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走了,”李黎霁从车里探出头来,贱兮兮地说道:“如果我跟你说我爸把我们赶出来,你可记得去我那基地找我啊。”
“没人会找你的,死了这条心吧,”甘范嘴角微微上扬,跟李黎霁握了个手:“赶紧回吧,嫂子还怀着,别让她和孩子饿着。”
严丽丽倒是微微皱了下眉,现在才十一点多钟,自己哪有那么容易饿,不过想了想肚里的孩子,倒也没出声。
毕竟她是第一次当妈,她可不知道有了孩子之后吃饭该怎么吃,吃多少,这可是门学问。
“丽姐,明天记得去医院,有什么情况记得赶紧和黎霁还有我们说,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别和我们客气,”芮可儿在车前看向主驾驶说道:“还有,抓紧把你手机修好,省的都找不到你。”
“修好后记得给严总去个电话,省得他老打我这找你。”石亭心也插嘴道。
“放心吧,那我们先走了。”严丽丽启动了车子,向窗外挥了挥手。
李黎霁则是比了个“耶”的手势,车外三人倒是一头雾水,都摸不清他究竟在高兴什么......
算了,他一向这样,正常人只要不去思考他的行为就是最省心的。
看着严丽丽开车逐渐远去,石亭心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不用再担心上着班被人给放假了。”
“那不还挺好的吗,不是说严总还给发了三倍工资,你们公司上下都高兴坏了吧?”芮可儿远眺着那消失在拐角的汽车开口道。
“倒也是,三倍工资谁不高兴,不过活儿终究是得干,”石亭心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芮可儿,眼底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落寞,旋即开口道:“你们也回吧,我该回公司了,月底好多要处理的事呢。”
“让他送你吧,自己打车终究不很安全,”芮可儿莞尔一笑:“今天这么早过来你应该也累了,就别自己回了。”
路边正给自己找事看着风景的甘范转过头来看向芮可儿,满脸写着四个字:“吃错药了?”
石亭心一怔,看向有些不明所以的甘范,立刻明白这事是芮可儿临时起意,之前并没有和甘范商量。她微微皱眉,虽说二人分手好些年了,但毕竟有着前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在,刚刚即便是为了严丽丽的事,他们二人也是极力避免交流的。
“不好吧,”石亭心快人快语道:“芮芮你就不怕出点什么问题?”
芮可儿闻言笑吟吟地看着石亭心,朱唇轻启道:“能有什么问题?”
这一下,倒是给石亭心将在了那里。
“好了,你辛苦一下,送亭心回去吧,”芮可儿看向甘范,双臂在自己胸前环起:“有些凉,可儿先回去了。”
“去吧,喝点热水。”甘范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九月底的天算不上多凉,怎么穿着针织衫都会觉得冷呢?
不过芮可儿一向体寒,倒也是正常。
随着芮可儿回到屋内,院子的门口只剩下甘范和石亭心,二人颇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思,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晌,石亭心率先开口道:“你不回去看看?芮芮估计快气死了。”
“乱说,她生什么气,”甘范淡淡道:“现在回去了她才生气呢。”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换来的是石亭心久久的沉默。
或许是夏日的阳光有些耀目,抑或是呆呆地站在路边有些显眼,二人默契地挪到了庭院中伸出院墙的枝丫投下的阴影之中,皆感受到一丝凉意。
“树枝伸出来了,”石亭心开口道:“不修剪下?”
“没什么必要吧,”甘范靠在石质围墙上说道:“这树又不开红花,无所谓。”
石亭心听到后忽然笑了一下,幅度很小,但是仍旧被甘范捕捉到了。
“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还和从前一样,说话拐弯抹角。”石亭心说罢后停了片刻,又说道:“当年那事是我不对,现在想想,还是跟你道个歉来的好些。”
甘范微微皱眉,没有接话。
“你总不至于还在生那时候的气吧,虽说确实是我不好,不过当年邓胖胖结婚的时候你见到我就走是怎么回事?”石亭心也靠在了院墙上:“听邓胖胖说,你从咱们分开之后一直没找过了?”
“死胖子什么都交待了是吧,”甘范抬眸看向路对面的树林,那些树稀稀松松未见得太高:“是啊,当时根本没想过怎么面对你,在胖子婚礼上看见你,最后也只能落荒而逃。”
“你也没比邓胖胖好到哪去,这么容易就撂了,也不怕芮芮生气?”石亭心若有所思地看向甘范,她想不明白芮可儿今天这又是哪一出。
“我哪有撂了,实话实说罢了,”甘范眼底闪过轻微诧异之色:“你我现在姑且算得上是朋友,跟朋友说实话,可儿又不是不知轻重,能生什么气?”
石亭心看着甘范那平淡如水的眼神,脑中不禁回忆起五六年前二人还在一起的画面,那时候的他与现在的这个人,竟是很难重合到一起。
那时的甘范眼中似是一汪清泉,让人一眼便可窥见内心,现在的甘范双眼如一抹夜空,平淡中蕴含着点点星光,映着让人一眼望不透那缕黑。<div id='g' lass='gontent'><sript type='text/javasript'>try{ggauto();} ath(ex){}</sript></div>
“差得太多了。”石亭心说道。
“你说的什么?”
“说的是你,”石亭心也看向对面那稀松的树林,轻声道:“如果当时的你和现在的你一样,那我应该不会喜欢上你。”
甘范听到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出于不让包袱落地的习惯问道:“原因呢?”
“大概是害怕吧,”石亭心眼底的一丝暗淡一闪而过,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敲点着院墙道:“现在的你看起来有些阴沉,让人觉得害怕。”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阴沉。”甘范那对漆黑的眸子在日光下也未见半点波澜,只是静静地盯着石亭心:“我该说女人的直觉真可怕吗?”
“这有什么可怕的,无非是瞎猜瞎说,”石亭心依靠着院墙抬头看向头顶那片片树叶:“你看这树叶,在我头上像不像绿帽子?”
甘范没有说话,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石亭心。
“别那么吓人,我开个玩笑,”石亭心笑了笑:“我挺喜欢芮芮的,她又聪明又可爱,而且还很单纯......在某些方面吧。”
“嗯,确实,”甘范点了点头,也轻轻叹了口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想了。”
“我当然知道,不过在不久前还有些不甘心呢,”石亭心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像月牙一般弯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回石城是为了找我呢。”
“......你们女人是不是有时候都挺自恋的?”甘范无语,半晌憋出一句话。
“不是就好,不然芮芮也太可怜了,”石亭心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一些,问道:“她是看到你上午一直在对着我走神才让你送我的吧?”
“应该是吧,”甘范嘴角微微扬起自嘲道:“我倒是忘了她容易闹别扭。”
“不是爱吃醋?”石亭心把手机收到包中笑了起来:“芮芮的性格可挺强势的,你以后别再犯这种错误了。”
见甘范没有说话,石亭心轻轻叹息道:“当着现任的面对着前任发呆,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
“倒也不是这个情况,我上午在发呆主要是在想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甘范微微翘起嘴角:“我之前一直担心她会在这边不习惯,不过既然她交到了你们这些朋友,也足够证明她很适应这里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上午又在想些过去的事了,”石亭心微微自嘲道:“我这算不算自我意识过剩?”
“应该算吧,我之前还说过可儿是普信女呢,”甘范从院墙上起身,扑打了几下自己后腰说道:“走吧,聊也聊得差不多了,再聊下去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怎么个有事法,回家之后闹脾气?”石亭心忽然提起了兴致。
甘范瞥了石亭心一眼,眉眼不自觉地挤到一起:“闹脾气倒不会,不过第二天她应该会赖床吧。”
石亭心一愣,这是什么表达不满的新方式吗?
不过既然甘范没有聊下去的兴致,她决定这事下次还是私下问芮芮来的方便一些。
“差不多了吧,你打的车还没到?”甘范问道,眼神还不住地向开到这里的唯一一条通道望去。
“你怎么知道我打车了的?”石亭心撇了撇嘴,自己偷摸摸打车这件事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旋即拿出手机对照了一下位置,忽然愣在那,半晌才问到:“别墅区不许出租车进吗?”
“嗯,好像是不许。”
“那我上午?”
“可儿提前打了招呼吧。”
“你!你们!”石亭心气结,这间房子离正门口可远得不行,自己还要走过去,真是中了套了。
“我们狼狈为奸,行了吧,”甘范难得对着石亭心笑了笑:“赶紧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家里还有个大醋坛子等我回去呢。”
石亭心急忙朝大门走去,没走出两步,她忽然转身叫住已经快走进院子的甘范,犹豫了一下,她快步走了回来,问道:“我问你,如果当时我没有固执己见去爬山,而是听你的好好休息,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甘范的眼中依旧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件事与自己完全无关一般开口道:“不会有什么不同,你我本就理念不合,都没有为彼此放弃自己坚持的想法,不由这件事也会有其他事把你我分开,现在假设过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是吗,怪不得呢。”石亭心听到预料之中的答案不禁笑了一下:“你跟芮芮说得差不多。”
“她说什么了?”甘范忽然有些好奇。
“去问芮芮吧,我也是喝醉时候模模糊糊听到的,从我嘴里可说不出那种话。”石亭心微微一笑,而后似是放下了什么心结一般脚步轻盈起来,学着严柔挥了挥手,径自离开了这里。
甘倒也只是认为是石亭心一时兴起,他倒没什么刨根问底的强迫症式的习惯,便关上院门走到门前。
他核对了指纹,轻轻打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