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斋月的第一个夜晚,十分的热闹。不光是辽帝摆宴款待群臣,就连月牙湖附近的沙漠地带都变成了集市,大量商队再此驻扎,摆摊售卖各种稀奇物件。
毕竟月牙湖也算杀神霍山当年的道场之一,胡人对这等圣地极其尊崇信仰,谁家有病有灾了,就过来捧点湖水喝,听说十分灵验,有求必应。这等特殊的游览胜地,又是纪念他大辽真神的斋月,自然善男信女日夜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尤其是入了夜后更为热闹,沙漠湖水旁摊贩云集,游牧商贩的帐篷好似联营军帐,约有十几里。各地杂耍表演通宵达旦,人潮拥挤,人挤人之下,都得侧肩躲避路而过。
不过李焕仙堂堂大辽帝师,皇帝的晚宴肯定有他的份,自然不用大半夜的跑出去打牙祭。不过皇室死要面子,所以在斋月的晚宴上,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一水的晴天白云,一点荤腥都见不到。
“我咋感觉有点眼熟呢?”
换了一身紫袍,李焕仙与赫兰长弓走入月湖行宫的宴客大厅。刚一进去,李焕仙就嘟囔了一句。还真不是他发牢骚,而是这行宫大厅,实在有些熟悉。
这月湖行宫虽然建在沙漠中,可实际上也是依山壁建筑,在外面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可行宫里面,却有个涪岩秘密通道直通山脉,分叉形成四通八达的通路。其中深邃、错综复杂之程度,外人若是闯进,不扒层皮是走不出去的。
这行宫的建造手法,综合般天然的溶岩洞庞大瑰丽景致奇迹,又辅以先天八卦术精雕细琢,堪称鬼斧神工。而且各项设备齐全,所费不赀,令人浩叹!
那问题来了,为啥李焕仙觉得眼熟?能不眼熟吗?这行宫的五行规划,简直与千囚城一模一样!除了没见到地下监牢外,基本上就是个大号的千囚之城,外加几十座宝塔。
看来那已故的陈家兄弟还真不是吹牛!这天下的皇宫皇陵,九成都出自陈家兄弟之手!
既然是个小号的千囚城,那李焕仙自然没啥可怕的。毕竟千囚城都困不住他,若是斋月期间,不长眼的漠北妖道再来搅和,李焕仙就算打不过,也肯定能从容的逃出去。
不过……这可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应该不会在那么倒霉了吧?
“咚……”
暮钟作响,晚宴即将开始。
辽帝一身黑袍极其随意,美髯轻抚之下,由长公主赫兰长琴搀扶入座主位。文武百官以及赫兰长弓全都跪地俯首,口称万岁。
唯独李焕仙鹤立独群的站着,只是简单的拱了拱手,就算行礼了。如今他在辽国已经不是秘密了,辽人基本上都清楚,自然也不在意这不讲礼数的汉人。
当然,李焕仙不跪不拜,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像个无赖,但身份的确与旁人不同。按照官方的说法,李焕仙的身份……咋说呢?看看赵玉漱给他加封的那些名头:逍遥王赵仙君、御前行走、辅国公大学士、领六部群臣,六湖漕运总督、天下行军总管、咸阳太守、东南节度使、中州牧、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加九锡……
连秦国的王都皇城都是李焕仙的封地!就算他自己不承认,别人也不想认,可他就是等同于皇帝,与辽帝绝对的平级。
“臭小子!是你站的地儿吗?近前来!”
辽帝坐在龙椅上扫视了圈文武百官,本也有些帝王之威。哪知在看到赫兰长弓在下面跪着之时,顿时面露不悦的轻语一声。
赫兰长弓不情愿的起身,耷拉着脑袋来到父皇右侧,与赫兰长琴一起坐在辽帝脚下。嗯,这回舒坦了。天子在中,一龙一凤左右并坐,这才是帝王!
“琴儿,可以开始了。”
这辽帝对待闺女与对待儿子完全是两副面孔,对赫兰长弓总是故作威严的叫骂,对待赫兰长琴却温柔的完全不像个皇帝。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赫兰长琴真的是太过出彩!
只见赫兰长琴今晚特别打扮,头裁镶珍珠缀银片帽饰,帽顶有两片三角形手工绣制百兽布片,留两道肩长的乌亮辫子左右晃荡,身着艳丽三截百褶裙。
衣裳衬托之下,她容光焕发清丽脱俗,耳边插一朵新鲜沾露珠的小百荷,望着李焕仙嫣然一笑,梨涡美缀,人比花娇。
这是李焕仙第一次见到赫兰长琴穿着胡人的特色衣装,双眼为之一亮,燥热的心房又开始不争气的乱跳了。
想来赫兰长琴也十分满意李焕仙的痴态,莲步轻移,艳丽百褶裙摇曳生姿,对着文武百官检襟还礼。双眸侵蚀在李焕仙身上,一抹异彩脸颊微红,嫣然羞涩道:“斋月宴席,礼数当免则免。君臣和睦,百官同乐,无尊卑上下之分……开宴!”
行宫宴席,讲究肯定有,但也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除了皇帝与太子公主外,其余人都得站着饮酒交流。毕竟说归说,但那句‘无尊卑上下之分’的话,谁敢当真呀!
“老李!”
宴席开始,百官推杯换盏开始走局交流。赫兰长弓领着四名一脸严肃的中年人来到李焕仙身前介绍道:“认识一下,这四位,也算是我老师。”
辽国四大宗师!
为首一人对李焕仙拱手道:“京北,霍远侠。”
“霍……霍大侠?久仰久仰!”
李焕仙听着那滑稽的名字,顿时哭笑不得的回了一礼。第二人白了李焕仙一眼,显然是对那‘久仰’的场面话嗤之以鼻,端着酒壶低吟道:“香江,李晓龙。”
“呦!华人之光啊!棍子藏哪了?”
“你怎知我善用棍棒?”
“那败家作者想啥我能不知道吗?”
只见李焕仙灿灿一笑,抬头对着虚空吐槽一句,随后看向第三人。第三人撩拨衣衫,干练随和,颇有一代宗师之气度,对李焕仙行礼道:“福山,黄非虹。”
“哈哈哈哈……”
听到这三位宗师自报家门,李焕仙顿时大笑不止,看向最后一位宗师问道:“您呢?不会姓叶吧?”
“叶文!”
最后这位宗师好似很瞧不上李焕仙,斜眼瞪了一下,一身寒气突然爆发而出,令李焕仙顿时冷静下来,双眼不断的打量着他。
“你瞅啥啊?”
被李焕仙看的有些不自在,叶文冷哼一句,看那眼神,恨不得把李焕仙大卸八块。李焕仙则是有些玩味的一咧嘴道:“没瞅啥,就是看你有点眼熟。”
“咋滴?像你老舅啊!”
懒得搭理疯疯癫癫的李焕仙,四大宗师打个招呼后便转身离去。赫兰长弓看了看李焕仙,无奈的说道:“我这四位老师,能耐大脾气也大,老李你最好还是别招惹。”
“你站着干啥?厉若男在后面女扮男装都快喝大了,快带她出去醒醒酒!”
拿赫兰长弓这木头没办法,李焕仙就差帮他把厉若男迷晕后送到他床上了。笑着把赫兰长弓推了过去,在眼睁睁的看着那木头红着脸,扭扭捏捏的与厉若男走出宫殿后,李焕仙的双眼便锁死了坐在龙椅上的辽帝,会心一笑道:“我就说王都之中,能在我面前救走董禾的人非比寻常。果然,除了皇帝的护卫,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