”
佟婉关注点在于新武器上,激动地拍手称赞道:“大家的‘地雷’二字真是传神!”
徐璎懊恼地一拍脑门,她多嘴什么。
地雷的动静不小,章余和刘绪都来问,没等徐璎阻止,就从徐琅嘴里得知科技院研究出了新武器,徐璎为之起名为地雷,踩了它,牵动引线,地雷发作,能把人炸成两半,刘绪光听描述就胆寒,郑嵩和魏谦到真是压错宝了。
有地雷在,幽州人心更稳,有官员直接在上朝时奏道:“乱臣贼子窃国,请陛下即刻发兵,讨伐逆贼,夺回皇孙。”
众臣纷纷激动地附和,齐声道:“讨伐逆贼!”
徐璎面露难色,“小皇孙毕竟在他们手里,不能激怒了他们,另外我已发令疏散锦州到幽州、长安的百姓,保证百姓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讨伐之事容后再议。”
其实有不少人想趁这个机会立功出头,这可是平定叛乱的大功,千载难逢,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偏偏皇帝压着就是不下令,众人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宗室更着急,恨不得直接接管大军踏平锦州,尤其封地在锦州附近的,像是肥肉就在自己眼前,徐璎偏偏不让他们吃,急死了。
万众期待里,抵御西戎的军队归朝,徐璎先前有令,被强征的士卒不必跟随何崇光回幽州,可以直接回家,等候安排。
士卒们归乡,听闻锦州有逆贼挟持皇孙逼迫大家退位,愤然抄起铁耙,走到树下,振臂高呼:“大家给了我们安稳的生活,全心全意为我们着想,现在到了我们报答她的时候,我要去锦州除逆贼,有愿意同往的吗?”
不少人响应道:“没有大家,肯定会回到以前的生活,沉重的赋税,冬闱取消,官官相护,再没人能帮我们说话了!”
一听冬闱要取消,大众就不淡定了,冬闱是唯一不用交付诸多费用的考试,考进去还有免费的房子住,妃子娘娘似的待遇,比起从前的科举,这对贫苦人家无疑是一条充满诱惑的捷径。
取消冬闱,如同杀人父母。
士卒们煽动起家乡的青壮男子,连妇女也加入其中,带上干粮和水,一齐出发,去锦州除逆贼。
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去锦州讨伐逆贼惊动官衙,刺史县令们灵机一动,民愤太重,他们实在拦不住啊,于是前去阻拦百姓的官兵也一路去向锦州。
长安附近的民众冲入支持逆贼的高门大户人家里,仆奴们也不抵抗,任凭民众摔砸物件,捆了高高在上的郎君娘子们去官衙。
百姓起义了,又没起义,他们武|装起来,高喊诛逆贼,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向锦州进发,并不断有官兵加入。
地方官员们上奏,跟徐璎哭诉:“大家,大事不妙,因不好对百姓动手,民愤又难以平息,实在无法拦住他们去锦州,只有从旁保护,跟随民众前往锦州,罪臣无能——”
徐璎摔了奏折,讨伐郑嵩和魏谦到是众望所归,堵不如疏,她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赶紧说:“何崇光是不是快进幽州了?立刻传令,命他整顿三军,速去锦州除贼!”
底下的人喜笑颜开,洪亮地喊声:“是,大家!”
他们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终于有了讨伐逆贼的命令。
平定叛乱的机会来临,请求去锦州协助何崇光的折子堆有山高,徐璎叹气,蒙头趴在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