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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了,今年的期中考试,不仅在时间上推迟了,而且出题难度很显然放了水。不过耳边依旧是哀鸿遍野,看来大家和我们一样,没什么时间学习呢。

    “喂!真!赶紧的!”

    “又要?才刚考完试呢!”

    “得抓紧时间!不然不知道城内又会发生什么事。”

    王子殿下说的是查那把古琴捐赠的事,那天从城南回来后,我们就听信雾蛇的话查起了那把琴的事。可那把琴捐赠的事好像过了很久,没有老师了解那件事。好在毕竟是财产,档案馆里肯定有记录,只是截止现在都往上查了三十年的接收记录了,还是没有查到这回事的档案。

    做事一旦到了三旬,人的精神也会懈怠下来。眼看着窗外的天空又黑了下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来今天是又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饿了?”

    听朱阳这么问,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声。这种时候考虑这种事有些不合时宜吧?

    “等等想吃什么?日料好吗?”他接着说,“这两天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寿司的样子。”

    这两天都被他带着,已经好久没在道观吃饭了。在外面吃些油腻的东西,肚子也大了好一圈。要是父亲在的话,肯定会说修道之人不能犯贪食之戒吧?

    “哦!有了!”因为闲聊,我翻页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随意,正意识到刚刚几页压根没进我眼的时候,朱阳忽然叫了起来。

    朱阳查到了一条杨琴的捐赠记录,那还是三十二年前的事。就像雾蛇说的一样,给学校捐赠杨琴的人是一个和国人——伊藤美仁。捐赠记录上,只有这样简单的一笔,并没有这个人更详细的资料,甚至国籍也是看这个显然是大和族才有的姓氏看出来的。

    “伊藤伊藤……不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吗?”

    “你是说伊藤百货店?”现在是全球化的时代,各国商品流通频繁。成都城里也有不少洋行和国外的企业,伊藤作为少有的外国零售品牌不一样的名字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对了!伊藤百货店,在哪儿来着?”

    “城西,新修的二环路那边。”

    “这成都城里外国家族再多也毕竟是外国人,哪有这么巧合有那么多同姓的家族。我先打电话给府里,让他们先帮忙联系。”

    朱阳毕竟是王世子,由他出面约人,成都城里很少会有人拒绝吧。我们很快收到了回复,正好王府的车也刚检修完成,今晚就能与他见上面。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这边的商事开拓稳定后,雇佣的都是本地员工,日本本社的员工早已调去其他城市,更别说公司高层了。不过,殿下问我这事后,我倒是调查到了一位老员工。老于是我的前任,他那个时候跟一位叫伊藤小姐的有过接触,或许找他可以打听到一些线索。”

    正是华灯初上的夜晚,出城的道路上满是堵塞的汽车,形成了一条望不见边际的霓虹灯带。因为拥堵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透露着一股莫名的浮躁。边上那辆车正好开着窗,谈论着要是二环高架早些开通就好了,地铁早些开通就好了,一字一句地任风飘到我们这里。

    所谓的伊藤商事,早就经历了法人化变革。伊藤家族早就退出了企业的经营,就算是在和国也不问商事,更何况成都这里的是分号。好在成都的业务开办也说不上久,现在的经理了解些以前的事,给我们推荐了一位以前的经理,这也算是件幸事了。

    这座城市近代的发展有两个异常快速的时代,一是倭寇乱华时从东部涌来的大量人口,一则是当下交通快速发展促进了劳动分工的时代。伊藤百货在这个角落里开店后促进了这块地区的再开发,推高的房价也让新楼的层数越盖越高。

    在这一片现代化的高楼里,有一栋小楼便倒显得更是奇特了。这栋木结构小楼外墙都被爬山虎覆盖着,那些叶子在夜晚里成了黑褐色,将周围繁华的霓虹灯光尽数吸入其中。楼内的灯昏暗地照亮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光亮的程度似乎只是为了显示主人还在屋中,但也因此更使这屋子显得昏暗。

    我们在那院子门前下了车,就更觉得这屋子和周围的格格不入。明明远处的大街上车来人往,这条巷子里却只有我们三个。

    老吴帮我们按了门铃后大门打开了,并没有人出来迎接我们。虽然比不上王宫大院,但对普通的住家来说这院子不小,只是院子长期没有打理,杂草生长的样子甚至有些野蛮。在这片漆黑里,已经破碎的步行道让人看不大清,还好老吴随身带着手电,但也只不过是在草丛里勉强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阵雷声忽然而来把我们吓了一跳,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阵雨,而且这深秋更是少见这样的旱雷。

    “最近这天不正常,两位少爷可得多加小心。”老吴说的也没错,爸爸就是因为调查这回事还没回来。

    也是在这一声雷后,我们终于见到了站在屋前的亮光,从院子里找这屋子甚至比从外面看起来都难找。

    “小的给世子殿下请安。”

    朱阳连忙上前扶他免得他跪下,看他举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免担心。

    不用说,这位就是于经理,还在工作的时候他趁着地价便宜在这附近购入了不少土地,修建了这个宅邸。土地的升值让他赚了不少钱,附近的几栋高楼大厦都是从他手里出让的土地,而他目前也还是附近几栋公寓的主人。

    不过他虽然上了年纪却没有请照顾他的工人,自认为身体硬朗的他一个人生活在这栋宅子里,当然因为年事已高没法打理,让房子变成了这副模样。

    “伊藤商事进入这里的时候,倭寇乱华的事还没过去多久。我们国家的百姓对和国人心里还藏着怨恨。为了能进军我国的市场,美化和国企业的形象,他们做了不少善事。当时赠送给文教机构的东西有很多,石室中学只是捐赠目标其中之一,民族乐器也是一大批,这不过是一大批当中,其中的一件罢了。”他也是盯着我们送来的簿册很久后才想起了这回事,“你看这琵琶,阮琴,都是我们同一批捐赠的。”

    这么说来,就算是找到了捐赠人也找不出线索吗?

    “不过……如果真的要说这把杨琴的话…… ”

    他抬手想要给我们倒茶,但看他颤颤巍巍的手臂老吴赶紧上去帮忙。给我们三人都斟上茶后,他拿起紫砂茶盅来喝了一口后才说:“我也只是听说,这把杨琴不久后被放到了学校新修大楼的地下室里封印了起来,有说这把琴被附了魔,出过什么事情。”

    “确实,这把琴上附有怨煞,我们正是来打听这事,那时出过什么事?”

    “当时也只是小范围的传言,你也知道做长久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契约精神,从自己手里出去的货就要负起责任。和国人很重视这一套,也是他们能在战后如此快重建起商业强国的根本,一直学习这一套的我也深受影响。虽然是捐赠不是生意,但毕竟是我们商事送出去的乐器,听到传言我便想打听一下好承担起责任。坊间说有一个学生在接触到这架杨琴后像着了魔一样经常不吃不喝练习,都是被人强拉着从那琴上下来才肯作罢。但有一个假期因为不用上课,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在那里练琴,连着弹了三天三夜体力不支后才被人发现倒在了练习室里。虽然琴艺精进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但这毕竟不适合孩子,而校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不是第一个接触这琴的人出现这种情况了,而后请了信相院的得道高僧施法后将它封存了起来。”

    他喝茶停顿了下说:“但这是我打听来的经过。校方对我的说明是,那琴只是有些老旧,他们有预算为民乐社更新设备所以老琴就这么淘汰了。但经专家维修保养时,发现这琴可能有一定的文物价值,所以没有像其他乐器一样捐赠给对口的农村学校,而是暂存在了学校里。因为发生了学生的异常事故,学校似乎也有意消除舆论,当时这件事的影响很小,学生的事也只是被当成了一种都市传说。

    “但我还是对文物价值这一事觉得蹊跷,我们是行捐赠的善事,捐赠对象还是全国闻名的学校。当时可是花大钱定制了一批上等乐器。将二手乐器当成新乐器捐赠给孩子这种事要是被发现了难免会影响我们企业的声誉吧?这事是从我手上出去的,我当然要调查清楚,这样这事万一暴露出现PR问题还能有所准备。我找到了当时的乐器商再三逼问,他才说出实情。和国战后经济恢复很快,成都因为战争而发展,在战后也成为了重要的中心城市。和国人组成的商会不约而同地选用这种做好事的方式改善形象。捐赠文教机构的活动有不少,他的乐器订单也一下爆炸。但民乐乐器那时基本都得靠经验丰富的手艺人亲手制作,交不出货的他拿着不少翻新货当新货出货。反正都是用于捐赠的,也基本不会有人执着于售后问题。

    “以次充好的事搁起再说,得先搞清楚是什么样的二手货才能预估到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如果那附魔是个很强的怨灵,自然不能让学校再留着。于是我拿着那人给的线索去找琴的原主人。战争时代什么音乐什么艺术不像和平时代这么值钱,颠沛流离的逃难,也让不少艺术品的主人不得不卖出他们以换些吃住,这种琴的转手很快,经历了不少主人。但是查到更早的主人时,我遇到了阻力。”

    “什么阻力?”

    老于看看朱阳,又看看我,心里似乎是犹豫了很久。他又喝了口茶后才继续说:“皇室。”

    “皇室?!”

    “我调查到一任主人后事情就变得蹊跷,有人明确地告诉我不要再计较此事,但他不愿意表露身份我便没有在意。再接下来是警察,政府之类的人开始找我麻烦,我那时毕竟是生意人,再加上那琴确实也没再惹出什么事来,便也忙着应付各种突来的检查把这事拖了下来。直到退休之后,我无意间见到了春熙路抄手店的老板娘,她告诉我时间过去久了,那股势力的人不再关注这事便也放开了我,然后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琴的主人是当今圣上,怀新皇帝。倭寇乱华的时候,为保国脉皇室偏安西京。为防崇祯民乱那样的事情再起,当时还是太子的怀新皇帝对外宣称一起便安西京,但事实上内阁将他偷偷藏到了成都。当时倭寇的空军很厉害,对西京不停发起轰炸,这样一来万一皇室遇难太子便能立即传承国本。可因为在成都微服巡幸,没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时他也是个年轻小伙,难免爱吃喝玩乐,常年游历在各个烟花场。正是那时候,他喜欢上了一名优怜——白蓉。两人互相生情,缠绵交好。不知是爱情的滋润,还是来自怀新的赏识,白蓉琴艺迅速增进,成了城中名妓。

    “但也是在这时候,太子在成都的事传开了。不仅国人尽知而且倭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倭寇很快加密了对成都的轰炸,那场死了几万人的空袭便是其中之一。那时成都是避难人口首选的后方最大城市,受不住的内阁也在计划从渝城后撤到成都,为保臣民,太子被谕召回西京。这也是无奈之举,太子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成都,并约定不久后来接白蓉,但他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

    “乙卯革新后皇室的权力本就受限,战时的国家权力更是在军人手中。统领三军的大司令赵家被认为是当时整个国家的权力拥有者。赵家公子当时也在成都避难,不用说势力很大,他也看上了这位白蓉。但白蓉心里装着太子,自然不从。可白蓉毕竟是艺妓,吃的就是这口饭,那个年代的烟花场很混乱,追不到白蓉的赵家公子不甘心,威逼利诱下给白蓉灌了毒,然后玷污了她。不知是长期无法堪受屈辱决意自杀,还是中了毒的白蓉精神恍惚,她在又一次被侮辱后从青楼围栏上跳下没了命。据说当时她的尸首连件衣服都没有。

    “因为和赵家脱不了关系,这事被压了下来没能引起什么风声。战争胜利后没多久后太子也登基成了皇帝行了国婚,没有人再记得这回事,皇帝也没再回过一次成都。”他叹了口气说,“白蓉是被青楼老板娘收养长大的孩子,死后那老板娘便处理了她的遗物。那把她最爱的杨琴几经转手,便是我们后来收购捐赠给石室中学的那把琴。理清了这些再看,定是白蓉的怨气聚到了那琴上成了怨煞。一旦有人弹了那琴,怨煞便会控制住琴者,生了那些事。”

    我们终于搞清了控制秭归学姐那个煞灵的来源,有这样的故事就难怪会煞灵有如此大的能量了。只是让人更没想到的事,这件事和万岁爷有关。

    漫长的故事结束后,经历了值得它的冗余留白。然后朱阳开口问:“你说的春熙路抄手店老板娘,就是白蓉的姐姐吧?”

    “是,她是青楼老板娘的亲生女儿。战争结束后大量的人都离开成都流回了中西部,成都城里的经济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娱乐产业自然首受冲击。她没能接手家里的生意,却靠着原来在场子里煮夜宵的手艺开起了小吃店,做的红油抄手很快成了全城人追捧的美食。”

    怪不得爷爷带我们去吃那家店的抄手,那时总觉得店里伙计和爷爷的相处气氛有些奇怪,现在算是知道理由了。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爷爷其实并没有忘了那姑娘。他一定也知道了那姑娘的遭遇,只是碍于身份又什么都做不到。

    朱阳不像我那样陷在这个故事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这些早就心里有数。他继续淡定地问:“那这白家和铁蛇家族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铁蛇?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两家还有关系。不过我倒是听说过有个叫铁蛇的,倭寇乱华时我还小,那时在城南有个有名的算命师父好像叫这名字。但我不怎么信这一套,所以了解不多。”

    也难怪,说来他也是因为琴的事打听到了之前那些,他并不是这些故事的局内人。不过既然知道这故事,故事里的几个关键角色我们都认识。相比之下,我们只要再找到这些人就会理得再清楚不过了。

    朱阳与我对视了一眼,打算早些告辞好趁着深夜来临前再找一家。可我们刚表示完感谢打算起身告辞时,窗外忽然闪过了一道闪电。雷声紧接着轰隆隆地响了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又慌乱了起来。刚刚那道雷好像正好落在窗外那个久未打理的院子里,院子的杂草很快燃起了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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