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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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终于见到了程戌,他们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客栈后面的小树林里。程戌也是怕有人盯着他们。
“我们已经和离,你来作甚?”程戌横眉冷眼地问。
“我只是想程郎了。”李姑娘搓着手,小心翼翼道,“程郎,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才和我和离的。现在皇上已经取消了你和公主的婚约,你不再手牵制了,那我们和离的事情也可以不作数了吧……”
她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程戌。
程戌沉着脸道:“别做梦了,回你的双喜县好好做你的县令小姐,不要在京城打扰我。都是因为你,我才失了这驸马之位。”
“程郎……”李姑娘愣在原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问,“程郎,你这是气话是不是?”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是你一直自作多情。”程戌显然有点不耐烦道。
他说着,摸了摸腰间的藏着的匕首,蹙了蹙眉。
“程郎,我不信。”李姑娘连连摇头,抓住他的胳膊,刚想喊出来,却被他挣脱后捂住了李姑娘的嘴,他的另一只手掏出匕首,用力朝李姑娘的胸前刺了三下。
李姑娘绝望地睁着眼,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
程郎看着她,冷哼一声道:“怪就怪你,非要来,你已经毁了我的婚事,不能再留着你毁我的官途。”
他脱下溅了血的外套把刀抱起来,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他蹲下看着李姑娘的尸体,叹气道:“还是晚了一步……”
那夜,路元宵梦见李姑娘死了,翌日就听到荟聚才子客栈后面出现了一具女尸的消息。
“公主你说,那个女尸会不会是李姑娘?”芸芸好奇地问。
路元宵耸了耸肩膀,道:“不知道。父皇说了,我大婚之前不准再出宫,所以也见不到她了,但愿她已经见到了程戌的真面目,然后伤心欲绝回了双喜县吧。”
芸芸嗯了一声,也祈祷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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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元宵在宫里,也是无聊至极。天天睡到晌午才醒,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她就这样熬到了成婚之日。说来成婚唯一的好处,那便是可以出宫开府,再也不用天天待在深宫里了。
她的寝宫,宫女们热热闹闹走来走去,欢声笑语,看起来比她这个新娘还要开心。
路元宵穿着婚服,坐在镜子前,任由宫女嬷嬷们给她梳妆打扮,不得不说,这金冠真是重。
“我戴的是金钱,是金钱,忍一忍忍一忍。”她默念着这句给自己洗脑,以求从心理上减轻点重量。
芸芸趴在一旁问:“公主,你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路元宵随意打发她一句,又叹气道,“这不是要嫁人了,心里紧张,毕竟也没见过他,虽然见过画像,但万一他见光死呢?那可不开盲盒还刺激。”
“见光死又是什么啊公主?”芸芸继续问。
“就是本人比画像丑。”路元宵解释道。
嬷嬷在一旁提醒道:“公主,前几日奴婢让芸芸姑娘给你带的书你可看完了?”
“看完了。”路元宵打着哈欠道,“嬷嬷,我懂,我都懂,不必细讲。”
那本书,她何止是看了,还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用来打发中间这段无聊的日子,看得都麻木了。
“那奴婢就放心了。”嬷嬷满意地点着头,道,“公主聪慧,自然学什么都快。”
“呵呵……”路元宵尴尬地笑着,这句话,怎么听着不像夸人。
探花罗培的住处,他已经整理好一切,准备进宫了。
“竹宁。”罗培喊了声他的随从,道,“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该进宫了。”
竹宁点头道:“公子,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我们都不带进宫吗?”
“不用,三日之后,就要搬到宫外的公主府,到时候再把这些物品拉过去。”罗培看着墙边的几个大箱子道。
“驸马爷!咱们该启程了!”门外的内侍大声喊道。
罗培整理了一下婚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跟着内侍进了宫……
整个婚礼流程繁琐,走完过程回到寝宫的路元宵,累的趴在床上不动弹。
“公主,你这个样子,还有力气洞房吗?”芸芸担心道。
“你家公主都这样了,你还想着洞房?”路元宵没好气道,“再说了,你懂什么叫洞房吗?”
芸芸摇了摇头道:“我不懂,不过嬷嬷们说这是一种耗费体力的行为。”
“呵,我现在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只想睡觉。”路元宵叹气道。
“公主,你还没有和驸马爷喝合卺酒,再忍一忍。”芸芸提醒道。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婚礼这么复杂,以后,我真的是不想结婚了,办一次婚礼要我半条命。”路元宵强迫自己爬起来,靠在床边,道,“我饿了,想吃肉。”
“好咧!”芸芸把烧鸡端来,道,“早就给公主准备好了,这是奴婢刚才从喜宴上偷偷拿来的,放心,没人发现,公主快吃,吃饱了有力气才好洞房。”
路元宵撸起袖子,拽下一只鸡腿,可把她饿坏了。
她吃饱可不是为了洞房花烛夜,是为了有力气把驸马踢下床,没有感情,真的无法同床共枕。
另一边喜宴上,五驸马罗培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几巡过后,他佯装着吃醉了,才脱了身。
竹宁扶着他道:“公子,你没事吧?喝成这样,今晚怕是不行了。”
走到僻静处,他才站直了身子,扶了扶帽子道:“无碍,我装的,不装真是得喝醉了。”
“啊这……”竹宁愣了一下,竖起大拇指道,“公子此计妙哉!”
“走吧,回婚房,公主应该等着急了。”罗培说着往婚房走去。
竹宁打趣道:“是公子等着急了吧?”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哎……”罗培眯了眯眼,叹气道。
路元宵刚啃完两个鸡腿,罗培就敲了门,她连忙擦了手,拿起扇子挡住脸。
“驸……驸马回来了。”路元宵舔了舔嘴唇道。
罗培吩咐芸芸下去,他做到了路元宵的身旁,伸手一边将扇子拿开一边道:“娘子,我们已经拜堂成为了夫妻,娘子该唤我一声相公。”
“呃……相……相……”路元宵实在是叫不出口,扭头刚想再说什么,目光撞上罗培的脸,她瞬间惊住。
过了一会儿,路元宵猛然站起,指着罗培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姓裴的!”
她说完,揉了揉眼,环顾四周,又仔细打量着罗培,继续道:“你……你是探花罗培?你居然是探花罗培?裴……培……啊这……天呐!”
此刻的她听到这个消息,内心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滞了。回想之前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自己没有干什么能让他抓住把柄的事情吧?
罗培微微一笑道:“自打安顿好李姑娘,娘子就只与我通过一封书信,我可是日夜牵挂娘子。如今,你可是跑不掉了,公主殿下。”
路元宵深吸一口气,她隐隐感觉后背发凉,道:“呵呵……就这个事情吧……等等,你为什么看见我一点也不惊讶?”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罗培好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我早就知道娘子的身份了。”罗培微笑道。
但是路元宵一看见他笑,就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啊?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路元宵双手抱臂,一脸诧异,一边问一边回想自己何时暴露了身份细节。但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越想头越疼,肯定是刚才头冠压的。
罗培缓缓起身,端来了合卺酒,道:“娘子,我们先喝了这合卺酒吧,喝完且听我细讲。”
路元宵抿了抿嘴,看了看罗培,不情愿地接过酒杯,心一横,举杯一饮而尽。忽然之间,头脑有些晕眩,但很快又清醒了。
“喝完了,快说吧。”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催促道。
罗培也举杯一饮而尽,拉着路元宵的手坐在床上,凑近她道:“怎么,娘子这是着急入洞房吗?”
路元宵猛地推开他道:“入你爷爷个腿的洞房,快说,我实在是好奇我是怎么暴露身份的。”
罗培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堂堂公主居然会骂脏话。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道:“行行行,娘子莫急,这就告诉娘子。其实我们刚见面那会儿,我就觉得你不像个男人。后来我发现你有耳洞,加上你说你姓元,假装自己也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你可能不知道,这一次进京赶考的书生我都知道他们的姓名,这里面并没有一个姓元的。元,那我只能想到公主们的名字。你说你不喜欢程戌,那一刻我便确定了你的身份——五公主路元宵。”
路元宵深吸一口气,不敢言语。这个男人,有点可怕,如此细致的观察分析能力,之前谎话张口就来,要和这样的男人朝夕相处,她还能好好活着吗?
此刻她的内心长叹一口气——甩掉一个凤凰男,招来一个腹黑男,真是刺激。
罗培见她目光呆滞,便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娘子,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