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准备宣传
    伴随着话音落下,Alice指向最早交过来放在最左边的一幅，也就是林意的那一幅。
    结果一出,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黎娇和陈晨面露失落,还夹杂着些许的不服气。尤其是本来挺有自信心的黎娇，她有些不甘心地走上前，想看清楚林意的画稿是怎么能把自己比下去的。
    这一看,她的眉头就下意识地皱了起来，随即冷哼一声。
    知木看她情绪有些不对,连忙站起来拍了拍她提醒道,“干什么呢？”
    她本来是想让黎娇注意一下场合,就算有什么也私下里去说，可惜黎娇没能领会她这一番心意。
    她侧过身子，避开知木的手，指着面前的三张画向Alice质问道，“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要选这一张吗？虽然我不敢说我画的是最好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张的基本功是最差的。”
    你夸自己就夸自己好了,干嘛还要踩别人一脚，林意默默翻了个白眼,表示有被拉踩到。
    而直接被黎娇指着鼻子质疑自己审美的Alice就不止是翻白眼了，她语气冷淡道,“我早就说了，基本功怎么样我是看不出，但是我倒是看得出,你们谁画我的时候最用心了。”
    三张稿子并排摆在一起,各人画稿差异很是明显。
    但是Alice已经不给她机会了，她直接找上了知木，“怎么，我选个人不但得看你们出版社的脸色，现在还要看落选画师的脸色了。”
    其实以黎娇现在的年纪，就要求她形成自己独特的画风有些为难人了。在没能有自己独立的绘画理解前，学生的画风跟老师相似是很正常的，但是谁叫她没事要来挑衅林意呢。
    林意之前读了很多Alice写的文章访谈，今天从一见面开始，林意就在观察她，从Alice的打扮到行为举止，林意可以大概断定她是个高度自恋型人格。
    但是整体的画风差异却很是一目了然，黎娇和陈晨画得很是细腻唯美，比较写实。林意用了点夸张手法，更追求神似。
    黎娇哪里看不出这一点，她只不过是心有不甘而已，听完Alice的回答，还想说什么。
    这两者各有优劣，但相较而言，黎娇和陈晨更是注重于凸显自己的画技，稿子更像是在炫技。而林意在下笔的时候更注重于凸显出Alice的个人特点，把重点放在了怎么更贴切地表现人物上面。
    黎娇本来就不服气，被知木这话一激，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怒气更盛，提高音量道，“要是我真技不如人就算了，可她这明显是取巧，这种画我随手就能画出来。”
    前面不出声只是因为林意自家知道自家事，论基本功，她为了考大学临时速成的那点美术底子，加上自己后来因为爱好杂七杂八东练一下西练一下杂糅成今天这个样子货，自然是比不上人家从小的童子功。所以前面黎娇说的基本功问题其实也没错，可是现在这上升到自己名誉了，就不能忍了。
    基本功这东西,越到后面,如果不是大师级别了，各自差距其实就很难拉开了，林意跟她们基本功的差距也没有大到任凭谁都能一眼看出。
    她现在对知木没有控制情绪了，意思很明显，你带来的人自己管好。
    事情已成定局了，知木哪里还敢进一步得罪Alice了，赔着笑道，“你看你是说哪里话，这年轻人沉不住气，心情不好说点气话你哪能当真啊。”
    林意看了，忽略自己心里有种欺负小孩子的不自在。
    对着站出来回怼的林意，黎娇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找回自己的气势，轻蔑道，“我画画可不是为了讨好谁，就没有一点底线，这种没有一点个人风格的东西我才不屑于画呢。”
    然后把身子一横，用力把黎娇推回去，低声道，“好的，比稿输了就输了，也做得大方一点。”
    这副傲慢的样子实在是很刺眼，不过在不动声色地表达鄙视这方面，林意从不输谁。
    她微抬下巴，伸出手指在黎娇的画稿上空虚点了几下，“我想这也不是你说的所谓你的个人画风吧，这应该是你老师的画风吧。”
    知木听了这话也是气上心头，对着还满脸不服气的黎娇，真的很想问上一句，“既然你随手就能画出来，那你为什么不这么画啊？”
    啊，怎么说出来了，她不是只是在心里嘀咕的吗？
    哦，不对，不是她说的，发此问的另有其人。被点到头上的林意站了出来。
    她现在也是一肚子火在这，本来她早就选好人了。要不是出版社坚持，黎娇她们说不定都没有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哪还会有这么多幺蛾子。
    拥有这种人格的人写的书里面，必定是注重表现自己了，所以林意在发现自己的绘画实力好像不占优势的时候，冒险一试，果然就被她猜对了。
    林意这话说得很是一针见血，黎娇的脸色瞬间就青了。
    比稿输了，心里有情绪很正常，但是也不是她可以这么鄙夷林意的理由。不说画稿各花入各眼这事，就说她明明也知道Alice可能更加欣赏什么样的画稿，但是却仍然选择了炫技，那么对这个结果应该也要有心理准备。
    放不下她学院派的架子，在偏爱商业画风的市场是很难讨到饭吃的。当然，如果坚持走自己的路，也有可能成为一代大师。不过在林意看来，黎娇的路已经有些走偏了。
    林意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觉得画画不过是一种表达自我的方式，把看到的东西加上自己的理解然后用绘画的形式表现出来，而不是刻意地为了符合某种规则去画一幅画。”
    黎娇的画稿她也认真看了，很明显，她是在某个特定的框架之内画的。
    这对在校生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们还没有经历过为了满足甲方的种种异想天开的要求，把自己磨的底线全无，逼着去打破以前在学校学的各种限制的时候。
    她们现在还是有自己的追求的，但是对林意来说，赚钱嘛，怎么赚不是赚，不寒碜。
    所以她在猜出Alice的喜好后，第一时间就按照她的喜好画稿，最后才能以合她眼缘的优势取胜。
    黎娇动了动嘴皮子，很想说出点什么，可气势这东西，一被压下后，就很难再起来了。
    最后，还是一直安静听着两人交锋的陈晨上前打破了僵局。
    “好了，我们回去吧。”陈晨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地上前拉了一下黎娇。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然林意的话是对着黎娇说的，但是同一处境陈晨很难不把这些话往自己身上套。
    林意也多少看出点什么，对此，她只好默默对着她离去的背影说声抱歉了。
    再回过头来，Alice和知木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诧异。
    “看不出，你还有点性格嘛。”Alice看着林意的眼神里多了一点其它的意味，语气平平，这话也听不出是赞赏还是不喜。
    知木也有些惊疑，毕竟林意一见面种种行为表现出来的沉稳让人感觉可可靠，但是也有些没锋芒。结果没想到，锋芒毕露的时候，是这么刺人的。
    对此，林意只是低头一笑。
    职场人，大家都讲究一个面上和气，谁也不会轻易撕破脸皮。但是一味如此，可容易被人当做没脾气，适当露出来点獠牙也能有益促进同事感情，让对方在触及到底线之前有个顾忌。
    搅局的人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由知木代表出版社出面，帮着林意和Alice定下的合约。
    在谈报酬分配这方面，Alice意外地好说话，一口就答应了林意的条件。
    让本来只是提个虚价以备对方压价的林意差点表情管理失败，她掐紧了自己的手心，帮忙控制住仪态。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人家出版只是为了提高逼格，又不靠这点版权费吃饭，干嘛还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但是一离开两人视线后，内心的喜悦还是压抑不出地冒出来了。
    事情比想象中的多花了点时间，林意出门一看，现在赶回去吃饭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去附近的白狮工作室凑合一下吧。刚好之前朱游一直叫她，让她回来后一定要过去一趟。
    过了个年，白狮工作室一如既往的忙碌，里面座无虚席，黑压压的全是人。
    看她进来，坐在最前面的人立刻就认出她了，“林总，你来了。”
    林意成了游戏股东之一后，一下子就成了自己人，大家对她就亲近了起来，称呼更是立即更新了。
    林意也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能平淡应下了，甚至还能摆出架势关心道，“嗯，年前我走的时候不是说游戏差不多已经做完了吗？怎么大家还这么忙啊？”
    “游戏进度早在年前就已经完成了，但越是临近上线，朱老大抓bug就越疯狂。我现在每天都要通关一次，每条支线都要走一遍。”那人愁眉苦脸道。
    林意了然，什么游戏这么玩都会厌倦了，更别说是这种对男生来说有些不感兴趣的养成攻略游戏了。
    林意随口安慰了几句，尽完自己林总的责任后，才去找朱游。
    “你终于来了，快过来，我有事找你帮忙。”一见到林意，朱游就以一种见到亲人的架势迎了上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林意一下子就起了警惕心，“我能帮什么忙啊？”
    “这事还真的只有你能帮了，你也知道，我们工作室的资金有限，现在游戏上线了，宣传费又不够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呐。”
    又是这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句式，林意下意识地攥紧了包里新鲜出炉的合同。心里疑惑，这朱游该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监控吧，怎么自己刚要有一笔大钱进账，他就闻味来了。
    “所以呢？”林意不动声色地问道。
    好在朱游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你不是有个公众号吗？上次我听你提了一嘴，好像粉丝还不少，而且女生偏多，能不能帮忙免费打个广告。”
    只要不是在打她荷包主意就一切都好说，林意放下心来。听着朱游抱怨宣传资金不足，倒是奇怪了，这是不足到什么地步了，连她那点流量都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