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人到了。”
专家是一位年过五十的女大夫,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一群人进了电梯。
姜政走在前面带路,快走到秦蓁蓁病房外时,里面哭喊声传来。
众人脚步一顿,互相对视了几秒。
霍庭深迈着大步去前面推门,看到秦蓁蓁已经醒来,坐在床头头发蓬乱不堪,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一角,目光呆滞。
看到门口有人,整个人露出特别惊恐的表情,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不是害得你,找别人去……”
嘴里说着和乔纳兰那天一样的胡话。
秦业成哭得老泪纵横,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睡了一觉就和你妈一样不正常了,你别吓爸爸啊!”
院长见势不妙,跟霍庭深请示道,
“霍总,要不要请神经科的大夫过来会诊一下?”
霍庭深点头,
“快去!”
他走进病房,看着秦蓁蓁惊恐的眼神,想把她的神思拉回,
“蓁蓁,是我!”
秦蓁蓁看都不看他一眼,嘴里不停地叫喊着,
“别过来,别过来,我孩子父亲是霍氏总裁,你要多少钱他都你给,别伤害我肚子里的宝宝。”
霍庭深的心情再一次沉入谷底,他以为这次找专家彻底治好秦蓁蓁的病,该还她的他也还完了,至于孩子,生出来好生养着,他会给她一笔巨款。
现在看来,有点难。
她除了心脏病之外又添了新的毛病。
很快,院长带着精神科的大夫赶来。
大家把门口让出一条通道,医生进来对着秦蓁蓁一顿检查,
“霍总,目前诊断秦小姐精神分裂了,她会时好时坏。至于什么时候发疯大概是遇到不高兴刺激她的事后会精神失常,过了这段时间缓过来又会和正常人一样。”
霍庭深听懂了,大概就是选择性发疯。
“能控制吗?”
医生遗憾摇头,
“霍总,这种病比较难治,我们临床有这样的病例,有的病人这种毛病伴随他一生,当然积极治疗治愈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至于这个痊愈的时间谁也说不准,毕竟是她精神上的毛病。”
霍庭深感觉这日子一眼看不到头,心脏病,又添了个精神分裂,间歇性发疯,他感觉自己要被她绑架一辈子。
他转过脸来问请来的心脏方面专家,
“canyougiveheranassessmentnow?”
(现在可以给她做检查吗?)
专业挑着眉摇头,
“no,weneedtowaitforhertocalmdownbeforewecandoit!”
(我们需要等她冷静下来才能做。)
秦蓁蓁还在继续发着疯,她眼神落到m国的专家身上,疯癫地更厉害了,嘴里不停地说胡话,甚至一个劲地往后躲,表情很是害怕,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精神科的医生看到她的表情立马轰赶门外的人,
“病人现在有些害怕,大家还是不要围着她了,对她病情不好。”
一众人听了医生的话,退到病房外,秦蓁蓁看不到的地方。
专家这一趟白来了,霍庭深吩咐姜政好生把人送回去,注意安全。
精神科医生用专业的手法安抚着发疯的秦蓁蓁,没多久,她安静下来。
霍庭深再回来时,她已经安安静静躺下,甚至看起了手机。
看到霍庭深一个人回来,没有带着乱七八糟的人,秦蓁蓁心情放松。她放下手机缓缓坐起来,
“深哥,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到我们俩一起掉进大海,海浪好猛,我怎么游都游不动,也无法把你带到岸边。”
霍庭深怕水,听到她这一描述,身上不由得发麻。
“深哥,你说等我过了二十岁法定结婚年龄就来娶我的对不对?”
秦蓁蓁掰了掰手指头又道,
“我现在十九,再有半个月过生日就二十岁了,我们在我生日那天领证好不好?”
她眼睛闪烁着星星,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霍庭深心里抽痛了几下,猜到她这是回到自己十九岁的时候了。而他也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允诺过会娶她。
如果没有许之漾的出现,大概率他也会娶她回家。
可是现在,他已经结婚,还与许之漾有了宝宝,这样的承诺无法再去兑现了。
“蓁蓁,你现在二十三岁了。”
秦蓁蓁笑容僵在脸上,
“深哥,你是不是发烧了,胡说什么?”
说着话,秦蓁蓁把手按到他额头测试温度,又摸摸自己的脑门做对比,最后得出结论,
“没有发烧。深哥,要不然我们提前把戒指买了吧,别到时候来不及,只剩下半个月了,你都还没有向我求婚呢,哦,还有,婚纱照也没拍,你说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可别骗我!”
霍庭深舔了舔发干的唇,面对天真无邪,十九岁的秦蓁蓁,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年纪的她从来不会说死不死的话来要挟他,就像现在一样,就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单纯女孩。
精神科医生还站在病房没走,
“霍总,她这几天不能再受刺激了,我担心她会彻底疯掉再没有治愈的可能,那样只能疯一辈子,甚至到后面不知道自己是谁。她有什么要求,最好能尽量满足着她。”
医生的话一出,秦业成扑通一声跪在霍庭深面前,
“女婿,我的好女婿,你可千万别再刺激她了,把她治好吧。我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先治我女儿呐!”
霍庭深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绝望过。
他双手垂下,紧紧握着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甚至想如果可以的话,他来替她生病还恩,这样便可以两清了。
出了诊室,他在这无边黑夜里站了好久,久到后备箱存的酒都被他喝完了,他对秦蓁蓁依然没什么头绪,这是他这辈子遇到最大的难题。
他欠她一条命,再后来又在酒后夺走人家初夜,让她怀了孩子,如果人也疯了,他做不到就这样无视,任由她自生自灭。
他良心不安。
姜政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威风凛凛的总裁像这一刻如此精神萎靡,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霍总,要不然我先送您回家?”
霍庭深坐在后排不说话,半晌后告诉姜政,
“回太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