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川一愣，手里拿着的果奶都忘记放下来，半张着嘴巴轻咬吸管，有些吃惊地看着父亲。
    “父亲你是指……全部吗？”香川问道。
    “没错。”香魏国重重地点了下头，“和之前购买单个菜肴时不一样，我，或者说我们月响希望能拿到所有豆制品加工与生产的授权。”
    香川沉默了。
    之前香川和月响的合作都是按照每种料理来签订的合同，一开始月响的董事会也是希望能将某一种类的料理，例如包子的全种类食谱授权给拿到手，但是香川针对这块提出的分成是20%。倒不是她狮子大开口，信息乱流接触者对外贩卖信息使用授权时最高可获取的利润比例就是20%，当然如果有能耐饶过时空网络和政府来贩卖授权的话有可能开出更高的价格，但是香川现在身为官二代兼富二代，知道这样只会既坑爹又坑妈，所以还是打算老老实实走程序。饶是如此，也没法让董事会松口，最终达成的协议是每种料理授权费用为总利润的10%。董事会原本还打算再压一压，最终还是香魏国这个当爹的按了下来。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倒腾出来的东西，自己这当爹的能帮就帮吧。而且信息乱流接触者的可用授权期限也不过五十年，五十年后这些可都变成公共资源了，到时候一分钱的分红都不用给，趁现在让女儿攒一些将来的零用钱有什么错？那肯定一点也没有。
    只不过分红是每年的最后一个季度才进行结算，所以香川现在还是得用自己的零用钱，等到年底时她就成了个小富婆，香川自从知道分红时间之后就无比期待年底的到来，一边盼着还一边想着要不要再倒腾些小零食之类的让月响那边再给自己输输血，毕竟买尖端的厨房设备是真的费钱。
    月响饮食店的不断攀升的营业额和来自各大公司食堂、学校食堂的采购订单让董事会笑得合不拢嘴，对没法继续压低分红比例这事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香川以为双方的这种合作模式至少会持续到她上大学，没想到现在自家亲爹就唐突提出了希望承包整个豆制品的生产线，这……
    “父亲，这是月响董事会的意思吗？”
    “不，是我个人的想法。”香魏国又抿了一口豆浆，“如果你同意授权的话，等酱油做出来后我有把握能说服董事会。”
    “那你大可等到下个月时我做出酱油后再和我说啊，你都没尝过用酱油做菜，为什么这么笃定就一定能成？万一酱油不合我们口味的话怎么办？”香川问道，虽然她对二十一世纪华夏人民离不开的这个调味品自然是没有怀疑的，但是对自家亲爹这个猴急的模样很是疑惑。
    自家老爹这是在急什么？
    香魏国和林敏芝对望了一眼，林敏芝笑道：“看吧，女儿都察觉到你不对劲了，还是和她好好说道说道吧。”
    说着，林敏芝就打开了自己的终端光屏，调出一个文档图表，传送到香川面前。
    香川划动着屏幕，用自己多年社畜的阅读速度一目十行地看着这个文档。
    这是一份农业局春季下半期与夏季上半期的计划表，新增设水产养殖业，优先进行养殖的鱼类就是香川之前在班级对抗赛里和八班同学一起捞起来的那几种，蔬菜种植计划里将姜蒜加入大范围种植的类别，山药列入蔬菜种类，和月响合作在试验田进行小范围种植，视后续的市场反应和量产化试验种植的结果来确定种植的比例。可食用菌类新开辟试验田培育菌种，预计在主舰时间秋季在生产护航舰进行量产化种植……
    简单来说就是这一个多月来她对外公开过的料理相关的食材都被农业局盯上了，并根据月响饮食店的民间反馈调整了接下来一个季度生产护航舰的生产规划。
    香川对这些并不感到惊讶，事实上香魏国和林敏芝经常会在晚餐的餐桌上和孩子们说最近的一些大事，其次八班同学家里长辈亲戚从事农业相关工作的不在少数，第三船团最重视农业，更何况即将进入船团交流期，为了能在其他船团面前好好秀一把，这一个多月来大小动作就没停过。只不过像这样直观地看到最近她一连串满足自己口腹之欲所引起的变化，香川还是多少有些被震撼到。
    同时也让她坚定了一个观点：人果然无论到了什么时代都是会追求美味的。
    不过这和自家老爹提起的豆制品授权承包有设么联系吗？香川把光屏推到一边，疑惑地看着香魏国。
    香魏国毕竟在商界沉浮多年，对女儿的这点眼神表达还是能把握住的。
    “小川，你知道月响是一个什么性质的集团吧？”
    “这我还是知道的，主打食品加工的大集团，第三船团的加工业领头羊。”香川眨巴着眼睛。
    “不错，不过我们至今为止的所有加工技术都是建立在固体食品和液体食品的加工之上的，而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如果你之后依然能继续从信息乱流里获取古代食谱的话，那么不出五年，第三船团的饮食习惯将会被彻底改变。事实上自从我们开始向各公司食堂和学校食堂提供包子和面疙瘩这些食品之后，公司的固体视频和液体食品效率已经开始下滑了，光是这个月就下滑了10%，如果后面生产护航舰的食材供应跟上来了，那么液体食品和固体食品将在第三船团彻底失去市场。”
    “到时候占据食品市场的将会是你提供的这些古代食品，而你出于信任成本考虑，基本会优先和月响合作，那么这样造成的结果将是我们月响在第三船团一家独大。”
    “这样不好吗？”香川眨巴着眼睛。
    “月响也是有极限的，我们吃不下第三船团其他食品加工集团的市场和工厂，就算吃下了，其他集团的老员工能甘心跟着我们吗？能适应月响的制度吗？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争斗？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所以这五年来我乃至董事会都有意限制住月响的继续扩张。其次是就算我们真的能让那些员工心服口服跟着我们集团一起共事，我们一旦占据市场份额八成以上的话，就有可能触碰反垄断法的红线，极有可能会被财务局盯上，哪怕财务局知道我们的产品是市场和消费者选择的结果，但是一旦触碰红线。之后就会受到很多限制。”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其他集团多少会掺杂着一些其他政界的关系，要是把其他集团得罪了，到时候不仅是月响会被一些人惦记上，也许还会连累家里人。”
    说着，香魏国看了一眼林敏芝，林敏芝回以一个充满爱意的感激微笑，看得香川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我这是吃到爹妈的狗粮了？上辈子怎么不知道爹妈会眉目传情的？
    不过她听到这里已经有些读出自家老爹的用意了，他，或者说是月响集团打算今后主攻豆制品市场，其他古代食品的授权会视情况来判断是否购买。也就是说今后她可能需要把新料理的授权卖给其他集团来赚取零用钱了。
    到时候该不会又要跑业务吧？上辈子当社畜时跑了好几年业务的香川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其他集团能自动把钱送上门，上辈子跑了这么久的业务，这辈子好不容易能躺平，混吃等死四个字就差完成“混吃”的指标，怎么的也想再继续跑业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