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学文的,之前的工作又是记者,想来对中国古文化非常了解,那么你相信世上有长生不死的仙药吗?”李慧没有直接回答何必的问题,反倒反问道。
何必正想说,我们长在红旗下,生在新中国的四有青年,怎么能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神话,但转而一想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穿越,不由的就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心虚的道:“可能只是传说吧。”
李慧没有看何必,两眼望着远方,自顾自地说道:“我爷爷奶奶待我很好,从小父母亲就忙于事业,无暇照顾我,都是由爷爷奶奶帮忙照顾 ,所以我跟他们的感情很好,但现在他们的年龄大了,奶奶去世后便只剩下了爷爷,一个人更加的孤独,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去医院看过,说是人老了,没有办法。可我不甘心呀,想着是否能从传说中的仙墓里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没想到既然直接穿越了过来。”李慧苦笑一声,两人双双无语。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沉默,李慧一番话不光是让她自己勾起了相思,就连何必也将深深压制在心里的思念给翻了出来。
许久后,何必这才叹了口气道:“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逛的,我们还是早点回广州吧。”
李慧点了点头,两人又回到了海船之上,从交趾回到广州一路之上倒是顺利,半个月的时间便到了地头。两人从海船上下来,便直接往家里赶去,李慧想看看这一两年没回来,自己开的早茶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家里又是个什么情况?
到了跟前却吓了一跳,远远的就看见街上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将店面遮了个严实,李慧跟何必两人交换了个眼色,没想到两人不在的日子里,店里的生意还能维持的这么好,简直让人欣慰,于是两人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走近了这才发现,原来大家拥挤的并非是自己的小店,两人之前经营的那个小店此时已经踪迹全无,原址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家规模颇大的医馆,不光是占了两人原来小店的地,还将周边数个店铺都包含在了其中。
李慧先是一愣,随后脸一沉就要往医馆中冲去,何必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李慧的衣袖,道:”我的姑奶奶唉,咋这么冲动呢,你想想咋们这都出去多久了,这可是隋末唐初,兵荒马乱的,店铺没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反正你也是租的,你就当咱们被打土豪分田地了给穷人做点贡献可好,反正咱们也不差这点钱。”
李慧被何必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下来,道:“你说的也对,反正值钱的东西都在咱俩的储物戒里,真还不在乎这个小店,只是无故被人占去,心里面总有些不舒服。”
“我们先了解一下是咋回事再说吧,说起来医馆也算是造福百姓的,如果这事跟他们没关系,倒也不用为难他们。”何必道。
李慧点了点头,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医馆是簇新的装修,像是才开业没有多久,但生意却是奇好,只是来看病的都是大人,却没有小儿科。何必也装做带夫人来看病的,问起一旁排队候诊的病人,说是这医馆里的大夫大有来头,是个成仙的道士,到这里给人治病是为了积累功德的,来了没有多久,医馆也才开业月余,虽然刚开业,但据说这道士治病无不手到病除。能使瞎子睁开眼睛,瘸子丢了拐杖立即能走。所以四面八方的人们都云集而来,像赶集似的,看病的人可多了。若要看病,还需排队拿号,约了时间再过来排队看病。
何必听了心里犯嘀咕,总感觉这道士的医术吹得有点过了,不像是真的。
何必接着问道:“那这医馆位置原来是卖什么的啊?”
那人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这医馆的医术高明,特意从别处跑过来治病的。”
何必跟李慧两人又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于是也就不再问,悄悄潜入了店铺后院居家之处,想看看两人的家是否还在。后院的一座座围墙都已推翻,房子也破破烂烂的像是被人打砸过一番,跟前面的店铺相比是截然两个样子。
这一下何必跟李慧两人犯了狐疑,不知是什么情况,李慧想了想道:“之前咱们走时委托给了红姐让她帮忙照顾店铺,不如去她那里问问好了。”
于是两人退出房子,往红姐家赶去,红姐家离得不远,住在一街之隔的里弄里,这里的房子很多,虽然并非繁华的正街所在,但也算是广东主城区内的主要居住场所,城里的普通市民大多都居住于此,不过何必跟李慧远远的看去就见里弄外面也像是才新修了没多久,再往里走就见到一片颓败的气象,许多房子破破烂烂的,像是年久失修又像是有人刻意拆除。
没一会就到了红姐的家里,按理说此时也临近夜晚,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不过何必跟李慧却发现房内全无一丝烟火气息,走近了就听见屋内传出咳嗽声,听声音像是红姐。
李慧喊道:“红姐在家吗?”
没一会就出来一半大的孩子给李慧俩人开了门,引两人进了院子,“我妈和我爸在房子里,我妈病了没法亲自出来,我爸在照顾她,让我领你们进去。”孩子一边领两人往里走一边说道。
“红姐病了,什么病,严重不?”李慧听了急忙加快脚步往房中走去。
院子不大,从门口到红姐房子要不了几步,红姐见李慧进门,挣扎着就要从床铺上爬起来,李慧忙道:“你别起来,好生休着,这是得了什么病,这么恼火。”
红姐没有回答李慧的话,反倒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道:“东家我对不起你们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李慧疑惑的问道。
红姐身旁的她的丈夫叹了口气说道:“我来说吧,两位当时说是要出海,委托我家堂客管理店铺,她也是个实心眼的,是尽职尽责的给两位打理生意,哪知道就在两位离开广州不久,广州就变了天。武德三年(620年),广州和新州的贼帅高法澄、沈宝彻杀死了隋朝的州官,占据二州,归附于林士弘。攻陷广东时,在城内劫掠了一番,大小店铺无一幸免,内人也无法阻止,只能关门大吉,即使如此财物也被抢去大半,好在没有人员伤亡。没过几天这场战乱就平定了下来,由高法澄、沈宝彻把持了广州的大权,大家又开始正常做起来生意,哪想到生意没做两天,冯盎将军来了,冯盎将军是高凉太守冯宝与谯国夫人冼夫人之孙,石龙太守冯仆之子。在我们这素有威望,于是冯盎将军率军打败了他们,广州又纳入冯盎将军的管理,可是没多久冼宝彻的侄子冼智臣又重新在新州集聚军众,自称首领,与冯盎对抗。冯盎率军进讨,两军刚交锋,冯盎就脱下头盔大声喊道:“你们认识我吗?”敌方军众大多扔下武器,脱下战衣露出上身向他叩拜,反叛者的队伍因而溃散。冯盎活捉了冼宝彻、冼智臣等人,于是占据广州、苍梧(今广西梧州)、朱崖(今雷州半岛、海南岛一带)的地盘,自称总管。现在咱们广州就是冯盎将军在管。”
“老哥,你讲了一通广州的时政,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何必皱眉问道。
红姐道:“我…….我家男人是……..”
话没说出口,就被她男人接了下去,道:“我们想说的是,您两位的店铺和家业我内人真是尽力了,可挡住不这连年的兵荒马乱,店也没法开,家也守不住,不要说您两位不在家,就是我们这里弄大家都在家,还不是一样被乱兵抢了。我内人为了保护你俩的财产,还被人打伤,至今都咳血不止。”
李慧道:“原来如此啊,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就是回来后发现物是人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想要找你们问问。只要人没事就好,钱财这些都是小事。”
红姐的丈夫听李慧这么一说,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而红姐犹自拉着坐在床沿上的李慧哭个不停,说道:“我对不起你啊,铺面没了,房子也没了,都是我没有守好呀!”
“ 哦,这又是咋回事,铺子和家里被抢我还能理解,为啥连房子都被人给占了?”李慧问道。
红姐的男人叹了口气道:“贼帅高法澄、沈宝彻劫掠广州后,死了很多人,杀了许多大户,因此城中铺面和田地空了很多,冯盎将军上台后,就要求城中官吏清查人口户籍田地等,你们这房子和店铺虽然委托给了我家内人管理,可是房地契并没有给她,所以一直就无法核准,而超过一年都无人能够认领证明的地块,就会被官府当做无主田地收回,重新拍卖出去。所以你们的房地如果想要再拿回来,恐怕就有点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