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为凌平洲引蛊,他是一日也离不开茵茵,好像怎么看,怎么碰,都不够,这症状与雄蛊感应到雌蛊有些相像,连药王老先生也跟着哄笑,说余毒根深,还有待观察。
近日,太原来了家书,称之一切安好,只是楚念又病了,楚念是阿伽陌唯一的女儿,如今算是楚玉笙的嫡女,玉笙也如当年所言,再未纳妾娶妻,他对楚念很是宠爱,信中总有她的名字,楚念今年五岁,是有先天不足之症,很多医者说,小姑娘年寿难永,玉笙自是不肯放弃,愿倾尽所有为她医治。
药王连并不擅长的情蛊之症都能医好,楚茵茵与之商议,是否可以同行去一次太原,医者悬壶济世为本,他转头望向涉世未深的孙女,正被逐雾哄的团团转,微微皱眉,摇头应是。
去太原虽是临时起意,可离开临安,是她与平洲慎重商议过的决定,一来,是为了凌玦。凌玦在临安妄自尊大,迟早是要无法无天,对他的成长没有什么好处。平洲得知他的言行后,险些气的心痛复发,细细回想也是自己疏于管教,给他换个环境生活,许会纠正一些恶习。二来,是为了平洲,如今九州安定,万里乾坤,有天晴盛世之象,平洲自己也厌了东征西伐,他们就此隐退,是最好的。
去太原前,平洲与官家谈了几句,大致是告诉他,想要亲政,需得自己有能力,如果他是一个好皇帝,平洲会一直拥护他。
这几日府中谢客,不少官僚赶来送礼,无一例外片叶未收。
书房能带走的东西实在不多,趁天气好楚茵茵亲自翻晒陈书。
沈润莲躲躲藏藏拿了一幅小卷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她摊开画卷,小脸刷一下红到耳后根,画上女子露着香肩玉腿,一件薄衫若隐若现,男子正埋头蓄力。
沈润莲瞧她娇羞模样,神态还似少女,羡慕之余问她与少保也看这些,楚茵茵如实答了不曾,这画要是出现在程步云书房,倒也无甚好惊讶,偏偏是出现在凌平洲书房,他近来是在研究些什么?
两人打趣了几句,再缠着她传授些保养的法子,说来说去还是要心宽,乐行。
夜里燥热,楚茵茵半拢着一件玉色薄衫,玲珑有致的身型呼之欲出,酥手团扇轻摇,娇声嘱咐平洲,该亲自递拜帖到叶府,先前凌玦欺负了小叶公子,凌玦理应去登门致歉才是。
凌平洲从身后抱着她,轻轻咬在香肩上,舌尖湿热,她微微仰着头,眼波迷离,缠绵的声音萦绕在耳垂:“小叶公子,谦逊有礼,可是招人喜爱?”
“小,小公子不过,十二三岁。”茵茵被他逗的气息不稳,很是难耐。
“茵妹妹向来喜爱文人,为夫怎么也学不会。”他的手指一寸寸摩着凝脂向下滑去。
“夫君怎样,我都喜爱,无需,学旁人。”楚茵茵制住他的手,团扇掉落在床榻。
他稍稍用力鸾凤颠倒,让茵茵坐在身上,嘴角一抹浅笑很是恣意:“我自幼在军营长大,行事不羁,饶是粗鲁,妹妹也喜爱?”
楚茵茵眼尾绯红,心绪紊乱,早分不清他是试探,还是挑|逗,在他身上娇嗔轻喘,再难答言。
凌平洲去叶府,本是为了致歉,却累的叶府上下忐忑不安,倒是凌玦,认错态度诚恳,还与小叶公子约好,江湖再见。虽有几分过家家的意味,却能激励少年奋发图强。
府内事物皆已安置妥当,若大的凌府此后由徐姨守着,婢女们最会哄她开心,来日定然不会烦闷。
离开临安时,太后与官家亲自送他们出城,凌玦这个小戏精在官家面前大喊不舍,见他们牵不长扯不断,有大把的话要说,楚茵茵只言,先去马车等他。
马车上,凌平洲宠溺的眼神时时流转在她身上,嘴角浅笑很是意味不明。这让楚茵茵再次怀疑,他余毒根深。之前药王说过,情蛊本就勾人心魂,可以有效控制他人,中蛊者皆是言听计从。不过,为他引蛊后是否会发生异变症状,暂无任何医典记载,还待观察。
楚茵茵含笑看向他,讪讪试探:“之前太后说,想在桑良山修建皇家园林,你能不能答应她啊?”
平洲眉头微紧,声音很轻:“此事欠妥,现下是修养民生之际,不可大兴土木。”他手指伸过来时,楚茵茵下意识按住腰带,他喉结动了动,讪讪缩回手去:“你身上,有片树叶。”
楚茵茵垂下眸光,确实沾惹了一片泛黄的落叶,脸上不由浮起红晕,暗暗怪他近来热衷春事,几乎天天对自己,还央着不够。好在,是与蛊无关。
平洲手指紧了紧,她无意间流露出的媚态,最是惹人怜,脑海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嘴角忍不住上仰。
远处,两个小身影缓缓行来,凌玦有些激动对赵庸絮絮叨叨:“我爹娘说了,此行先去太原,主要是去见我舅舅,舅舅家有个嫡女儿,叫楚念,她虽是个药罐子,但她出身好。我娘和我舅舅都生的好看,他的女儿估计也是美丽的,我都给官家您计划好了,你将来,就封楚念做皇后,我舅舅英勇,他定会好好为你护这山河的。”
“嗯。”赵庸很是认真的看向他,心中却另有所思。
凌玦又挨近了几分,凑到他耳边小声嘱咐:“还有,程伯父家的女儿,她爹娘此行是与我们一道,程汐这个鬼丫头,自然也要跟着我们,她实在是招人烦,天生一副大小姐脾气,我是不太喜欢,等她长大了,劳您亲自下旨,给她随便指个婆家,早早把她嫁出去。免得她娘又提给我们定娃娃亲的事,你可不要忘了。”
“嗯。”赵庸像兄长一样注视着他,显然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从太原离开后,我们应该要去江陵,我爹之前中了一个什么蛊,我娘想了解一下这个蛊,是否有什么余毒之类的,依我看,我爹如铜浇铁铸,一拳头能干死两头牛,他能有个什么余毒。女人,就是太小题大做了,这句话,你别告诉我娘哈。嘿嘿。然后,程伯父就留在江陵当官,我们接下来,要去行侠仗义,游走大好……”
“凌玦。”马车中传来平洲严肃的声音,凌玦只得笑着对赵庸摆了摆手,大步向城门口跑去。
他充满欢乐的背影终是消失在赵庸视线中,良久,赵庸依旧怔怔立在原地,马车走远,远到连黑点也看不见,他才敢登上城墙,目之所及,都是他的。
去往太原的路上,凌玦最怕跟平洲学剑,最喜跟茵茵学山水笔墨,却多数是被安排在药王身边学医,一旦偷偷跟逐雾探讨谋略占卜,就会被程汐发现,缠的人心烦。而逐雾也忙着讨好王姑娘,不怎么尽心陪他。
药王年纪大更是受不住闹腾,偏偏凌玦欢脱精力旺盛,一刻也闲不住,游历出行这样的任务自然落在斩风身上,斩风鲜言少语,与凌玦很是互补,一个喜欢表达,一个愿意聆听。倒是莫名和谐。
妍霜独自去了关外,她心中有沟壑,势要建立功勋,成为女中豪杰。
往年平洲行军,以天为被地为床,从不拘泥一阁一榻,他野惯了,倒是茵茵,婉转郎膝上,香汗浸薄纱。水骨嫩,玉山隆,鸳鸯裘里挽春风。释汝羞春羞春,何处不风流。
叶落纷纷,不舍昼夜,阑珊时光经不起消磨,平洲纵欢畅意,却也未忘军国,著了两册兵法,最合当前时策。
千年风烟写意,万世浮云悠悠。
某日。
江湖传言,太乙终南山玄清派,剑术已居天下第一,近来新收了一个小弟子,掌门人对小弟子格外喜爱。将来有望承接掌门之位。
终南山脚下有个青云书院,院中正是书声琅琅,院门口立着一个幼学之年的小童,小童口出狂言,要楚院长亲自来见。
“你这小童,是何人?”院长双鬓已生华发,神情严肃,怔怔立在小童身前。
小童仰起脑瓜望向眼前的院长,两人对视刹那,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小童不卑不亢道:“我是凌玦。”
……
逐雾:王姑娘生的真是好看,不仅会医术,还会喂饭,只要是你喂的,毒药我也愿意吃。
王姑娘:讨厌,讨厌,你再说,人家不理你了。
药王(长长叹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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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
(一言不发,心中暗暗琢磨,凌玦出刀还不够快,将来遇上对手不是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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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润莲:程汐你一个姑娘家,天天跟在凌玦屁股后头做什么,赶紧回来。
程汐:臭凌玦,坏凌玦,别让我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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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葵思:大人可是厌倦妾身了?
程步云:没有的事,喜欢着呢?(心里想着小花小红小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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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玄清派后继有人了。
楚弘逸:逃不脱带外孙的命运,不过,这个孩子冰雪聪明,感觉人生照进了新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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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玦:我爹娘呢?一天天的是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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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有番外。