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烛台发着幽微的光,大堂的四周都被黑暗笼罩。

    空旷的空间里,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在回响。

    “神会保佑这个王国的子民。”祭坛前的老人注视着面前的雕塑,他的面庞仿佛镀上了一层圣光。

    身后的人越走越近,但他的表情依然沉静,似乎睡着了一般。

    “是的。但是不是今天。”

    教堂里,一片寂静。

    当王家护卫队赶来时,他们只看见神父的尸首,他身首异处,死相凄惨。

    不仅如此,教堂外的花园里,许多惨死的教士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的身上布满了刀伤,惨不忍睹的现场让卫兵们都感到窒息。

    瑞奥娜倒吸一口凉气,她仔细查看着现场。这样狂暴的杀戮,竟然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她感到冷气从她的脚底钻入她的心脏。这样干净利落的手法,就连最精锐的军队里恐怕也没有人做得到。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残忍。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古达扎大教堂的人被全干掉了啊!”

    戴着绿色耳环的红发青年用手中的蓝色长剑用力击打着地面,他穿着橘黄色的王家军服,凌乱的头发显示出他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的事实,而那棕色的长裤被束在白色的靴子里。

    “先别说这个,你什么时候能像个人样,你不觉得你身上的配色过于怪异了吗?”一旁吃着烤鸡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们没有同情心的吗?这是说这事的时候吗?!”青年唾沫横飞,显然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事。”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拉开了窗帘,屋里亮了许多。

    “我们应该召开作战会议!一定要抓住那个恶魔!”青年蹿到了一张高椅子上,半蹲着咆哮道。

    “你傻啊,克瓦小子。我们既不是王家护卫队,也不是军人,不过一群闲人罢了,关我们什么事啊。就算要插手,也会有牢狱之灾。”烤鸡男嗤之以鼻。

    “也是哦……”青年一秒沉默,默默地从椅子上爬了下来。

    角落里倚着墙一直没有发声的青年打了个大哈欠,问道:“那个啥,可以回去了吗?我今天工作还没有完成。”

    “什么啊,屏,你的工作不就是偷?窃吗?有什么好急的。”红发青年鄙夷地说道。

    “的确。不过上个月我可是赚了1000金币哦呵呵呵,好像相当于你三个月的工资吧。”青年一甩黑色的头发,得意地笑了。

    红发青年彻底沮丧,气急败坏之下,他一把拽过对方的头发,两个人乒乒乓乓地扭打在一起。

    旁边的三个人见惯不惊,依然互相交谈着。

    “你觉得会是谁干的呢?”烤鸡男喝了口加利酒,问白袍女人。

    “我不知道。我的镜子也占卜不出来。不过肯定不是普瑞克,因为他不会那么莽撞,一定另有其人。话说回来,格罗特,你好久没有工作了吧。”

    格罗特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潘潘,你觉得呢。”女人转头问道。

    “琳妮,格罗特,我觉得最近还会有坏事发生。”从没讲过一句话的胖男人打了个嗝,咕咕哝哝地说道。

    “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格罗特皱起眉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时,另两个人停止了打斗。

    克瓦突然忧伤地说道:“不知道卡罗亚和公主大人怎么样了,我没能保护好他们……”

    众人也陷入了沉默。

    *

    王宫的画室里,一个女孩在其中来回踱步,她不会超过十五岁,一头柔软的金发,冰蓝色的大眼睛让她显得十分可爱,但是她却并没有露出笑容。她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一幅幅画作,几乎着了魔。

    “艾丽娅,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公主,我的女儿,你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从小,父亲的话就萦绕在耳边,母亲的早逝让她并没有得到过什么母爱,父亲因此更加视她为掌上明珠。

    如今,她真的走进了这里,成为了公主。

    但是并没有多少幸福感,她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一切。

    这种感觉,当她注视着堂兄堂姐的脸时,就愈发明显。

    记忆里,她只见过自己的堂兄堂姐一次,那是在王族的聚会上。

    堂兄是一个极英俊而有风度的翩翩少年,他的银发让她目眩。堂姐虽然不算特别美丽,也不出色,可是她浑身散发着特别的光芒,他们没来由地让她羞惭。

    而他们的油画也依旧动人。

    其实,画室已经被父亲下令锁死,她是苦苦恳求守门人,才被允许在夜里潜入,点亮油灯观赏画作。

    此刻,油灯的油燃烧殆尽,画室里一片漆黑,她看向了窗外,也是无月之夜,静谧得可怕。

    所有的一切,让她感到如同坠入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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