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岳刚入洞没多久,熊母忽然从洞外回来了,就向秦钟岳扑去,要抓他为食,被秦钟岳一把抱住,哭诉始末,且解开□□甬毛为验,母熊这才认了出来。秦钟岳遂请母熊出山,母熊不从。秦钟岳哀祈数日,母熊这才答应了,然而若非自己儿子领着出来,母熊也不敢来。秦钟岳话未说完,就见母熊直扑向秦克。
秦父忙跪下磕头,给她道歉,说自己不想在山里过一辈子,又说儿子需要到人间来过正常生活。秦钟岳也跟着跪下磕头,向熊母求情,求了良久熊母这才不生气了。
然后,秦父把妻子喊出来,让她和熊母相见。妻子有点怕,但还是向熊母行了一礼,那熊母居然也像人一样,叉手施礼以回,这都是以前秦父教会她的。这时周围早已站满了人,离得远远的,看着熊母。这一年秦钟岳才十二岁。
后来天下大乱,盗寇四起,秦钟岳聚乡勇御之于五龙山外,打起仗来所向无敌,保住了一方平安,后来加入唐军,博得了一些战功,唐朝安定下来后,被封为大将军,乡里人感念其守土功德,便在这五龙山上塑造了山神庙供奉他们一家,母熊号熊太君,不过乡里人喊不来这么文绉绉的名字,还是都直呼为熊太太。(故事出自清代朱翊清笔记小说《埋忧集》,讲的是明代的故事,这里为情节需要有改动。)
李慧跟何必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淫祠,但也没有想要捣毁或是破坏的意思,一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二来是这破除迷信思想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两人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在古代给人开启民智,这太超前的思想,反倒会被愚夫愚妇们当成疯言疯语。
但两小只却是不懂这些,也不知哪些是算淫祠,见到猫狗耗子都被人供在祠堂里,难免诧异,于是便又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问了起来。
“动物真的能够修炼成精吗?”
何必跟李慧对望一眼,何必本想说要相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相信科学和唯物主义,哪里会有什么神鬼,但想了想自己两人这事就不好解释,正在斟酌到底该如何说才好,就听李慧道:“这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我们没有见过成精作怪的动物。”
仲郎晃了晃小脑袋道:“哦,母亲这么说,想来是有的吧?”
李慧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仲郎道:“我看父亲母亲之前所用的手段并非世间所有,而且之前你们不是说你们是谪仙人吗?所以想来动物们也可以成精吧?”
李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所谓仙人实非仙人,强名曰仙。你说我们是仙人不如说我们是修真的人更妥当一些。”
仲郎疑惑的摇了摇头,道:“母亲你说的什么啊,跟绕口令一样,我都听糊涂了。”
伯娘听了,反而若有所思的道:“母亲说的这些,倒是与《金刚经》中所讲有些相同呢。”
“哦,你这孩子还懂《金刚经》?”李慧惊奇的问道。
“谈不上懂,只是我的亲生母亲和奶娘她们都信佛,每天都要唱诵《金刚经》,所以听着听着,我也就会了些。”伯娘说起这些面上不禁有些伤感。
“哦,这样啊,那你觉得我说的话,跟《金刚经》比哪里像呢?”
“《金刚经》有云,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便与母亲所说相似,只是如果是这样,那仙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伯娘困惑的问道。
何必笑道:“简单,就是以人民为中心的社会,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哇,那一定很美好吧。”伯娘想了想,充满兴奋的赞道。
何必跟李慧会心一笑,没有说什么,接着何必问道:“那仲郎觉得那些庙里立的这些像该不该拜呢?”
仲郎摸着小脑袋思考了半天,这才说道:“我觉得它们都好可怕呀,不像佛庙道观里的佛菩萨和神像,我不敢拜。只除了那个熊太太。”
“那么伯娘你呢?”
伯娘皱眉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些神好像都不是什么正神,所行之事多显得诡异,不应该祭拜,倒是弟弟说的熊太太,似乎还透着些良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李慧点了点头道:“伯娘和仲郎你们两个说的没错,这些哪里是什么神,分明是妖邪。”
“那为何还这么多人去拜它?”仲郎歪着小脑袋问道。
何必笑:“因为人心贪婪而又怯弱,这些来庙里求拜的一是因为怕,二是因为贪,而庙后的住持也是利益既得者,所以民间的淫祠才会这么多,屡禁不止。”
“那到底该如何区分呢?”伯娘问道。
“这也简单。”何必道:“第一你看它,是不是矫众显灵自称神圣,惑乱乡里。第二你看它,是否得些神通便借着法术,残害众生。第三你看它,是否仗着些微道术以图淫邪,勒索黎民。如果是这样,任它说得再好听,那必然也是妖邪无疑了。而你们觉得熊太太还算可亲,大体上也是没有错的,她没有戕害众生,反倒是她的孩子还保护了乡里,所以众人这才供它。”
伯娘眉头微皱道:“嗯,反倒是那个白将军,更像是个白眼狼,再怎么说自己的外公也收留了两母子,就算起了害他之心可也是怕他延祸至家,而且多半也只是想要吓唬他,否则也不会让他妈知道,他不但不感恩,还将他外祖一家全杀了,真真应了那句俗话,是养不熟的狗啊。”
李慧听了伯娘的话,眼前一亮,没想到伯娘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识,却是不俗,便也道:“伯娘说的好,不过这故事里最自私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他妈薛氏,不守妇德在前,不教幼子在后,最后还让自己的孩子杀了自己一家老小,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母亲教训的是,像这种淫祠就该捣毁的好。”伯娘赞同道。
这时仲郎正义感爆棚的说道:“那以后若是再碰见淫祠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铲除它呢?”说这话时仲郎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双眼里都闪出了兴奋的光芒。
何必跟李慧对望一眼,然后道:“随缘即可。”
“那怎么样才叫随缘呢?”伯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追问道。
“首先你要有这个能力,其次你要有这个时间,再次你要考虑到捣毁后当地百姓和官府的反应,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比如现在我们带着你们,出于安全考虑最好就什么都不要做。”
“哦。”仲郎听何必这么一说,立刻蔫了下去。
“怎么阿郎听见不动手就不高兴吗?那我们日后看见这类庙就不去凑热闹看了,免得你情绪低落。”李慧逗他道。
“不、不、不,我没有不高兴,挺好的。”仲郎马上辩解道,随后脸上还快速的挤出个笑容。
何必笑笑,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淫祠虽然不好,但淫祠的活动和庙会却反倒比一些正规的佛庙道观更多,更热闹,更好玩,耍把式卖艺的更多,仲郎又怎么会不愿意去凑热闹呢。
李慧跟伯娘见状也笑了起来,李慧道:“那我们家阿郎现在弹弓打得如何了呀?练好武功后,长大后你就可以自己去捣毁淫祠了。”
仲郎骄傲的扬起头道:“回禀母亲,我已经可以做到准确的打到物品了,就是距离近些。”
李慧赞道:“不错啊阿郎,继续加油哦。”
离扬州越发的近了,李慧就想起了柳琼花,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过得可还安好,想去看看,反正顺路,便一起往柳琼花出家落脚的道观行去。
柳琼花离开隋宫后,落脚在城外的荒僻山野中,寻的道观也是一处小观,只有一座正殿,供着太上老君,然后有茅屋数间,供人居住,甚是荒败,李慧原来给她寻找这处道观时,就存着小隐隐于野的想法,所以并没有给她寻找那些看上去富丽堂皇,华美无匹的道观,那种道观太过显眼,乱世之中过于招摇,倒不如这种小观,毫不起眼,反倒不会惹人注意。
但到了观门前,李慧却觉眼前一亮,观虽然还是那个观,可之前那种破败荒凉的感觉却没有了,观前栽种了柳树,观内砌起了花台,霎时观内便鲜活了起来。四人还没有进门,便先听见了低沉的狗叫声,随后就见一小道童从观内探出个脑袋,那道童是女的,年龄大小与仲郎相似。
四人将马车寄在了山下,徒步向山上而行,小道童见了,扑闪着大眼睛,像模像样的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几位是来参拜老君的吧,观小无人接待,还请随意。”
四人纷纷抱拳向小道童回了礼,何必道:“小师傅有事请自忙,不用管我们,我们自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