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四十六章
    无题无题
    上了大学,学生们又基本上都成年了，学校自然不会像高中一样,还限制学生谈恋爱。
    但既然谈上恋爱了,没有家长的管束，又是这么荷尔蒙爆棚的年纪，一来二去的,免不了有人偷尝禁果。
    学生之间对这事也是心照不宣的，不然也不会一到周末,有对象的人就不在宿舍了。
    当然,这事可以享受这半公开自由的前提是,不能弄出人命来。
    林意她们学院的女院长是一位颇为开明的领导，深知堵不如疏这个道理，所以她直接把这事摆上台面来说。
    在例行检查男寝，抓到几个偷藏在男朋友宿舍的女生后，就十分恨铁不成钢，以至于做出经典发言。
    “你们这个年纪了，做什么都是你们的自由,但是也要分场合的呀。在宿舍做这事还要不要脸了，学校周边那么多小旅馆不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吗？”
    当然她后面在大会上针对女生又做了补充发言,前提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前段时间三八妇女节的时候，林意他们院女生部在她的暗示下,在学生广场举办相关活动的时候。给同学们分发的不再是跟别的院一样俗套的玫瑰花了，而是一个包装完好的避孕套。主打的就是一个可以给你自由，但是要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当然可以了。”如愿再次跟学生互动上的老师感动得不行了，这种公共基础课还是很少能得到学生的这种反响的。
    林意去上公共课的时候，就听到坐她后面的两个男生在小声地讲这件事。
    就听这两个男生提及此事时言语中难掩的兴奋之意，以及透露出的对当事女生的鄙夷，就很难让同为女生的林意还能继续心平气和地听下去了。
    “谢谢老师。”林意一脸得以解惑地点头道谢。
    “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入学之初就听辅导员说过,往届曾经有大学中途跟男朋友奉子结婚的学姐。
    这种公共课，大部分人都是抱着摸鱼的心态来的，前三排的人总是稀稀落落的。这种情况下，看得开的老师就站在讲台上讲自己的。但还有一些心中火花还没有完全熄灭的老师就会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不甘唱独角戏的他正在卖力地想要吸引学生的注意力，林意这一手正搔到他痒处了。见有学生主动跟他互动，他眼一亮，十分热情道，“哦，这位同学，你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后面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了。
    这样的言论这几天时有发生，偏偏女生们还不好去管，要是有谁听不下去出声制止了。有些人品不过关就会贱兮兮地回道，“怎么这么大反应啊，又没有说到你身上？”
    被迫听完全程的林意心情万分复杂，越听心中的不适感就越强。
    他们这一来一往很是和谐的师生互动可就苦了周围人，林意都是拿这种公共课摸鱼做自己的事，因此本来就坐在后排了。坐在她背后讲闲话的那两个男生就更是直接坐在最后一排。
    言下之意就是谁反应大就是做贼心虚了，这本是十分没有道理的话。但偏偏这个事件有些大，就没有人敢冒着名誉受损的风险去管这个了。
    老师对于这学生在课堂上难得主动的机会很是珍惜，他认真听完林意的问题。先是像对待小学生一样笑着肯定了林意的问题，“不错，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容易。”然后才组织语言做出解答。
    今天这节课的老师无疑是后一种，抱着话筒走到第三排，将其当做讲台。学生不愿意坐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干脆自己走到学生面前。
    这个故事的警戒效果如何不好说，但是却给了同学们打开了新的新的世界大门。
    不过那就扯远了，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件事。大学可以谈恋爱，可以享受恋爱的快乐，但是绝对不能弄出目前不能承受的后果出来。
    林意就把刚刚临时起意编的问题说了。
    此时故事已经具体到阿姨发现的时候怎么被吓了一跳，又是怎么把卫生工具一扔，跳着去找学校领导的。这细节描述之生动，犹如亲眼目睹一样。
    更有人耐不住，自觉跟老师们关系不错后，就凑上去跟辅导员打听消息，结果一向好说话的辅导员对此讳莫如深。
    先不说这随口编来的细节的荒诞性，阿姨一般都是凌晨四五点就会来打扫卫生，这个点被目睹的可能性简直跟今天公共课没有缺勤的可能性一样。
    她视线往前面老师的ppt上面一扫，随便找了个问题在老师准备翻页之前截住他道，“老师，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们选择坐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结果现在林意把老师的火力都吸引过来了。弄得手机也不好玩了，天也不好聊了，还得摆着书装出一副认真模样。他们明明是最后一排，结果坐成了在第一排的效果了。
    系里还下了禁言令，禁止他们私下里讨论这事。可这种流言，又是在最想标新立异的学生群体，辅导员越不让说，大家私下里就讨论得越起劲。
    林意听了李雯雯的话，没有说话。
    “真讨厌，讲了这么几天了，还没有讲烦吗？还越讲越过分了，到底有没有人能管了啊。”坐在林意旁边的李雯雯也听到了后面的议论，同样满脸不开心地凑到林意耳朵边小声地抱怨道。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老师的灼灼目光之下，他们甚至都不能顺利完成帮兄弟点名的任务。
    当然辅导员说这个事例并不是为了鼓励她们在校结婚,因为那个故事的结局是。那位学姐最后毕业的时候离婚了，在未出校门前就把人生进度条拉满了。
    这个些许有些惊悚的消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尤其是大一学生中。
    ppt一页一页的翻过，老师讲完一个知识点后，没忍住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林意那边。
    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那个老师对事事有回应的林意就上心了，讲几句就往林意这边看。
    只是后半节课，林意却没有继续发问了，让老师很是遗憾。但是也因为他一直盯着林意那块，中途点名的时候，还意外抓到了个帮点到的。
    更有一些平日里自诩消息灵通之辈，暗戳戳地说着一些不知真假的内幕消息。
    “不过他也是够能耐的，竟然能够哄得女朋友在宿舍就把胎给打了。”这话说得甚至是颇为羡慕。
    因此，打胎，还是在宿舍自己打胎。
    因为结婚证也属于国家级别证书，有同学为了评优被学分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有人突发奇想，要是找个同学去领个结婚证，回头再领个离婚证，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能加两次证书分了吗？
    林意表现的这很是受教的样子让老师的育人心理得以满足，他问清林意的学号，在林意名字后面给狠狠地加了一笔平时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纷纷都在猜测主角是谁。
    这时，林意就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他的目光刚落到那边，林意又再次接话，“老师，能再讲几个例子吗？”
    并且辅导员这种态度，更像是间接地对那个传言做了某种证明，使其更是增加了可信度。传言反而愈演愈烈，个中细节也越来越丰富。
    因为基本上到了大三大四,学生们也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了,可以领证了。
    作为一个心中热血尚存的老师，还有心力跟学生较真的他自然是要对这种行为加以惩戒的，大笔一挥，平时分扣掉。
    全程目睹这全过程的李雯雯看到结果后才猜到林意的目的，一脸我服了你了的表情向林意竖起个大拇指，小声地折服道，“帅。”
    林意回以一笑，她刚刚从后排那两个的谈话中知道了他们肩负了帮整个宿舍点到的重任。作为一个好学生，对于这种学风不端的行为，自然是要及时阻止了。
    听到后排的哀嚎，林意也停止了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是如愿把老师的火力拉过来了，但同时也把自己置身于这火力范围之下了。
    李雯雯又偷偷地看了后面一眼，确保距离足够安全，这才继续说道，“不过那女生也太不自爱了，害的我们跟着抬不起头来。”
    事情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很同情那位女生的，都很心疼她的遭遇，帮着她一起愤慨讨伐故事里隐身的男朋友。
    “太可怜了，她男朋友是吃屎去了吗？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宿舍里做这么危险的事啊，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偶有怒其不争的，“她自己也不争气，是男的干的好事，凭什么要她一个人承担啊。肯定要逼着男的负责，要是不愿意，就直接豁出去，把男生告了啊。”
    但是随着事情朝着玩猜猜女主角到底是谁的游戏的转变后，感受到男生们用隐晦的眼神打量自己的肚子，以及对整个女生群体的指点。
    被牵连的女生态度开始有些反转了，觉得是对方很不自爱，败坏了女生群体的名声。
    毕竟女生群体很受这则传闻的影响了，尤其是有男朋友的女生，人人自危。有些平时爱装柔弱逃体育课的女生，这种时候哪怕真不舒服，也不敢缺席。
    就比如李雯雯，昨天是经期第一天，就怕被人误解，都咬着牙去上了体育课。
    当然比起深陷泥潭的女生，事不关已的男生们就轻松多了。站在岸上看热闹还不够，有的还要对着下面指指点点几句，满足了自己那点八卦心理后才心满意足。
    下课后，看着后排两个男生走了，李雯雯整理好书，这才放开声音大方地跟林意抱怨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事才算过去。”
    “就是闲的，等过几天，有其他新鲜事了，自然就不会有人说了。”林意安慰道。也就是现在还在环境比较纯洁的校园里，大家才把这个看做是个事。
    就像已经在大染缸里沉浮几年的林意，之前刚发生这事时，林意也想知道是谁？结果在记忆里挖了半天，硬是没能想起这事。
    大概是因为这眼前看来天大的事过几年来看就不值一提了，林意有些自嘲道，毕竟在她后来混的那个圈子，什么牛鬼蛇神看不到。
    而且打胎算什么，林意记得她读书的时候，学校还出过学生跳楼自杀的事呢。
    据说是因为宿舍矛盾，不过学校没有证实，虽然听到消息的同学很是义愤填膺。这事也很块就过去了，学生家长也没有追究。
    只是那个跳楼的女生是叫什么名字来着，林意有些着急地想要知道，但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看吧，人还是要好好活着，一旦死了，留下点风言风语，风一吹也就散了，根本就没有人记得。
    “你们好了没有，我们下节课在五号楼那边呢，得抓紧时间了。”说话间那边的孙悦和张可佳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转头对林意催促道。
    这节公共课是在别的学院上的，跟下节上专业课的五号楼有些距离，再加上两边下楼爬楼的功夫，课间时间就有些紧张了。诶，学校大就是这点不好，学生上个课尤其得废腿。
    “好啦，我们走吧。”林意麻利地将桌面一清，背好书包往外走。
    两节大课的中间，同学们都忙着换教室，几大主教学楼的楼梯间人满为患，林意也只能顺着人流慢慢往前走。
    孙悦不住地看时间，有些着急道，“怎么这么慢，我还想上个厕所呢。”
    好不容易到达楼层，林意指着楼梯旁边的厕所，跟孙悦伸手道，“你把书包给我，去上厕所吧。”
    孙悦道谢后就把包甩给了林意，也不知道她包里面装了些什么，林意一只手差点都没有拿住，忙借用胳膊的力量挎着孙悦的包有些艰难地往教室走。
    远远的就看到下节课要上课的那间教室门口围着好些人，不住地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看着好不热闹。
    林意站在后面大声说着，“麻烦让一下，我们是要进去上课的。”这才有些艰难地门口这一排人墙里扒出个口子往里钻。
    结果一进去，这好家伙，里面比外面更热闹。
    专业课因为一般只有一个班或者半个班，教室本来就小，再加上里面还放了画架和各种用来教学观察的道具，空间就显得更加小了。
    而现在林意目之所及，能站人的空间都挤满了人。被画架和前面的人挡着，林意对里面情况看不真切，只能听到从人群里面传来属于女生的尖叫辱骂。
    林意找到本班同学的聚集地，随便扒拉了个同学问道，“怎么了？是谁打架？班长没去拦吗？”
    “不是我们班的，是三班的。”这同学一脸兴奋！这个教室上节课就是三班在上。
    难怪围观的本班同学大都是在看热闹，林意有些头疼地提醒道，“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这个样子我们等下怎么上课？”
    站得靠前一点的姚竞听到后面的对话，回过头道，“是你们女生在打架，我们男生不好动手。”
    看他这一副着急撇清关系的谨慎得过头的模样了，林意有些无语，“那你们就让开。”又招呼了几个相熟的女同学在男生开辟出的通道前往第一线。
    在本班男生的帮助下，林意这才看清战况，女生矛盾多是语言攻击，很少上升到身体，但是一旦到了这地步，比男生打架还吓人的。
    两个女生一边尖叫一边使出九阴白骨爪往对方身上抓挠，时不时还攻击双方统一的弱点，头发。
    等林意带着人将两边分开后，两人都惨得不能看第二眼了。头发散得到处都是，衣服凌乱，脸上应该本来是化了妆的，但是一场战斗下来，再加上被指甲抓破的露出的血珠，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的，很有贞子的感觉。
    林意认出其中一个女生是三班的文娱委员，好像叫曹梦瑶。因为系里操办的一些活动上，曹梦瑶表现得很是活跃，所以在院里还算是个名人。
    分专业后她跟林意就是一个班了，不过林意能记住她却是另外一件事。大四的时候大家找工作到焦头烂额的时候，曹梦瑶直接本校保研，着实让人羡慕。
    也因为她平时的专业成绩并不是很出色，却能保研引来不少风言风语。不过看得出曹梦瑶家境不错，所以大家私下里说归说，也只能羡慕了。
    大概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被人拦着，曹梦瑶还在放着狠话道，“你给我等着，连我爸妈都没有打过我，你凭什么。”
    都是同学，林意也不好说什么，把人分开后，往周围看了一圈，冲着印象中应该是三班的同学那边没好气道，“还看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班人带走。”
    林意一说，曹梦瑶身边倒是瞬间围上去几个人，连哄带劝地扶着人走了，但是另外一个女生身边却没有人。
    林意等了一会，仍没看到三班有人上前扶人，就知道这女生应该在班上的人缘不怎么样。无奈叹气，正想着只能自己上了。因为人群散开，因为姗姗来迟所以跟林意之前一样不明状况的孙悦也看到了场上的人。
    她轻呼一声，快步跑上前，“孟婷，你还好吗？”
    孟婷？林意看过去，因为孙悦的原因，她对这个名字还算是有点印象的。
    不过她本来跟人就不是很熟，再加上今天孟婷脸上那有些用力过猛的妆容，就更加分辨不清相貌了，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把人认出来。
    对孙悦的关切，孟婷没有回应，甚至还避开了孙悦的眼神，表现得很是冷淡，孙悦明显对这有些手足无措。
    林意见了，说道，“你先带她去厕所洗把脸吧。”
    孟婷倒是没再抗拒，乖乖跟着孙悦出去了。
    随着闲散人等跟着主角离开，教室渐渐恢复了宁静，林意和同学们一边整理着刚刚被波及到的颜料画架，一边讨论着刚刚的事。
    “太吓人了，原来女生打起架来这么可怕，你们不知道我刚刚的受到多大的惊吓。”一个因为上节课没课所以早早过来占座顺便看完全程的同学捂着心口有些夸张地说道。
    他一开口，旁边有来得晚的立刻很是捧场地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架来了，你给说说。”
    这个同学也不知道运气是好还是不好，早早过来就是想找个不引老师注意的画架，刚好孟婷所在的画架位置就不错。于是一下课，他还没等孟婷起身走，就拿着东西守在一旁，也就成了离战场最近的人了。
    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下课，进进出出比较混乱，曹梦瑶经过孟婷旁边的时候，不小心把孟婷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的画笔撞到了孟婷的身上，弄脏了她的衣服。。
    这本来也只是件小事，曹梦瑶当时就道歉了。
    可是孟婷当即就爆发了，一点都不听，当即大叫，直接说曹梦瑶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见不到我好，我穿一件好衣服你就要毁了。”
    曹梦瑶当然不会认这个话，又懒得跟孟婷纠缠一样，收起了之前的好声好其，语气硬邦邦道，“那我赔一件新的给你呗，这总可以来吧。
    这话一出，孟婷却更加生气了，大叫道，“你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
    ”你能穿多贵的衣服，说吧，要多少钱？”曹梦瑶最后这话就像是导火线，孟婷率先出手，一个耳光打在曹梦瑶脸上，然后战斗就打响了。
    曹梦瑶也不是个能吃亏的，直接就反手过去。
    三班同学不是没拦，只是她们班管事的早就离开教室了。事情也发生得太快了，剩下的人也没有搞清情况，犹豫之后就是林意过来时看到的那个场面了。
    “这个孟婷的脾气也太差了吧，一言不合就打人，真是长见识了，以后看到她得绕着走吧。”
    到底曹梦瑶更熟悉一些，而是这事她明摆着立场更加委屈，所以同学们纷纷这样说道。
    这样的言论也因为上课铃声的响起慢慢淡去。
    “她怎么样了？”看着踩着上课铃声匆匆跑进来的孙悦，林意问道。
    孙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忧：“她说她没事了，不用我陪，自己回宿舍休息去了。”
    “嗯。”林意点点头，自觉已经尽到同学义务了就专心上课。
    孙悦看着林意，满脸的欲言又止，其实孟婷跟曹梦瑶就是一个宿舍的，她想起梦婷以前跟她说过，她跟室友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她还是有些担心。
    孟婷家跟孙悦的情况很像，都是那种需要国家补助才能上大学的那种。
    所以尽管不是一个班，但是在军训的时候，两人一结识后很快就变得亲密起来。
    两人平时都互相分享勤工俭学还有一些兼职的的信息，又因为消费水平相当，两人在对方面前相处会更加轻松，什么话题都会聊。
    因为这样，孙悦就知道啦孟婷在宿舍里呆得很不愉快。跟自己宿舍不一样，孟婷她们宿舍要求一个宿舍必须要集体行动，比如周末宿舍活动，要去一个地方吃饭，还要买一样的衣服当做是寝服，宿舍还添置了洗衣机冰箱什么的，这样都是默认宿舍平摊的。
    孟婷本来只是勉强支撑的生活费因为这些不在计划内的开销变得入不敷出，经常一到月末就需要找孙悦借钱。
    但尽管这样，孟婷在宿舍还是因为不能事事配合行动显得不合群，跟室友关系变得很是紧张。
    只是这个学期以来，孟婷跟室友的关系好像已经渐渐缓和了。
    不过具体的孙悦也就不知道了，因为与之相反的是，她跟孙悦的关系渐渐冷淡了下来。
    她不再来找孙悦一起去地摊上淘衣服，两人也不再一起凑钱去吃顿好的。最后之前好不容易一起申请上的校内勤工俭学岗位孟婷也放弃了，这些断了之后，不在一个班的两人就很难有上什么交集了。
    不过孙悦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她反复想起之前孟婷离开时那令人担忧的状态，再加上自己给孟婷发的消息也一直没有人回，就一直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一直纠结到下课，心不在焉地吃完午饭，大家准备回宿舍午休时。孙悦还是忍不住开口跟林意道，“林意，我还是有些担心孟婷，你能陪我去看看她吗？”
    她一直知道林意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现在她心里很是没有底，所以下意识地找上了林意。
    林意觉得自己很是没有什么必要去，不过看在孙悦的面子上，她还是答应了。
    两人就另外打了一份饭，然后林意跟着孙悦去了孟婷的宿舍。
    孟婷的宿舍在六楼，夹在两边宿舍中间的走廊采光不是很好，虽然是正午，在只有走廊两头窗户照明的情况下，走廊仍然算不上是明亮。
    孙悦也是第一次来孟婷宿舍，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宿舍门廊上挂着写有宿舍号的小铭牌，费了点功夫才找到孟婷的宿舍。
    “应该就是这里了。”孙悦站在一间宿舍门前，确定好门号后，敲了敲。
    林意跟在后面看着这个门号，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个宿舍号有些眼熟。
    一个女生给她们开了门，态度还算不错，“你们找谁呀？”
    “请问孟婷在吗？”孙悦问道。
    “在。”听到孙悦的目的，女生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
    孙悦看了眼林意，林意把半开的门推开，“先进去吧。”反正来都来了。
    孟婷宿舍格局跟林意她们的一样，宿舍里暂时只看到刚刚给她们开门的女生。
    那女生在收拾些什么，头也不抬地指着一张被遮光罩围起来的一张床道，“在床上呢，从回来后一直没有下来。”说着又冷哼了一声，“大概也是觉得理亏，不好意思见人吧，梦瑶被她打得现在还在医院呢。”
    孙悦听说孟婷一直没有下来，有些担心道，“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她今天的脸色有些不好。”
    那女生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才说道，“这谁知道？她这个大个人了，自己又不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道，“她最近经常这样把帘子一拉，我们跟她说话也不爱理人。”
    孙悦把手里拿着的饭菜放在下面的桌子上，踩着床中间的楼梯爬了上去，轻轻地揭开床帘，探头进去。
    很快又钻了出来，站在楼梯上，有些着急地跟林意道，“她额头很热，好像发烧了呢？”
    林意，“把她叫醒，去医务室看看吧。”虽然她不怎么想管，但是碰上了也不好转身就走。
    讨到了主意，孙悦立刻就去把孟婷拍醒，“孟婷，你醒醒。”
    孟婷睁开了眼睛，看着孙悦还有些迷糊，“你怎么在这里？”
    “你发烧了，快起来穿好衣服，我陪你去医务室。”孙悦有些无奈道。
    孟婷晕乎乎的，其实还没有完全清醒，顺着孙悦的话起身到一半，但是一听到说去医务室，立刻挣扎道，“不用，我不用去医院。”
    孙悦还要去拉她，劝道，“你额头很烫，还是去看看吧。”
    孟婷反抗的力气加大，一把推开孙悦。孙悦站在楼梯上本来就是靠一只手抓住床上的铁栏勉强保持平衡，被孟婷一推，失去重心，整个人差点摔了下去。还好林意眼疾手快，飞快上前一步给了个支撑，帮助孙悦重新站稳。
    “噗，真是好心没好报，我看你们也不用关心她，她就是这么个人。梦瑶可是我们宿舍最关心她的，结果还不是被她打进医院了。”因为孙悦说孟婷好像发烧了而凑过来的女生见孙悦被这样对待，有些幸灾乐祸道。
    孙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马上床帘被人大力拉开，孟婷有些面容狰狞地对刚刚站稳的孙悦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是不是都想看我笑话，我不用你管，滚开。”说完又大力把床帘拉上。
    尖利地有些刺耳的声音让整间屋子显得格外寂静。
    一片好心被这么糟蹋，本就惊魂未定的孙悦有听到这样的话，再看着被床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孟婷。纵使再有情谊，也只能在孟婷室友略带同情的目光中跟林意离开了。
    重新站在孟婷宿舍门外面，可能觉得孟婷的行为实在是让自己显得有些像个大冤种，孙悦张嘴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人真的很好的。”
    那语气像是在喃喃自语也像是在跟林意解释道。
    林意没有说话，她盯着孟婷宿舍门上铭牌上的门号，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有人在宿舍打胎这么大的事在她记忆里没能留下任何印象。
    因为很快，她们学校就出了一起更加惊悚的事，有人在女寝跳楼。比起一个还没成型的胚胎，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逝去更加震撼人心，所以就把前面那个事带过去了。
    而地点一致时间很是接近的打胎跳楼事件
    眼熟的宿舍门号
    躲在床帘后面声厉内荏神情接近崩溃的孟婷
    大四时颇有争议的保研
    保持沉默的家长
    顺着逻辑一一盘点下来，散落在角落里的记忆也被串起来了。
    林意被自己吓得有些发抖，之前想起学校有人跳楼，大概是觉得就算是学校里，离自己也是有些远的，所以林意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但是一旦发现这事的主人公很有可能离自己这么近，她就很难再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