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双禧,是个网络无名小说作者,专写那些灵异小故事。
说实在的,我感觉我爹妈给我起这名儿应该是觉得我给他们带来了喜气。于是在我出生没几天,爹妈双双因为车祸撒手人寰。
外婆外公家重男轻女,于是我就这样,在奶奶以及社会各界的帮助下成功地长大了。
网络毒鸡汤诚不欺我,学校不是人待的,社会也真不是人混的。
我并没有像言情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发奋图强,考上顶尖大学的王牌专业,但天生自带的丧气也没有让我遭受校园暴力。
我只是考上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学校,念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专业。
竞争残酷啊,向各个公司投递出去的简历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得不到一点回音。于是我走上了写小说的路。
我这个人嘛,别的没有,就是空余的精力和时间多的很。发挥一下我这颗闲到生锈的脑袋,编几个灵异故事还是可以的。
签约平台后每个月的流水虽然不至于让我大富大贵,但完全够我和奶奶的生计。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理想,我就想这样过下去。或许等到奶奶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我也就一起去了,有奶奶领着,我还能见一见我那认不出的爹妈。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扯淡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样,拿着我那台小破电脑码字。
眼前的窗户突然被一阵诡异的风吹开,我打字的手一顿。
虽然我写灵异故事,但我可真没那胆子遇见鬼啊。
眼瞅着窗户外的大太阳,屁风没有,唯一的风也就是家里那台旧电风扇呼哧呼哧转转出来的了。
我悄悄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合上了窗。
然后看着它,又一次被吹开了。还来来回回一扇一扇的,过分了吧!
淦,下次就把这破窗钉死。
说是这么说,眼前这个场景确实有点诡异,我动用所有的地理知识也没想出个科学合理的解释。
“穿堂风,不应该啊,难道是大洋彼岸的洋流飞过来了。”
“我觉得不是。”
突然感觉后脖子一凉。
“这屋子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吧…”
“那肯定啊。”
宋双禧: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那你哪位啊?”
“你怎么不叫啊。”
别的先不提,这人,不对,这鬼,声音怪好听还。光听他说话,好像可以想象到一个大帅哥带着笑意地问自己怎么不叫。叫,叫什么?
我老脸一红。
“你在想什么啊。”
“想…,关你什么事。”
理智带着离家出走的行囊又回来了。
“你打算一直这么和我说话嘛。”
一阵光晕——好吧光晕是我想象的,小说作者嘛。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我抬头就看见那个男鬼坐在我电脑旁边,翘着腿,手指轻点着窗户一扇一扇的。
等一下,这个男鬼有点眼熟啊。
“你,我*,你是宋许应。”
宋许应啊,大概算是我破烂不堪的人生中的一道光。这么说有点俗,但真的贴切。
那年我高二,突然来的暴雨让这所小镇里的高中立刻安排学生回家,以免像之前那样大水淹了整个一层想走都走不了。
我没带伞,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奶奶年纪大了,我又担心她来的路上万一磕了碰了摔了危险。
所以我只是默默在学校门口小卖铺的屋檐下等。
“小妹妹,雨太大了,阿姨也要收摊了,你赶紧让家里人来接呀。”
“啊,好,他们马上来了。”
我撒谎了,毕竟我不喜欢别人带着同情的眼光看我。全身上下嘴最硬了。
他大概就是这种时候出现的,手里拿着把黑伞,静静地站在我的高中门口。
我心里想,装、逼、狗。
他转过身,眼里闪过惊讶。
确实,这大暴雨,门口人都走光了,三三两两的也都一起冒雨冲回家了,剩我一个站着淋雨的可不稀奇嘛。
他愣了一下,大跨步走过来,把伞放在我手里。
隔着一段距离看不真切,现在一看,他真高啊,我一米六的身高只堪堪到他肩膀。
“伞你拿着回家吧。”
“你呢?”我可不想欠别人的。能力不大,自尊心不小。
“我一会儿有人来找,”像是要印证他这句话,话音未落就看见另一个高个子男生向这边跑过来。
后来的男人瞥了我一眼,没说几句就带他走了。
我看见他回过头,嘴型像是在说什么,伞不用还了?
嚯,正好,还担心这个呢。
我拿着和我身形不匹配的大黑伞走回家。
后来我无意间再次看到他,是在班级里女生的讨论中,其中一个女生拿着书店里最新的杂志说这是宋许应,安利一传十十传百,也可能是他确实红了。
我在各种拼拼凑凑的版本中了解到,宋许应是目前很火的音乐人,好像是和前经纪公司的矛盾被爆了出来,什么雪藏、不同意猥亵,圈子里的纷纷扰扰我也不懂。
我只知道因为这件事,宋许应本被埋葬的音乐才华被发现了,于是现在的经纪公司找上了他,也因此火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很怅然,原来我曾经被那样的人拯救过,而我放在家里某个角落里的黑伞却不知所踪。
在后来的许多个日子里,我默默的关注着他,当然凭我的经济实力不能像别人一样买各种音乐专辑杂志什么的。
我只是,在班里女生讨论时,会放下手里写作业的笔;去书店看他最新的杂志;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部便宜的手机。
也是他的音乐陪伴着我度过了很多个码字的深夜。
直到前两天,我听说了他的死讯。
我说不清我什么感受,但我总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情绪什么的,过两天就好了,两天不行就再加几天,反正总会好的。
而现在,他就坐在距离我一米的桌子上。桌子上还放着我啃了一半的香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