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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下午四点,太阳倾斜的角度正好对上了招待所走廊的窗户,刺眼的阳光挤进窗户的亮度将走廊里的细节暴露无遗,甚至因为视觉上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人的听觉好像也灵敏了许多,从屋子里出来的姜清越刚关上门就察觉到了二楼有动静。

    心里大致猜到了缘由,不过今天配合收网的抓捕行动她和庄扬都不用参加,重中之重的猎狼行动他们两个“外人”更是插不上手,所以楼下的整装待发也就与她无关了。

    转身看去,对面庄扬房间的门大打开着,坐在桌前的他刚把手里的小号螺丝刀放进工具箱里,听到身后有声音,他才侧过脸看向走进来的姜清越。

    “这不是我的发夹吗,怎么在你这里?庄教授,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啊。”姜清越看着他手里的蓝色抓夹调侃道。

    庄扬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扣上工具箱的盖子后举着手里的抓夹道:“前两天不是帮你修了手机嘛,我想着反正都把工具拿出来了,就尝试着在你的发夹上贴了块刀片,虽然真诚希望你用不上这个,不过万一以后你参与案件调查的机会多了,保不齐不是。再说了,经过我的打磨,现在这个磨砂蓝跟你的泳衣适配度简直一百分,怎么突然穿这么漂亮,你不会是真的想去赴江启皓的约吧?”

    说完他还慢慢扫了一眼她的穿着,也就是他,才能让这个动作只有纯粹的滑稽,而不会让她反感。

    今天她穿的是昨天特意去买的泳衣,蓝白色的比基尼,穿上身后,上面套了件镂空外套,下面则是超短牛仔裤配中跟的凉鞋,最后她还背上了特意从向澜那里借来的名牌包包。

    至于妆容,从渐变精致的眼妆就能看出她是花了心思的,这样精修加持的样貌和打扮,可以说是要多招摇就有多招摇。

    虽然以两人的熟悉度,他打量的视线并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但她还是瞪了他一眼,回道:“穿泳衣也不一定是要去泳池派对。”

    就在昨天,江启皓如预料的那般给她打来了电话,约她参加在他别墅举办的泳池派对,为了配合两方的行动,她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提出今晚想先去酒吧观看拳击比赛的决赛,江启皓犹豫一下后表示会来酒吧接她。

    不过在她看来,今天李勋他们会对祥和里进行突击,只要那边顺利,江启皓根本到不了酒吧这边,至于拳击比赛,那就看卫燃和陆鸣他们的围捕速度了,所以最后她需不需要现身也就无关紧要了。

    庄扬将手里的抓夹往她身前一放,起身过去半躺在了床上,随后拿起手边一本叫做《你不懂我的幽默》的书看了起来:“那如果你是想去参加这里的节庆活动,恕不奉陪,人多的地方绝对到处都是汗味,臭气熏天,我可不想折磨我的鼻子。”

    姜清越见他真的是一副不会管这个案子的模样,心里虽然明白他是想给自己一个实践的机会,但对于这个案子,她还是想谨慎一点的。

    这两天她逐渐发觉阿木的案子可能还有隐情,她想做个实验,看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因为对于侧写里阿木犯案的条件,她还没能得到完整的答案。

    想到这里,她无声一叹,拿起桌上的发夹,两指稍一用力将它打开,发现内侧果然用螺丝拧着一块金属刀片,不过因为弧度和抓夹接近,所以看上去像是一个装饰品。

    对于他的动手能力,她一向是愿意赞美几句的:“还不错,不过我以为你会直接在上面塞一个追踪器,结果只是块刀片啊。”

    两人在英国的时候也有过一次伪装身份帮助警方搜寻藏尸地点的经验,不过那次是庄扬好胜心作祟,想在未抓捕、零口供的条件下将那个几次挑衅他们的凶手的犯案过程及结果推论出来,所以才会不顾反对执意带着她进山搜寻,后来,完全没有运动神经的他进山没多久就崴了脚,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当然,她也不负所托,很快就找到了凶手藏尸的地点。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在警方挖出第一名受害者的遗体后准备动身去找他,没想他自己却杵着登山杖一瘸一拐地找了过来,一问才知道,他在她的登山杖里装了个定位器。

    庄扬知道她还在在意那一次的事,两手一摊开,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也想给你安个追踪器,但也要你肯啊,要知道,一旦你身上的追踪器被谁发现,你的那位卧底先生可就暴露了。”

    见他又想调侃她跟卫燃的关系,她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既然知道我想再去现场查看一下,那你要去吗?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自己逞能要去搜山找尸体,结果不争气崴了脚,最后是我帮你把受害者的遗体还有嫌疑人的犯案证据找到的。”

    庄扬倒是不在意她的态度,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刀片旁边的塑料我已经做了硬化处理,其他位置就是原本的普通材质,情况紧急的时候只要磕一下,露出的刀片用来割割绳子或者抵抵喉咙什么的都还是可以的,当然啦,这种小玩意儿我知道你是用不上的。”

    “……”姜清越也不再劝说,将发夹放进包里后转身就往屋外走。

    庄扬见她走得坚决,将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扔,嘟囔道:“你不懂我的幽默啊。”

    说完便起身跟了出去。

    ……

    凤立桥下。

    姜清越踩着带跟的凉鞋走在大小不一的石头上,桥下面没有灯,周遭几乎是漆黑一片,她走得虽然小心但速度不慢。

    庄扬则是站在一边,和前几个地点一样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一是因为他嫌桥下满是淤泥,太脏了,二是以他的运动神经,乱石遍地的环境即便是白天他都能走两步就崴了脚。

    “怎么样?”庄扬举着手机,用自带的电筒功能照着她站着的位置,周遭满是泥土特有的腥臭味,他忍受着那股味道皱眉问道。

    姜清越半蹲着,也拿着手机往脚下的石头照去,等确定了信息后才起身回道:“大概率是这里了,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警戒线早就撤掉了,这里又是公共场所,所以应该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根据现场的角度来看,你现在站着的位置是最佳观赏位,如果那个人一直站在那里,按理说应该还是会留下脚印之类的,可是后面三次的现场却什么都没有,你觉得是为什么?”

    姜清越站在原地看着还依稀留着一丝血腥味的河边,夜间的河边总是伴着一丝凉风,吹在人身上,好像头脑都能清楚很多,她小声分析着:“冲动和易受挑唆,这两个性格特点是凶手在其犯案过程中留下的心理痕迹,一开始虽然已经知道了杀害受害者并且将他们分尸的人有帮凶,但主犯和从犯的关系,我们似乎太早下定论了。”

    庄扬沿着堤坝往桥下靠了靠,脸上神情稍显正色,像是老师向学生提问一般问道:“可是现在完全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论点,可能就连嫌疑人自己都会以为是他的自主意识在犯罪,你有可能找到突破点吗?”

    姜清越朝他走了过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今天愿意跟着她来这里,也就说明他其实早就看出了这个论点,而她自己呢,既然她都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该如何找到突破点,她已经有了方向:“根据陆鸣带回来的消息,嫌疑人已经失踪两天了,守着的刑警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也不敢进去里面搜查,如果他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而藏在了住处,那只要在行动结束后去找就行,但如果是别的原因,只怕现在嫌疑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对于这个结论,庄扬只是淡淡一笑,好像阿木的生死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一样,他将手机灯光朝她的鞋子上照了去,看着她那双价值几千块的凉鞋上沾满了湿泥,嫌弃地叹了一声,突兀地将话题转到了她的去留上:“明明穿得这么漂亮,为了查案却能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越小清同学,你说你是为了那个案子才会走到今天这个状态,那这样吧,如果在开学前你能通过考试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刑警,那我就接受你的辞职。”

    那晚两人讨论过她辞职一事,之后他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并不是他不愿放她走,若是可以,像她这样能力极强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助理,他当然想一直留在身边,但他知道,她志不在此。

    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让她跨出那一步的理由。

    薄薄一层月光罩在她的脸上,借着手机余下的光亮,他看到她脸上的神色一时凝住,像是在诧异上覆了一层不显眼的抱歉。

    其实,对于她能否通过公安系统的测试,他心里很清楚结果会是什么,所以对于她能给出的这一点点抱歉情绪,他很是满意,便故作洒脱地转身上了阶梯,“就这么决定了,我过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路边等我。”

    姜清越低头跟上他的脚步,思绪却没有多在意他给出的台阶,而是将注意力落到了最后的那一句上。

    成为一名合格的刑警。

    她能吗?

    她自问道,对于现在这个案件的侦破速度,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满意的,虽然她也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案件牵扯到卧底行动,她不至于被束缚住。

    但真的就只是因为这个吗?

    直到走到马路边,这个问题在她心里依然没有答案,不过她并不打算多做纠结,刚抬起头来,桥的另一头就开过来一辆轿车。

    车子开得很急,特别是转弯时轮胎在地上磨损的声音,听着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姜清越认出来这是那晚在酒吧门口看到那辆车,周遭路灯昏暗,她不能确定开车的人是谁,所以只能往后一退,尽量让自己不引起对方的注意。

    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后,阿柴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动作迅速地下来一把将她给攥着抵在了车门上,他攥着她及腰的长发,看着她的后脑勺咬牙冷笑道:“这么巧啊,美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虽然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姜清越能从他的声音判断出他现在极度的慌张,她也不反抗,只笑着道:“柴哥,你不会是想在这里……”

    说话间,她的眼角余光顺着侧脸的动作朝旁边扫了一眼,在看到那隐在拐角处的车头后,虽然不确定里面的人有没有察觉到这边的情况,但她还是很快做出了判断,迅速收回视线低下了头,落下的视线不期然地望到后排座位上,虽然看不到脸,但是根据身形和轮廓,她能判断出来眼前这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是阿木。

    她就着阿柴压在后背的力度让自己的身子再低了低,借着前排的灯光想要将车里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些。

    纯色的T恤到处是裂痕,血色从下方的伤口处漫出来,像是吞咬般将周遭布料悉数浸染透了。

    半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被汗腻固在脑后,露出的紧闭着双眸的脸上也满是血污。

    “柴哥,这里面的人该不会是阿木吧,他怎么了?被车撞了?”她依旧一副假装镇定自若的模样,稳着语调朝阿柴问道。

    原本目光剧颤的阿木似乎因为她的语气而冷静了些许,将人往怀里一拉,从后背掏出一支枪来抵在了她的额角:“少在这里演戏了,那天看到你跟洛宴在厕所里鸳鸯戏水的时候我就该在巷子里把你给办了的,说吧,你跟洛宴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来祥和里那边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姜清越想着:“你觉得该是什么关系?”

    话刚说完,她面上表情略微一顿:该不会那段厕所的片段真被他们当成小电影传播了吧?

    阿柴见她脸上泛起了明显的嫌恶之色,心里更是恼怒,视线落下,他突然察觉她此刻的穿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你不是喜欢清醒着享受快乐吗,今晚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说完他就用枪抵着姜清越的头将她塞进了车里。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阿柴环了一眼四周,确定周遭没有人后便立马上了车,并没有注意到那个落在地上的名牌包包。

    ……

    阿柴将姜清越拽着从后门进了酒吧,今晚本该因为决赛而热闹非凡的酒吧此刻却安静得很,阿柴心中不安,但见来的人面色并不慌张,便问道:“怎么回事?里面怎么这么安静?”

    服务员装扮的男人看了一眼姜清越,目光没敢多做停留,收回视线看向阿柴回道:“钟乾的助理报警说钟乾失踪了,警方派了人来调查,美忆姐正在前面应付他们。”

    “钟乾失踪了?”阿柴有些诧异,“那客人呢?”

    以前酒吧不是没遇到过警察临检,但也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关了音乐暂停营业的情况,该不会是和祥和里那边的异常有关吧?

    阿柴如此想着。

    服务生却丝毫没有阿柴的那些担忧:“警察刚来的时候正好有客人打起来了,所以他们让美忆姐把音乐关了,将闹事的人都带出去挨个查身份证,本来都是些来寻乐子的,其他人见状还不想办法溜了,谁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惹上麻烦。”

    阿柴下颌一绷,略一思索,随后低声吩咐道:“今天阿木出了点状况,被皓哥执行的帮规,我本来是要把人带去山里埋了的,但美忆姐突然打电话来让我把阿木带到这里来,回来的路上我想着还是跟皓哥说一声,但皓哥那边联系不上,我担心祥和里那边可能出事了,你找机会跟美忆姐说一声,让她看情况找机会离开,我觉得洛宴不对劲,如果皓哥那边真有什么意外,那洛宴必定是警方的人。”

    对面的人闻言双眼一睁,诧异的脸上满是慌张,踉跄着一边往后退一边应道:“我,我知道,我马上去。”

    等人匆匆离开后,阿柴才将姜清越推进了与后门形成九十度夹角的储藏室,两人一路朝里走着,穿过一排排的货架,最后阿柴将角落的冷冻库打开,枪头朝里晃了晃:“进去!”

    姜清越望着厚重的金属门,犹豫了一瞬还是乖乖走了进去,随后门就被阿柴给关上了。

    冷冻库里只有中间有一个灰白的光源,周遭冷气弥漫,像是一层厚重的雾气将一切包裹着。

    姜清越双手环于胸前,虽然以前她很习惯在寒冷的天气,但自从身体不再因为热度而起红疹后,她就没有让自己保持在寒冷的环境里了,所以现在站在冷冻库里,没能适应温度的身体瞬间就起满了鸡皮疙瘩。

    没过多久,冷冻库的门再次被人打开,阿柴扛着阿木走了进来,没走两步就将肩上的人扔在了地上,随即转身欲离开这里。

    “阿木他怎么了?”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问道。

    “先管好你自己吧!”阿柴嘲讽道。

    确实,刚才他能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那就表明他不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如此一想,她便一耸肩,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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