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只给十五分钟的通话时间，许之漾和他隔着玻璃对视良久，才拿起电话贴到耳边。
    秦业成哭得泣不成声，半天才情绪稳定下来。
    这次，许之漾找的律师把他挪用公款的证据交到警察那里，本来关几年就能出来的秦业成又卷入金额巨大的经济案，牢底直接坐穿了。
    许之漾冷眼看着他，她从没见过这样一面的秦业成，苍老浑浊的眼睛里藏着无尽的悔恨。
    最终还是秦业成先开口，
    “漾漾，爸爸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你们姐妹一定要互相照顾彼此，你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许之漾冷笑，他走到现在这一步，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秦蓁蓁，
    “爸。”
    许之漾艰难开口，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海市了。忘记告诉你，我现在有很多亲人，外婆舅舅都很疼我。你说的姐妹……”
    许之漾低笑了声，笑容不达眼底，
    “秦蓁蓁作恶多端，自有警察照顾她，轮不到我。”
    秦业成咯噔一下，显然许之漾的话让他吓到，他还是不死心地问，
    “漾漾，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放心，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秦业成下一秒闭上了双眼，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漾漾，爸爸对不起你。”
    “你最对不起的是我妈妈。”
    许之漾说完又道，
    “你要的照片我给你放进包里了，是你和乔纳兰的结婚照，你们俩应该锁死，生生世世做夫妻。”
    许之漾说完从包里掏出那张许南烟和秦业成的合照，当着他的面用剪刀把他剪下来，只留下许南烟一下。
    “我妈妈的照片你不配拥有，你也别恶心她了。”
    秦业成在对面抱头痛哭，久久不能平静。
    许之漾看着头发斑驳的秦业成，想到自己被认错人的事，她又提唇问，
    “爸，我再问你个事，希望你不要骗我。我妈妈她有没有别的孩子？”
    秦业成愣怔了一下哭着摇头，情绪太过失控，警察提前结束了她们的对话。
    许之漾探监出来，回去路上赶了一拨下班晚高峰。
    三环路上发生了事故，堵得水泄不通。许之漾等着的空无聊拿起手机，才看到霍庭深的未接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回拨过去，彼时，霍庭深已经陪爷爷买完东西回了老宅。
    “你那会儿找我？”
    霍庭深开门见山道，
    “漾漾，让刘阿姨这些天先在你那。”
    “我这边有苏琴，其实用不着太多人，我们过几天就要回海市。”
    霍庭深眉心跳了跳，他知道她的意思，还是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
    “漾漾，笙宝和凡宝喜欢刘阿姨做的菜。”
    顿了一下，他又说，
    “你也喜欢。”
    许之漾不自觉地握了握方向盘，默了几秒后松了口，
    “那好吧，这几天就让刘阿姨在我那里待着。”
    霍庭深眉头这才舒展开。
    许之漾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她到家晚别人都已经吃过，刘阿姨把饭给她留着，又新做了两个菜一个汤。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刘阿姨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看着她吃，或者是许久不见刘阿姨比之前更亲切了不少，
    “太太，多吃蔬菜对皮肤好，对眼睛好，对肠胃好。”
    刘阿姨说了一堆，总之对哪里都好。
    她从前不爱吃绿色叶子菜，这可愁坏了刘阿姨，她总着变着花样把绿叶子菜做出她能接受的味道。
    许之漾夹了一筷子青菜，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抬头看，刘阿姨还在围观她吃饭。
    “刘阿姨，要不你也坐下吃？”
    刘阿姨笑道，
    “太太吃，我们已经吃过了。两个宝贝吃了不少，跟着苏琴下楼散步去了。”
    刘阿姨说着话，拉开椅子坐到对面来。
    许之漾抬头抿笑，
    “刘阿姨，你以后还是改个称呼吧，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霍太太了。”
    刘阿姨拍了拍自己的嘴，
    “太太，我都叫了这么多年，哪里改得过来。再说了，不管在老爷子心中，还是霍总心中，你永远是霍太太，这个位置不可能是别人。”
    许之漾勾了下唇，觉得刘阿姨这话说得太满了，
    “刘阿姨，他不可能单身一辈子，早晚会遇到新的人。”
    刘阿姨摇头道，
    “不可能。霍总从来没打算让别的女人进门过，你从锦园搬出去的那几天，秦蓁蓁来过家里，当时霍总没在，我一个人在家没拦住让她闯了进来，霍总回来知道这件事后，把客厅的地毯，她坐过的沙发甚至她碰过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
    许之漾喝汤呛了下，咳了几声。她回想起前几天跟着霍庭深回锦园，屋里的摆置都没变过，还是原来的。
    刘阿姨看出了她的狐疑又道，
    “当然，他买的新家具都是按照太太在时的款式买的，怕你回来看到不喜欢不高兴。他这个人就是个闷葫芦，做了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是最在意你的。”
    许之漾有一瞬间晃神，楼下传来吵闹声把她神思拉回。
    许之漾怔了怔，是苏琴和人吵架的声音。
    苏琴那人为人随和好相处，不会轻易与人吵起来。想到她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的，许之漾把筷子一扔，快步出门。
    许之漾开门，刚好笙笙和凡宝跑进来。
    许之漾检查了下两个孩子，没发现有受伤，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笙宝，凡宝，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许洛笙胆子小受了惊吓，许洛凡平复了下呼吸缓缓道，
    “我们和琴姨在门外跳绳，后来来了两个讨厌的女人，那个老巫婆过来就抓妹妹，后来我咬了她的手，她把放开。”
    许之漾心中一惊，立刻联想到了人犯子，许洛笙被吓得不轻，抱着许之漾眼泪哗哗的。
    许之漾摸了下裤兜，她的手机放在了吃饭桌上。
    “刘阿姨，现在报警！”
    刘阿姨这时才反应过来，应了声，跑回餐厅拿手机拨打110。
    门外的叫骂声越发难听，许之漾安抚了几分钟许洛笙，把孩子交给刘阿姨，锁好防盗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