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薄总终于翻车了
◎她从来没想过薄清霆会骗人。◎
“我不知道。”林清词想不起来班里具体有多少同学,反正关系比较好的，应该就参加同学聚会的这些。
“……”薄清霆看她一眼，一言不发,林清词偷偷看他一眼，薄清霆不再看她,专心开车。
薄清霆将车开到车库,发现后面有辆车跟进来。小区只有业主的车能进，那辆车已经跟了一路。
“你们也住在这里？”周洺川从车里下来。
“嗯。”薄清霆和周洺川对视后陷入沉默。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林清词却觉得如有芒刺在背。更令她觉得紧张的是，周洺川也走进了同一栋楼的电梯。
薄清霆住在15楼,周洺川住16楼,一梯一户，他们正好是上下层。
“真巧。”周洺川开口。
“确实很巧。”薄清霆以前就见过周洺川，不过没什么交集，毕竟住同一栋楼。
他虽然想不起来周洺川具体是哪天出现的，但薄清霆确信是在他认识林清词之前。即使是巧合，仍然令薄清霆如鲠在喉。
薄清霆每次生气都会忍着，避免激化矛盾。其实他性格并不温和，除了三观以外，其他方面甚至可以说和薄夫人一脉相承，比如易怒，比如控制欲。
“追求我的时候，不要同时追求别人，也不能接受别人的追求。能做到吗？”薄清霆认真看着她。
“怎么说？”薄清霆一边开门，一边拿出一双可可爱爱的粉色拖鞋，方便林清词进门就能换鞋。
因为薄清霆晚上要熬夜，林清词天天上午都睡到自然醒，所以早餐一直由薄清霆负责。
“你为什么生气？”林清词问他，“是外部原因还是内部原因？”
“嗯！”林清词点头，追求一个薄清霆已经耗尽她的脑细胞了，更不必说更多。林清词对海王报以崇高的敬意，能同时追很多个，那得是什么家庭条件啊……
“既然我们住得这么近,以后可以常串门,薄先生不会介意吧？”周洺川问。
薄清霆能看出来，林清词不喜欢乔遇，甚至有些反感。但林清词不讨厌周洺川，还会对着周洺川笑。
“下次聊。”林清词和薄清霆一起出电梯，她往电梯里看了一眼，周洺川向她挥挥手，电梯门合上，继续上行。
“我们要找出症结，尽快把问题解决。”林清词认真和他分析。
“我去洗澡啦。”
他不但要代替林清词拍戏，还要拍好，这样才能尽快提升林清词在演艺圈的地位，让薄夫人刮目相看。
“给。”林清词递过去一块榛仁巧克力。
“如果是内部原因，就是身体不舒服……”
“在学校工作。”周洺川也没详说,他在x大研究院，因为在发了十多篇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论文,目前是研究院的重要项目负责人。
“好。”薄清霆有被巧克力甜到，其实他不爱吃这种甜甜的东西，也不喜欢巧克力的口感。此刻却觉得这颗巧克力，别有一番滋味。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林清词问。
作为女性，林清词一直将前辈们的教导记在心里，不能受气，要及时排解，生闷气胸口会长结节。如果是男生，也会长结节吗？
为了不让他胸口痛，林清词特意给他一块巧克力，据说吃甜食可以让心情变好，林清词希望薄清霆能开心一点。
可能是因为交换身体，林清词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情绪感知，薄清霆现在心情不好，但他没有要排解的意思，仍然平静地处理工作。
“冒昧问一句，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周洺川询问。
“不用道歉，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倾诉一下会好受很多。”
“抱歉，今天说话的语气不太好。”薄清霆接过巧克力，剥开锡纸，任由它在口中一点点融化。
林清词洗完澡，去书房写代码。
薄夫人对这个圈子存有偏见，但她很喜欢顾云天。只要获得了足够的成绩，她会承认的。
至于彻底和薄夫人撕破脸……薄清霆没有想过，自从父亲去世，薄夫人精神状态就不太好，日渐偏执。
“具体是……”周洺川还没问完，十五楼到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理性看待问题，自行控制情绪，但看到林清词被周洺川护在身后时，两人说不出的相配，压制已久的负面情绪就升腾起来。
“如果是外部原因，就是工作、天气、环境、与人交流等因素。”
更令他担心的是，周洺川居然就住在他的楼上，他可以代替林清词和乔遇相处，周洺川遇到的林清词，大多数都是她本人。
薄清霆有种连夜带着林清词搬去其它住处的冲动，但其他居所不像现在这样，去公司或者剧组都近，恰好位于二者中间。
薄清霆也在书房，正在办公。
“嗯，小心些。”即使浴室地板都做了防滑处理，薄清霆仍然会在林清词洗澡的时候担心。
林清词只觉得薄清霆握着她的手的力道稍大了一些，又想到刘大壮嫌弃薄清霆年纪大，福至心灵：“他和我们一样，二十几。”
“明天想吃什么？”见林清词过来，他问。
“然后？”薄清霆等她继续说。
“暂时解决不了。”薄清霆很清楚症结在什么地方，林清词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给他想要的回应，他的母亲也不可能突然变得宽和、善解人意。
“对了，薄先生今年多少岁，感觉很成熟稳重……”周洺川画风一转。
“不会。”薄清霆面无表情。
林清词只觉得他情绪十分压抑，即使不高兴，就那么忍着，直到熬过去为止。
薄清霆每次都会警示自己，不能变成那样的人。各种事情都担在他身上，汇集成巨大的压力，不容他后退半步。
“在公司任职,周先生呢？”薄清霆没说太详细,寻星娱乐只是他名下的产业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地产、餐饮、日化等等，资产难以计数。
有时候他做些简单的，有时候让助理准备，助理会去经常合作的几家老店订餐，再直接送来。
这种生活方面的事，一般是由魏川负责。工作上的事由严洲负责，两个助理分工合作，基本能满足薄清霆的需求。
“蟹黄包。”林清词想了想。
“好。”薄清霆继续看文件，这个月还有一个例会要开，因为会议内容需要根据其他人的表现调整，形式更加灵活，所以他把时间调整到了晚上，现在正为会议做准备。
林清词的游戏制作进度到了三分之一，开始思考和哪个游戏公司合作。刘大壮的二哥刘庸就是游戏行业的巨头，虽然也经营影视app，但游戏行业才是刘庸的主业。
“喜欢做游戏，有考虑过从业游戏策划吗？”薄清霆每集中注意力一段时间，就会休息几分钟。林清词可以让他完全放松下来。
“这行容易掉头发。”林清词微叹口气。
“确实。”薄清霆充分理解，游戏产业并非他的主营企业，他虽然没有学过编程，很少玩游戏，但知道这行的难处。宋家就有游戏公司，偶尔过去找宋奕，那边员工都英年早秃。
“如果遇到什么技术上的问题，或者其他方面的难题，可以告诉我，我会安排人解决。”他说。
“好。”林清词点头，继续写代码，手速飞快。
两人共处一室，越来越自然，薄清霆起身为林清词倒杯热牛奶，然后再催她去睡觉。
怀孕已经临近两个月，很快就到第三个月，又到了产检的时候。薄清霆在剧组请了一天假，林清词决定陪同薄清霆一起去医院。
“不用早起，医院那边已经提前约过，下午两点。”薄清霆正在批注文件，侧脸清冷专注。
“好。”
因为薄清霆每天晚上都熬得比较晚，林清词已经习惯睡到中午醒，要是不睡够，薄清霆身体撑不住，林清词已经习惯，也没有过多探究。
思维一旦固化，就很难打破现有模式，除非外部环境发生变化。
次日，林清词醒过来时，薄清霆仍然留在家里，没有出门。
难得白天也在家，薄清霆正在阳台上看文件，日光落在他身上，使那身清冷气质添了些暖意。
林清词向那边看了一眼，只觉得薄清霆整个人都在发光。因为是她的身体，所以林清词瞬间想到了一个词——母性光辉。
“醒了？”
“蟹黄包刚出锅的口感最好，我让魏川送来，你先去洗漱。”薄清霆翻了一页文件，继续晒太阳。怀孕两个月以后，孕妇要每天晒一会儿太阳，但要避免暴晒……种种注意事项，他都记得很清楚。
“好。”林清词已经能面不改色换衣服，将衬衫一点点扣好。每次看到镜子中那张属于薄清霆的脸，林清词都要感慨几句，真是赏心悦目。
下午，两人出发去医院，仍然是之前的主治医师。
“孩子发育得很好，应该是个健康的宝宝。”
“四周产检一次，定期来，孕期产检是很重要的……”
等医生讲完，林清词本来打算带着薄清霆离开，见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清词止步。
“三个月内，不要同床。”
“三个多月以后，可以同床，要视情况而定，孕期会分泌一些激素，影响某方面……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不用特意避讳，注意戴套，做好防护措施，动作不要过度激烈……”
林清词暗暗后悔自己的脚为什么要停下来，以至于听到了这些话。还好不止她一个人听到了这些话。
她瞥了眼薄清霆，果不其然，脸红得快滴血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两人久久无言。
回家之后，薄清霆才低声说：“到时候可以叫我，我会帮你的。”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那么重要。”林清词头皮发麻，话说回来，薄清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吗？既然他不说，林清词就当他没有。
“嗯。”薄清霆其实觉得有一点重要，现在孩子才两个月大，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之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继续维持原有的生活模式。
薄清霆在演戏这一方面天生就有天赋，再加上这部网剧对演技方面要求并不高，女三戏份已经不多，拍摄进入倒计时。
与此同时，林清词的游戏app也做好了，发给刘大壮试玩。
薄清霆平时很忙，林清词时常担心他会因为打两份工心态爆炸，没用这种小事打扰他。周洺川忙着科研，虽然就住在薄清霆楼上，林清词几乎没遇到他。
除了刘大壮，她再找不到合适的玩家。
刘大壮好像天生就喜欢这样的种菜游戏，和林清词加了好友，他们俩是游戏里唯二两个玩家，每天刘大壮都会去林清词的地里，帮她收菜、浇水。
因为林清词怀孕的原因，刘大壮暂时没再考虑给林清词接戏，再加上他家里又给他安排各种各样的正事，刘大壮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咸鱼了。
“刘哥，你觉得这个游戏怎么样？”林清词询问唯一的玩家。
“挺好玩的，就是这个植物，长得太独特了。”
刘大壮没好意思说这个菜长得丑，他在家里玩的时候被父母看到，父母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如果正式上架，肯定要找美工重新设计。”林清词对自己的画技很有数。
“二哥让我发一份给他，他说这个游戏挺有意思，清词，你怎么想？”刘大壮问。
“可以发，我想和他合作。”林清词暂时将暴富的希望放在游戏上：“像这样的游戏我还能做，还有其他不同类型的游戏，在构思了，但缺少团队。”
如果游戏行业不行，她可以尝试其他方面。
两个世界不同，市场缺少哪些板块，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能是因为这本小说写于几年前，即使时间线照常发展，一些注定会大兴于世的东西，还没出现。
“我和二哥说，这方面你可以和他直接聊。”
“我对游戏行业不太了解，如果要签合约，你可以把合同拿给律师看，条款问清楚了再决定。”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说。”
“千万别觉得拘谨，或者不好意思什么，咱们可是约好了，要一起走上人生巅峰的！”
刘大壮想了想，二哥不薅自家人羊毛，之前就打算在《人偶聚会》里面给林清词留一个角色。
《人偶聚会》的投资按亿起步，即使是里面的小角色，代表的潜在价值都极高，只要演得不错，后续就能有很好的发展，二哥不至于在游戏方面坑她。
“刘哥，你放心吧，我都知道的。”林清词选择和刘庸合作，自然是因为相信刘庸的品行。公司很大，从来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两人在微信上交谈一阵，林清词按熄手机屏幕，准备去剧组接薄清霆。每天都去，风雨无阻，然后一起去酒店打卡。
“最多还有一周就能拍完。”回来的路上，薄清霆坐在后座，给自己戴了一个蒸汽眼罩。
这些小东西都是林清词添置的，以前他就没想过可以在回来的路上戴蒸汽眼罩。
“到时候我们可以庆祝一下，你终于能休息了。”林清词也为他高兴，薄清霆终于不用打两份工了！
这段时间她的身体被照顾得很好，面色红润，甚至比之前稍胖了些，但薄清霆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越来越困倦。
“去哪里庆祝？”薄清霆问。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清词发现薄清霆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去海边住一两周？”薄清霆想了想，是时候来一场旅行了。
“可以。”林清词点头，“不过出去之前，还要再做一次产检，快三个月了。”
“到时候一起去。”薄清霆摸了摸肚子，已经稍微可以感应到一点起伏。
“嗯。”林清词将车转向，开去另一条路。薄清霆戴着蒸汽眼罩，对林清词变道一无所知。
“还没到吗？”
十多分钟过去，薄清霆觉得按照以往这个时间，已经到了酒店，他摘下眼罩，发现这并不是去酒店的路。
“今天你过生日。”林清词提醒道。
薄清霆的生日是10月1号，很好记。今天份的追求是给他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林清词特意定了蛋糕和礼物，顺路过去拿一下。
“现在要去什么地方？”薄清霆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二十了。
“蛋糕店，很快就到。”林清词开到目的地，取走蛋糕，还有一束鲜花，一个可爱的泰迪熊。鲜花用牛皮纸包着，有满天星，红玫瑰等等，装饰得很好看。
薄清霆看着被林清词放在后座上的蛋糕和鲜花，心情十分复杂，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车速不要慢，争取能在七点之前到酒店。
薄清霆已经想不起来以前的生日是怎么过的了，总归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他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会刻意去记。
然而国庆人流量暴增，又恰好是下班高峰期。距离酒店还有几百米，明明几分钟就能到，前面却被堵住了，一大片车停下来，等待交通重新恢复畅通。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薄清霆听见林清词问：“今天晚上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
“家里。”薄清霆看了眼手机。
18：
“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生日的啊？”林清词问。因为从来没有人为她过生日，林清词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她已经习惯独来独往，以前自己过生日就买个小蛋糕，再睡到自然醒，简单庆祝一下。
看网友们都会买蛋糕，送花，送礼物，所以她都准备了一份，希望薄清霆能开心。至于生日礼物，那个泰迪熊不算，她另准备了一份，放在薄清霆房间里。
“很少庆祝，如果是宴会，主要用来进行商业活动，或者募捐，会很累。”这也是薄清霆放弃庆祝的原因。
他继续看时间，18：59。
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薄清霆心中升起难言的恐慌感，又有种尘埃落定的自暴自弃。
他应该在最开始就和林清词说清楚，一旦瞒了过去，就会有暴露真相的一天。
越想握紧，流逝得越快。
明明有很多方法，明明有很多选择。他每天都犹豫过要不要告诉林清词，然而每次都迟疑，着了魔一样，跟着林清词进房间。
林清词很信任他说的话，就算他熬夜睡着了，在林清词床上醒过来，林清词也没有怀疑过他的动机。一旦对她好，她就赋予绝对信任，然后努力回馈。
现在这份信任很快会发生改变，结果无法预料。周围的一切声音他都听不见，只能听见林清词说：“今天就按照你的想法过吧。”
“今天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且生日还可以许愿，你想要什么愿望？”
“我想办法帮你实现，要是太难……”
19：
薄清霆闭上眼睛，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出现。
他们交换了身体，现在薄清霆在驾驶座，手搭在方向盘上，话音戛然而止。
林清词突然换回自己的身体，微怔：“你许愿我们换回身体了吗，这么快？”
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但她很快就串联起这段时间的蛛丝马迹。
薄清霆每次都会在六点左右从剧组离开，如果来酒店比较早，他会谈些琐事，如果赶时间，他格外迅捷，将时间把握的分毫不差。
此时薄清霆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时间显示——
19：
“我很抱歉。”薄清霆声音微喑。
但林清词不想与他说话，她心中升起一股被欺骗的怒火。薄清霆总是勉为其难、被动承受，实际上，他早就清楚交换身体的规律。他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持续这件事？
她早就该发现这样简单的规律，是她将薄清霆想得太完美，那层完美的假象蒙蔽了她的感官，弱化了她的逻辑思维能力。
她从来没想过薄清霆会骗人。想起这段时间愚蠢的、无意义的、重复的举动，林清词有种弃车而逃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